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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餐廳裏巨大的電視屏幕上, 正在播放財經頻道關于新能源産品開發以及未來發展方向的一則采訪。
而屏幕中央正在受訪的那張英俊到過分的臉,所裏幾乎每個人都認識。
正是他們的大老板路橋。
或許是出于對故人的懷念,之前桑庭竹在世時, 商泰在新能源産業上一直還沿襲着路橋外婆在世時的經營風格。
而路濰州更是墨守成規, 商泰到了他手裏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業務量就縮水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額度。
所以在“尚科”時期, 路橋就已經在規劃并試行這一塊的革新問題,并得到了桑庭竹的支持。
現在的大環境早已和十幾二十年前不同。
尤其國家開始大力扶持新能源産業後, 技術含量較低的下游産業開始迅速膨脹。
最明顯的代表,就是呂少思和朋友合夥創立的那家公司。
這也是為什麽, 當年呂少思在電話中聽到路升關于路達那個新能源項目的資料後,借機擠掉路達, 路橋卻無動于衷的原因。
因為那一部分內容, 正是他在未來的革新中将要抛棄掉的累贅與負擔。
事實證明,他當時猶如自斷一臂的決定是正确的。
所以才有了如今國內新能源中高端産品百分之八十都出自商泰的局面。
而下游技術含量較低的各項産品, 利潤早已在激烈的競争與厮殺中越分越薄,原先在這個領域的大部分企業也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甚至被徹底洗牌。
而呂少思當年雖然通過投機大賺了一筆, 但公司也不過**了兩年,由于沒有資金自己搞研發,最後也是差點被巨浪給沖下去。
最後還是因為路橋伸出援手,将商泰轄下無法完成的訂單轉到了呂少思那裏,公司才又重新活了過來, 并一直屹立不倒。
“咱們大老板可真是有遠見。”秦副的大名叫秦旭, 此刻,他邊啃豬蹄邊忍不住感嘆, “那幾年政策剛出來, 大家都搶破了頭争市場份額, 人家安安靜靜把錢都投入到高端産品的研發上,現在好了,低端産品到處都是,但是想要高端産品,幾乎非商泰不可,聽說有些客戶求着都求不到貨,啧啧啧,賺死了。”
“怎麽了?”趙乾邊扒拉盤子裏的牛肉絲邊問,“眼紅了?”
“我眼紅咱老板個什麽勁兒,”秦旭意味深長地笑着沖他眨了眨眼,“我眼紅的是咱們老板他對象。”
屏幕上路橋剛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他雙腿交疊着坐在采訪椅上,姿态從容淡定,眉目間有淺淡的笑意。
大概是看他心情好,記者并沒有結束采訪,而是将話筒重新遞了過去。
“路總,”記者肉眼可見的有些緊張,但仍保持着得體的笑容,“路總以前幾乎沒在公衆面前露過面,今年怎麽突然改變了風格?是因為……”
記者意味深長地将目光移向了路橋随意搭在膝頭的左手上。
随着那道目光,鏡頭也開始緩緩推進,給了那只手一個足有三秒鐘長的特寫。
那只手好看的像是一件藝術品,骨節分明修挺,指節細長。
只是鏡頭的目的并不是讓人欣賞這只手究竟有多優雅漂亮,它的重點在于這只手的無名指上,環着的那枚烏金色圓環。
很簡單的一枚戒指,沒什麽花哨,但在燈光下隐隐泛着讓人心安的溫潤光澤。
這枚戒指,趙乾見過,但也僅限于見過,因為從沒有看清過。
他進研究所後,第一次見路橋就遠遠看到了他手上的這枚戒指,因為戴在無名指上,所以當時他還很好奇,老板怎麽這麽年輕就結了婚。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老板別說結婚,據他們研究所的小秘書說,總部秘書部恨不得把地球挖了個對穿,結果連個戀情都沒挖出來。
“飾品吧。”當時為他解答疑惑的秦旭抛出了總部秘書們的最終總結。
之後,趙乾也見過路橋不少次。
只是有時候離得近了反而難以注意到太細節的東西,而有時候注意到他手上那枚經久不變的戒圈時,距離又往往很遠。
一來一回,他竟然始終沒有看清過那枚戒指的真容。
所以這次的鏡頭中,還是他第一次看清這枚沒什麽特別元素,但帶了點歷史感的戒指。
和蘇釉手上的那枚戒指确實一模一樣。
那這兩個人,應該已經很久很久了吧?趙乾想。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總部那神通廣大的秘書部竟然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也是神奇。
“我靠我靠!”組裏一位年輕的同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記者是不是聽到了秦副的心聲,所以也跟着八卦來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咱們大老板今年已經接受了好幾次采訪了,”組裏最八卦的就是劉克了,他說着忍不住掰了掰手指頭,“這是第五次了吧?”
