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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樂本想将容肅就地解決,以免夜長夢多。哪想到又冒出這個事來。好在母子蠱雖然會讓兩人血脈相連,但平時對宿主并無傷害,倒也不急着立即解決。
南疆經過這麽一場動亂,善後工作也要好幾天,南宮樂要在這裏主持大局,顧輕塵等人也就暫時留下來,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蠱的辦法。只是秦霖生提供的幾種解藥中并無針對母子蠱的,又找了幾個當地的大夫,但不論怎麽威逼利誘,給的都是搖頭的答複。
「諸位大人,不是小人不願為這位公子解蠱,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我們只是普通的大夫,要解蠱必須找蠱師才行。」
南疆大夫們衆口一致,聽得離傲臉色發黑。
找蠱師?說得容易!南疆蠱師本來就少,他們又是中原人,還是為殲滅南疆而被南疆新王下蠱的中原人,那些蠱師縱然性情怪異也不會幫他們解蠱!
「怎麽辦?」
想來想去也沒個主意,離傲急得團團轉。他這邊問題還沒解決,那邊南宮樂又陰着臉進來。
離傲記得他是去地牢看容肅,臉色如此不好地回來,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忙問:「容肅出事?」
「哼哼,」南宮樂撇撇嘴,「本來我打算留他一條命,找個地方給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但此人得寸進尺,竟還想繼續當南疆王,說什麽要讓中原退出南疆,哼,想得美!」
離傲皺眉,「陛下肯?」
南宮樂坐了下來,「易淩川那邊倒好說,但今天容肅可以借此提出這種要求,下回有可能更過分,這個頭不能開。」
「那怎麽辦?」
「不知道啊……」南宮樂長嘆一聲,他也是束手無策。
正當兩人都愁眉不展時,顧輕塵、青舟和上官雲鷹走了進來。
也不知是門口射入的陽光太強還是心理作用,離傲竟覺得情人臉色發白,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輕塵,今天不舒服嗎?」他上前将人抱住,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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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精神,可能是累了。」顧輕塵說着打了個哈欠。
離傲和南宮樂對視一眼。
察覺了什麽,顧輕塵挑起一邊眉毛投去詢問的眼神,「怎麽了?」
南宮樂并不打算隐瞞,直言道:「容肅在絕食,怕是他虛弱時你也會虛弱。」
「哦……」顧輕塵想了想,問:「他想要什麽?」
「要我們退出南疆。」
「想到辦法了?」
「沒有。」南宮樂皺皺鼻,又嘆了口氣,「南疆是塊大肥肉啊,不舍得吐出去。」
顧輕塵點點頭,沒有不高興,反而給出三個字,「不值得。」
不值得為我放棄到手的南疆。
南宮樂面色一肅,正要說什麽,離傲卻已生氣地叫起來。
「什麽叫不值得?顧輕塵,你給我記住,現在你有一半是我的,我不許你這麽不重視自己。」
他笑了笑,雖然手腕被男人捏痛了,不過心裏是暖的。
南宮樂也是一臉認真,特意用英語說:「輕塵,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也許你覺得死沒什麽。但這個世界有愛我們的人和我們愛的人,別輕易讓他們傷心。」
他瞥了眼離傲,意有所指。
顧輕塵沉默一下,微微點頭。
離傲不悅道:「又在說什麽悄悄話?」
南宮樂展顏道:「沒什麽,在勸輕塵好好愛你呢。」
離傲不信這個小惡魔會這麽好心,不過轉頭看情人嘴角抽搐,面頰似乎還隐隐發紅,反倒是有些信了。若是胡說八道,輕塵多半是連眼皮都不會擡一下的。
