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栩堂安回來的時候，柴田已經走了，他問我道，“柴田什麽時候走的？”

我說道，“剛剛走的，對了，你明天到她家去拿點東西。”

他問道，“她的願望，你實現了？”

我說道，“還早着呢？”

他問道，“還沒有實現，你怎麽就收了她的代價？”

我說道，“我确定在未來她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盡管可能這時間有點長，而我提前收代價是因為在這個時候這個代價和她的願望是等值的，而在未來就無法等值了。”

他說道，“我懂了，但是你為什麽不問我我的願望是什麽？”

我笑道，“我問了，你會回答嗎？”

他說道，“或許我會回答你也不一定。”

我說道，“那好，我問你，你的願望是什麽？”

他頓了頓，開口說道，“現在不能說。”

我問道，“為什麽？”

他說道，“這裏的規則我知道的，一旦實現了願望就不能再呆在這裏了。”

我笑道，“嗯。”

次日清晨，栩堂安吃完飯正準備出去，我叫住他說，“看見了柴田的話，告訴她這周周末到店裏來一趟。”

他問道，“還有什麽別的事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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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沒了，你先去上學吧。”

他“嗯”了一聲，然後走了出去。

他走了以後，我抽了一小會煙便覺得昏昏欲睡了，然後就這樣睡着了，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他正彎着腰側着臉看着我，我支撐着身子起來了，問他，“在看什麽？”

他說道，“看你是怎麽睡醒的？和四月二日的睡醒的樣子很像。”

我用煙槍敲了敲他的腦袋，“這根本沒有可比□。”

我瞥見外面的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一片了，“原來已經這麽晚了。”

他抱着四月二日說道，“我和四月二日也餓了。”

我說道，“我現在馬上去做飯。”

他補充道，“我要吃油豆腐。”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材料你讓我怎麽做。”

他說道，“那我要吃雞蛋卷。”

我說道，“這個還差不多。”

我端着飯菜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拿起筷子開吃了，大有向莫可拿看齊之勢，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吃了一碗飯，一語不發地給我遞來一個空碗，這種情形怎麽如此的似曾相識。

我給他添了一碗飯，“你的肚子是不是一個無底空洞，我怎麽感覺無論怎麽填也填不滿的樣子。”

他吃完這碗飯就對我說，“因為我要成長，用不了幾年我就會長得比你高。”

我吐槽道，“你不知道吃得多也有可能會長得胖。”

他非常自信地說，“我不是這種人。”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次日，他将柴田家那張藤椅扛了回來，這張藤椅彌漫着濃重的不幸的氣息。

星球五，難得的陽光普照，陽光的熱度堪比夏日的陽光，明明現在還是春天，我将被子床褥枕頭這些東西都拿到院子去晾曬，小全小多嬉笑着拍打被子上的灰塵，院子裏逡巡着灰塵，這不是什麽賞心悅目的事情。

我喝了口茶對栩堂安道，“客人也差不帶該是時候到了。”

他疑惑道，“柴田嗎？”

我說道，“不是，是別的客人，這回我需要你的幫忙。”

他“嗯”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剛喝完茶客人便來了，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高中生，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我示意她坐了下來，給她斟了一杯茶，她喝了口茶，然後說道，“是我的朋友推薦我來這裏的，這裏可以實現任何的願望，只要能付出相應的代價，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這裏。”

我答道，“是的。”

她低下頭說道，“最近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下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一個月某一天的事情在我身上不停地重複着：早上醒來，媽媽正在做早飯，吃完早飯上學，上學的路上看見一個騎自行車的人被卡車撞飛倒在血泊中，回到學校上課，傍晚放學，回家，回家的途中，看見一只狐貍從草叢竄了出來，看了自己一眼，然後離去。媽媽所說話，所作的動作，被卡車撞飛的人，上課老師講述的內容，竄出來的狐貍，全部都是一樣的……我幾乎都能把這些事情精準到什麽時候會發生。”

我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麽？”

她說道，“我的願望是這些事情都消失掉，在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

我說道，“可以哦，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是……”我指了指她的口袋，“口袋裏的東西作為代價。”

她拿出了裏面的東西，是一封還沒有送出去的情信，紙上有不少紅色的小斑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以換別的來作為代價嗎？”

我搖了搖頭，“不行，只有這個是等價的。”

她将那封情信遞給我面前，“那好，就這個作為代價好了。”

我将情信拿給小全小多，“拿到寶物庫放好。”兩個小家夥樂得屁颠屁颠地拿着情信到寶物庫去了。

我開口問她道，“你是不是每天都騎自行車上學的？”

她詫異道，“你怎麽知道的，因為家裏比較遠，而且坐公交比較麻煩。”

我對她說道，“明天清早我會讓他到你家門口讓他和你出門一趟。”

我對栩堂安道，“栩堂知道了嗎？”

栩堂安點了點頭，“了解。”

她說道，“這樣就可以解決這事情了嗎？”

我說道，“大概吧。”

但最後她還是滿臉擔憂地離開了，不過很正常，她還要來店裏一次的。

第二天清早，栩堂安出門前，我吩咐他道，“小心一點。”

他點了點頭，然後出了門，他回來的時候是和客人回來的，二人看起來都非常狼狽。

她情緒有些失控地對着我大吼道，“為什麽什麽事情都沒有改變，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給她斟了一杯熱茶，“請冷靜一下。”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将熱茶全都潑我臉上去了，今天還真是倒黴，我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栩堂安拽着我到廚房去用冷水沖洗了一下燙傷的部分，我想我的臉應該腫起來了。

她居然還坐在那裏沒有離開，我重新走到她面前坐了下來，吩咐栩堂安，“過來，把你今天所看到的一一說出來。”

他沒有理我，皺着眉找出了急救藥箱，這家夥真是……

他拿出燙傷藥膏和棉簽，走到我身旁，給我上藥，等上完了藥，他才緩緩地開口說，“可以了。”說罷他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我正了正臉色，問他道，“熱水你也潑了，你也滿意了。”

她沒有說話，趾高氣揚地看着我和栩堂。

我瞥了一眼栩堂，“栩堂，把你所看見的都說出來吧。”

他擡起頭，開口說道，“我看見了，被卡車撞飛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其他人，而是她，她已經死掉了。”

我笑着對她說，“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有些失控地喊道，“你們都在說謊，你們這些騙子。”

我撫着她的秀發，低聲道，“吶，知道嗎？說謊的人到底是誰，你好好地回憶一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抱着頭說道，“清晨起來，媽媽正在做好吃的早飯，我吃完早飯騎上自行車上學，那天我騎得特別慢……”

我問道，“為什麽要騎得特別慢？”

他說道，“安全起見。”

我說道，“除了這個，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她說道，“騎得慢一點可以看到佐藤君，就有機會向他告白。”

我問道，“看到了佐藤君了沒有？”

她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到了，但是因為騎車騎得太慢了，大卡車朝我開了過來。”

我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繼續說道，“一只狐貍竄了出來，我對它說，我想要活下去，因為我還沒有向佐藤君……”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消失了，應該是去了那一個世界。

栩堂安問我道，“事情解決了？”

我說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