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欲适誰家、物我兩忘[3]
如果說耶路撒冷是一頂燦爛的王冠,那麽它的老城就是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在這裏,随便一塊磚瓦,一條小巷都能書寫書一段歷史。
商業小城的繁華還借于游人的熙攘,路邊擺着各式小攤,玉米和面包圈,攤販撐着遮陽傘,還是滿頭大汗,阿拉伯人的街區和猶太街區交錯縱橫,孩子們從身邊嬉笑着跑過,狹窄的街巷裏,到處都是市場。
顏路扯了扯張良的手,示意他擡頭,是幾個猶太青年,戴着小黑帽,僅僅留着一束鬓角發,又由于太長了而把那撮發卷了卷。“那是非世俗的猶太人标準裝束,”非世俗猶太人篤信猶太教,禁止和非世俗猶太人以外的人結婚,因此他們是血統最純的猶太人,“不需要服兵役,做生意也不用交稅,”顏路笑,這些人享有着世俗猶太人和其他人沒有的權利,輕輕壓低幾分聲音,“因此很多人并不喜歡他們。”
走在卡多的街頭,這條曾經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地圖記載過的繁華街市,仿佛永遠平和安逸,紛争不會降臨。
從聖母瑪利亞永眠教堂到萬國教堂。
在外面看來毫不起眼的窗戶,于教堂內都是美麗的風景。
最後的晚餐、耶稣受難,來自世界各地的基督教徒,虔誠的排着隊跪拜和親吻。
大理石的精細雕刻和絲絨挂毯在周圍的燭火掩映下呈現一種幾近虛幻的空間,耶稣墓。
客西瑪利園留下的八顆橄榄樹。
站在神聖城市的中央,顏路說,感受每一種宗教的偉大,并不需要個人信仰和理由。
張良站在他身後,驚嘆卻更無奈,阿拉伯人走過的地方,卻總是腥風血雨支離破碎。
黃昏的耶路撒冷,是金色的。
陽光的落幕只會給它更添幾縷神秘朦胧。
明晃的燈光将地面都映成了金色,比白日裏更加的肅穆和莊重。
猶太教第一聖地的哭牆,就在夜色下靜靜的嘆息,無數的猶太教信徒紛紛至此,面壁而泣。
“猶太人相信它的上方,就是上帝,他們把它視作民族信仰和團結的象征。”石塊凹凸縱橫就像千百年來演變的歷史溝壑,每一條紋理都是一個哭泣的靈魂。
夢想的美好總會襯托現實的殘酷。
哭牆在月光下沉默着,虔誠的人們卻撫摸着、親吻着它,祈禱并且失聲痛哭。
對一個不熟悉的民族信仰和精神的影響,每一個人都有着同樣的感慨萬千,而此時此刻,能化作的也只有一句話,張良輕輕的安靜的說:“願和平降臨。”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好像一旦接觸了這些塵埃中殘存下來的歷史,連心情也不可避免的壓抑沉重了起來。
顏路把車開的緩慢,透過車窗看到滿天的星星都在眨眼,然後他打了幾個彎:“以色列除了美食,還有一種被世人遺忘了的‘佳肴’。”
張良突然笑了起來,抿着唇的表情就像心知肚明:“葡萄酒。”他把車窗打開,夜風拂過前額的發梢,“澳大利亞的葡萄酒帶着陽光和沙灘,法國的葡萄酒有着醇厚圓潤的浪漫,其實人們都忘了,中東才是葡萄栽培業的故鄉。”這樣的歷史幾乎可以追溯到《聖經》時代。
“咦?”顏路驚訝極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張良眨着眼偷笑,“是衛莊說的,他去中東出差回來時帶過幾瓶葡萄酒。”其實在世界各地的高檔場所,都能找到精品以色列葡萄酒。
“……”顏路的臉都好像黑了幾分,小王子把衛莊的話記得那麽清楚?他放慢了車速,一手支着下颔靠在方向盤上,明明笑的溫柔無礙出口的話像是無理的要求,卻偏偏找不到任何強迫的意味,更像是某種請求:“子房,”他還輕輕的挑了挑眉頭,“不提他好嗎?”
