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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再一次将樹枝刮得吱吱響,連錦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如果他再不松手,她很快就會氣絕人亡,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她只能讓更多的淚流出眼角。
而事實再一次證明,她的忍耐是正确的。幽靈羅剎在驚訝中松開了手,接住她欲倒下去的身體,他現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死亡的冰冷氣息消失殆盡,連錦放下心來,但也是全身發軟,任他幾次追問,都沒有開口,只是撫着胸口,又是哭泣又是喘氣,一顆顆淚珠滾落在地,她使盡全力推開他,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你讓我死了吧,我沒臉再見人了。”
就她那嬌小的身子,如何能擺脫他強有力的胸膛,再次聽到她絕望的選擇死亡時,他更是心疼又不安,幹脆将她抱在了懷裏,希望能讓她暫時安靜下來,好好的将事情經過告訴他。
連錦借機埋怨,拳頭狠狠的打在他的胸膛上,哭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不離開,我怎麽會,怎麽會讓他有機可乘。”
聽着連錦的話,幽靈羅剎總算知道了事情的眉目,原來,赤山鬼趁自己不在,對連錦起了邪念。他頓時怒意更深,轉頭看着赤山鬼的屍體,眼裏已如火中燒,松開已經握緊得指節發白的拳頭,輕輕一動,一股黑氣瞬間噴發,圍在屍體周邊,半盞茶的時間內,黑氣消失,只見一灘黑水粘在地上,惡心至極,而那些花花草草也早已經化為烏無。
“我帶你回家。”他抱起連錦,溫柔的呵護着,臉色凝如白霜,眉深似海,似有千般怒火未散盡,又是心脾巨疼柔情深。
此時,他已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他心愛的女人,被自己的屬下奪去了清白。
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再抱怨,連錦只是伏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哭泣,看着那一灘黑水,眼裏已然有了更多的擔憂,當然,這更多的擔憂卻是因為抱着自己的幽靈羅剎。
大風無痕,吹過留聲,似哀嗚嘆息,又似歡喜輕呼。
寒氣森森幽靈殿,悲泣哀怨共此時。輕扣緊閉兩扇門,唯印孤燈伴淚人。
連錦知道,幽靈羅剎一直守在門外,做到這分上,她不得不為他的癡情感動,同時,也感到婉惜。擦掉眼淚,想起剛出手殺人就被幽靈羅剎發現的那一刻,死亡的冰冷氣息仍讓她心有餘悸,幸好她夠冷靜,臨危不亂,還演了這麽一出戲,讓幽靈羅剎信以為真。
但現在,她還必須将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吱——
聽到開門的聲音,幽靈羅剎激動的轉過頭,連錦無助的雙目已經對上他,他上前一步就要将她抱個滿懷,卻不料,她厲聲制止,“不要靠近我。”然後,又是流淚滿面。
“小錦,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他只希望,在她的心裏,他是有一席之地,供她予取予求,也是她依賴,并絕對信任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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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心裏仍有所懷疑,因為他,他是你從小就帶在身邊的人,你信任他,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別說了,我現在只信你一人。”
“可是,你應該知道,他到底還是個男人,那天晚上,他在我飯菜裏下了毒,然後對我伸出了邪惡之手,我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恨不能立刻死去。”淚從下巴滴落,她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崩潰在他面前,然後,挽起了袖子,原本那顆赤色守宮砂,已然消失,幽靈羅剎又是心中一痛,宛如千斤巨石撞擊胸口,忍不住上前,将她抱在懷裏,這個時候,他能給她的,就是這個懷抱。
可這不是連錦要的,她奮力掙紮,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服,然後,又是一陣捶打。連錦心中非常清楚,要想讓他徹底相信,只能當作這不是在演戲。