離傲心裏一樂,臉上就笑了出來,臉頰貼在情人的發鬓上,嗅着對方身上清爽的皂香,倍感溫馨。
「那現在怎麽辦?」
「只得先回中原再作打算。」
根本不給南宮樂尋找解決方法的時間,容肅以絕食步步緊逼,逼得對方不得不放下南疆的事,即日起程帶着他返回中原。
一路上,他屢屢以顧輕塵的安危為要挾,讓南宮樂好吃好喝地給他供着,滿足他各種無理要求。
好在南宮樂早有準備,在将人關入地牢的當天晚上就以雷霆手段将容肅的親信全部斬除,如今容肅即使回到南疆也無法重掌朝政。
容肅也是知道這點,才乖乖上路,沒有逃跑。他很清楚只要逼易淩川答應封他為南疆王,以後南疆就依然是他的天下。
看着容肅頤指氣使南宮樂的人做這做那,顧輕塵皺眉道:「難道真要答應他的要求?」
南宮樂咬咬唇,不甘道:「實在沒辦法也只能這樣。南疆雖然是塊肥肉,可你比南疆重要得多。」
顧輕塵皺眉道:「他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的,到時候他要的如果不只是南疆呢?」
南宮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靜了靜,展開笑容道:「也許沒那麽糟糕。我已經讓木頭在京城等我們,他到這個世界後被一個江湖大夫收留,學了一身醫術,最擅長的就是解毒,而且對蠱毒也有所了解——我們去南疆之前他派人送了一些蠱毒的解藥來呢,雖然沒有母子蠱的,不過……或許會有辦法的。」
話是這麽說,但看南宮樂勉強的笑容就知道,這件事的指望只怕不大。
但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如果連這條路也不通的話……
顧輕塵看着不遠處即使落難依然嚣張的容肅,微微眯起眼睛。
「在想什麽?」
不知何時,離傲來到身後,将他環抱。顧輕塵自然而然地将身體的重量放到男人身上,這個溫暖而寬厚的胸膛讓他找到久違的安心。
「沒什麽,只是覺得某人有點讨厭……」
顧輕塵看着容肅低語。這個人長着那樣一張臉真是亵渎……容肅啊,你最好祈禱秦霖生有辦法解蠱,不然……
顯然沒意識到懷中人的「讨厭」意謂着什麽,離傲只是笑着安慰,「的确是讨厭極了。別看了,我們回馬車上去休息好不好?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顧輕塵回頭看來,視線被男人放大的俊美面容所占據,他微微一笑,擡頭給了對方一記溫柔的吻。
一入京,南宮樂就馬不停蹄地拉着顧輕塵去見另一個同伴。
秦霖生為顧輕塵把脈,南宮樂和離傲都瞪大眼睛看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秦霖生才慢慢松手。
離傲等不及的問:「秦公子,輕塵他身上的蠱……」
「的确是母子蠱。」秦霖生回答,什麽都還沒說,低沉的語調就已讓離傲心裏咯噔好幾下。
秦霖生沉吟一會才解釋,「母子蠱又叫同命蠱,母蠱宿主的生命狀況會直接影響到子蠱宿主,母蠱虛弱則子蠱也虛弱,母蠱死亡則子蠱也會死亡。但反過來,子蠱卻不會影響到母蠱。」
離傲急切道:「這些容肅都說過,有辦法解嗎?」
「木頭,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我都快急死了!」南宮樂也催促,「容肅這混蛋得寸進尺,不但想要當回南疆王,還想從中原獲得種種技術。我呸,想得美!」
南宮樂惡狠狠地罵,說了兩句想起正事還沒解決,連忙看向秦霖生。
秦霖生看了看顧輕塵。這位夥伴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結果是什麽都不會影響到他。
他遲疑一下,道:「這種蠱是南疆國師血祭老人在二十年前培育出來的,至今……無解。」
「不可能!」離傲大叫起來,猛地拉起情人就往外走,「輕塵,我帶你回天機谷,一定有人能替你解蠱的!」
南宮樂連忙上前攔他,「離傲,冷靜點……」