“怎麽了……”張良一臉的呆萌,“你不是挺喜歡他的嗎?”他記得,顏路還替衛莊說了好幾次好話,看起來對衛莊印象不差呀。
“哈?”顏路無奈又頭疼的撫額,要命……自己怎麽會對衛莊有好感,小王子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什麽?
他踩下剎車的時候,就聽到張良已經興奮的叫出聲:“芬克斯酒吧?”
芬克斯,耶路撒冷聲名遠揚的酒吧,連續三年被美國《美周新聞》入選世界最佳酒吧的前十五名。
它的出名是一個意外,因為拒絕了美國曾經的國務卿基辛格的“無理預約”而名聲大噪。
當然,芬克斯只是一間極為普通的酒吧,三十平米,一個櫃臺,五張桌子。
老板是個猶太人,熱情好客,看到他們進來就朝顏路而去,好聽細微的希伯來語輕聲交談了兩句,看起來,顏路似乎是熟客,示意張良坐去唯一的空桌。
葡萄酒在并不明亮下的燈光下沉澱芬郁,周圍客人們的交談就好像耳畔的竊竊私語,音樂并不如那些PUB裏一樣吵鬧煩躁,相反,這裏的安寧漾着一種浪漫溫和的情調被各種調制的酒香氤氲萦繞,別樣的異國風情。
“加利利湖産區,”他舉着酒杯輕輕碰了下張良的,“叮”清脆又好聽,“很适合生産赤霞珠。”他的眼睛因為燈光的透照而産生一種迷離柔美的神色,就像酒杯中旖旎的液體。
真是鬼使神差,張良搖晃了下酒杯輕輕飲了一口——葡萄酒就是這樣,要心無旁骛的去感受自然生命的恩賜,才是最美妙和浪漫的時刻。
他擡眼就看到顏路也執着高腳杯,唇角觸碰在杯壁上,他正瞧着自己,好像……就在等這一秒的眼神接觸,然後溫溫和和的含下那口酒,輕柔的好像在輕吻着情人——
張良的心跳一顫,連同着指尖也莫名的屈了幾分,那種感覺就好像——那人在欣賞的不是美酒,而是自己,每一口酒的滋味,每一眼的凝視,都是全身心的投入,一種近乎風雅的調情味道在空氣裏彌漫——太過微妙,卻也太過危險,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已經開始隐隐發燙。
“子房?”顏路喚着心不在焉的張良,“子房?”
“啊?”他這才回過神,“什麽?”
顏路把幾分小點心推到他面前,雖然猶豫着,卻早已作了要說的打算:“過兩日Andy要訂婚了,”他垂下眼想了想,“你願意參加她的訂婚晚會嗎?”
“吓?”張良咬了一口的動作頓了下,點心的味道夾雜着一些蜂蜜,甜甜膩膩,“你們不嫌棄的話。”他眯眼,作為客人來說,參加主人家的重大聚會,是種榮幸才是。
顏路的笑意擴大,欣喜入了眉梢:“謝謝。”他說。
紅酒、奶酪、小甜品的組合總是叫人欲罷不能,哪怕是随口的聊說都帶着典雅的味道。
張良很少貪杯,今晚卻着實喝的有些多,也不知是為了遮掩自己羞赧的腼腆,還是真的愛上了這種味道,最後揉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時,顏路才覺得自己太過縱容他了。
深夜回家的路上,寂靜一片,偶爾能聽到石壁上隙蟲寂寂,好像能傳播到遼闊無邊的地方。
張良睡着了,在車子裏。
呼吸輕巧沉靜。
顏路開的小心緩慢,漸漸能看到不遠的別墅燈火通明,仿佛照亮一片天地。
他停下了車,側過身,就着前窗月光灑下的銀色,看到張良緊閉的眼睛帶着微微顫動的眼睫,他就這麽看着,很久很久,直到腦中一片空白,在情不自禁無法思慮的時候,動作已經超越了思想,傾身——
他的嘴唇和記憶中一樣柔軟,好似還有着午後甜品的馨香味道,一接觸就仿佛竄起一團瘋狂的火焰,順着觸碰的地方一直蔓延下來,燒到心中,難以自制。
“子房……”他低低的喚,就好像在尋找記憶中那個靈魂深處的人,輕柔的似在讨好,如同午後送出的三支藍色妖姬,妖豔又着迷,星光璀璨,月色皎明,花語是比誓言更坦誠的表達,可是啊,你一定不知道,他懲罰的咬了下張良的耳朵,終于深沉又輕聲的說:“你是我,最深的愛戀……”
你,是我最深的愛戀。
他松開了張良,就在那人眉頭蹙了下像察覺什麽似的惺忪恍惚的睜開眼時。
