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空屋血書
衣白雪問詢着具體的形容,沉生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上來,只一直說那聲音奇怪,一聽見便曉得了,幸而此時去追沉芷的那三名女弟子趕來,暫且助沉生脫了困。她三人一字排開列在花沉池跟前,原本嬌豔的面孔卻是哭得一個比一個凄慘,個頭最小那位不等衣白雪開口詢問,便抽抽搭搭地兀自說了起來。
原來花沉池與衣白雪剛一離開弟子房沒多久,沉芷便醒了,她當時的情緒還很穩定,只是身子有些虛弱,說不出話,連眼睛都睜不大開,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幾人便輪流為她端茶遞水擰手巾擦臉擦身子,擦完身子便讓她先歇下了,結果才睡沒一會,沉芷便冷得渾身發抖。
彼時沉殊在哄慕容千入睡,又身子虛幹不得重活,只得另外三人去尋棉被,燒開水,沖湯婆子,本以為一傷一小沉殊能夠照看,不曾想沉芷方才昏昏欲睡,突然間又生龍活虎四處亂跑,可憐沉殊一介病弱之軀,根本追不上有些武學底子的沉芷,才追出房門便丢了人影,還想再去遠些的地方找,慕容千又逃了。
依着這女弟子的說法,若是當時慕容千未逃,由着沉殊去追沉芷,或許眼下便不會害沉芷丢了性命,慕容千聽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但終歸沒人會怪罪一個八歲的孩子,衣白雪又護着他,只當未聽見最後一句,轉而問了些其它的,“你們何時回的屋子,何時去追的沉芷,又是往何處追的?”
那女弟子想了想,吞吞吐吐道,“眼下剛出過事,我三人不敢貿然分開,便一起行動,領了被子回屋後便發現房內空落落的,桌上留着沉殊師妹的字條,才曉得人丢了。追是我三人一道去追的,至于追的方位......”
花沉池瞧她竟在此處頓住,便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那女弟子瞧見花沉池望向自己,害怕地抖了抖,如實交代道,“我們不知該往何處追,周遭也沒旁人瞧見,便,便,便擇了個方位随便追了追......師兄明鑒,我等當時真的是怕極了,這才沒分頭去追的。且這宅子又黑又大,我三人又膽小的很,也未追的太遠......就這樣,中途還瞧見了鬼......”
“啊啊啊啊沉依你別說了!”三位女弟子中個頭最大那個反而膽子最小,聽見沉依說起撞鬼之事,只把頭搖得比撥浪鼓還要激烈,沉依攥着裙擺,咬着下唇,便不說話了。花沉池皺了皺眉,衣白雪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何不說?許就是重要線索。”
沉依瞥了一眼沉生,又望了望斷月,擡手握住系在脖頸間的朱砂瓶子,指着身後一個方位道,“當時我三人是往那處追的,我先前也說過,這宅子又黑又深,許多房間空着無人居住。”
“我三人走進一條通道,通道兩旁都是空蕩蕩的客房,然後走到其中一間跟前,突然發現右手邊一門之隔的地方有道人影立着......我們将火折子掃過去,只聽見一個小姑娘的笑聲,笑得特別奇怪......然後,然後我發現,那個房間的牆上,有很多用血寫的‘死’字......”
說着說着,沉依便與其餘兩名女弟子抱到了一起,顯然心有餘悸,惴惴不安。
既然老屋鬧鬼,勢必要去查上一查,花沉池将沉芷的屍首交由沉生檢查,便領着衣白雪,斷月,沉依等一衆弟子找到了屋主老太太,征得老太太同意後,這才赴往這沉依口中提到的詭異房間。
鬧鬼的屋舍位于整棟古宅的最西側,慕容千方一邁入通道口,便覺得陰風陣陣,不寒而栗,他握緊衣白雪的手,将脖頸處的衣裳裹了又裹,暗嘆此地風水當真和亂葬崗有的一拼。
花沉池與衣白雪趕到屋舍跟前時,發現先來此地把守的五位弟子已站在了屋中,他五人瞧見花沉池,趕忙出聲解釋,“我等來時察覺屋門未鎖,風一吹便開了,還有很濃的血腥味飄來,生怕錯過兇手,這才進屋一探究竟。”
說到這,其中一人将火折子往右邊牆面靠了靠,火光照映下,滿牆皆是歪歪扭扭的血字,花沉池望着牆面良久不言,衆弟子不敢出聲打擾,那率先進入屋子的五人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便悄悄地用胳膊肘杵了杵衣白雪。
衣白雪望着他五人,那五人為難地看了看花沉池的背影,又用手指了指另一方向,單從陰影來看,應是一張桌子。那五人遞了個火折子給衣白雪,不欲與他一道過去,衣白雪望了望慕容千,慕容千卻更堅定地攥緊衣白雪的手,衣白雪思襯片刻,這才帶着慕容千一道靠近了桌子。
