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概沒料到容肅會如此「大逆不道」,養尊處優的司主們毫無防備地攜家帶眷進入國都,也有少數人帶了精兵,但很快就被容肅的親兵暗中控制起來。這些司主沒有察覺國都內的暗潮洶湧,還在興致勃勃地商量如何拒絕王室收取賦稅貢品的對策。
「看到中原來的那個小白臉了沒有?聽說他是那個——」說話的司主豎起肥胖的小拇指,一臉嫌惡,「如此不潔之人,容肅居然留在身邊,啧啧啧。」
另一個司主嗤笑道:「容肅本是個女奴之子,說不定他自己就是……哼!」
「蘇主,你看這事……」
兩人走遠了,後面的話聽不太清楚,顧輕塵靠在牆角,看着那兩抹肥矮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這些司主果然猖狂,大街上都敢如此議論。
不過南疆君王不比中原皇帝手握大權,若是以往,這些司主哪怕當面辱罵,君王也沒什麽辦法,不過現在……
顧輕塵低頭沉思,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将他攬入懷中。
「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緊貼着耳廓,擁有令人心悸的力量。
顧輕塵放松身體讓自己靠在他的懷裏,沉默片刻,道:「我不是在意他的話。我只是在想他如何知道我以前的事,按說不應該……」
身後的氣息驟然凝重,散發出冷冽的殺意。
但只是眨眼的工夫,男人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溫言道:「再過幾天就是登基大典,我要提前三日進入神殿齋戒祈神。登基當天我會讓蘭海帶你去神殿,登基儀式繁瑣,到時會很辛苦,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吧。」
「好。」
顧輕塵輕聲應了,沒有拒絕男人落在他唇上的吻。
五天後,在各懷心思下,南疆新王的登基大典終于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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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蘭海就來太子府接人,順便将儀式上需要注意的事項交代一下。末了,忽然說:「聽說四天前覓梭大人就被軟禁在家裏,禁止任何人出入……顧大人,您最懂王的心意,您看王在這時候做這個決定是……」
顧輕塵但笑不語,落在蘭海眼中益發高深莫測。
舉行登基大典的地方與其說是神殿,不如說是廣場,從大門進入,是一個足以容納千人的扇形空地,矗立着無數雕着圖騰的白石大柱,圓心角上有一座半圓形的高臺,緊連着神殿,一條繡着南疆祥瑞花紋的紅毯一直從門口鋪至高臺,這将是新王步入大典的通道。
以半圓形高臺為中心,依據地位高低由前往後坐,像司主這等位高權重的人都是坐在最前面的。顧輕塵的位子在高臺的側邊,一個不太起眼卻離高臺很近的位子。
環顧四周,顧輕塵感嘆果然是個設伏的好地方。容肅只要将人手安排在門口,當所有司主齊聚一堂時便一聲令下,廣場上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随着時間臨近,觀禮者陸續到來,他們穿着相同款式的大袍,落坐後彼此低聲交談。
沒過多久,殿中傳出洪亮的鐘聲,廣場上剎那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朝高臺方向微微低頭,似是禱告。
一名白袍祭司自神殿走出,身後跟着三名年輕貌美的女子,一人手中托着皇冠,一人手中托着水盆,還有一人托着的便是珍獅塔。
祭司在高臺上吟唱幾句顧輕塵聽不懂的南疆歌謠,他看上去并沒有大聲說話,但他的吟唱聲傳出時卻格外清晰響亮,直抵至廣場的每個角落,令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祭司的聲音停止,其他白袍者開始唱歌,在歌聲中,容肅踏上紅毯。
一身黑袍的他像一把利刃劈開金色晨光,從廣場的那頭緩緩走來,又像是古希臘的神祇,俊美而威嚴。
他是有實力也有資格做王的人,只可惜……生不逢時。
顧輕塵垂眉斂目。
當新王登上高臺,歌聲停止,容肅與祭司用古語對話,顧輕塵不懂,他只知道最關鍵的一幕即将來臨——祭拜聖物!