離傲卻将他一把推開,大吼道:「冷靜什麽?你讓我冷靜什麽!別攔着我,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一樣不客氣。」
南宮樂氣得直跺腳。
顧輕塵正要勸,秦霖生已開口道:「離公子,我知道你緊張輕塵的安危,但你這樣也無濟于事。」
離傲臉色好看一點,但依然堅持說:「不論有沒有用,總要試一下才知道。」
「沒用的,」秦霖生搖頭,「中原絕對沒有人比家師更了解血祭老人,而且這種蠱自培育成功以來,這不過是第四次現世。別說中原,就是南疆的蠱師恐怕也對它了解不多。除非是血祭老人本人,否則天底下只怕無人能解此蠱。」
離傲一手握拳,紅着眼瞪向秦霖生,啞聲道:「你怎麽知道……不可能,肯定會有人知道的……」
「唉……」顧輕塵忽然嘆了口氣,從情人掌心中将手抽出,白皙的指尖撫摸過對方的臉頰,嘆道:「離傲,別為我擔心了。」
「可是——」
「沒關系的,我有辦法的。」顧輕塵笑着說。
大家都愣住了。
「辦法?」離傲傻傻地反問。
「嗯。」顧輕塵沒說是什麽辦法,只是回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木頭,聽說桐山醫院研究出腎上腺素和除顫器了?」
秦霖生眉頭挑了挑,「你該不是想……」
顧輕塵揚起肯定的笑容,眉眼彎彎,以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口吻輕飄飄地道:「讓那邊準備好急救。」
秦霖生還沒來得及接話,顧輕塵已經勾下離傲的脖頸獻上一記甜美的吻。
一觸即離,還沒等離傲回神過來,顧輕塵就将他推到一邊,黑白分明的眼睛光亮逼人,不理會任何人的疑惑,大步離開。
「不好,快攔住他!」
秦霖生大喝,當先追了出去。
「怎麽回事?」
離傲仍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轉頭看另一個還在場的人。
南宮樂雖然慢了一步但也明白過來,急道:「快去把輕塵攔下來,他要去殺了容肅啊!」說完狂奔出去。
離傲臉色大變,想到剛才情人突如其來的吻竟有種訣別的味道,他哪還敢耽擱,将輕功施展到極致,猶如一道旋風沖出院子。
秦霖生內力很淺,根本追不上用藥浴強行提升功力的顧輕塵,轉眼就被甩開。看到離傲和南宮樂追了上來,他急急交代,「快去把輕塵攔下來,不能讓他殺了容肅。」
「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離傲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邊。
一個人去追就夠了,南宮樂慢下步子,拉着同伴問:「如果真要送桐山醫院急救,用腎上腺素和除顫器有多大把握?」
秦霖生聲音都扭曲了。「一點把握都沒有,從這裏到桐山醫院少說也要五天半,母蠱一死,子蠱最多只能存活七天,時間上十分緊迫。何況腎上腺素剛提取成功,還沒經過臨床試驗,劑量和效果都沒辦法确定!除顫器的電壓無法控制,根本不敢投入使用!」
「該死的,天蠍這個瘋子!」
南宮樂咬牙大罵,然而事到如今,他們只能祈禱武功卓絕的離傲能追上顧輕塵了。
然而離傲快,顧輕塵也不慢,當離傲看到情人背影時已是在容肅所住的院落外,看對方猶如一道青影閃入院落,離傲忍不住大叫,「輕塵,不要啊!」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當他追入房間時屏風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你、你——就不怕……死……」
容肅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回應他的,是那如秋水般平靜的冷漠聲線,「我雖然不惜命,卻也輪不到別人來控制。」
話音剛落,顧輕塵便哇的一口噴出鮮血,将容肅死不瞑目的面容染得鮮紅。容肅死了,他也如遭雷擊,腳下一軟就癱倒。
離傲一個箭步上前将人撈入懷中,卻感覺懷中人像是沒了骨頭,軟得可怕,又重得可怕,整個人都在往下滑!