靠的越近,慕容千心底的擂鼓聲便越大。他雖在亂葬崗長大,所見卻只有白骨鬼火,鮮少有這種鮮血淋淋的屍首,今次所見不僅血腥而且殘忍非常,是他八年來所見殘酷之最,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給衣白雪瞧見,他要向衣白雪證明自己并非負累,而是能與之一道進退的至親之人。
火光将桌面上的風光暴露于衆人的眼皮之下,衣白雪瞧見的一剎,火折子險些脫手,幸而他反應極快,在落地前又堪堪接住,慕容千雖已早早做好了心裏建樹,待真真瞧見時,還是覺得眼前一白,腳下一軟,只欲轉身逃開。
那桌上攤着的,是一張新鮮的人皮,人的面皮。
衣白雪閉眼似是嘆息了一聲,這才走上前去查看面皮,慕容千猶疑好久,終是壯着膽子跟了上去,卻始終未敢直視此物。衣白雪看了一會,覺察到花沉池走來,擡眼望了望花沉池,苦笑道,“小翠的臉找着了。”
花沉池緘口不言,只從袖中掏出一卷布紙,撕下兩張,而後将其中一張蓋在面皮之上,又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些泛黃的藥水出來将紙濕透,待藥水幹的差不多時,便拎起布紙四角轉了個邊,再将另一張蓋了上去,重複着倒了些藥水,待到第二面幹透,方才将布紙連帶着其中的面皮如卷畫軸般卷成一捆,放入袖中。
過程中無一人敢出言驚擾,待到最後親眼瞧見他将人皮放入袖中,衣白雪終是忍不住開口,“你就這般收去了?”花沉池瞥了他一眼,似在反問,“不然呢?”衣白雪默默地點了點頭,領着慕容千走到一旁去看牆上的血書。
血字範圍僅有一牆,可見那兇手在此逗留并非很久,慕容千是識字的,他循着火光看去,發現這滿面牆上并非僅有“死”這一字,他大略看了遍,發覺多的是“藥”“術”“死”“禁”,卻無法憑此參透書寫之人的想法。
他将所見告知衣白雪,衣白雪聽罷,回首望了望花沉池,唇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慕容千自是曉得,衣白雪一旦這般笑了,便是心中已有了大半思路,換言之,說是胸有成竹也不為過。
花沉池顯然也注意到了這處的動靜,早早便看了過來,靜候衣白雪開口。衣白雪笑了片刻,牽着慕容千走到花沉池跟前,只開口說了一句話,“長老可覺得這世間有鬼?”
花沉池搖了搖頭,衣白雪便又問,“那起死回生之法呢?”這回花沉池卻未搖頭,也未點頭,只盯着衣白雪那張笑顏,眸色深深。
衣白雪與花沉池對視片刻,前者率先挪開視線,“此事定與起死回生之法脫不得幹系,眼下我已有了大致結論,只需一些證據來證實。敢問沉池長老,你覺得如今身邊誰人最為可信?”
花沉池淡淡道,“無人。”
衣白雪大抵早便曉得花沉池會如此回答,也未管他說了什麽,只兀自提了個要求,“明日我與小千仍會在此地助你調查,只是為了保證小千安全,我三人仍需住在一間屋中。沉池長老意下如何?”
這回連慕容千都不曉得衣白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不是早便說好第二日住去外邊麽?只是衣白雪既然這般說了,自然有他的打算,慕容千雖不想與花沉池同住,但他就是莫名相信,只要自己照着雪哥哥的安排去辦,這件兇案很快便會水落石出,因而只是象征性地哼哼兩聲,順帶着瞪了花沉池一眼。
花沉池也不反對,便随衣白雪安排了。
衆人走出血氣濃重的屋舍時,天已微微泛白,衣白雪擡手幫慕容千拭了眼角的穢物,轉身朝花沉池道,“諒那兇物白日裏也不敢作妖,我先領着小千回屋中睡上一會,屍首處理則是你們藥宗內務,我便不加過問了,只是你我二人的約定還望長老能夠銘記于心。”
提起那個約定慕容千便氣不打一處來,可他哭也哭了,鬧也鬧了,衣白雪還是鐵了心要将他送走。
慕容千攥着衣白雪的袖子,委屈巴巴地開口,“雪哥哥是厭煩小千了麽?小千曉得自己很難照顧,花銷也大,那小千日後少吃些肉,也不要喝那些糖水了,衣服也不要新的了,睡覺只要一小塊地方,還能學着給哥哥做菜燒飯,什麽事都聽哥哥的,只要哥哥讓我留下來......小千只要雪哥哥,好不好嘛......”
衣白雪卻只将他緊緊抱在懷中,無聲卻很有規律地拍打着他的背,也不言語,慕容千便曉得這件事是徹徹底底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他在衣白雪懷中放聲大哭,哭得累了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只聽見衣白雪不知在對何人說,“如若可以,我也想坐擁百年壽數,護他一生無憂,他是我心上肉,骨中血,哪怕是親生父母,我也不想交還,可是呢......可是......”
“我又有何資格這般做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