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後悔嗎？”

“後悔了。”

“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他永遠陪着你，你願意嗎？”

“我……願意。”

“那麽，代價是——你的靈魂。”

“好。”

***

出了古靈閣，斯內普并沒有立刻帶着夏離去買所謂的學習用品，反而帶着他走向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

此時長袍店正好處于空缺期，夏離倒也落得清閑，外面實在是太吵了。

注意力首先集中在了那個被放在了盒子裏還不得停歇的尺子上，夏離突然覺得這東西和某石頭好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那東西哪一點比得上我了？！”顯然意識到夏離的想法，石頭差點跳起來，竟然被拿來和這種低級的魔法物品相比，真是侮辱了它作為曠古絕今的靈器的大名。

“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

“你你你！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麽想了！”登時就跳腳了，石頭的聲音再次爆棚。不過顯然這聲音只有夏離一個人能夠聽到，不，或許那個卷尺聽到了。它剛才在一瞬間安分了許多，接着猛地一躍就想撲到夏離身上來。不過剛跳了一半就被一只手給截回去了。

“诶？”顯然注意到這個情況，石頭也不禁有些奇怪，難道它剛才判斷錯誤了？其實這是有意識的靈器？

“這小家夥就是這樣的，沒有吓到吧？”顯然摩金夫人也把夏離當做一個小姑娘了。

“給他做幾套衣服。”斯內普站在門邊，似乎并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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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的，要什麽類型的？”顯然也知道自己大驚小怪了，摩金夫人臉色微赧。

“霍格沃茨的長袍，還有日常衣物，我想以您的經驗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只是簡單的交代了這麽一句話，斯內普便看向夏離，“波特先生，如果您不是某種只會跑跳卻沒有腦袋的生物的話，或者您想成為那種生物，我可以成全你。”

言下之意當然是希望夏離在這裏不要離開等着他回來，只是這彎子似乎繞得有點太大了。

“是，教授。”自動過濾了斯內普言語裏的嘲諷，夏離現在感興趣的是那個在摩金夫人手裏安靜下來的卷尺。

“你是哈利.波特？”又被震驚了一下，但摩金夫人卻并未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也對，早上的《預言家日報》上已經聲明了救世主回歸的消息，現在出現在她的成衣店裏也并不是很奇怪。

斯內普在聽到夏離的話之後就離開了，所以現在整個成衣店裏就只有夏離和摩金夫人兩個人了。

“是的，夫人。”夏離視線掃過那個卷尺，發現它又開始掙紮了。

連忙把它放回盒子裏，摩金夫人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夏離注意到了，這顯然并不是對一般顧客時候的笑容。

“來，孩子，站到凳子上來。”從另一個盒子裏拿出一個新的卷尺，站到凳子前，摩金夫人向夏離招呼道。

“為什麽不用那個尺子？”夏離一副疑惑的樣子。

似乎是聽到了夏離的話，那尺子蹦得更高了，好幾次都差點從盒子裏滾到地上來。

“好好好，就用他來量好了。”雖然這話是對着夏離說的，但顯然摩金夫人的視線是集中在那個卷尺上面的，而且那無奈的語氣顯然不像是對着夏離，而夏離也注意到了，她是稱呼那個卷尺為‘他’。

這讓夏離同時想起了那個稱呼鳳凰為‘他’的老者，他們似乎都有什麽隐藏得很深的秘密呢。

因為沒有近距離接觸，夏離一時間沒有辦法判斷那個卷尺的準确屬性，但馬上他就應該可以看到了。

他已經感覺到來自石頭的激動了。

在摩金夫人同意之後，卷尺就安靜了下來，就像剛才在無理取鬧的不是它一樣。這一點真的和石頭很像，當然，這是石頭絕對不會承認的。

乖乖地站到凳子上，卷尺立馬就纏了上來，這讓夏離差點就把它給直接扔了出去。

“我可以吃了他嗎？”石頭突然出聲，隐隐還可以聽到類似咽口水的聲音。

在卷尺剛纏上他的時候，夏離也發現了，這裏面被封印着一個靈魂。而且還是一個怨靈的靈魂，這正好是石頭所喜歡的，所以它才會這麽問。

“暫時不行。”看摩金夫人剛才的表現，她顯然是知道的，而說不定這裏面的靈魂還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可是人家好餓了，你都多久沒給人家弄過好吃的了？嘤嘤嘤現在人家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好吃的，你竟然還阻止人家。”對于石頭的一句一個人家，還時不時的裝哭，夏離顯然免疫了。