高臺上,在祭司的吩咐下,手托水盆和珍獅塔的少女輕盈地走到新王面前。容肅端起水盆,自塔頂緩緩澆下——
「嗚嗚嗚——」
優美的聖歌沒有響起,透過高臺的放大,響徹全場的是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慘烈聲音!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想要給新王下馬威的司主們——他們可沒想到會在聖物上出這麽大的差錯。
容肅怔愕地看着已經停止尖叫的寶塔,腦中一片空白,以他的城府竟也一下子反過不過來。
怎麽回事?在中原時明明好好的啊!
顧輕塵驟然起身高聲喊道:「讓魯游馬上行動。」
一語驚醒夢中人,容肅當即摔下水盆,一聲長嘯,大批身着铠甲的士兵從大門外湧入,迅速将在場的人團團圍起。
司主們吃驚大罵,「容肅,你要幹什麽?!」
他冷笑道:「不幹什麽,只請你們在南裕多留幾天。」說罷,轉頭對人群中的親信使了記眼色,随即押着那祭司退入神殿。
顧輕塵朝外看了一眼,與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
進入神殿,容肅将祭司一把推倒在地,冷聲喝問:「珍獅塔怎麽回事?怎會出問題!」
祭司吓得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說:「我、我不知道啊……」
容肅惱恨不已,本來在所有司主面前供奉寶塔之後,祭司為他加冕,他就算是正式登基了。聖物是不可亵渎的,所以司主要發難也會在加冕之後,而他這也才能名正言順地頒布政令,對那些司主下手。誰知道——
格雅等人面面相觑,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總不成……是殿下不配登基?
按說,供奉聖物其實就是讓神來選擇皇帝,若是唱歌,便是認同,反之,就是不認同。但實際上千百年來不論多麽不稱職的君王,在供奉聖物時都沒出過錯,這于是給人造成一種錯覺——神是不會拒絕的。這也是容肅肆無忌憚的原因。可如今……
幾人私下交換一記眼神,都看出彼此的不安和憂慮。
沒有人想過有可能是聖物出了問題——天底下只有這麽一尊寶塔,而且之前殿下和祭司不只一次親眼看着、聽着它唱出聖歌,怎麽可能是假的!
看到容肅目露兇光一步步逼近,祭司連滾帶爬地往後躲閃,顫聲分辯,「不、不關我的事啊!今早殿下還特意來看過,那時候塔還是好的……」
「什麽?今早?本王什麽時候——」
容肅憤怒而詫異,旋即意識到什麽,但不等他說完,殿外異常的喧嘩聲淹沒了他的聲音。
本該在外面領兵扣押司主的魯游忽然沖了進來,他渾身是傷,滿臉是血,仿佛剛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驚覺不對,容肅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問道:「怎麽回事?!」
「殿下!有人、有人打進來了!」
魯游說話間噴出一大口鮮血,軟倒在地。
容肅這才看到心腹背上幾乎被人劈成兩半的巨大傷口,再一探鼻息,已然死絕。
無心再去計較聖物的問題,他箭步沖到門口,外面人頭攢動,喊殺聲不絕于耳,人群混戰在一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再定睛細看,才能看出一些身着長袍的是來參加觀禮的貴族,然而這些人只剩很少。一些身着黑铠的是自己的親兵,他們本該将司主包圍起來,可此刻他們和那些貴族一起和另一些人戰鬥。那些人同樣身着黑铠,但铠上的花紋與南疆士兵的截然不同,他們雖然同樣皮膚黝黑,但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他們不是南疆人!
是中原人!
他們打進來了?他們怎麽進來的?!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萌生,像是印證他的猜測似的,黑铠人中忽然有人擡頭向他看來,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在黑色的皮膚上閃閃發亮,鮮紅的舌尖舔過唇角,如同嗜血的貪婪妖獸。
容肅一怔,忽然認出了這個人——南宮樂!
下一瞬,腦中有道驚雷閃過,他臉色大變,轉身奔入神殿,在衆人反應不及的錯愕目光中陡然出手扣住顧輕塵的脖子,咆哮道:「你背叛我!」
顧輕塵雖然被掐得面色漲紅,卻依然面無表情,漠然道:「我本來就是中原人,何來背叛?」
「你——」
不待容肅開口,一道凜冽的劍風自身後而來。
容肅想也不想身形一動,轉眼間兩人已前後換位,由顧輕塵直面劍鋒!一看形勢不對,偷襲者連忙收力變招,銀光流轉,破空聲自容肅和顧輕塵耳邊擦過,他們身後兩人合抱的石柱轟然迸裂!