誰知,越是抵抗他的擁抱和關懷,越是讓他抱得更緊,連錦幹脆擡起頭,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痛感傳入心底,他忍受着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便任由她咬着不放,直到腥鹹之味浸入舌尖,才松開了口,看着被鮮血浸紅的衣衫,她終于軟于懷中。
報怨、憤怒、心痛、絕望,全都融為淚水,浸進他的胸膛。
大地慢慢的夫去光亮,原來是月亮躲進了雲層,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和着連錦的嘤嘤哭泣之聲,變成一曲憂傷之歌,随風飄去。
黑夜,神秘得讓人恐懼,或遠或近的鳥嗚蟲呤,為這個夜裏增添了無限悲傷和孤寂。
一盞清燈,兩截玉簫,十分思念,千千心結。
總是這樣的夜,讓人陡增傷悲,為離別,也為相聚。人海茫茫,知心一人,那紅顏一笑,雖非傾城,卻有春暖花開,讓人暢懷一笑之功。
于是,他嘴角的微笑便輕輕蕩起。
已無睡意,秦少航幹脆出了房間,來到了安靜的幽谷,聞濃郁花香,聽淺淺蟲鳴,看明亮新月,思親密愛人,豈非美事一件。
時而憂愁,時而歡喜,時而揪緊了心,又時而莫名發笑,一切的情緒波動,都是因那過往種種,他與她的悲歡離合。
于是乎,這樣一番放松身心後,竟讓他起了練武之意,便往那盤腿一坐,氣聚丹田,血脈相連,不出片刻,已是暖暖煙霧升起,圍繞在他周身。
這便是少陽派的鎮派之寶,少陽心經的練習之入門心法,數日練習下來,他已心有所悟,楊漢平見他頓悟如此之快,更是贊許有嘉,告訴他只要将入門心法最後一部分完成,他內力提升到一定程度,這入門就算是完成了,就可以從心法進入下一段劍經的修行。此時,他吸氣于頂,運行三次小周天,将脈流連成一線,試圖打通任穴,再沖過督脈,完成心法的練習。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潤玉光潔的面部,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劍眉剛正,又透顯絲絲柔情,閉目調息之态,不禁若人愛慕。
他一動不動,雙掌一上一下,任氣息與血脈在全身流走,周身的煙霧已濃于之前,可想而知,他的內力已提升不少,看來離沖破任督二脈的時候不遠了。
月亮已游走至頭頂,慢慢向西移去,但對于秦少航來說,卻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在變化,他身心與意念相融,感受着暖暖的氣流布滿全身,然後延着七經八脈各自暢游。
慢慢的,樹影被拉得老長,秦少航的眉心竟也在此時打開,面容升起一絲喜色,以此看來,他很有可能心願達成,順利沖過任督二脈。潔白的霧白從頭頂百會之處升起,秦少航臉上的喜色多于之前,很顯然,他即将大功告成。
雙掌緩緩拉開距離,調息一陣,他飛身向上,借勢雙掌向前推去,轟的一聲巨響,一棵腰粗的樹枝已攔腰而斷,待他緩緩落地,再将內力收回,此時,他已是面紅玉潤,雙目如星,神采奕奕,嘴角帶着笑容,心中激動不已。
今夜大功告成,實在收獲頗大,只要再将劍經學成,便能早日與心愛的人相聚,思即此,已是心潮澎湃,整顆心都飛向了遠方的愛人身上。
望着東方升起的魚肚白,秦少航婉爾一笑,轉身離開,趁着天未全亮,還可以好好睡一覺。
待他再見楊漢平時,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已經讓楊漢平猜到了結果,對他一番稱贊後,又将劍經的練習之法告訴了他。
“以你的資質,不多幾日定能有所進步,更加上,你的肖式劍法精妙絕倫,再習這少陽劍,或許更為容易,你不妨先将兩種劍法對比,對你練習應該會有所幫助。”
楊漢平一席話,讓秦少航更是信心大增,更何況,有清明劍在手,更能增添不少力量,對練習少陽劍也定會大有幫助。
“以劍攻敵,實踐大于空練,你每出一劍,都要将劍到之處當成敵人,用盡全力,氣力并發,方能一舉至勝,這樣,在你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時,你才能穩住內心,讓心劍合一,所到之處,定能所向披靡。”
楊漢平又是一番指點,秦少航豁然開明,劍起身起,把身邊的每一處都當成敵人,出劍狠準,毫不拖泥帶水,氣輸入劍,發力如洪,大有把敵人殺得片甲不留之勢。
楊夫人與丈夫在一旁頻頻點頭,對秦少航的練習之快深感安慰,只要他再努力幾日,便能放心離去,日後只需勤加練習即可。
秦少航一邊練習,一邊揣摸,少陽劍以純陽之氣帶動,溫熱的內力從劍尖射出,卻如同燃燒的火焰,将地面炸了開來,花草被燙得立即枯竭,冒起一股白煙,他心中大喜,靈感源源不斷襲,他已無法停下,越舞越帶勁,肖式劍法與少陽劍不僅能相互融合,将殺傷力提高,又能獨立發揮,各有巧妙,不僅不會相互牽制,還能轉換自如,攻其不備,出招連綿不絕。
一旁的楊漢平夫婦看得連連稱贊,為他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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