“……我睡着了?”張良揉揉眼睛,腦袋也不見得比之前清醒多少,“到家了嗎?”他看到了前方住宅的燈光。
“恩,到了。”顏路把車子開了進去。
張良在大廳的沙發上休憩了會,顏路替他倒了杯綠茶,這一天的行程果然是安排的太緊湊把他給累壞了。
那天晚上張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的人有着月照白荷的身影,他說,無論如何都願意照顧自己。那個人陌生又熟悉,他看不到對方的臉,怎麽伸手抓到的都只有指縫間劃過的風。
然後,他醒了過來,天色還是暗的,酒意退了大半,于是莫名覺得自己的想法滑稽可笑極了。
一個男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而自己仿佛驚喜又受用。
他側身躺着,摸了摸鎖骨上的項鏈,窗簾沒有拉好的細縫裏星星和自己大眼瞪小眼,朦胧的月光落在床頭的櫃子上,花瓶裏的藍玫瑰正悄然綻放。
星光和月光帶着花體的香味。
張良幾近一夜不眠。
第二天小少爺頂着黑眼圈渾渾噩噩趴了半日,下午才恢複起精神,顏路倒也沒安排特別的節目,只帶着他在住宅區的周圍晃蕩。
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就這樣一步步的走,每一家店,每一條路,偶爾和教徒、旅客擦身而過,那種身心放松的自由舒适感不可言喻。
當然,顏路也不希望張良太過勞累,畢竟隔日就是Andy的訂婚晚會。
直到那天張良才拍着腦袋發現了重大問題。
穿什麽?
這次本是出來旅行的,帶的都是休閑又簡便的衣服,實在不是重大晚會可以撐得住的。
結果顏路神秘兮兮的從衣櫃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正裝遞給他,張良摸摸鼻子總覺得好像被跟前的人給“算計”了一道。
酒店訂在市中心有名的KingDavid。
全景景觀,室外游泳池,花園即可俯視老城,整個酒店在夜裏的燈光下金碧輝煌。
張良是陪同顏路去的,汽車陸陸續續進出,門口的服務員恭敬的拉開了門,晚會雖然還沒有開始,賓客已經到了許多。
張良看了看身邊同樣西裝革履的顏路:“你不用陪着我。”他心知肚明,這裏面少不了一些大人物,顏路作為主家,似乎更應該去招呼他們。
“沒關系,”他輕輕撓了撓頭發,筆挺的西裝一絲不茍,什麽動作由他做來都是優雅溫婉,毫無破綻,“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他眨眼。
張良悶悶笑了聲,白色繡花的桌布上,紅酒漾着讓人怦然心動的顏色,他執着酒杯傾向顏路打趣:“連妹妹也訂婚了,無繇可得抓緊了。”說完自己也不由怔了下,明明順理成章的話又覺得什麽地方像卡住了一樣有些不對勁——
是因為……對方的眼神吧……
張良突然心虛的側過臉,顏路舉着酒杯,在喧嚣繁華的場合飲下一口涼薄的紅酒,眼神迷轉間朝自己望來,不言不語——卻總覺得他已經把所有的話說出了口,只是在靜靜的等待自己去想個透徹的領悟。
“HI!”俏皮的女聲在耳邊亮起,張良擡頭,白色晚禮服的女人正站在顏路身邊大驚小怪的樣子:“你很少這麽不腼腆。”她的中文不能說好,語調又帶着一些英文調子,聽起來古怪又好笑,可是那女人說的認認真真,于是,也只會讓人從心底裏善意的會心一笑。
顏路已經在暗暗搖頭嘆氣了,他當然知道她在指什麽,難道自己表現的這麽明顯?盯着一個男人看的“惡劣”程度連女人也看不過去了?“總算是讓你回來了。”一年來不了以色列的老家幾次。“父親很想你。”顏路說的是實話,那個老人嘴巴裏從來不念叨,但是心裏多少有些埋怨。
女人挑眉,又吐了吐舌頭:“我賭他不會來。”她一臉的玩笑,看到張良困惑的神情:“HI!”她朝他打了個招呼,“張先生。”
張良錯愕着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跟前的人,無助又有些焦急的看向顏路,顏路颔首:“這就是今晚的主角小姐。”
是他的妹妹?
