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南樓西窗 我一直為姐姐守身如玉
天還沒亮, 李玄玄和元郎頂着朝早的鳥鳴回了南樓。
深秋的南樓風涼的很,凍的李玄玄肩膀瑟瑟發抖,牙床打顫。回到房間, 她和衣直接鑽入錦被裏, 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庭院的銀杏樹落了一地黃葉。
她推開門, 元郎趕忙迎了上來, 他似是被人氣得臉通紅,結結巴巴:“公主,你可算醒了!他……他……那人……太氣人了!”
“怎麽了?你慢慢說。”
“那,那個宋公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已在這邊上的廂房住下了。他!他怎這般大膽!就算揚州是他宋府的地界,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家公主!”
李玄玄揉了揉眼睛,呆坐窗前,她心亂如麻, 她該怎麽辦?出去與宋清塵理論一番?也許這樣正合了他心意。可自己的心意如何呢?
她輕嘆了一口氣, 問道:“他搬進南樓來住,總有說辭,怎麽講的?”
元郎說道:“說是他被宋公家法伺候,打了半條命去, 南樓院中有冷暖雙泉,便于他養傷, 恢複身體。”
“由着他吧。”李玄玄無力的說道。
她覺得四肢酸軟,頭疼的緊, 許是前夜裏睡在床沿上,着了風寒。這晚膳吃的甚是不合她胃口,不知廚子今日是犯了什麽抽, 清蒸獅子頭、拆燴鲢魚頭、蟹黃煨面、生肉藕夾……完美的做到了,無一菜不無肉,無一菜不油膩,可惜她今日身子難受,再好的佳肴也難以下咽,将将只喝了兩口粥就回屋去了。
李玄玄果然着了風寒,一病就是兩日,她只癱在床上沒黑沒日的睡,所食不過清粥淡茶。她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出門面對宋清塵,不知說些什麽好。
且待她病好了一些,頭腦才清醒過來。宋清塵和莫陸離都曾認識蘭娘,必也會覺得綠珠眼熟,可這并不是兩人同時出現在春岸樓叫賣一個妓子的理由,這事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她買綠珠,本是好心為蘭娘尋的妹妹,可別惹些不該有的麻煩來才是。
雖然宋清塵搬到南樓,說是養傷,可這個說辭瞞不過她。若是奔她而來,宋公為何不來阻止?衆人皆知綠珠被她買來,不日便要入南樓。難道宋清塵也是為此?
有了這層想法,她便暗中觀察起綠珠來。
李玄玄與宋清塵兩日未曾說過話,連發乎情知乎禮都談不上,自然也沒有仆人敢亂說的。
宋清塵身後的藤傷才結了痂,紅腫還未散去,他正站在窗前,聽宋令同他回話。
宋令這兩日每日都負責去廚房打探公主都吃了什麽,還要按照公子的囑托,去提點廚子給公主做些新鮮玩意兒,他回話:“今日公主仍是半碗粥。一日未曾出門。”
宋清塵眉頭微蹙,“我昨日不是讓給她換個百合蓮子的甜粥麽?”
“換了。仍是半碗,據說沒什麽胃口。”
“大夫怎麽說?”
“開了三副藥,問題不大。主要多休息,多睡覺便好。”
“哦,你去讓廚房做這個來。”宋清塵遞給了宋令一張寫了字的紙。
許是白日裏睡得多了,已經入夜,李玄玄絲毫沒有困意,她點了銅燈,呆呆的翻起來那日買的《宋遠蒙集》,她不禁感慨,果然是進士狀元、揚州第一才子,詩文确是不錯。
“喵……喵……”
忽聞西窗貓叫,似曾相識。
李玄玄冷笑一聲,推開窗,就瞧見宋清塵端着一個蓋着蓋子的深盅,站在窗下,沖着她笑。
李玄玄不動聲色,就那麽看着他。
他肩上散着月光,身後飄來桂花香,面龐仍是病容泛着白,眉眼間确是讨好的笑意和歡喜,他弱弱的喊了一聲,“玄玄。”
李玄玄仍是不說話。
她的眼神中滿是倔強、埋怨、委屈、憤怒,還有碎了一地的真心,拾不得,拼不得。
“你若是還在生我氣,你罵我、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倒像是被李玄玄欺負了一樣。
就是這樣的眼神,這樣無辜的模樣,讓李玄玄越陷越深,竟還以為他真的死了,悲傷了許久,半天她嘴邊只擠出兩個字:“無恥!”
