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象牙塔裏的小王子[4]

他不知道這是第幾天,醒來幾次又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漆黑的房間裏,沒有燈光,沒有陽光。

他的神志也不清楚,伸手想要借力起身,結果抓了個空“噗通”從床上摔了下來,全身的骨頭跟散架似的疼痛。

耳鳴。

他甩甩頭,希望可以将耳朵裏的聲音撲滅,卻引來一陣頭疼,擡手撫了撫自己的腦袋,手臂上有着莫名的刺痛感。

可是,什麽也看不到,他甚至不知道門在哪裏,窗在哪裏。

這裏,又是哪裏。

“呯”,推門聲從一側傳來,黑暗裏一瞬間照射進陽光,讓他無法适應的閉上了眼睛,隐約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門口,背着光,是個女人。

他聞到了香水味,SilverRain,銀之雨。

腦袋一陣沉重,突然下颔就被人狠狠掐住強迫性的擡頭,趴在地上的上半身也被迫吃力的離開地面,眼神在明亮的光線裏沒有焦點的渙散着。

其實是看不到她的全貌的,唯一有印象的也只是那鮮紅漂亮的唇形,他感受到她的拇指用着珍惜溫柔的力道在自己的唇上摩挲,可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掙脫,眼神間迷亂又無措,真是我見猶憐。

女人就笑了,聲音好聽但是刺耳:“真是個美人。”她看着這張與顏路完全不同感覺卻一樣有着容易讓人動心的臉蛋,用着幾近可憐卻惋惜的口氣:“難怪他想把你藏起來。”女人的中文并不是很标準,是個外國人,可是卻執意用着中文,顯然,話是說給他聽的。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門,女人轉過頭去。

“小姐。”門口的老人颔首示意她出去。

女人又看了一眼張良,終于放開了手,踩着的高跟鞋,落下清晰的聲音。

張良失去了支撐倒在地上,心髒卻突然狂亂起來,他聽到了,那個聲音——那個聲音,那麽熟悉……曾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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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聲音爬過去,可是光線越來越弱,門要關上了。

不。

不要。

不要走。

不要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他落不出聲,用着幾乎乞求的眼神。

“呯”,在張良的手指快要觸到門的時候,它被鎖上了,一切陷入黑暗。

不要——這樣……對我。

他的聲音只能在心底裏撕心裂肺的喊,記不起很多東西,頭又開始隐隐作痛,門外隐約傳來的聲音只會讓自己更加的混沌。

“我說過任何人都不準碰他。”男人是很少生氣的。

女人抿了抿唇:“兩年前帶個口信回來單方面解除了婚約,難道就為了陪那個男人玩過家家?”她似乎還挺有意思的看着男人的怒氣,就是因為跟前的人極少生氣,從來都給人淺笑靜谧的觸溫潤感覺,在突然發作起來的時候,任誰都忍不住想要再侵犯的深一些。

顏路,你生氣了,在別人什麽都沒有做的時候,就因為,張良。

顏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那讓他整個人都流露出一種隐匿的危險感:“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他也不客氣,Itzick家族是愛爾蘭的軍火商,許多軍火生意是通過技術支持這個中間人聯系上的。

NorahItzick臉色變了幾分,立刻展眉換成了幾分弱勢的讨好:“我沒笨到和你作對。”這個男人城府深的很,光看他如何對張良就可見一斑,Itzick挑着細致指尖,“希望你不會把他逼瘋了。”Itzick不笨,張良混亂的神志,渙散的眼神,顏路——你愛人的方式,我可真是不敢恭維——你竟然對張良用*。

呵,小王子,你享受了他所有的溫柔就要擔負起他所有的罪惡——連我都覺得你很可憐。

NorahItzick不再說什麽。

顏路就推了門進去,張良正蜷縮在角落裏,不知在自言自語什麽。

顏路抱起他,張良也沒有掙紮,像是被什麽吸引去了注意力,比如腦中空白卻轟鳴的聲音,驅之不去。

“子房……”他極輕極溫柔的喚了一聲,張良的眼睛動了動轉過頭來,張了張口,卻什麽聲音也沒有,胃裏突然一陣惡心,他反身就趴在床沿嘔吐起來,可什麽也吐不出來,緊接着連喘息都變得幹澀困難起來,張良咬着牙,開始撕扯自己的前襟,另一只手“啪”的抓住了顏路的手臂,掐的死緊死緊。

好難受,好痛苦……張良的牙齒都咬的發疼,四肢百骸都好像被成千上萬的蟲蟻在啃咬,幾乎睚眦欲裂,感覺……要死掉了……

要死掉了。

顏路慌忙摟住那副單薄如玉的身體。

他從床頭的抽屜裏取出一支針,将兩個小藥瓶裏的藥水搖勻後注入了針筒裏,一滴水珠從針尖落下。

張良突然驚恐的掙紮起來,身體好痛苦,但是不要——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留下的針孔痕跡——

不要再這樣對我。

他盡管意識不清,可還知道這是什麽,*。

他推拒的雙手沒什麽力道,根本無法反抗,顏路輕易就将自己壓制在床上,針頭紮進皮膚的時候,張良只是在嗓子裏嗚咽了一聲:“師兄……”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他剩下的話被顏路輕柔的吻吞進了嗓子:“我在這裏。”顏路回應,起身的時候,張良已經昏睡了過去。

顏路将一旁的藥瓶和針筒收拾好,安靜的坐在床沿,隔着并不明亮的燈光,眼神從未有一刻離開過張良。

那是無論如何都叫人移不開視線的秀麗出世,總是得到了,就不忍心放手。

你們都不明白。

他伸手撫了撫張良蒼白的額頭,那是我唯一想百般圓謊,千般讨好,萬般寵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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