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眨眼間，已經是三月底了，雨一直下個不停，無論是性格多麽好的人都會得抑郁症吧，在這種天氣裏，啪地一聲，放置在架子上的木盒掉了下來，木盒裏的兩支毛筆也滾了出來，最後在地毯上停了下來，我彎腰撿起了那兩支毛筆，它們也感覺到了吧，有人會來将它們帶走。

我抽了一小會煙，要把它們其中一支毛筆帶走的人便來了，是一個撐着黑傘的清秀少年，他有些驚喜地看着我手上的毛筆，“這兩支毛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

我笑道，“你可以挑一支帶走。”

他問道，“真的可以嗎？那麽貴重的東西。”

我說道，“這兩支毛筆是我的一個朋友寄存在我這裏的，不賣，是送給有緣人的，請選擇吧。”

他的眼睛看着長的那支毛筆，又看看短的那支毛筆，猶豫不決的樣子，但他最後還是做出了決定，他拿起了那支短的毛筆，“就這個了。”

我說道，“好，這支毛筆是屬于你的了。”

他向我道了謝然後走了出去。

傍晚時分，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的少年将我手中的毛筆帶走了，這兩個人的命運紅線也因此聯結了起來，真是有趣。

栩堂安回來的時候抱着一個紙箱，他放下紙箱，一只毛茸茸的腦袋從紙箱裏探了出來，是一只黃色的小狗，小狗蹭了蹭他的手，他将小狗抱了出來，小狗一看見莫可拿便不停地追着它跑，莫可拿也很高興和它一塊玩耍。

我開口問他道，“在哪裏撿到的？”

他皺了皺眉，“在學校附近的河畔，店裏可以養嗎？”

我說道，“都已經帶了回來，你難道還要遺棄它嗎？”

他說道，“我沒有這樣想過。”

我問道，“名字呢？給它取了名字了沒有？”

他戲谑道，“我已經想好了，名字就叫四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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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惡趣味。”

他朝那小狗喊道，“四月二日。”

那只小狗聽到他的聲音乖乖地跑了回來，不停地蹭着他的腳步，真是什麽樣的主人養怎麽樣的狗。

我起身正要向廚房走去，他問我，“你生氣了？”

我說道，“我還不至于小氣到和一只小狗生氣，我去廚房給它拿牛奶。”

我将牛奶放到它面前的時候，它親昵地舔了舔我的手背，然後低下頭喝牛奶，這小狗還真是乖。

晚飯的時候，“四月二日”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自己食盆裏的狗糧，又看看我們桌上的食物，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夾了幾塊肉片放到它的食盆裏，它歡快地吃掉了，我轉身去吃飯，它又跑到我的腳邊嚎了幾聲，然後蹭了蹭我的腳，真是受不了，我夾了幾棵青菜到它的食盆裏，它又歡快地吃掉了，但還是對食盆裏一動不動，看來這狗糧是白買了。

我摸了摸它的頭，“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吃狗糧了。”

栩堂安吃完飯，問我道，“明天，明天是你的生日吧，四月一日，我聽空阿姨說的。”說着說着他就笑了，生日和姓氏都是愚人節有什麽好笑的。

他抱起四月二日放到我面前，“那四月二日就當成是你的生日禮物了。”

“我看你是懶得養它才塞給我。”我說道。

他分了一片蘋果給四月二日，然後擡起頭對我說，“這算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四月二日吃了他給的蘋果高興地在地上滾來滾去，我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肚子，肉肉的有趣極了。

小全小多走過來好奇地戳了戳它的肚皮，四月二日嗷了一聲，然後就被她們兩個擡走了，外帶一只莫可拿，算了，由着他們去吧。

四月一日那一天清晨，我是被百目鬼明的電話吵醒的，他說道，“四月一日，生日快樂。”

我說道，“多謝你的祝福，要過來吃飯嗎？”

他猶豫了一下，“好。”

我挂掉電話了，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四月二日蜷成了一團睡在了我的腳邊，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它龇着牙睜開了眼睛，舔了舔我的手，然後嗷了幾聲，我說道，“好，好，我知道了，我去拿牛奶給你喝。”

我走入廚房的時候，栩堂安蓬頭垢面地從內室走了出來，他的肩上還站着一只莫可拿，莫可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莫可拿大爺我餓了，打工仔四月一日趕緊給我去做飯。”

我一巴掌按在它的腦袋上，“你再給我吵，我就不讓你喝酒。”

我将莫可拿扔給栩堂安，狠狠道，“給我好好地看着它，要不然你也別想吃飯了。”

我走進廚房的時候，四月二日也跟着走了進來，我給它倒了牛奶，它就在那裏乖乖地喝，那像外面兩只不省心的家夥，我給他們端了早飯出去，這兩家夥以光速般的速度吃完了早飯，而且沒有讓我加飯，今天還真是反常的一天。

我開口問栩堂安道，“吃得那麽少，還真是少見，你平時不是飯桶嗎？”

他說道，“留着肚子中午吃好吃的。”

莫可拿敲了敲肚子，“賢妻良母四月一日。”

他附和道，“挺合适的稱呼。”

我朝着他大吼道，“哪裏合适了？”

他塞住了雙耳，“好吵。”

九點多的時候，雨童女和座敷童子來了，把一場大雨也帶來了，難怪之前天空那麽的陰沉，栩堂安看見她們兩個，只是簡單地說了句“你好”，然後坐到廊下逗弄四月二日。

座敷童子欲語還止，将一份禮物遞到我面前，“君尋君，生……生日快樂。”

我接過她的禮物，道謝道，“真的是太感謝你了。”

她一下子臉就紅了，還真是個害羞的人，雨童女有些不爽地對我說，“我可是來吃白食的，什麽禮物也沒有帶。”

我說道，“我知道。”

座敷童子紅着臉指着四月二日問道，“我可以和那只小狗玩嗎？”

我答道，“可以啊。”

座敷童子走到栩堂安身旁問道，“我可以摸一下頭嗎？”

栩堂安點了點頭，她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它非常享受地嗷了幾聲。

我朝栩堂安喊道，“出去買食材回來，買多一點，煮火鍋的。”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還要買點什麽嗎？”

我想了一下，“再去買點蛋糕吧，我昨天忘記作了。”

他說了聲“好”，然後出了門。

他出門後，雨童女斜斜看了我一眼，“那孩子還真是聽你的話。”

我笑道，“是嗎？”

她繼續問我道，“你将來有什麽打算，是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我說道，“這個問題，我想我也回答不了你。”

她喝了口茶，淡淡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