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韻錦舉步維艱地行走在看不到邊際的沙漠中心,烈日灼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成為灰燼,口很渴,頭很痛,她幾乎不想再往前,寧願變成沙礫裏的一顆仙人掌。可是前方隐約有什麽在召喚她,她只得一直走,不停走,然後逐漸幹涸……

“程铮……給我水……”在夢裏她無意識地呓出這句話之後才悠悠轉醒,意識恢複到一半她就開始苦笑,牽動幹裂的嘴唇,一陣刺痛。她是糊塗了,早已不是當初兩人耳鬓厮磨的日子,哪裏還有身邊嘀咕着給她倒水的那個人?只是這句話脫口而出那麽自然,自然得讓她誤以為睜開眼他還躺在身邊。

就在她撐住暈沉沉的頭想要爬起來找水的時候,一個冰涼的玻璃杯毫不溫柔地塞到她手裏。

“你倒是太後,睡一覺起來就知道奴役人。”這樣欠扁的話除了他,不會出自另一個人的嘴裏。

韻錦整整地看了他幾秒,意識如慢鏡頭般在腦海裏回放。是了,在醫院裏,她和叔叔剛送走了媽媽。護工推走媽媽以後,她就一直蹲在那裏,感覺着天一點點變亮,然後他來了,他說:“哭吧,韻錦。”她居然就這樣在他懷裏哭到無力再哭為止,失去至親的黯然也再度回到心間。

站在床邊的那個人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你腦子燒壞了,看……看着我幹……幹嘛。”

韻錦無心嘲笑他突如其來的結巴,環視房間四周:“這是哪裏?”

“我家。”他答得再自然不過。

“你哪個家?”韻錦微微皺了皺眉。

程铮看了一下天花板,“我又不是被收養的小孩,我只有一個爸媽,一個家。”

韻錦的反應是立刻翻身下床,不顧自己一陣無力感。

“我家又沒有鬼,你吓成這樣幹嘛。”程铮沒好氣地按住她。

韻錦嘆了口氣,“我得去醫院,我媽媽剛過世,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去辦……對了……我叔叔呢?”

“都睡了一天了才想起你媽媽的事,要是真等着你的話,那也耽誤了。你就放心吧,你叔叔在醫院已經把手續結清了,至于你媽媽……按照你叔叔的意思,是先在省城的火葬場火化,後面的事一起回你們家的縣城再操辦。”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她喪母的心情,他後面的幾句話口氣放柔和了許多。

韻錦低下頭,原來她都睡了那麽久。一覺醒來,媽媽就真的跟她永遠天人相隔了。“叔叔現在在哪裏?”她問。

“先回去了,你一直發着高燒,在醫院躺了半天,我見你沒什麽事了,但一直迷迷糊糊地,就先把你送回我家休息。”

Advertisement

韻錦用手捋了捋頭發:“哦,這樣呀,那謝謝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你爸爸媽媽回來看見也不好。”

程铮語氣頓時尖銳起來:“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我爸媽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他們會吃了你不成?”他見韻錦不語,執意起身找鞋,才無可奈何地補了一句,“反正他們也不在家。”

“可我還是得盡快趕回去,叔叔已經很累了。”韻錦盡量不讓程铮誤會她的意思。

“那你也得吃過飯再走,我送你回去。”他的語氣不容反駁。

韻錦也不跟他拗,從床上爬了起來,肚子确實有些餓了,沒有必要跟身體較勁。起來的過程中她留意看了一下整個房間,認識他那麽久,還是第一次來這裏。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的居住空間,陳設并不繁複,但處處可見設計時的匠心,收拾得也很幹淨。其實程铮是個挺簡單的人,只要居住舒适整潔,其餘的要求都不是很高,所以在他們當初那個蝸居裏,兩人也是有過幸福的時光的。

程铮把藥遞給她,她默默地就着剛才那杯水吞下,跟着他走出房間。餐廳裏已經擺有飯菜和碗筷,程铮先坐下去,強調道:“先跟你說啊,陳阿姨回老家了,飯菜是樓下叫的外賣,你就将就着吃吧。”

韻錦對吃的不像他挑剔,聽見後也只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坐到他對面,拿起了碗筷。記憶中兩人上次單獨這樣面對面地吃飯的記憶遙遠得如同前生,韻錦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裏,覺得莫名地苦澀,她強咽了下去,覺得不對,又再吃了一口,确定不是自己的情緒影響味覺。她想說點什麽,終究沒有說話,再把筷子伸向另一盤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嚼了幾下,很快地給自己盛了碗湯,剛喝了一口,這次她沒有忍住,只得嘆了口氣,放下餐具,看着程铮,這家夥居然什麽也沒動,用一種古怪的表情專注看着她。

“程铮,你去哪裏定的外賣?”

“樓下四川人開的‘蜀地人家’,還可以吧?”他答得飛快,顯見早預料到她有此一問。

“你得罪過他們的老板或大廚?”

“我又沒病。幹嘛,不好吃嗎?”

“很難吃。”韻錦難得這麽直接,她看着程铮自己吃了一口,然後低聲咒罵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就是‘蜀地人家’的大廚?”韻錦好像若無其事一樣地說道。

程铮的臉立刻變得通紅,飛快地放下筷子,再奪下她手裏的碗,匆匆說道:“難吃就算了,我下樓再去買。”說完逃也似地跑回房間拿鑰匙。

韻錦看着他倉皇的背影,低低地說了一句,“程铮,你這是何苦?”

他的背影僵在那裏,“這是我的事。”

韻錦也站了起來,其實,我只是想說我……很高興。”

程铮慢慢地轉過身,“那個……其實是怪菜譜,我發誓我絕對嚴格按照程序和步驟去操作的……”

“廚房還有材料嗎,還是我去做吧。”

韻錦在廚房裏忙碌,程铮倚在門框上看着她,一言不發。舊時的記憶一點點地回來。

韻錦将雞蛋打進鍋裏,感覺到有一雙手無聲無息地纏繞在她腰上,然後是他的呼吸,熱熱地在她身後。

“放手,程铮。”

“不可能。”

韻錦不語。好像他們認識以來就不斷地在重複這樣一句話:程铮,放開--我不放。可是他真正放開她,她比什麽都疼。

“不管你用什麽理由,我不會再放開。”他的聲音在她肩上傳出,悶悶地。

“但是你再不放手的話,雞蛋就糊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