“我覺得,”劉克繼續說,“大老板今年之所以選擇接受采訪,确實是因為他們家那一位,大家都知道,我是大老板的鐵杆粉絲,所以這幾次采訪我一次都沒露過,每次接受采訪時,這枚戒指總是會出境不說,而且啊……”
劉克故意賣了賣關子才說,“采訪中記者如果不問私人感情問題,大老板也從來不提,但是問了呢,也從不回避,,每次說的也不多,但是吧領導就是領導,特別懂得話術,你們不知道,現在那位連面都沒露過,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可在外面的口碑都已經立起來了,特別好,我覺得大老板可能是在為将來公開打基礎。”
趙乾沒他們那麽八卦,所以也沒注意到自己領導春節後竟然接受了好幾次不同媒體的專訪。
而在今年之前,公司的專訪雖然不少,但要麽是推給了公關部,要麽是推給了某個項目的負責人,領導是一次都沒有正式露過面的。
真的要公開了嗎?
聞言,趙乾不由地停止了口中咀嚼的動作。
就在春節後不久,他聽說他們大老板剛戀愛就領證,還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轉了很大一部分給對方時,曾經覺得他們大老板是個戀愛腦。
同時也覺得,這麽喜歡都不公開,那肯定是為了保護對方。
可那次在外面用餐,發現了小學弟和大老板的真實關系後,他又忽然十分雙标地認為,既然那麽喜歡,那麽大老板為什麽不選擇公開?
難道他對小學弟還有二心不成?
畢竟他的小學弟無權無勢的,他怎麽可能不為他擔心?
甚至于因為自己的偏心,他根本沒想過,他老板嚴格來說根本不算正兒八經的那種“公衆人物。”
在自己的感情上,是可以有隐私以及自己的選擇權的。
“不是,”秦旭有點疑惑,“咱們公司不都在吐槽人家是小妖精狐貍精吸血鬼什麽的嗎?怎麽外界評論還那麽好?”
“那是因為你們知道領導分了股份給人家,眼紅!”趙乾毫不留情地說。
“那倒也不是。”秦旭說,但他緊接着想了想,又好像确實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
領導這個年齡正是結婚的好時候,所以領導結婚沒什麽可以驚訝的,即便在他們眼裏天上地下根本沒誰能配得上他們領導。
但是他們确實沒見過剛領證連婚禮都還未辦就轉給對方這麽多股份的。
在他們領導這個階層,很多人結婚別說轉給對方股份了,相反,他們都很有自我保護意識,婚前協議裏面的陷阱都恨不得一套套的。
很多平時十分親密恩愛的夫妻更是不談錢什麽都好說,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開始泾渭分明,甚至撕破臉皮的也不在少數。
更不用說他們領導的條件比那些人好太多了好不好,幾乎是國內商界同年齡段裏最亮眼的一匹黑馬,根本不用讨好任何人,只有別人讨好他的份兒好不好?
而且,那還是商泰的股份啊!
所以總部秘書室傳出來股份轉讓的消息後,大家都很是震驚了一番。
也因此,老板娘才會迅速提取到各種“昵稱。”
雖然不算好聽,但大家終歸也沒有什麽惡意。
用秘書部的話來說,他們也只是為了凸顯老板娘的魅力和馴夫手段而已。
趙乾之前也跟着叫過,只是後來知道真相後,誰再在他面前叫這些外號,他都恨不得拿個鉗子敲掉對方的大牙不可。
“是因為您的另一半嗎?”大概人類八卦的靈魂都是相通的,屏幕上記者已經将提問繼續了下去,“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好奇您的戀情,将來到了合适的時機您有考慮過公開嗎?”