就這兩個并不好聽的字,竟讓宋清塵松了一口氣,總算是理他了,“确是我錯了,是我無恥。”他見李玄玄又不說話了,忙說道:“眼下入秋,天氣涼,姐姐前幾日……受了風寒,我……我給姐姐拿了胡椒燒梨。沒有胡椒的。”他小心翼翼将盅放到窗臺上,掀開盅蓋給她看。
他如何做到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仍似辋川院時那樣爬西窗,來哄他!那日強吻她的不是他麽!怎麽眼下又是這副可憐見的模樣!她好似喉嚨中卡着什麽東西,疼痛又滾燙,心頭似落了大石,壓抑的難受。如鲠在喉,便是如此吧。李玄玄看着那碗沒有胡椒燒梨,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哭。
那日她以為阿蒙死在科考路上的山洪裏時,她哭了麽?哭的有多傷心?她好似不太記得了。
眼前水霧彌漫,遮蓋了視線,她沒有哽咽、沒有抽搐,只有如潭月的雙眼,滴下淚來。
她如落崖之人,心已死寂,忽然山淵上落下一根青藤,可那根藤細如絲線,她已不想再去拉。
“你別哭,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宋清塵見她落淚,似整顆心被揉碎,他想伸手去抱抱她,可是他不敢。
因他剛才只向前挪了一小步,她便猛向後挪了一大步。
他雙使勁的抓在窗柩上,青筋暴突。
他的念,他的欲,他的愛,他的歡喜,已經滿溢,藏不住。
那日流露的不過是一點點念想,便讓她害怕至此。是自己太過孟浪了。只是此時後悔,怕是晚了。
宋清塵正懊惱傷心不已時,李玄玄不再流淚,她似忽然醒悟了一樣,冷冷的對着他說:“滾!有多遠滾多遠!”
“嗙!”西窗被人砸關了去。
“啪!”那盅燒梨摔在地上,盅碎梨壞。
宋清塵看着地上的碎瓷,愣了半晌,他心裏難過,可絕不肯放手去。他安慰自己,好像姐姐還是願意理他的。
不多久,春岸樓收到了金子,綠珠也收整好了行李搬入了南樓。雖她長了一張同蘭娘一樣的臉,可李玄玄就是喜歡不起來,即便她心底都不願承認,可卻是她的不喜歡,源自宋清塵那日也去叫價賣她的梳弄之夜,覆帳初宵了。
除了初見那日寒暄幾句以外,她并沒有同綠珠多說話。
李玄玄坐在水榭亭邊上喂魚,這個位置剛好風吹過前面的桂花樹,吹到此處來,待着甚是舒心。
綠珠住進來了幾日,除了頭一天,李玄玄同她講,讓她住的自在些以外,這位公主不曾同她多講過一句話。她自幼在風月場裏過活,見人辨心的本事是有的,她瞧得出不單莫陸離傾慕公主,宋清塵對她也是深情幾分。
她搬到南樓時,宋公子就住了進來,旁人不知這事,她會武功,耳朵十分靈敏,每日夜裏,宋公子經常溜道公主的房外,遠遠的偷偷瞧着她。她對宋清塵無意,對公主是感恩,見這兩人明明有情有義,又要冷漠如斯,就想着要做個壞人,助他們一臂之力。
綠珠瞧見宋清塵又偷偷躲在李玄玄身後偷看她,就走了過去,“宋公子,好久不見。我知道你愛慕于綠珠,此前在春岸樓,你日日來聽我彈曲。眼下公主買我回家,好生無趣,秋夜長長,本該紅燭帳暖的時候,卻讓人家床榻很是凄涼。不如宋公子将奴讨要過去,我定将公子侍奉的舒舒服服的。”綠珠的話音不大不小,剛好掌控在桂花樹後的李玄玄聽的到的程度。
李玄玄以手扶額,自己是造了什麽孽,買了這個麽禍水回來,她躲在桂花樹後看的清楚,聽得明白,這綠珠是瞧見了她的,故意在這裏勾引宋清塵,她是該默默聽下去?還是默默走開?正躊躇間,宋清塵張口了。
“綠珠姑娘多心了,我那日想買你,不過是聽你琵琶彈得好,想買來送予我阿翁聽曲兒罷了。”宋清塵本就在偷看李玄玄,心道這個綠珠,果非善類,這是故故在此處守株待兔,讓李玄玄與他生出嫌隙。心中暗道不好,這回誤會大了。慌忙間只想到阿翁愛聽琵琶,只能做此語。
李玄玄本來想溜走,聽他這樣污宋公,氣來了:“竟沒想到,宋公如此老當益壯啊!這話你最好在宋公面前再說一遍,我覺得上次你的五十藤編打的還是不疼。”
宋清塵扮作沒料到此間還有人聽的樣子,一副驚吓的不輕,忙說道:“不不不,我自己聽曲,自己聽曲。”
“嗬,宋公子豔福不淺啊。”
“你聽我說。”
“離本公主遠點。”
“玄玄。”
“宋公子,念在你我有些過往的份上,若你能好生待她,娶為妻,我到是可以考慮送給你。”
“玄玄,非要這麽說話麽?”
“不是你要買他,覆帳之夜,紅袖添香?”
“姐姐,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
“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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