51 走馬游街
秋闱放榜之後, 鎮北侯府衆人,又一次歡聚一堂,只不過這一次的地點并非是鎮北侯府的別院,而是齊栾的将軍府。
這一回聚在一塊兒, 是為了慶祝齊栾中舉。
将軍府中, 雲若妤滿心歡喜的準備着菜肴。
而堂前坐着的衆人,卻神色各異。
除了雲若妤, 沒有一個人的臉色是興奮和驚喜的, 他們更多的是詫異和不可思議。
以齊老将軍和阮氏為例,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齊栾居然能秋闱中舉。
這對他們而言,逼天方夜譚還要不可思議。
他們雖然知曉齊栾去參加科舉,但從來都沒有這種癡心妄想,如今白紙黑字擺在面前。
一個個想不相信,也得相信。
這探究的目光太過于直白,讓齊栾都有些無奈, “祖父,母親, 你們別這麽看着我……”
齊老将軍倒是還好些, 可阮氏就沒有那麽理智,她還在疑惑,齊栾究竟是怎麽考上舉人的, “二郎, 為娘倒是不知,你還有這般能耐……”
十幾年不念書的人, 讀了幾個月, 居然就, 考上了舉人。
齊栾:“……”
這般不信任的語氣,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莫說是阮氏,就連齊栾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他以為自己會落榜,都開始思考要如何安慰雲若妤,結果峰回路轉,一家人居然坐在一塊兒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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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感慨過後,便開始嫌棄齊栾,“真真是兒大不由娘,為娘和你祖父外祖父,在你幼年時候諸多規勸,你倒是好,說不學就不學……”
“這會兒倒是學的有模有樣的……”
阮氏心中有些無奈,雖然嫌棄,可心中到底還是欣慰居多。
齊茵和封祁兩人,對于這個結果,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二弟自幼天資聰穎,昔日便是如此,他想做什麽事情,總是能夠如願的。”
齊栾被衆人誇得,心中恍恍惚惚,秋闱中舉雖然光榮,可齊栾早已不在意這些續命,比起開心,他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可以同雲若妤有個交代,不至于讓她失望。
雲若妤今日準備的飯菜,都是齊栾喜歡吃的,之所以地點選了将軍府,也純粹是因為雲若妤着實不願再做一桌子的素菜。
祖父和婆母喜不喜歡她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齊栾肯定是不喜歡的。
今日夫君才是最重要的,雲若妤當然緊着他的喜好來。
秋闱過後,來年二月便是春闱,時間緊迫,僅有三個月的時間,雲若妤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放榜這日,才算放下心來。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雲若妤全程都在看着阮氏,那殷勤的模樣看的阮氏有點兒招架不住。
待她去廚房拿炖湯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五公主為何這般看着我?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咳,五公主大概是想讓你誇誇二郎。”齊老将軍胸有成竹的說道。
衆人這才想起齊栾先前扯得慌,什麽科舉落榜被母親趕出家門。
如今齊栾秋闱中舉,可不就是一雪前恥。
阮氏:“……”
阮氏倒也不是沒有誇贊過齊栾,只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她着實有些誇不出口。
她原本還以為是公爹想多了,誰知雲若妤歸來之後,便時不時的看向阮氏,那一臉期待的模樣,惹得阮氏都有點兒頭疼。
便遂了雲若妤的意,開始誇贊起齊栾來。
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阮氏也不會例外,只不過這麽多人看着,她多少是有一些放不開的。
但在雲若妤的注視下,便嘗試着開了口。
這一開口不要緊,就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似的,這世上最可怕的事兒莫過于你在誇贊旁人的時候,有一個人不僅不反駁,還在一旁附和着你。
以至于讓你覺得,這并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故而誇贊的愈發熱烈。
而阮氏同雲若妤,就是這般。
“婆母說的是,夫君一向聰慧,在書院的時候,夫子也時常誇贊夫君……”
“先前一定是因為太過緊張所致,同夫君沒有關系……”
所有人就聽着雲若妤想盡一切辦法的替齊栾找借口找理由,聽到這緊張二字,着實忍俊不禁。
齊栾從小到大,怕是從未有緊張的時候。
齊栾看着衆人調侃的眼神,心中也挺無奈的,誰說他不緊張的?