餐廳裏安靜了一瞬,秦旭啃豬蹄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畢竟老板這麽神秘的戀情,早就引起了從總部到下屬各分公司甚至于合作夥伴們的注意。
屏幕上,路橋姿勢沒變,但笑意卻随着這個問題的出現而濃了起來。
很顯熱,他對記者這個問題并不排斥,甚至于,還很享受于自己這段感情。
“不一定。”他略偏頭想了想,“我愛人的工作比較特殊,遇到忙的時候往往需要加班加點,關鍵時刻可能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所以他自己的意思是不想對外公開,但如果真的被拍到或者被誰認出來,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擾他,對此,我提前在這裏表示感謝。”
他說着站起身來,向記者微微颔首:“抱歉,我還有個會,等會兒大家可以在公司喝杯咖啡吃點甜點,休息下再離開。”
“不好意思路總,”記者見他要離開,忙往前追了一步,“不知道還能不能問您最後一個問題。”
路橋的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偏頭過來:“你問。”
“所以你們的關系公不公開,其實是聽您愛人的,對嗎?”記者激動地問,已經能想象到這則采訪播出後可以引起的熱度了。
“對,”路橋微微含笑,很從容地點了點頭:“聽他的。”
“哇哦,”記者再接再厲,立刻語速飛快地抛出了下一個問題,“那在其他問題的處理上,路總是不是也是一樣的答案?”
“說好了只有一個問題。”路橋笑着對記者擺了一下那只戴着戒指的手,“現在是第二個了。”
“不過,”就在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時,他又忽然開了口,“再回答一個也沒有關系,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簡短。”
這句話一出,其實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是。”路橋頓了下,含笑說出答案,确實很短,只有一個字。
随即,他再不顧屏幕中記者因花癡和興奮而閃閃發光的星星眼,在崔秘書長和私人助理的簇擁下離開了會議室。
“哇靠!”秦旭驚得手裏的豬蹄子都沒拿穩,“真是現實版聊齋,領導這妻管嚴的名聲算是坐實了。”
8 “啧。”另一個小年輕也跟着感嘆,“我真無法想象領導的對象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記者知道領導還轉了股份給人家,估計眼睛都要閃出來了吧?”
“領導英俊多金又紳士,” 作為路橋的鐵杆粉絲,劉克也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将目光從電視屏幕上轉向趙乾,“誰配了領導我都不服氣,除非是趙副學弟那樣的。”
趙乾:“……”還真他媽讓你給說準了。
剛看完路橋的專訪,趙乾心情正好,因此懶得與他們計較。
他匆匆吃完餐盤裏的飯菜:“趕緊的,項目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早點出來結果早放心。”
他眼裏帶着笑:“到時候有分紅可拿,不比關心領導八卦來勁兒?”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初,他們手裏的項目在上一個突破後一路直前,幾乎已經可以看到勝利的曙光。
而這幾個月,也将是他們入組以來最忙的一段時間。
趙乾說完,随意地拿餐紙抹了抹嘴,就率先離開餐桌準備先回實驗室去。
他剛走出餐廳,手心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是蘇釉的名字。
趙乾的腳步頓了頓,壓了壓聲音裏的笑意,才将電話接起來。
他這邊壓下了聲音裏的笑意,可電話另一邊蘇釉的笑意卻毫無遮擋地沖進了他耳朵裏。
“學長,”蘇釉笑着說,“我和我對象前一陣子剛定下來,準備這個月中旬舉辦婚禮,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過來參加。”