碎石亂飛,爆炸的氣流吹亂容肅的頭發和衣袍,猩紅的眼睛自亂發下露出,猶如一頭困獸。
「離傲!」
聲音咬碎的從牙縫裏吐出來,他惡狠狠地盯着偷襲者,扣着身前人的手收得更緊。
顧輕塵吃痛地微皺起眉。
離傲急切地上前,「放開他!」
「不許過來!」容肅大喝止住對方靠近的腳步,「你敢過來,我就殺了他!」
收緊的五指掐得顧輕塵喘不過氣,白皙的面頰上浮起病态的紅暈。
離傲焦急道:「我不過去,你——你手松開!」
「哼哼,你倒是深情。」容肅冷嘲地撇唇,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了點。
說話間,又有兩個人闖了進來。
看清局勢,上官雲鷹一愣,青舟則急切地大叫出來,「主上!」
容肅瞥了眼青舟,陰陽怪氣地重複一句,「主上?」卡着顧輕塵脖子的手緩緩上移,強迫他擡起頭看向自己。
「顧輕塵……」
同一個名字,同一個聲音,然而此時的容肅已沒了往日的溫柔,咬牙切齒吐出的每個字,都飽含了深深的恨意和……不敢相信。
深棕色的雙瞳似乎已被仇恨浸染,轉為化不開的濃黑。
「他不是你弟弟!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是不是?」
「是。」靜默一下,顧輕塵淡淡地給出答案,喉間劇痛令他皺了皺眉,但這并不影響他神色的平靜,仿佛随時會被掐死的人并不是他。
容肅恨聲道:「你根本不是離傲的男寵,根本沒有塞安這個人,離傲根本沒殺死你的情人,你也根本沒有弟弟是不是?!」
「不完全是。」顧輕塵垂下眼,條理分明地一一答道:「我沒有弟弟。有塞安這個人,他死了,但不是離傲殺死的。我不是離傲的男寵,也不是他的手下。」
「那聖物是怎麽回事?明明在大永京城時——」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明白了什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顧輕塵,「祭司說我早上還去看過聖物——我早上在宮裏根本沒有去過,所以那個人是你?你掉換了聖物?!」
容肅以為自己猜到真相,然而真相比他想的更加驚人——
「聖物本來就是假的。」
「什麽?!」
「聖物本來就是假的。」顧輕塵不疾不徐地重複,用平靜的語調刺激容肅,「我們仿造了一個假的,塔的外表和真的一模一樣,但內部結構不同,裏面有個機關,你往下倒水時會發出聖歌的聲音,可它的底部有個旋鈕,扭轉後就會發出你剛剛聽到的聲音。」
很簡單的八音盒原理,對天河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容肅氣得雙手發抖,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殺手。」
容肅卻不信,惡狠狠道:「殺手?一個被人叫做主上的殺手?你到現在還想騙我!」
「沒有騙你,我的确是個殺手,中原武林有一個殺手組織名為輪回,我正是輪回的首腦。」
顧輕塵的眼角揚起一分嘲諷的笑意,雖然微弱,但在這雙幹淨的眼中任何情緒都格外清晰。當初正是這種幹淨、毫無掩飾的神情吸引了容肅,在這雙眼睛前,似乎所有防備都可以卸下,然而此時此刻,男人卻發現這樣的神情格外刺眼。
「輪回?好,很好,好個顧輕塵,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輪回的首領!我就說,你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只是一個男寵!文韬武略、足智多謀,若只是弟弟身陷囹圄,縱然一時忍辱負重,又怎麽可能找不到解救的辦法!這樣的你,怎麽可能甘心雌伏于人下!」容肅怒極反笑,五指狠狠扣緊,久久不肯松手。
顧輕塵無法呼吸,不多時就憋得臉色發紫,但即使這樣,他依然沒有絲毫反抗,也沒有任何懼怕或慌亂。
離傲哪看得下去,只是步子還未邁開,容肅就已拽着人退了半步。
「過來我就殺了他!」容肅将顧輕塵往面前拉了拉,以示警告。
離傲僵在當場,哪還敢動。
看着顧輕塵平靜的面容,容肅冷笑道:「怎麽,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顧輕塵沒有回答。這對他來說是無須回答的問題。
他時刻都做好死的準備。
或者說,他本就是已死之人。
容肅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翻滾的怒火,啞聲質問:「你為什麽這麽做?我南疆和你中原根本沒有來往,縱然想要開通商路,兩國之間談判即可,根本不需要你這樣大費周章,你們想要什麽,要你這樣以身犯險?!」
此話出口,離傲和上官雲鷹也都豎起耳朵,這對他們來說同樣是個不能理解的問題。
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只是要好處,在出城時将人抓住就可以了。以有心算無心,以重兵圍他孤軍,勝算極大,根本不需要顧輕塵如此一路奔波至南疆!