「輕塵!輕塵!」
他雙目發紅,大力拍打情人的面頰,顧輕塵顫了顫睫毛,卻沒能睜眼。
離傲握住他脈搏一把脈,霎時大驚失色!輕塵脈象洶湧猛烈,卻又似細絲般微薄,猶如在狂風暴雨中搖蕩的蛛絲,随時都有可能斷裂!
「怎麽會這樣?!」離傲驚呆了。輕塵的內力雖然比自己稍遜一籌,但也稱得上渾厚了,即便蠱毒發作,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命懸一線!
這時另兩人也趕到了。南宮樂上前摸一下脈象,一向笑嘻嘻的臉上變得比鍋底還黑,從懷中摸出一只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強行塞入顧輕塵嘴中,慌亂地吩咐,「離傲,立刻帶輕塵去桐山醫院!木頭,你也去準備。」
他丢下話就奔出去了,秦霖生緊随其後快步離去。
離傲眼下也是亂了分寸,聽南宮樂這麽交代,本能地照着做。
到了大門馬車尚未到來,他單膝跪地,讓情人依靠在自己的臂彎中,輕輕拭去對方唇角的鮮血,看着那蒼白的面色,堂堂八尺男兒已是雙目含淚,哽咽道:「輕塵,你千萬不能有事,不要啊……」
很快南宮樂就坐着馬車出現。
「上來,我在路上跟你解釋。」
他将兩人拉上車,揚鞭往馬屁股一抽,馬兒吃痛地嘶鳴,拉着馬車竄了出去。
黃土飛揚,馬車疾駛,南宮樂留車夫在外駕車,自己進了車廂,對離傲鄭重叮咛,「車夫會帶你們到桐山醫院,具體怎麽救人一時間我也解釋不來,總之你記住,一定要在七天內将輕塵送到桐山醫院,到了那裏就把他交給霖生,不論他要做什麽,你都別管,知道嗎?」
離傲咬咬牙,心一橫,點下頭。
南宮樂将剛才喂給顧輕塵的藥瓶放到離傲手中,又道:「每隔兩個時辰給輕塵吃一粒。」深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離傲,輕塵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必須好好記住。」
離傲點頭。
「輕塵十年前才開始修煉內力,為盡快提升功力,他選擇采用藥浴的方式。那種藥非常強橫,可以讓人在相同時間內獲得兩倍甚至更多的內力。」
離傲瞪大眼睛。天機谷也有類似的方式,不過最多提高兩成而已,可即使這樣對人體負擔已是極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而兩倍——
「怎麽可能?那簡直是找死!」
南宮樂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是,那種藥其實就是透過破壞、重塑經脈來達到快速提升內力的目标,所以連續使用半個月就要休養幾天以鞏固脈絡、調和內力。但輕塵體質異于常人,他可以連續藥浴半年再休息。而這次上京正是他休養的時候,期間他的身體會非常脆弱,一旦重傷,輕則經脈盡斷,終生不得習武,重則死亡。如今——」
「可惡!」離傲一拳捶在車壁上,恨容肅,更恨自己!