蘇釉打電話時,已經聽路橋說過趙乾他們組的進展情況,知道他們最近比較忙,所以才特意多提前了幾天通知趙乾。
趙乾聽着蘇釉聲音裏毫不掩飾的笑意,不由地懷疑他是不是也剛看過路橋剛剛那個采訪。
也是,連他看了都忍不住高興,別說蘇釉了。
他輕咳一聲,強壓下心底那份為他高興而産生的雀躍之情,在心底仔細地算了算時間。
蘇釉的婚禮,他自然是十分想要親自前去參加的。
但他和秦旭是這個項目的中堅力量,而現在偏偏又是項目最關鍵的時刻。
他算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根據我們項目目前的進度來看,到時候還真不一定能空出時間來。”
說完又道,“不過,到時候就算學長的人到不了,禮金和祝福也一定會到的,放心。”
“謝謝學長。”蘇釉立刻道謝,“還是工作重要,等回頭學長空了我再單獨請學長,給學長送喜糖吃,一樣的。”
“啧。”趙乾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打趣他道,“還用吃糖嗎?這都甜透了。”
蘇釉笑了起來,那笑聲夾雜在風裏,從容又大方,裏面滿滿都是藏不住的開心和快樂,讓趙乾幾乎要懷疑,這根本不是他在S國認識的那個蘇釉了。
“學長,”不容他多想,蘇釉已經笑着說,“等找到合适的機會,我把我對象介紹給你認識。”
“好。”趙乾立刻道,“有時間一定要約。”
時間飛速而過,很快到了五月中旬。
直到婚禮前一天,蘇釉才得到趙乾确切的消息,雙子研究所已經到了最後的攻堅階段,趙乾确實不能離開崗位。
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清晨。
外面下着蒙蒙細雨,蘇釉像讀書時那樣趴在三樓的窗臺往下看,看路橋從泳池一側飛快地游到另一側。
這些年雖然很忙,但是游泳這件事,路橋卻一直都有堅持下來。
細雨撲在臉上,打濕了蘇釉的眼睫,他含笑往下看着,忍不住懷疑路橋之所以可以擁有這麽好的身材,大約也是常年游泳給他的回饋。
路橋這一游就游了足有大半個小時才将手搭在的泳池的邊緣上,随之掀起一朵水花來。
細細的雨霧彙入他帶上來的池水中,順着烏黑的發與濃密的眼睫,從他線條流暢的胸背肌肉上滾落,最終回到池水裏。
他擡手抹去臉上的水珠,不自覺仰頭往三樓看了一眼,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釉的腦袋還探在那裏,額發都被細雨打濕了,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将身體又往外探了探。
“哥。”他叫了一聲,喜滋滋的。
“就上去。”路橋笑着回了一句,又對蘇釉說,“快回去。”
他說着話,撐在泳池邊緣的手只微微用力,整個人就利落地上了岸。
蘇釉本來是想和他一起游泳的。
但五月的天氣雖然說不上多冷,但也絕對不暖,尤其最近又陰雨連綿的,所以他人還沒起來,就被路橋重新按進了薄毯裏。
“再睡會兒。”路橋低聲說,“我可不想明天婚禮上,需要你說愛我的時候,你給的只有噴嚏。”
蘇釉被薄毯裹得嚴嚴實實的,被他逗得笑出了聲。
路橋垂眸看他片刻,忍不住傾身下去,将柔軟滾燙的唇瓣印在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上。
“等天再暖一些,”路橋看他笑着閉了閉眼,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到時候我們一起。”
眼看着蘇釉的小腦袋終于收了回去,路橋嘴角不自覺翹了翹,随即擡腳邁上了卵石鋪就的小道。
晚春時節,庭院的花圃裏早已姹紫嫣紅,而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的草坪上則因這場細雨而綴滿了晶瑩的水珠
雖然很美,但這場已經延續了将近小半個月的連綿細雨還是愁壞了邱叔和李叔,生怕明天婚禮到處泥濘,幹什麽都不方便。
想到這裏,路橋不自覺偏頭往副樓的方向看了一樣。
陰雨天裏,院子裏空蕩蕩的,靜得出奇。
可副樓邊角旁邊卻站着一個人影,披着雨披,正在整理大貝以前住過的那間狗屋。