顧輕塵,你究竟做何打算?
「因為……」
「因為你是個了不起的君王。」
顧輕塵的聲音被另一道清脆的聲音蓋過。
衆人擡眼看去,南宮樂挂着他招牌的甜美笑容大步走進神殿。
他首先看向同伴,「輕塵,辛苦你了,這個問題,就讓我來回答吧。」
顧輕塵微微颔首,不再說話。
南宮樂将目光投向容肅,朗聲道:「容肅,對于你的智慧,我不得不稱贊一句。力排衆議堅持互市通商,還想取消分封制度,改成中央集權——這份魄力和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若是沒遇到我,搞不好你就是南疆歷史上的偉大帝王,畢竟南疆本身資源豐富,人民勤勞聰明、骁勇善戰,若再有一個英明的君王領導,只怕不過五十年就能趕上中原。這怎麽行呢?所以,我要防患于未然!」
南宮樂少年一般的嬌俏面孔上閃過一絲狠辣,令人不寒而栗,但随即他就恢複可愛的笑容,攤攤手,一臉無辜地說:「所以喽,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生不逢時。」
「生不逢時,好一個生不逢時!」容肅冷笑不止,倏地沉色厲聲道:「生不逢時又如何!你們最好乖乖讓開,不然——」
他扣緊手指,将顧輕塵提得雙腳離地。
「輕塵!」
「主上!」
「顧公子!」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離傲急得雙眼冒火,卻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青舟眉頭緊皺,握着長劍的手青筋暴起,只恨自己沒能護得主上周全!
上官雲鷹從雙方對話中了解到事态的全貌,對顧輕塵油然生出敬佩,危機之下也忍不住出聲喝止。
南宮樂卻好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微笑地注視着合作無間的搭檔。
「可以了嗎?」顧輕塵忽然問。
「可以了哦。」南宮樂笑着回答。
像是一首歌曲在開始之前的沉澱,像是一段舞蹈在翩然之前的醞釀,一種似有若無的奇異氣氛在殿中回蕩,所有人都感覺到什麽。
容肅剛要收緊對身前人的控制,顧輕塵的嘴角已輕輕上揚——
電光石火間,容肅神色尚未完全改變,小指的劇痛已沖上大腦,天旋地轉,世界在眼中颠倒,顧輕塵的冷漠、離傲的焦急、南宮樂的狡詐,還有上官雲鷹的義憤像流星一樣從他視線中劃過,快得令人無法捕捉。
砰!
他背部重重地砸在地上,鈍痛直沖大腦,眼前一片黑花,這一瞬間連感官都遲鈍得像是與外界斷了聯系。雖然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就從撞擊的震蕩中清醒過來,但這時他的右臂已被扭在背後,整個人被顧輕塵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青舟立刻沖上前接過手,顧輕塵到這時才能好好喘口氣,摸摸喉嚨。疼,估計留下指印了。
他剛轉身就撞上寬厚的胸膛,離傲撲上來将他狠狠抱住,慌亂地搓揉着他的後背,語不成句。「你、你……」
「我沒事。」看着那滿是血絲的雙目,顧輕塵淺淺笑了笑。情人毫不掩飾的擔憂和關心落在眼裏,令他這樣冷情的人也覺得心頭生暖。
但溫馨的重逢并未持續多久,離傲忽然松手,一拳揍在他的臉上。
顧輕塵被打得連退兩步,捂着臉,滿是錯愕。
離傲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低吼道:「你一聲不吭就跟着這個混蛋跑掉,也不說自己要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
「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嗎?你有把我當成你的男人嗎?為什麽這麽危險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為什麽要瞞着我?說啊!你說啊!」
離傲咬牙切齒,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剝才能一洩心頭之恨,更恨不得将他關起來,用煉條鎖起來,從今以後,只屬于自己,哪都去不了!