“恭喜!”張良的酒杯輕輕轉了小角度滿盛着欣喜,無論如何對于喜事都應該道一聲賀,Andy從一旁取過紅酒,“謝謝。”她踮起腳靠在微微側身的顏路耳邊,有那麽點眉飛色舞贊嘆的味道:“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寶貝?”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偏偏恰巧的讓張良聽到了。
顏路窘迫的看了眼Andy,朝着困惑看着自己的張良連連擺手:“Andy向來這樣,你不要介意。”說着就把那個麻煩精拉去了不遠處朝張良示意首:“等我一會。”輕聲細語的像在溫柔請求。
“啧,”Andy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聽Gabriel先生說你把他留在老家,”她還在朝張良張望,那人倚着酒桌,對周圍的賓客只是輕掃而過,溢彩流光落在他側臉的輪廓上,似有若無的淡然又優雅的高貴,有一種穿越了眼神的透明,“真像個小王子。”Andy情不自禁的感嘆就立刻被顏路給攔截下了視線。
“你這次貿然訂婚,不打算介紹一下嗎?”顏路轉移她的八卦注意力。
Andy嘿嘿笑着搖頭:“火候未到……”
“是時候未到……”顏路撫額輕聲糾正她的中文。
“呀”,Andy捂着臉,“他是道德類職業,美國人。”說到他的時候,她很開心,幾乎是從心底裏笑起的——不過,這種情況似乎并不少見,比如……上次訂婚?再上上次訂婚?
“恩?能得到你青睐的人能耐不小。”雖然知道這女人的心思千變萬化,顏路還是好笑的看着她。“認識他多久?”
“唔……兩個月。”Andy支着腦袋。
“咳咳,”顏路被紅酒嗆到了,果然是這女人的性子,他無奈:“你也應該安定下來了。”倒不是真的想去勸誡她什麽,就好像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的,除了那個真正能征服她的人,誰的話,都不會起作用。
Andy沒生氣反而挑着眉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那讓顏路覺得這女人要開始提出棘手的問題了,“父親的意思呢?”她努努嘴,當然不是在說自己,而是那個小王子,她似乎并不看好還幸災樂禍的樣子,顏路微微蹙了下眉,她好心的解釋,“他看起來太良善了。”
顏路怔了下,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的望了張良一眼。
他又在朝自己看了,張良聽到胸腔裏的活物“噗通”一聲,在顏路把視線投過來時,他慌忙轉了眼神挪開身體。
“啪”,和身後的人輕輕的擦過了手臂,“抱歉。”張良扶了對方一把,那是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并沒有着正裝,“很抱歉。”他誠懇極了。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張良先生?”聲音溫雅親和,右手拿着一根老式的長杆煙鬥,卻沒有點燃。
張良莫名極了,怎麽好似這裏的人一個個都認識自己,他卻不自知,老人望過來的眼神溫和卻冷淡,并沒有讓人在不自在,偏生出幾分不敢造次的感覺,“……是顏伯父嗎?”他猜測幾分,恭敬的躬身。
老人挺了挺身,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反是拿着煙鬥在桌上敲了兩下,仿佛在将煙灰抖落,他也不在乎這個舉動有多不合适,當然,沒有人會來阻止他,他的身後恭敬的站着老管家Gabriel先生。
“最近打擾了。”張良張口,雖說是打擾,其實自己今日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看的出來,張良有些緊張,在沒有顏路的陪同下意外的單獨遇上這個不茍言笑的老人,連手心也因為不知所措而出了細汗。
老人仰起頭,打量了下張良,似乎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麽話,然後把煙鬥交給身後的管家先生,咳了聲:“無繇很喜歡你。”那不是個疑惑的問句,反而正經的如同是在通告。