路橋不覺頓了頓腳步。
那個背影已經微微佝偻,看起來蒼老又孤獨,路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李叔。
李叔終生沒有成家,在路家照顧了大貝十幾年,早已把大貝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大貝雖然已經走了好多年,但每每刮風下雨,他都不忘為它維護着那間狗窩。
路橋沉默着在雨中站了片刻,才重新擡腳。
前些年裏家裏發生了不少變故,他也一直一直在忙。
忙着工作忙着創新,忙着尋找蘇釉,忙着許許多多不知道結果和未來的事情,忽略了家裏這些老人的需求。
卵石硌在腳底,帶來些微帶着輕微疼意的麻癢感,路橋覺得該是時候再養一條狗了。
這個想法,在他還未及對蘇釉說的時候,也許是緣分使然,他們得到了另外一條狗。
李叔親自為它起了名字,叫做“小貝。”
那是六月上旬,他們剛從國外度蜜月回來。
那幾天裏趙乾終于能騰出一天休息時間來,蘇釉便遵守承諾單獨請他吃飯。
鑒于趙乾最近工作量很大的原因,蘇釉那天十分貼心地訂了雙子研究所附近的一家餐廳。
趙乾到的時候,蘇釉他們已經到了,因為他在餐廳樓下的停車場裏,一眼就看到了路橋那輛威風凜凜的車子。
本來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看到這氣勢迫人的打玩意兒,趙乾不覺又緊張了起來。
以至于上到樓頂,他在包廂門外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推開了房門。
進門的時候,路橋和蘇釉正緊挨着坐在包廂靠窗的沙發上。
風吹起了窗簾,夕陽的餘晖灑滿了他們全身。
路橋膝上放着PAD,大約正在見縫插針地處理公事。
他微微垂首,一只手正劃屏幕,一只手則緊緊握着蘇釉的手。
這一幕太過浪漫,讓趙乾不自覺呆了一呆,有些後悔自己太過緊張而忘記敲門。
不過這種情緒只是一瞬間。
因為蘇釉已經聽到動靜看了過來,看到他的身影,他立刻笑盈盈地起身,叫了一聲:“學長。”
又看向已經放下PAD随他起身的路橋。
“可能你們之前就已經認識了,但是今天我還是要鄭重介紹一下,學長,”蘇釉抿了抿唇,眉眼彎彎地看看向路橋,“這位是我愛人,路橋。”
又轉向趙乾,“哥,這位就是我學長了,在你們雙子研究所工作,叫趙乾。”
随着他的介紹,路橋眼睛裏慢慢漫起了淺淡的笑意。
“嗯,我當然認識趙乾。”他說着上前一步,主動伸出手來,語氣誠懇謙遜,“你好,趙乾,謝謝你以前對我愛人的照顧。”
“路總。”趙乾愣了一下,也立刻伸出手來,和路橋的手緊緊握了一下,說,“您好。”
“叫我路橋就好。”路橋笑了下,“幼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私下見面沒那麽多講究。”
趙乾還略有些局促,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這才注意到,或許是為了拉近他們的關系,路橋今天難得地穿了套休閑裝。
淺藍色的牛仔褲搭配藏青色的寬松襯衫,襯衫一角被随意地掖進褲腰裏,既年輕又挺拔。
平時略顯鋒銳的眉眼間染着淺淺的笑意,将那點鋒銳盡數掩去,身上的壓迫感可謂是降到了最低。
那一瞬間,趙乾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動來。
如果說上次在餐廳看到路橋的采訪視頻時,他對蘇釉的選擇已經放下了心來,那麽這一刻,他心裏還多了對小學弟眼光的無比贊賞。
這天的晚餐賓主盡歡。
餐桌上他們聊了聊項目組的進展,老板在這裏,趙乾沒什麽不能說的。
不出三個月,項目成果應該就正式出來了。
“路總,桑釉,”趙乾的拘謹已經散盡了,含笑問道,“你們考慮要個孩子嗎?”
聞言,蘇釉先看了看路橋。
“等等吧?”路橋和他對視一眼,像是商量,“我還想和幼幼過一過二人世界。”
因為趙乾第二天一早還要去實驗室,而路橋還要開車,三個人便只有蘇釉喝了幾杯。
聞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的臉有些熱。
“過兩年吧?”他問路橋,“或者三年?”