面對雲若妤的時候,他緊張的不行,哪怕是這次秋闱,也同樣如此。
他擔心落榜,會被文官嘲諷,亦擔心落榜,會讓雲若妤傷心。
心中別提有多擔心,好在結果是好的。
聚過之後,齊栾和雲若妤便送家人離開,雲若妤看着婆母,依依不舍的。
看的阮氏心神恍惚,只覺得自己同“兒媳婦”的距離近了不少。
但阮氏不知,雲若妤只是感慨時間過得太快,她還想多聽聽婆母誇贊夫君。
回到書房之後,雲若妤瞧着那舉人印信,沾了印泥印在紙上,瞧上許久都未曾厭倦。
齊栾看見這一幕,開口打趣雲若妤,“娘子,回神了。”
得知齊栾秋闱中舉,雲若妤心中自然是激動的,這激動之餘,便也沒有絲毫的松懈,“夫君如今秋闱中舉,定要再接再厲,來年春闱也得取得好成績。”
齊栾:“……”
他這還沒來得及高興兩天,就又要念書了?
“聘請的西席果然學識過人,他二人春闱也是要下場的,你們三人能夠一同溫書,一定能夠取得好成績的。”雲若妤想的挺好。
齊栾倒也沒想戳穿這些,被五公主記挂在心上,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兒。
到時候顧錦時和二驸馬榜上無名,指不定要怎麽被雲若妤惦記。
齊栾只要一想到他們張惶失措的模樣,心中就有止不住的暢快。
可齊大将軍完全忘記,如今的顧錦時和二驸馬,在雲若妤眼中,并非是自己的姐夫,而是兩個陌生人。
若是能夠高中進士,自然是要恭賀的,倘若沒有,也和雲若妤沒有多大的關系。
至始至終,備受雲若妤關懷的,唯有齊栾一人而已。
秋去冬來,時光飛逝。
齊栾終日勤勤懇懇的念書,無論是和顧錦時還有二驸馬一塊兒辯論,還是在青山書院和同窗們一塊兒探讨學問。
他都欣然接受。
因為齊栾這積極求學的态度,讓他在青山書院的一衆夫子中,廣受好評,也因為這件事情,他和姜賢莫名其妙的關系也融洽了起來。
姜賢寒門出身,天資卓越,卻從不恃才傲物,無論是誰過來問他問題,他都會耐心解答。
齊栾就不一樣了,他自己能夠明白,卻說不出來,每一回有人問他,都是雞同鴨講,講的同窗雲裏霧裏,這時候姜賢就會挺身而出,替齊栾解釋一二。
也讓同窗們明白,齊栾并非看不起人。
他純粹是講不明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齊栾和姜賢的關系,有了微妙的改變。
姜賢更是欣慰齊栾如今的學習态度,總是想方設法的幫助他,齊栾雖覺得這書生可能讀書讀傻了,到底也沒有拒絕。
至少有姜賢在的時候,不怎麽會有人來煩他。
青山書院是個沒有什麽秘密的地方,衆人見狀紛紛感慨,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之間,果然是會成為知己好友的。
被迫和姜賢成為知己好友的齊栾:“……”
這是變着法說他是個書呆?
