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長安公子 娉娉袅袅,十三豆蔻,大把娘……
李玄玄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慰自己,人生本就是無數個相遇、離開、重逢的組合,總會有人來來去去,不過如此。
她走到碧樹堂的庭院,就見舒池朗拿着折扇遮着日光,笑笑的看着她。
“舒某拜見公主,咱們這麽熟了,我就不拜禮了吧。”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李玄玄不甚在意,只是納悶,李敏都走了,他不去追,好似兩日前眉來眼去的的那個花花公子不是他一樣,“舒公子?你怎麽還沒走?”
“等人啊。”
“等誰?”
“你,還有她!”說話間,有仆人推門而入,進來一個滿是書香氣質的女子,娴雅恬淡,如沐春風,與李敏那種明豔的美,全然不同。
那女子穿着一身淡緋紅衣衫,款款走來,拜了一禮,“奴是裴琳芝,家父裴選,國子監的祭酒,見過十七公主。”
“免了吧。你瞧瞧舒池朗,就差躺地上了,你既然是他朋友,也不必多禮。且自在些,坐吧。”李玄玄平淡的說道。
裴琳芝仍是施了一個謝禮。坐下就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李玄玄,滿眼竟是喜歡,還喜上眉梢的那種,“公主果然氣質不凡,琳芝喜歡。”
“……”李玄玄也看了她一眼,此間女子都這麽直白麽?她只好喚人,“蘭娘,上茶。”
裴琳芝忙叫小奴取了東西來,放在桌上,只見純木質的小托盤裏墊着一封紅絨布,上面整整齊齊碼着一十二個純金的金柿子。有錢人家喜歡逢年過節鑄造些彩頭好的小金餅子,比如這柿子便寓意“事事如意”。裴琳芝說道:“公主,這是池朗這些天打擾你的謝禮。”
李玄玄看着舒池朗,直言:“如此闊綽,來者不善啊。”
舒池朗笑到岔氣,這公主太有意思了,“我記得那日公主說要金子了,這不就遣人送來了?”
“那家仆來就好,為何來個裴祭酒家的小娘子?”李玄玄指出了詭異之處。
舒池朗不禁感慨,“啧啧,我家公主,果然機靈。李敏同我說,她和宋清塵的婚姻解除,你同她要了二百兩銀子。公主,厲害了。我同樣有求與你,幫我将同她的婚姻也解了。”
“呵呵。她還好意思跟你講,是她陷害于我,我不能平白受了委屈去。本公主只收她的銀子,沒罰她板子,都念在一個祖宗的份上了。怎的?難不成你也塞把扇子給我,重蹈覆轍?”雖然看不上李敏,可是這貨竟然腳踏兩條船,站到本主公眼前了,李玄玄恨不得找把劍砍了他,言語間盡是鄙夷。同時也頗為感慨,原來這裴琳芝才是舒池朗的官配啊,兩廂比較,李敏敗了敗了。
“不必,不必。琳芝與我自幼青梅竹馬,是打小定下的娃娃親。可她有心上人,我也有。我們二人并無結秦晉之好的意思,奈何婚嫁之期将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有心跟你學道,你只收留她就好。我們尋了這個由頭,将她放在此間待上兩月,對外就說也入了芙蓉觀了,家裏自然也就不逼我成婚了。”
“你情我願?”
“那是自然。”
“我瞧着你二人,身家樣貌,般配的很。”李玄玄說道。
舒池朗挑眉,“公主說笑了,我這樣的樣貌,與誰不般配呢。”
李玄玄冷哼了一聲,“不要臉!”
裴琳芝笑道:“池朗是真真的不要臉。”
她本來做的拆婚,是想給困頓于情感,和強配婚姻的人提供解決之道,沒想着竟然是這般。已然如此,便順水推舟吧。可有些事情,她還想要問清楚一些,便對着舒池朗,問道:“你的心上人,眼下是李敏?”
“前日是她,眼下可不是。”舒池朗搖着折扇道。
李玄玄恨不得翻白眼,“敢問一聲,眼下是誰?”