“吓?”張良被他直接的說辭吓了一跳,“……無繇确實很照顧我。”他擠出一句話,眼神閃躲,全然不知怎麽應對跟前的人提出的奇怪問題,似乎會場的喧鬧氣氛都浮誇的附着在身上,全身都有着不可思議的熱度,他生硬的略微扯了下領口。
老人眯了眯眼,突然就丢下一句:“失陪。”退身而去。
“咦?”張良呆愣,只有手中冰冷的酒杯在提醒自己剛才的确是失态了,有些洩氣的喘了喘,真是誠惶誠恐——自己大概是惹到老人家了。
他摸了摸臉,發燙的很,也不知是因為顏父的話還是因為他的态度,“咕咚”一下把酒杯裏的酒全咽了下去,一片沁涼,這才定了神,揉揉太陽穴,擡眼去看的時候,顏路也已經不見身影,想必是被女主角請去“麻煩”了。
張良擱下酒杯走到會場邊的小天臺休憩,腳下就是燈火不夜的耶路撒冷老城,在夜色裏輝煌一片,連空氣裏都沁着幾滴花園裏水池氤氲的味道。
“在這裏遇到你,真是意外。”耳邊想起沉厚的男聲,張良轉身,一陣驚喜。
“是你?”印象還挺深,舊金山的畫館,帶着假肢的男人以及那副詭異的鋪天蓋地正在凋零的藍色妖姬油畫。“你也是客人?”
男人的眼鏡有着金絲線履,纏的細密又好看,遠遠的燈火都好像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神秘的笑着,遞上手中的酒杯給張良:“我不是賓客。”
“哎?”不是賓客卻出現在這裏,張良順手接下了紅酒,男人一身不同尋常的正裝,胸口別着精致的胸針,他恍然大悟:“你……恭喜!”終于發現了,這才是那位主角先生——Andy的未婚夫。
竟然會是他。
男人從一旁的酒桌上執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張良的,張良笑的隐隐沉沉:“你和她認識不久吧?”也只是從顏路那邊了解了些許關于Andy大小姐的性子,還真是難為他了,張良飲了一口,沁脾的味道夾雜着迷幻的芳香。
“确實,”男人松了口氣,“Andy很任性,但是也有不為人知的單純,”他還寵溺似的搖頭,追到這個女人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他伸手抵住張良正要松下的酒杯,微微一擡,酒就順勢滑進了張良的嗓子,與其說單純,不如說是被寵壞了的愚蠢,“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很久,”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溫綿,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朵邊,呼出的溫熱氣息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張良有些不悅他的貼近,推開男人的手卻略微顯得麻痹,“踏”,腳底下虛浮一步,男人忙撐住他已有些癱軟的身體,瞧瞧,連眼神都迷離的如同醉酒般不省人事,“小王子。”他說,“又見面了。”
張良這才察覺酒裏的問題,可是嗓子如同被卡住一樣什麽聲音也發不出,連身體都完全由男人掌控,眼皮沉重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昏睡過去,整個思緒都迷亂成片,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男人扶着自己的肩,似乎半推半就的要将自己帶去哪裏。
“先生、先生。”是酒店大廳的服務生,“需要幫忙嗎?”
“恩,”男人無奈的托了托眼鏡,“我的朋友喝醉了,可以麻煩扶他去我車上嗎?”他累極了喘氣,晃晃酸痛的手臂。
“好的,先生。”服務生很熱情,接過張良,夜風吹拂在臉上,耳邊有着汽車發動的聲音,“咚”,車門緊鎖。
張良的意識陷入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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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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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