齊栾內心腹诽,面上從未有過反駁。
除夕如期将至,鎮北侯齊宏遠從邊關歸來,待聽聞齊栾正在全心全意準備科舉的時候,整個人是震驚的。
齊栾和雲若妤之事,阮氏并未告知過齊宏遠,路途遙遠,來往書信并不安全,事關皇家辛密,阮氏自然是要鄭重的。
為此,齊宏遠剛到金陵,便一臉糾結的進了皇宮,而後更糾結的回到了府中。
除夕夜。
齊宏遠看着親密無間的“兒子和兒媳”,整個臉五彩斑斓,反觀家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他就知曉,這事情已經持續了一段時日。
雲若妤溫柔娴雅,是長輩喜歡的那一類孩子,也因此,齊宏遠決定跟親爹學習,揣着明白裝糊塗。
喝了媳婦茶,給了大紅包。
面對齊栾的時候,倒是囑咐的多了些,比如好好努力念書,萬萬不可辜負妻子之類的。
在齊栾幼年從沒有囑咐過的話,趁此機會全部說了個遍。
而齊栾臉皮厚的早就可以應對自如。
齊宏遠來去匆匆,過完十五就動身離開,齊栾見父親離去,心中別提有多羨慕,齊家兒郎,本就注定在戰場厮殺,他承襲衣缽,自然也是這般念想。
只是身上的傷勢……
讓齊栾不得不安奈下來。
除夕過後,金陵城一日比一日繁華,春闱将至,金陵城中多了許多的外鄉人,全國各地的舉子全部湧向金陵,客棧,食肆,茶坊,書肆。
統統住滿了人。
貢院附近的農家小院,早就已經人滿為患。
雲若妤去集市采買,時常能夠看到書生們圍坐在一塊兒,引經據典的讨論着。
種種氛圍皆表明一件事,春闱将至。
二月初七,貢院外頭熱鬧非凡,門庭若市。
雲若妤如同去歲秋闱一般,親自送齊栾到貢院門外,應試者已經排起長隊,檢查比起秋闱時更加的嚴苛,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緊張和期待的神情。
齊栾倒是一臉的平靜。
秋闱上榜本就已經是始料未及,如今春闱,齊栾也不敢報以僥幸心裏。
此番辛苦了幾個月,無論如何總是得下場去試一試。
齊栾都不知自己為何要這般辛苦,他本有千萬種理由可以逃避,便是陛下和太子,也不會真的逼迫他去考科舉。
會造成如今的局面,種種緣由皆是借口,齊栾自己心中明白,他只是做了雲若妤期待的事情,“娘子不必憂心,三日之後再來此處接我便是。”
雲若妤應了一聲,可依舊站在原地,目送齊栾走進貢院,在外頭站了許久,才動身離開。
她在繁華熱鬧的街市上徘徊,每一回科舉,都能牽動金陵城百姓的心,說是舉國關注也不為過。
讀書人在意成績。
而富商們,則是在意放榜。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雖然比起前朝來,大辰對商人算得上優待,但是在科舉一事上,依舊是遵循古法。
凡經商者,三代不能科舉。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富商三代不能科舉,舍不得優渥生活,又妄圖改變階級,便會在秋闱放榜之後,派家中仆從蹲守在放榜之處。
尋上些許寒門子弟,榜下捉婿。
将自己的女兒嫁與讀書人,生下的孩子雖是外孫,卻也是自己的血脈,聊表寬慰。
雲若妤還記得秋闱放榜之日,她拉着齊栾一塊兒去看。
那日的場景熱鬧非凡,富商們蠢蠢欲動,齊栾和姜賢均榜上有名,齊栾牽着她的手,姜賢則更絕,抱着自己的兒子。
這才杜絕了富商們的心思。
他們雖想要“搶”個好女婿,好歹有些底線,不至于拆散有婦之夫。
如今春闱開考,雲若妤想到了春闱放榜,估摸着更加熱鬧。
齊栾不在,府中冷冷清清,雲若妤不想太早回去,便尋了一處茶樓,坐下聽書。
如今的金陵城,大街小巷說的統統都是科舉之事,她雖已經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但每一次聽見,還是耐心的聽着。
說書人說的是瓊林宴上,陛下賜婚公主和狀元的事兒。
雲若妤聽得新鮮,不由的出聲詢問,“為何賜婚的是公主和狀元,不是探花呢?”
衆所周知,一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
學識可能大差不差,名次前後,均看帝王喜好,可容貌卻是相差甚多。
探花不一定是學問最好的,但肯定是長得最好看的。
但凡審美沒有什麽毛病的,那肯定是選探花。
但雲若妤卻不知道,這故事裏頭的主角,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二姐和二姐夫。
二驸馬相貌非凡,比那探花好看了不知多少。
只不過他那學識,也比另外兩個不知強了多少倍,若是和顧錦時同齡,只怕可以一較高下。
如此一來,順帝當真沒法昧着良心将二驸馬往探花的位置上按。
便有了狀元和公主的天賜良緣。
說書人解釋清楚來龍去脈,雲若妤心中了然,果然還是要看容貌的。
一時之間,她開始擔心,若是夫君也高中,會不會也發生賜婚這樣子的事兒?
她夫君的容貌,只怕是沒多少人比得上?