舒池朗脫口而出:“娉娉袅袅,十三豆蔻,長安城中,平康坊裏,大把娘子在我心上。”
李玄玄除了無奈,也表露不出別的情感,總歸她奉勸過李敏。再往下,二人如何,便全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蘭娘從外走來,帶着一人。原來陶師傅将初八那日畫的茶杯拿了來,他還端了一筐火晶柿子,滿臉是藏不住的笑,“小娘子,你同郎君的茶杯燒好了,我先拿了來,其餘的過些時日再送過來。”
“陶師傅費心了。”李玄玄說道。
陶師傅将那筐柿子放到石桌上:“這是我一早去山上摘得,小娘子嘗個鮮吧。”
“陶師傅,好生客氣,大老遠,還拿了這許多來。”李玄玄謝過陶師傅,蘭娘出門送他。
李玄玄拿起放茶杯的盒子,看着陶師傅離去的背影,低頭不語,遲遲不肯打開。
舒池朗見狀,拿起兩個柿子,放到盒子上,“你且看今日有金柿子、火晶柿子,定是要公主來年柿柿如意。你莫要做此姿态,扭捏的不似你。”
李玄玄用陰冷的眼神看着他,并不說話。
“舒某錯了,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待小雪過後,我将那凍在枝頭的清心冰柿砍一株贈你,那冰涼綿軟的柿子肉,才好吃呢。”
“那你莫要忘了。”
舒池朗恢複了自由之身,早早離了碧樹涼秋書院,去做他的長安小公子。
裴琳芝就此住下。
她自小讀書,知知甚多,且是個想法十分特立獨行的人,日子久了,李玄玄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姑娘,有一日下雨,兩人坐在朝槿軒窗前吃茶,裴琳芝突然興起,講了她同心上人的故事。
那人名叫白野望,中書令白謄家的庶出子。
裴琳芝在說他時,滿眼放光,那種愛慕之情是什麽也擋不住的,“我與他兩家世仇,裴家和白家不睦久矣。當初春日宴上,他打馬路過,我一眼就瞧上他了,就那麽一個眼神。他是鹹陽游俠,自诩飲遍新豐美酒。他仗劍天下,從不似池朗這般油嘴滑舌。他說終有一日他倦了江湖,就舍了那些個卿卿佳人,來尋我。”
唐朝不禁官員狎妓,可李玄玄總覺得,周圍若圍着莺莺燕燕太多的男人,靠不住。這裴姑娘莫不是腦子壞了吧。從前覺得舒池朗就是花花公子,顯然這位白公子段位更高,她很好奇,這白公子是如何做到哄得裴家飽讀詩書的掌上明珠,如此的一往情深。
李玄玄感慨,此間女子果然都敢愛敢恨,她自诩不如。
這期間,迎來了碧樹涼秋書院的第一個清談集會。李玄玄的師父上清道長引薦過來的。
集會的各位,都是長安城周邊女道觀的觀主,一起論經辯道,多為上清道長的同宗師姐妹,在此停了半日,不過是将當時流行的《三清真經》、《老子想爾注》、《文始真經》、《陰符經》、《周易參同契》、《悟道篇》做了些解讀,李玄玄閑來無事,也旁聽了一些。
期間有位道長說不願喝鹹味的煎茶,想尋一味清甜的茶來,李玄玄就去了雜物房。
那日阿蒙拉過來的一車東西都堆在雜物房,直到過了一月,她仍是覺得重陽那日如夢一場,這夢裏,陳遠蒙是一個翩翩公子,對她芳心暗許了,她懵懂木讷,不知如何表達。
她不敢去拆開那些東西,不敢去喚醒那日的回憶,她怕好不容易,在碧樹涼秋書院找到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才紮根于此,又要生出牽絆來。
長安到揚州,這時的車馬慢,只是見上一面,都要兩個月,她不敢生出那樣的心思,去開啓一場不知年月,不知天高地厚的感情,眼下,她只想人生得意須盡歡,将書院打理起來。
好似碧樹涼秋書院忙起來,走入正軌,她想起阿蒙的時日才會越來越少。可惜這樣了無牽挂的好景不長,一個月後,她收到了一封來自山南東道的書信。
明明是阿蒙寄來的書信,可行文一點都不像他。難道離開不過一月,小公子就變成小郎君了?開頭,他用的“玄玄”,落款他寫的“遠蒙。”文中只字不提“姐姐”和“阿蒙”。
書信不過兩頁,第一頁灑金白宣紙山寥寥數語,只說他剛入山南東道便尋了驿站寄信,那日一馬車的東西裏,有個錦盒,是給她講的一個故事。以後信箋裏都會夾着一張玉堂花箋的紙,讓她留好了,那是給她畫的故事畫,無聊時可打開看看,猜猜講的什麽故事,待兩人見面時,再揭曉謎底。
第二頁是花瓣竹葉碎制造的一種奇特的宣紙,就是阿蒙說的玉堂花箋,紙張上偶有一些黃色、紫色的花瓣和淡綠的葉片。
第一封信裏的玉堂花箋上畫了一柄折扇。
李玄玄忙去打開那個錦盒,裏面裝着一把扇子,她忽然想起來,那日她曾讓阿蒙給她寫一個扇面,有“碧樹涼秋”字樣的。她以為阿蒙把這事忘了呢,自己後來也不曾再想起。
此刻見到扇子,她靈臺乍現了一個畫面,九月初九那日早上,阿蒙長身玉立站在窗前,他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聽得聲響,回過身來,懶洋洋靠着窗子,說道:“姐姐,睡得可好?”
她忽然覺得心疼了一下。
扇面上一面書着“碧樹涼秋”四字,另一面畫了一個小圖,遠山含黛,霧霭茫茫,小院中放着一本深藍色的書卷。
李玄玄扇了扇扇子,放在鼻前嗅了嗅,像得了什麽寶物似的,又合上扇子,抱在懷裏。
而後,一月一封信,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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