只是看到眼前人的苦笑,一切憤怒和欲望瞬間全化作滿腔思念和憐惜,只想将他摟在懷裏,耳鬓厮磨。
沒有等顧輕塵回答,離傲又是一把将他抱住,狠狠地,像是要将他揉入骨血裏。
「輕塵,你別總是對自己這麽殘忍好不好?」這一聲低喚近乎哀求。
顧輕塵本已到嘴邊的解釋咽了回去。
事實上,一直到将寶塔送至容肅手上的那一刻,他仍準備按照原計劃在城門口将他們攔截。但當聽到容肅介紹分封制度後,他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個将南疆權力階級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他知道南宮樂對南疆一直虎視眈眈,一來南疆太大,讓極有憂患意識的南宮樂如鲠在喉;二來南疆資源豐富卻封閉排外,讓南宮樂垂涎三尺卻無從下手。如果有這麽個機會深入南疆、掌控南疆,他相信夥伴會非常樂意的。
因為是臨時起意的,所以出城前他只來得及給南宮樂傳個「行動暫緩」的信號,進入山林後才一點點留下訊息,告知對方自己的計劃。
至于南宮樂瞞着離傲,那就純粹是南宮樂的惡趣味罷了,并非他的授意。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輕塵低聲嘆息,感覺男人的身體僵了僵,旋即便是更加用力的擁抱,讓他的心也被揉捏得柔軟。
南宮樂竊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一路上離傲可是一直堅稱你沒有叛國,啧,情比金堅啊!」
顧輕塵臉紅地想從男人的懷中掙脫。
離傲卻不松手,仰起下巴,理直氣壯地說:「那當然,輕塵怎會是輕易被皮囊迷惑的人,我當然相信他!」
南宮樂掩嘴調侃,「也不知那天是誰追着我滿花園的跑,非要問出輕塵是不是跟人私奔了。」
離傲皮厚,争辯說:「我那是擔心輕塵受到傷害。」
南宮樂沒再揶揄他,因為青舟已經綁好容肅,上前對顧輕塵禀告,「主上,這人要如何處理?」
顧輕塵稍一遲疑,南宮樂便接話道:「直接殺了。」
離傲連連點頭,第一次覺得這個大奸商也有可愛的時候。
「哈哈哈!」
容肅突然瘋狂地大笑,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南宮樂微微皺眉,嫌惡道:「死到臨頭還笑得這麽開心,看來果真該早點送你上路。」
容肅龇牙咧嘴,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像餓狼的獠牙,猙獰而嗜血。「南宮樂,你殺不了我。」
南宮樂挑眉。
容肅卻不看他,利劍一樣的目光直射顧輕塵,「還記得進入塔塔山脈之前我給你喝的那杯水嗎?那是母子蠱的子蠱,母蠱就在我身上!如今你我是血脈相連,我一死,不出七天你也會吐血而亡。而且在那之前你還要忍受被蠱蟲蝕骨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輕塵一愣,雖說不畏生死,但陡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也是一沉,連帶着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南宮樂皺了皺眉,不知在想什麽。
離傲瞪圓了眼睛,捏住情人的手腕細細把脈。天機谷善藥毒之術,對蠱術也略通一二。
離傲立刻感覺到指尖下有兩個脈動,一個是顧輕塵本身的脈象,還有一個忽快忽慢、忽強忽弱、忽滑忽澀的詭異脈象——真的是蠱毒!
離傲目眦盡裂,上前一把揪住容肅的衣襟,怒道:「容肅!你——立刻替他解蠱!」
容肅不屑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時南宮樂插話道:「先将這人關起來,蠱毒之事……可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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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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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