雲若妤在這兒想入非非,很快又把這些心思給駁回,夫君已經成親,便是天子也不會做出壞人姻緣的事情吧。
也許讀書人長得都挺不錯的,像先前請回家的兩個西席,容貌都不俗。
她夫君不過是稍稍的出挑了些。
雲若妤一會兒覺得自己擔心太過,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想太多,萬一夫君落榜呢。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在心裏呸了好幾聲,立刻雙手合十禱告:菩薩保佑,我方才是亂說的,請一定要保佑我夫君高中。
齊栾因為雲若妤的念叨,在貢院裏頭一直打噴嚏,惹得考官頻頻側目,還以為他要搞什麽小動作,一個勁兒的盯着他不放。
齊栾:“……”
他還能搞什麽小動作?重重關卡都已經檢驗過,他身上連一片紙都沒有吧?
齊栾沒将監考官放在心上,繼續安心答題。
三日之期很快就過。
之後就是長時間的等待,雲若妤雖知放榜的時間,但每每出門去集市,總是忍不住牽着齊栾的手拐過去看。
惹得齊栾忍俊不禁,“我們到時候過來瞧不就可以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雲若妤總是忍不住,“夫君你說,科舉有沒有提前放榜的可能?”
“若是禮部和內閣官員閱卷快,應當是有這個可能的。”齊栾斟酌開口。
往屆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只不過這一屆的科舉,注定不能如願,首輔大人顧錦時第一個避嫌,說他不方便閱卷。
二驸馬回京,進了禮部,成為禮部侍郎,禮部尚書已到古稀之年,不就便會致仕,這般安排衆人心知肚明。
但是二驸馬也說要避嫌,不能閱卷。
惹得禮部和內閣的官員們紛紛疑惑不解,他們倆這是避的哪門子嫌?
怕不是為了偷懶找的理由?
縱然官員們心中是這麽想的,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直到科舉閱卷結束,到了殿試那日,他們才知道,顧首輔和禮部侍郎到底在避什麽嫌。
那進士裏頭站着的那個熟悉的人是誰?
誰來告訴他們,齊大将軍為什麽會混在進士裏頭?
殿試那日,不僅僅文武百官沒有看明白,就連順帝和太子都有些震驚了,他們早已知曉齊栾被迫參加了春闱,但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齊栾還真的能金榜題名,高中進士。
并且名次還不低,是一甲進士。
文武百官們的臉色,五彩斑斓的很。
武官雖不理解,但不妨礙他們高興,得意。
文官們方才聽得清清楚楚,內監喊得名字是齊君檀,許多人都知道,那是齊栾的字。
他們就連冒名頂替都說不出口。
拆卷的那日,禮部和內閣官員們,都對這個齊君檀很是好奇,錦繡文章雖然稍顯不足,可心中丘壑卻是讓一衆文官向往不已。
也讓衆人心生結交之意。
待他們看清楚名字的時候,還在感慨這人雖然同齊栾撞了名字,可兩人的文采卻天上地下。
結果呢?
前腳剛感慨完,後腳就被打了臉?
什麽齊君檀和齊栾撞了名字,這齊君檀分明就是齊栾。
文官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結交齊君檀是不可能結交的,打死都不可能結交。
殿試之上,衆目睽睽之下,他們就這般麻木的盯着齊栾答卷。
只覺得胸中郁結難解!
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齊栾是瘋了嗎?沒事去參加什麽科舉,這不是和廣大寒門學子搶飯碗嗎?
但文官們卻根本說不出口。這科舉考的是真才實學,縱使齊栾有心搶飯碗,若沒有能耐,也是搶不走的。
正因為知道這些,他們才更加的氣惱。
答卷在文武百官中傳閱,饒是文官們心中不滿齊栾,也辦不到昧着良心說他不學無術。
一個個全部公平公正的給出了成績。
順帝和太子雖然覺得有點兒無奈,但也還是認認真真的閱卷,最終欽點齊栾為一甲探花。
而這一屆的狀元,亦是齊栾的熟人,便是姜賢。
齊栾金榜題名,卻沒有衆人所想的欣喜,反而在想,他這是不是得進翰林院,從修書開始熬起?
那日後邊關起了戰事要如何?
總不能要打仗的時候他披甲上陣,不打仗的時候回金陵修書?