“別告訴我上次在那個小區你沒有吃過。”不然怎麽會耽誤那麽多時間。

夏離語氣涼涼，卻正好讓石頭更加哀怨了。

“我聽到了，它想吃掉我。”這時一個小孩的聲音在夏離和石頭的交流空間中響起。

由于新的客人來了，摩金夫人去招呼客人，并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閉着眼，夏離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褐發藍眼的男孩，他大概八歲左右，穿着一身簡單甚至有些簡陋的藍色衣服，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可以看到那些猶帶着血跡傷痕，可想而知這孩子是怎麽會變成怨靈的。

“你可以讓我吃掉嗎？”石頭關注的重點當然是有沒有吃的，不過在問出這句話之後它又開始幽怨起來，夏離不要它吃，不過轉念一想，剛才他說的是暫時不行，‘暫時’不行，那再過一段時間就應該可以吃了？想到這裏，石頭驀地興奮了起來。

“不。”男孩打斷了石頭剛升起的興奮情緒。

“他的靈魂已經被人預定了。”在剛才，夏離終于知道了為什麽在剛才他發現不了這個靈魂了。在男孩靈魂的表面有一個隔絕氣息的咒語，類似于某種結界。而且，他還在這個靈魂上發現了熟悉的味道。

“誰？是誰？”竟敢搶石頭爺爺的食物，不想活了是吧？！當時石頭就炸毛了，當然，前提得是它光禿禿的表面有毛這種東西才行。

“我也不知道。”男孩偏了偏頭，眼裏滿是迷惘，“他身上長長的鬥篷把他的臉全都遮住了，很吓人。”

“他把你封印在這裏面的？”沒有糾結那些多餘的話，夏離只是皺眉，很熟悉，可是他卻想不起到底在哪裏接觸過那種味道。

“嗯。”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男孩擡頭沖着夏離燦爛地笑，“我叫奇司，奇司.阿斯加納。”

“代價是什麽？”顯然沒有這麽容易就被轉移話題，夏離眼神灼灼看着這個笑得奪目的男孩，顯然并不只是他的靈魂這麽簡單，還有其他的什麽吧。

“不，只有我的靈魂。”奇司笑得單純，眼睛幾乎在發光，“他比較喜歡我的靈魂，我一說交換他就同意了。”

“你好。”一個聲音在夏離耳邊響起，顯然是剛進來的顧客。

睜開眼，夏離并未就被打斷的交流而生氣，“你好。”

這時摩金夫人也正好走了過來，拿起還纏在夏離身上的卷尺，拍了拍便要把它放回盒子。

“對他好一點。”夏離突然開口。

女人臉上的表情現在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那是一種恐慌，就像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被揭穿了一般。

“嗯，我去找布料，你要什麽顏色的？”動作輕柔的把現在格外安靜的卷尺放入那個盒子，摩金夫人顯然在轉移話題，不然平時再怎麽她也不可能忘記霍格沃茨校服是什麽顏色。

“日常的白色就好。”夏離向來喜歡白色，近乎一種偏執。

石頭曾經說過他的怪癖應該改改，但顯然并不成功。就算是在靈師家族中，他也是那個特例，畢竟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穿那種既顯眼又容易弄髒的白色。

