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如果、再見你一面[2]

張良在J市休息了近一個月,準備開始工作。

他的職位不大不小,在一家公司做部門小總監。

曾伯一邊整理從美國托運回來的一堆東西一邊唠叨:“挑什麽不好,去應聘人家的小總監,才回來,人生地不熟的。”

張良喝着咖啡噙着笑:“曾伯你怕我被欺負麽?”

曾伯瞪了他一眼:“誰能欺負到你呢?”他念叨,“老爺也不管你,你可自由了。”他把手裏一疊紙收起來,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叫了起來,“哎呀,這都是你畫的?”曾伯一張張翻閱,那些鋼筆的速寫,鉛筆的素描,潤澤的水彩,咦,他不記得張良的美術何時修煉的那麽好了。

張良瞅了眼應和:“唐人街那裏有個老畫師,天天在廊橋上畫畫,我沒事就跟着去看,他不吝啬教了我幾筆罷了。”

曾伯把畫當寶一樣的收起來,嘿嘿的笑:“哎呀,将來沒準兒能開個畫展呢。”

張良不置可否的笑。

他工作的公司是一家合資企業,各部門都有自己的小管事,張良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是上面是看上了他哪點還是他的申請奏效了,居然被分到了設計部,設計總監是做什麽的,總監大部分時間就是個閑活,應付着手下那一群大神設計師們。

公司主營的是對外服裝,旗下品牌倒是好幾個,張良其實對這些并不是很感興趣,他只是覺得作為管理方面他還有所欠缺,所以才特地跑到陌生公司來給自己打基礎。

對了,他還必須要說一句,他看上這個部門還有個原因,他在人員名單表上看到了一個名字,雪女。

雪女是個脾氣性格偏冷的女子,當真是所謂佳人,在水一方。

張良每次看到她都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一身紅衣不可方物的赤練。

“總監好。”進門的時候幾個同事和他打招呼,張良點頭回應,他看了看手上的文案策劃,又想起昨天開的會。

“雪女,”他站在她跟前,“下一季的SLEEL服裝,公司裏讓兩個組負責,A組主打什麽由你定。”

雪女微微有些愣,唇角的笑開的像小花,極小也極淡:“總監也這麽放心交給我?”她即便是笑,也有些隐約的冷淡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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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聳聳肩:“論資歷,你們是內行。”他把文案擱在雪女桌上。“我聽說你在服裝這一行好評如潮,人手這裏随你選,有問題可以盡快和我溝通。”

雪女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倒開懷了幾許:“赤練以前和我說起過你。”她低低的道,“我聽說你去了美國,本來不該在這裏的公司吧?”

張良怔了怔也回了個笑:“你就當我為了散心。”他也半說半笑,“國內怎麽也比國外熟悉。”

雪女但笑不語。

張良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上了班總有些忙忙碌碌,大小會議不斷,一會兒是上季服裝各流行元素的總結,一會兒是下一季度甚至下下季度每個品牌該主打什麽顏色什麽口號什麽風格,以前不覺得穿個衣服那麽大講究,現在看到每天過目的設計稿和解說都有點煩擾,就算已上了大半個月的班還覺得不能适應。

呼出口氣,将剩下的工作整理後收到了晚上需要加班的消息。

瞧了瞧窗外,已經下起了小雨,他就近選了一家牛排館解決晚飯問題。

直到坐下來才發現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他回了過去,只一會門外就停了車,衛莊。

“你回來兩個月了居然不和我聯系?”衛莊似乎比五年前更高了,那是張良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的,他将嗓子裏的牛排咽了下去,示意衛莊坐下。“要不是我爸給我電話,你是不是打算誰也不說?”

“一來就是興師問罪麽?”張良喝了口泡沫紅茶:“你一直留在這裏?”

“不然呢?”衛莊“嘁”了聲,“現在在哪工作?”

張良指了指街對面的大樓,衛莊倚着椅子不置可否,甚至唇角的笑有一絲的嘲弄,五年了,這淩人的氣勢倒越顯得強大了。

“不考慮來我公司嗎?”衛莊看着他,倒是有些玩笑的表情。

張良支着下颔:“咦,真想要我過去?”他并不太清楚衛莊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聽說是跟國防的精密電子儀器有關。

衛莊倒大方,雙手一攤,指了指:“你知道我想你很久了。”

“噗,”張良大笑了起來,有時候他常想衛莊也就在他這個發小面前有些不同于對待常人,如果他對旁人都能一視同仁,想來人緣一定會好到讓人嫉妒,不過,那也就不是衛莊了吧,他揮揮手:“免了,你也知道我在J市呆不了多久的。”他從服務員手裏接過意面擺到衛莊跟前,張良挑眉:“這家的意面味道不錯,我可是難得請人吃飯。”不吃就是不給面子,張良在心裏加了一句。

衛莊皺眉的表情有些無奈:“你爸會放你回來才是最大的意外。”

“恩,我答應他兩年後回美國接手。”張良埋頭吃着牛排,語氣低低淡淡,末了語調一轉,笑的嘻嘻哈哈:“嘿,要是舍不得我的話,跟我一起去美國也不錯。”

衛莊瞪了他一眼:“五年前我倒是想去。”

張良愣了下,低低笑了聲:“五年,變化真多。”學校,街道,整個城市,都會颠覆所有的記憶。

衛莊沒有說話,變化,是因為你在懷念過去。

他看到張良看了眼手表:“需要送你回家嗎?”

張良搖頭:“今晚得加班。”

衛莊挑眉:“那等你結束,三個小時後我來接你。”他就像只是交代,并不是在和人商量,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籲,幸好沒有進衛莊的公司,負責不知道被剝削成什麽樣子,這是張良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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