南宮樂緊抓住男人的手臂,尖細的指尖幾乎掐進對方的肉裏,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鄭重地強調,「離傲,你一定要悉心照顧他,天機谷的內功平和坦蕩、不燥不寒,最适合療傷。若是他的內力出現紊亂,你一定要及時幫他壓下去,不然一旦經脈盡毀,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我知道了。」
「等會霖生會追上你們,路上也會幫你一起照看輕塵。其他必需品我讓人整理後再交給你們。還有這塊牌子拿着,需要什麽直接找佟家商鋪幫忙。我先走了,輕塵就交給你了。」
南宮樂拍拍他的肩膀,深深地看了眼昏迷過去的同伴,輕輕說了句,「保重。」随後撩開車簾跳了下去。
馬車上,離傲緊緊抱住情人,在他耳邊呢喃,「輕塵,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馬車一路往北疾馳,顧輕塵大部分時間都昏迷着,偶爾清醒也是吐血不止。期間幾次內力紊亂,都讓離傲壓了下去。
馬車到達桐山醫院門口,還未停穩,離傲已抱着情人跳下馬車。
救護推車和醫護人員早就等在門口,人一出現立刻迎了上來,将顧輕塵從離傲懷中搬移到推車上,火速地推進醫院。
到了急救室門口,離傲卻被攔在外面。
「讓我進去!」
他試圖強闖,但這時秦霖生出面攔住了他。
「你不能進去。接下來的事不是你熟悉的,你進去只會幫倒忙。」秦霖生毫不客氣地說,随後進入急救室将門帶上。
「開門,該死的,給我開門!」
離傲将門拍得轟然作響,但叫了半天也沒人理他,他終歸沒敢硬闖,只能趴在門上,透過玻璃窗緊張地觀看裏面的動靜。然而看到的景象差點讓他破門而入——
秦霖生竟然拿了顆枕頭死死摁在輕塵的臉上,看樣子是要将他悶死!
「輕塵!」
離傲驚恐的叫聲穿透玻璃,讓裏面的醫護人員都打了個激靈,只有秦霖生巍然不動。
顧輕塵本能的掙紮兩下,但很快就不動了。離傲差點要沖進去時,秦霖生丢開枕頭,扒開顧輕塵的衣服,雙手交叉在胸口一下一下地按壓,又忽然捏住顧輕塵的口鼻,嘴對嘴地渡氣。
離傲知道這是這幾年開始普及的一種急救術,這時候也顧不上吃醋,盯着情人的胸膛,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按說,顧輕塵一窒息便進行人工呼吸,應該很快就能救過來,然而秦霖生連續按壓了将近三分鐘,他依然沒有反應。秦霖生比了個手勢,旁邊的醫護人員立刻推來一口大鐵箱,上面有兩個巴掌大帶把手的鐵片。離傲不知那是什麽,心中更是擔憂,只見秦霖生将鐵片拿在手上,等了片刻,突然貼上顧輕塵的胸膛。
在接觸到鐵片的瞬間,顧輕塵整個人彈跳起來,砰的一聲又跌回急救床。離傲看得面色發青,想闖進去又不敢。
大夫們按按顧輕塵的脖子,急道:「還是沒有心跳。」
秦霖生面色凝重,看了眼那沒任何指示訊號的鐵箱,遲疑一下,沉聲道:「加大功率。」
控制鐵箱的那人憂慮道:「可這東西還沒有經過測試,萬一……」
「沒有萬一了,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秦霖生冷靜得近乎殘酷地說,只是接着他深深吸了口氣,拿着簡陋到除了通了電沒有任何現代化元素的除顫器,再次擊上顧輕塵胸膛。
砰!砰!砰!三次,顧輕塵的脈搏終于有了微弱的反應。秦霖生立刻丢下除顫器替他做心髒按壓。
「腎上腺素,快!」
他話音剛落,護士就遞來一支鐵針管。秦霖生毫不猶豫地紮入顧輕塵的脖子——
「嗯!」
顧輕塵猛然睜眼,瞬間睜到最大,充滿血絲的眼睛似乎随時會爆出來,看得那護士驚得退了半步。
看慣這樣的生死瞬間,秦霖生不慌不忙,丢了針管,再次進行心髒按壓和人工呼吸。
顧輕塵張大了嘴,像是脫水的魚,随着心髒和呼吸慢慢恢複,他終于緩緩閉上眼睛,雙唇微張,略顯粗重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恢複正常。
秦霖生探了探脈搏,雖然有些微弱,但已沒有那詭異的第二脈動。
他松了口氣,抹去一頭冷汗。
終于救活了。
後續的工作交給其他人,秦霖生先一步走出急救室,還沒來得及摘下口罩,就被離傲抓着問:「怎麽樣?」
秦霖生因為剛剛脫離極度緊張而略顯蒼白的臉上綻開微笑,「蠱已經解了。」