夏離喜歡那種讓純淨的白色染上鮮紅的感覺，很美好。

就像是一朵朵豔麗的死亡之花，靡麗而誘人。不過這樣的場景夏離也僅僅見過兩次。

一次是那個他應該叫做母親的女人死的時候，他猶然記得她眼裏所綻放出的仇恨與不甘，随後消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果然，在即将得到的時候失去，顯然是最好的報複。他親眼看到刺目的紅色在她白色的婚紗上蔓延開來，那麽濃烈的溫暖。

從那之後，他便愛上了那種可以灼傷人眼的顏色。

而另一次，夏離是在他自己身上看到的。原來他的血也是紅色的，很溫暖。

“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古怪，你覺得呢？”看到摩金夫人離開，站在旁邊凳子上的男孩終于開口了，而他所說的自然是實話。

從凳子上跳下來，夏離看了眼男孩，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今天并不是七月三十一號。

可是竟然還是遇上了這個人，這到底是命運的巧合還是有什麽開始發生改變了？

并沒有因為夏離的冷淡而放棄對他的交談，男孩揚了揚頭，“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馬爾福，你呢？”

“哈利.波特。”

“我聽過你，今天早上我還看了《預言家日報》呢。”聲調依然慢悠悠的，但顯然德拉科心裏并沒有表面上的這麽冷靜，他眼裏的好奇出賣了他。

“嗯。”夏離還在想關于那個熟悉的味道，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這個似乎有點熱情過頭的小家夥。

“這麽可愛的小豆丁你竟然理都不理，這丫明顯要比那個死木頭好太多了，真是不懂審美。”石頭小聲抱怨着，随後突然想到夏離說過不許提那個叫木淩笙的死木頭了，猛地閉上了嘴不再開口。

可這次夏離并沒有對石頭做什麽，只是深思，“你有感覺到那個奇司身上封印的味道了嗎？”

“沒有，有什麽奇怪的嗎？”石頭疑惑，它之前完全沒有看出來那個小怨靈身上有別人的味道，還是在夏離的提醒下它才意識到的。“不對，好像是有點奇怪。”

“在哪裏見過？”夏離問道。

“等我想想。”那是一種帶着點死亡氣息的味道，由于怨靈的味道濃烈而遮住了石頭的感應，所以它才沒有發現，但就算這樣也很熟悉，這顯然不是第一次接觸，那麽上一次在哪裏？石頭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而就在夏離和石頭交流的期間，德拉科已經自顧自說了一通了，現在正好說到他要怎麽把飛天掃帚偷偷帶到學校去。

接下來的石頭很安靜，難得的安靜。不過這并不能讓夏離好心情多少，畢竟這也代表着它大概是想不起來了，至少在近期內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個氣息。

從能夠在沒有回應的情況下還能夠自說自話這麽久，顯然可以證明一是對夏離有足夠的好感，再就是這孩子的确是無聊了。

“來，孩子，張開你的雙臂。”

在德拉科還準備繼續說的時候，摩金夫人走了進來，她手上拿着一個新的卷尺，這一次奇司沒有再激動了，只是柔順的動了動，就像伸了個懶腰一般。

有些掃興的閉上了嘴，德拉科沖着夏離露出一個有些抱歉的笑容。作為一個貴族該有的禮節他還是有的，夏離點了點頭。

“哈利，你的衣服做好了，要試穿一下嗎？”摩金夫人的聲音溫柔。

“不用了。”夏離看到了那個出現在門前的身影。

“教父？！”德拉科滿臉驚訝，沒想到救世主竟然是和自家教父一起來的，這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

面無表情的看了眼一臉驚愕的小家夥，“小馬爾福先生，我想馬爾福家的貴族教育并不是教您在遇到長輩時怎樣張嘴好看的。”

“是，教父。”對于斯內普顯然有些敬畏，德拉科連忙閉上不夠雅觀的嘴，恭敬地說道。

“波特先生，難道您還想在這裏長蘑菇嗎？”

巫師界難道也有蘑菇嗎？雖然知道這不是重點，但夏離還是反射性的産生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