“回家慢慢商量。”路橋笑,忍不住擡手在他發頂輕輕揉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蘇釉很開心,大約是因為剛剛見了趙乾的原因,他靠在副駕的座椅上說了許多在S國留學時候的事情。
路橋聽得很認真,像是想要通過蘇釉的只言片語,拼湊出他們分別的那些歲月。
說到一半的時候,蘇釉忽然停了下來,他傾身過來,吧唧一口親在了路橋的側頰上。
親的路橋沒忍住笑了起來,覺得他喝了酒連親人都像小孩子那樣,那麽可愛。
蘇釉看着他翹起的嘴角,忽然很認真地叫了一聲:“哥。”
“嗯?”路橋側眸看他一眼,窗外的霓虹映入他狹長的風眸中,讓他那雙含着濃濃笑意的眼睛看起來流光溢彩。
“我覺得很幸福。”蘇釉忽然說,“因為現在太幸福,所以有時候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一點都不會再難過,也不會再生氣。”
路橋愣了下,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則悄然伸過來,緊緊握住了蘇釉的手。
蘇釉的痛苦,曾經是深深刻進骨子裏的,深到好像就算真的死了一次可能都無法完全剔除幹淨。
可今天,他卻出乎意料,又像意料之中般完全放下了。
路橋心底驀地泛起十分複雜又難以言說的感受來,他眼眶微微發熱,卻又忍不住高興地笑。
“以後都是好日子了。”他說,輕輕捏了捏蘇釉的手心,語氣無比堅定,“我保證。”
“嗯。”蘇釉笑着點頭,路橋的話,每一句他都相信。
車廂裏安靜了片刻,随後蘇釉才又喃喃:“我很幸運。”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但路橋卻聽到了,他側眸看他,嘴角翹起來:“我也是。”
已經過了龍城堵車的時間,他們前面一路都開得十分順暢,不知道為什麽,離家近了路上反而堵了起來。
前面的車子開得小心翼翼,終于有氣無力地停了下來。
路橋那句“我也是”說出口的同時,他們的車子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來。
倒也不那麽着急回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無論在哪裏好像都無比珍貴。
但蘇釉那句自言自語的嘀咕聲被人聽到多少正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這會兒車子堵得也有點莫名,他想了想還是擡手解了安全帶。
“前面說不定出了什麽事故,”他傾身去開車門,“我下去看看。”
“我去。”路橋伸手在他肩頭按了一下,“你在車裏等着。”
“我怎麽也是個醫生,雖然在婦産科,但急救知識比你豐富的多。”蘇釉笑了,“這也跟我争?”
路橋抿了抿唇,将手移開:“有什麽問題立刻打電話給我。”
“嗯。”蘇釉說着,利落地跳下車去。
路橋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往前走了一段,然後在前面一輛車子前彎腰,低頭跟車裏的人交談了幾句,随即又直起身來往前走去。
不過并沒等待多久,那道身影便又重新返了回來。
不過這一次,他懷裏多了樣東西,黑漆漆一團,在他雪白襯衣的映襯下格外打眼。
走的近了,路橋終于看出來,那是一只小奶狗,不過只有他的鞋子那麽大。
他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他撿到大貝的那一天。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那團黑漆漆的小東西,他的鼻尖忍不住一酸。
前面的車子動了,蘇釉也迅速坐上了車子。
“哥。”他舉着小奶狗給路橋看,“剛才我問了下前面的司機大哥,他說有只流浪的小奶狗不知道怎麽上了馬路,前面的駕駛員把它抱到了路邊,可不一會它自己又跑上來了,大家怕車子會不小心傷到它,才放緩速度的。”
他說完又興奮地問:“像不像大貝?”
路橋看着小奶狗那雙和大貝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黑豆眼,以及幾乎一模一樣哼哼唧唧的叫聲,忍不住重重地點了下頭,伸手握了握小狗的前爪。
軟軟的,暖暖的。
一瞬間,許多寶貴的回憶向他急湧而來。
“我說什麽來着?”蘇釉笑了起來,笑聲清朗好聽,他将小奶狗在懷裏又舉了舉,“我們真幸運。”
又說:“還會更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部分以趙乾學長為主視角的番外終于結束啦
評論的小可愛都有機會收到紅包哦,還是我下章更新前發放。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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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