離傲大大松了口氣,心中疑問再也憋不住,「剛才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輕塵要殺死容肅?」
秦霖生擦了把手,一邊回答,「置之死地而後生。」
離傲一怔,想到剛才秦霖生将人悶死的情形,頓時瞪大眼睛——
「他讓自己死一回來解蠱?!」
秦霖生點頭。
離傲臉色難看極了,不停地罵道:「該死的,該死的,顧輕塵你竟敢——等你醒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本來死一會再救活沒什麽難的……看來醫療儀器的發展還是太慢了……」秦霖生小聲道。
他本是自言自語,卻不料被離傲聽到。這個極度護短、不容許愛人有絲毫損傷的男人瞪大眼睛仿佛要将人生吞似的,惡狠狠眯眼道:「什麽?」
「不,沒什麽。」秦霖生轉頭避開這個話題。
離傲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麽。他一直覺得輕塵、南宮樂、秦霖生和天河這四人之間關系特殊,他們說的陌生語言,使用的陌生東西、那種默契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但眼下并不是追問這個的好時機,看到情人被推了出來,離傲便丢下秦霖生追了過去。
顧輕塵雖然被救活還解了蠱,但一路吐血下來,氣血虧損,五髒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害,饒是他體質強悍也禁不起如此折騰,出了急救室就一直昏迷不醒,好在脈象平穩,并無大礙。
離傲守在情人病床前,每日為他喂食、擦身、按摩肌肉,不時與他說說話,看得護士們都好羨慕顧輕塵有個這麽愛他的男人。
不過事實上,如果顧輕塵醒着聽到男人在說什麽,恐怕會被氣死。
「輕塵,你的腿真好看……」
離傲揉捏着情人的大腿,粗糙的手掌自腳踝緩緩向上,感受這雙腿的修長和筆直,一直探到大腿根部,這裏的肌膚細膩嫩滑,令他愛不釋手。
「輕塵,你要早點醒來……」
他俯身親吻睡美人缺少血色的粉唇。輕塵毫無防備的躺在他面前,教他如何舍得放手。
敲門聲驚醒離傲,喚了聲進來,以為是護士,沒想到進來的是幾個熟人——
「海東?」
為首的是他母親身邊最倚重的心腹,他來……莫非有什麽事?
黑衣男子帶頭恭敬地施禮,「參見少主。」
「不必多禮。有事?」離傲挑眉問。
「主母身體抱恙多日,希望您能回去一趟。」
「什麽?」離傲擰起眉,眼中閃過擔憂,但轉念想到之前聽到的那個消息,戒備地問:「什麽病?多久了?讓人看了沒?」
男子答道:「開始只是感染風寒,但因谷務繁重,谷主不管事,少主又不在,主母只能強撐病體繼續操持。如今病情加重,恐有肺金不降之險,在衆長老的苦苦勸說下才肯卧床稍作休養,但谷中事務不可無人打理,望少主回谷主持大局。」
離傲懷疑地看着他。知母莫若子,母親把持天機谷大權多年始終不肯放手,而且素來身體健朗,怎麽突然就病倒了,還要他回去主持谷務?聯想之前江湖中謠傳他要結婚的消息,說不定這是将他騙回去的伎倆。
但……萬一母親是真的病了?
離傲稍一遲疑,海東已撲通跪下,深沉內斂如他語帶哽咽道:「少主,回去吧,主母已昏迷多日,偶爾清醒便是念叨着少主的名字,這次主母真的病得很重,若非如此,又怎會讓屬下專程跑這一趟請少主回谷!」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話說到這個分上,離傲不再多想,回頭替情人掖好被子,低語一句,「輕塵,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一趟再來看你。」說罷,溫柔地撫摸過對方的發鬓,戀戀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便随下屬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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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