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只有在最深沉的黑夜中，光明才顯得尤為可貴。

只有在最絕望的處境裏，希望才會成為指引。

***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裏夏離和斯內普也算是相安無事，甚至可以說是相處得很和諧。

但最近兩天似乎出了點問題。

斯內普一向是喜歡呆在制藥間裏不出門，這時的夏離是再自由不過的，但自從前兩天收到一封信之後，他的行蹤就開始不對勁了。

當然，這并不是夏離刻意注意的，實在是斯內普太過于古怪。

那封信并不是用巫師傳統的方式寄來的，而是通過再普通不過的方式傳來的——郵遞員。

但如果這放到巫師身上來說卻顯得格外古怪了，畢竟誰沒事兒有閑心研究麻瓜的遞信方式呢？對此，夏離已經基本可以确認那封信絕對不是巫師給斯內普寄來的了。

由于并未有機會接觸那封信，他當然也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麽，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在斯內普再一次出門之後，夏離來到了他的書房。

和平常一樣，夏離沒有任何異常，似乎只是進來拿書一般，但他的目标卻是書桌上的那個信盒。如願的，他看到了那個信封，但卻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裏面并沒有他要的信。

對于這個結果他并不意外，甚至早就料到了。而且，一個信封夠了。

夏離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而已。

而就在此時，斯內普正站在一個小區門口。這裏也并不陌生，正是他和夏離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小區。

伊麗莎白小區似乎完全沒有因為上次那件事而受到影響，相反，在夏離解決完那件事兒之後那些房産商還大肆宣揚了一番，更是提高了它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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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知道他的地址的，但既然約他在這裏見面，應該和上次那件事脫不了關系。想到此，他突然想起了上次那個少年。

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之所以對夏離印象深刻，原因當然不只是因為夏離是比盛傳的驅魔師，更讓他在意的是，那個幻象中的個的那個波特家孩子長得一樣的孩子叫他——哥哥。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那個幻象雖然說是針對他們倆人的，但最主要還是對着夏離，但為什麽會出現波特的樣子？那個少年和波特有什麽關系？

緊了緊手裏已經被捏的皺巴巴的信紙，斯內普在想到底是誰給他寄的這封信。既然知道他和莉莉的事，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麻瓜能夠做到的了。

而他懷疑的首要對象當然是夏離。

信上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六點鐘，陽光正好西斜，讓整個小區都被籠罩在了一層不祥的紅色之中。

下午五點至七點之間，日月交替，也正是陰氣正盛的時候。但顯然現代社會相信有靈異的人并不多，所以自然也沒有這些忌諱。

在外面的人也都趁着斜陽各自歸家了，斯內普站在伊麗莎白的小區門口那棵樹下，奇怪的是雖然他打扮古怪，但卻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樣子。

十七點五十二分。

伊麗莎白小區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了。其實今天只是特例，畢竟平日裏這時候小區花園內怎麽也不會走的這麽幹淨。

“小夥子，等人吶。”這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斯內普身後。

皺了皺眉，他确定自己的隐身咒沒有失效，可是這個老人是怎麽發現他的？

“這麽晚了，該回家了。”仿佛沒有感覺到斯內普探究的眼神，老者嘆了口氣，微微擡頭看向了那個曾經布滿了陰郁色彩的房子。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瞳孔一縮，是那個地方。時間過得并不久，斯內普自然記得當初那個召喚他的聲音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而這個老者又為什麽會看向那裏？

可是再回過頭的時候哪裏還有那個老人的身影。

如果夏離在這裏的話他估計認得出來，這個老者就是上次他見到的那個，自稱漢姆的老人。

而剛才，他自然是在提醒斯內普什麽。

“你好。”突然一個聲音從斯內普耳邊響起。

夏離趕到的時候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

風吹過，卻連浮塵都沒有一絲。

“出來。”眼裏是鄭重的顏色，夏離緊盯着一個方向，而那裏，正是剛才斯內普站過的樹下。

“年輕人，不要這麽沖動。”名為漢姆的老者笑容慈祥，當然，如果忽略他詭異的出現方式的話，那也還真算是一個和藹的老人了。

“人呢？”可沒時間跟這人廢話，夏離眼神淩厲，他看上的靈魂絕對不允許被他人染指。

“唉，我提醒過他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這麽固執。”也不知道他是在說誰，眼裏是深深的嘆息。