他還要不要活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一甲游街那一日,狀元和榜眼欣喜非常,而齊栾卻開始頭疼。
他是否從今日開始,就又要晨起早朝。
好不容易求得恩典不用早朝,為何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他這百般折騰,就為了更早的起來早朝?這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在心中腹诽他腦子進水。
金陵城內繁華熱鬧,狀元走馬游街,更是熱鬧非凡。
兩旁的酒樓早已人滿為患,街道被堵得水洩不通,齊老将軍早早的命人定好的酒樓,等着齊栾過來。
齊家雖是武将世家,可齊栾高中探花,他們提起時,依舊是欣喜萬分。
誰不願家中子孫文武雙全?
雲若妤便和祖父婆母一道,在酒樓中等候,她心中緊張,不停踱步,惹得阮氏也開始緊張起來,“阿妤過來坐,二郎還要好一會兒才過來。”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阮氏和雲若妤相處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婆媳之間的關系分外融洽。
雲若妤剛剛答應下來,就聽到外頭吵嚷起來,她聽到聲音,毫不猶豫的超外頭看去,老遠就看到齊栾迎面而來。
白馬紅衣,讓人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
圍觀的小娘子們,更是熱情不已,讨論的話題全部放在齊栾身上,大多都在稱贊他,不負探花之名。
那荷包和手帕,更是不要錢似的擲向三人。
姜賢已有妻室,自然躲躲閃閃,榜眼已過而立之年,并不将這些放在心上,混在中間樂得自在。
唯有齊栾,全程冷臉,甚至還躲着那些荷包手帕。
雲若妤一向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好看的,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眼光好極了。
她昔日就覺得,夫君生的這般好看,不知要亂了金陵城多少小娘子的心。
如今一見,果真是如此的。
雲若妤見此情況,心中頗為酸澀。
她把往事忘得一幹二淨,不然就會知曉,齊栾早已不知亂了金陵多少小娘子的心,他年少有為,如今不過二十有二。
年少參軍,一戰成名。穩紮穩打,步步高升。
他雖是武将,可身上卻有着武将少有的儒雅。
齊栾頭一回立下戰功回京,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金陵城中的姑娘只知道鎮北侯府的公子是個屢立奇功的少年英雄。
卻全然不知森冷的铠甲下,是怎樣過分驚豔的容顏。
齊栾凱旋歸京那一日,肆意張揚的模樣,讓金陵城中的姑娘們明白了,書中那鮮衣怒馬少年郎,究竟是什麽模樣。
如今不過是,重現昔日盛況。
隊伍越來越近,雲若妤也不甘示弱的加入了那些小娘子,喊起齊栾來。
齊栾原本皺着眉頭考慮未來,心情并不算太好,騎馬游街對于旁人而言很是新奇,但對于齊栾而言,那是真的累。
這馬走的慢吞吞的,癫的他心中煩悶。
比起熱鬧非凡,他只想知曉何時結束。
唯有聽見雲若妤聲音時,他才回過神來,循聲望去,看見她站在酒樓圍廊內,沖着他揮手,“夫君,夫君。”
二樓有些高度,齊栾看她那樣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你小心些,別摔了。”
齊栾此語一出,惹得雲若妤周圍的小娘子芳心碎了一片。
他們沒有想到,年少有為的探花郎,竟然已經有了家室。
“夫君,荷包,荷包。”雲若妤固執的要将荷包遞給齊栾,齊栾見她堅持,便伸出手去接。
荷包穩穩當當的落入齊栾手中,他唇角上揚,沖着雲若妤揚了揚手中的荷包。
這一幕更是看的許多小娘子咬牙切齒,但也因為這一幕實在是賞心悅目,她們的牙咬着咬着,便忍不住捂着手帕繼續看下去。
那笑容太過寵溺,太過讓人沉醉其中。
古書有雲,才子配佳人。
古人,誠不欺我!
直到隊伍漸漸的走遠,雲若妤才算安靜下來,她看着齊栾的背影,淺淺的笑起。
她想起與此情此景最般配的一句話: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這時候的雲若妤,滿心憧憬的是未來,她尚不知,不久之後的每一年,她都會在金陵城外,年複一年的送齊栾離開。
看着他保家衛國,實現心中抱負。
他從未負過韶華,從一開始,便未曾有過任何辜負。
作者有話說:
第一個劇本結束啦~明天開新劇本,這個劇本篇幅不長,也許沒什麽人期待,但是我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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