“我只要你告訴我，人呢。”不是夏離不親自去找，而是他根本無從找起，那個人靈魂的氣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而消失的地方正好是這棵樹下。但夏離卻是知道并不是這個老人做的，一般沾上因果的人之間都會有彼此的氣息，但這人身上沒有斯內普的味道。

“他被帶走了，往那邊。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男人，很危險。”所以他當時才會躲起來。

夏離卻沒有再聽老人的敘述，擡腳就要走。

“方向錯了。”石頭的聲音響起，此時的它卻并沒有平日裏的不正經，反而顯得格外警惕。“小離子你可要小心，真的很危險。”

看着夏離往正确的方向走去，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随後消失。

斯內普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這裏很冷，他只有這一個感覺，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冷，伴随着這股冷意，還有鋪天蓋地的絕望，似乎要把人逼瘋一般。

不行，他還沒有報仇，他還沒有看着莉莉的孩子成人，可不能在這裏被打敗。

“桀桀。”它最愛的便是看着弱小的靈魂在它手裏掙紮，然後在最絕望的時候被吞噬，這可是難得的美味。想到這裏，它眼裏屬于食欲的貪婪更重了許多。這個靈魂他可是看上了好久了，如此美味怎麽能夠便宜那個可惡的藏靈師呢？

可惜不能出這個小區，不然它也不會這麽大費周折的讓那些無趣的人類幫他寄信了。幸好它在上次攝取了一些屬于這個靈魂的記憶，計劃如此成功，這讓它不由得有些忘形。

“你在做什麽？”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

黑袍人手裏的動作頓了頓，竟然這麽容易就被找到了。

夏離看着那個站在屋中央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來了，顯然是嫌它活得太長久了。

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夏離只是冷靜地想到。

“小子，少給大爺搶東西，這可是大爺先看上的。”先是一抖，上次它就覺得這家夥不好惹了，但卻并未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麽在意這個靈魂。

“哦？”夏離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從未有過的危險。

“你這是什麽表情？”顯然有些心虛了，黑袍‘人’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夏離身上來了，這個少年，遠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

可是要放棄到口的食物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自然看穿了這人是怎麽想的，夏離眼裏閃過一道諷意。“想吃它嗎？”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補品，雖然髒了些，但石頭似乎挺喜歡這種被玷污的靈魂的。

沒錯，這是一個靈魂，雖然已經看不出它曾經到底是什麽形态，但顯然從本質上來說，這還是一個有着屬于靈魂力量的靈魂。

“想是想，可是……”石頭顯然在顧慮些什麽，“你感覺到了嗎？它身上的味道和奇司身上的一樣，還有你的那根魔杖。”

“嗯。”也正是感覺到了，所以夏離才會這麽問石頭的。他知道石頭在吸收靈魂後是可以選擇性過濾一些記憶出來，而目的當然也是為了那個幕後的人。“放心，我會把它分解了再給你吃的，我可不想你消化不良。”

這顯然是石頭的另一個顧慮，畢竟這個家夥可不弱，以它現在的消化能力還沒法一次性接收這麽多能量。

并不知道夏離他們在商量什麽，黑袍‘人’卻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就在它猶豫要不要直接沖上去的時候，夏離動作比它更快。

劍上帶着不容忽視的鋒芒，毫無阻力的刺向了黑袍人。

“愚蠢。”口中發出一聲哂笑，也許是太過自信，黑袍人只是微微側身，正好躲過了夏離的劍尖。

可當它看到夏離眼裏那絲愉悅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張靈符出現在夏離左手上。這才是他真正的攻擊。

往往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嘲笑他人愚蠢，這早已是真理。

不過夏離并未趕盡殺絕，靈符的威力自然不可小觑，但他的目的卻是讓石頭吞噬這個東西。

歡呼一聲，石頭就以原本的形态飄向了那黑乎乎的古怪靈魂。

此時它的黑鬥篷已經被撤下來了，顯示出來的是一個黑乎乎的形體。這和上次那個占據了這個樓的鬼魂是一樣的顏色。

可惜上次還沒來得及看到那個鬼魂就被滅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上次那個鬼魂也是在這個房子裏。

看着被石頭吞得越來越少的靈魂，夏離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兩個東西似乎都是沖着斯內普來的。

“我吃飽了。”石頭傳來信息。

此時那個靈魂已經完全凝不起形體了，就像是一團霧氣漂浮在空中，奇特的是，它呈現出的是一種詭異的紅色。

剛想把它封印到靈符裏，卻不料它猛地一掙，直接沖向了那邊正要睜開眼的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