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一天,是栩堂上臺去講故事的日子,柴田一大早就來到店裏等着他,我讓柴田和我們一塊吃早飯,她也絲毫沒有客氣地坐下來和我們一同吃了早飯,,她從書包裏拿出一臺新款的數碼攝像機,對我說道,“這個是個好東西。”
我說道,“能夠記錄記憶的工具。”
她收好攝像機,對我說道,“四月一日做的腌黃瓜真好吃啊,我……”
栩堂擱下筷子,“我吃飽了。”
他拿起書包就要出門去,柴田拿起書包追着他說道,“喂,栩堂,等我一下。”
年輕人,總是那麽活力充沛,我也得為接下來的客人作一下準備,我喚出小全小多,“小全小多,去寶物庫把那把劍拿出來吧。”
小全小多齊聲答道,“是的,四月一日。”
她們兩個晃晃悠悠地捧着那把劍出來,那麽重的劍讓她們去拿果然還是有點吃力,我拿過她們手中的劍,“辛苦你們了。”
她們嬉笑着退回內室繼續玩耍去,我抽出那把劍,即使沒有沾血,這把劍的殺戮之氣還是沉重得讓人覺得可怕,不過這把劍也該是時候開封了,我咬破食指,用血抹了一遍劍刃,劍身冒出了滲人的寒氣,真是把可怕的劍。
我轉身對站在我身後已久的客人說道,“恭候多時了。”
他瞥了我手上的劍一眼,“果然是把好劍。”
我說道,“那也得你給出的代價能與之對等。”
他扶了扶臉上的面具,“難道你不好奇我臉上的樣子是什麽嗎?”
我笑道,“客人不透漏給我們的信息,我們絕不多問。”
他說道,“三天後,我會代價送來。”
我說道,“但是有一句話我得實現告訴你,即使你不想要這把劍了,你也不能送回我們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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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為什麽?”
我說道,“客人,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
他說道,“我知道了,三天後,我會再來的。
我吹了口煙,說道,“請慢走。”
客人走後不久,外面便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我坐在廊下抽了一小會煙,便覺得有些乏了,我用茶水澆滅煙槍,走回內室,為了防止雨水被風吹進來,我關好了門窗,随着這淅淅瀝瀝的雨聲沉沉睡去。
啪地一聲,一陣風将緊閉着的窗戶吹開了,冷冷的雨點随着風拍在我臉上,将我從睡眠中喚醒過來,我起身抹去臉上的雨滴,發現床邊的那本書被風翻開到了中間的那一頁,我拿起那本書,書裏幾乎一個字都沒有,字跡都被書蟲吞噬了,只有遺留下來一絲半點清淨之氣,這本書遺留在這裏那麽久也該是時候歸還回去了。
我拿起電話給百目鬼本家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留美子,我問她道,“明在家嗎?”
她說道,“他剛剛回學校了,有什麽事情嗎?”
我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有一件東西想要歸還給你們百目鬼家。”
她說道,“這樣啊,我過來拿可以嗎?”
我說道,“當然可以。”
她說道,“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我答道,“好,我等着你。”
她挂了電話,我坐在廊下敲出煙槍裏的煙草殘骸,換上了新的煙草,點燃了我卻無心再抽了,四月二日以為升騰起的煙霧是好玩的東西,不停地跳起來撲騰着虛無的煙霧,在煙槍裏面煙草燃燒得差不多的時候,留美子來了,比起十幾年前,她真的老了很多,我對她說,“先進來吧。”
她點了點頭,走進內室坐了下來,我給她端了一杯茶,随後給她拿了一塊草莓蛋糕,她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你的手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說道,“如果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吧。”
她說道,“我們應該有差不多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吧。”
我說道,“是的,自從你和明結婚以後就沒見過面了,基本都是在電話裏和你說話。”
她問道,“為什麽不問我原因?”
我說道,“你不想說,我何必要問。”
她說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笑道,“不對,我們都在變,變得和以前不一樣,我們現在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她喝了口茶,“所以這一次我來找你了。”
我說道,“正因為如此我讓你來了,留美子。”
我拿出那本書推到她面前,“這個你拿回去吧,是你們百目鬼家的東西。”
她拿起那本書翻了幾下,說道,“是明的父親留在這裏的嗎?”
我說道,“不對,是他的祖父留在這裏的,這本書是他的曾祖父寫的,不過很可惜的是上面的字已被書蟲吞噬得一幹二淨了。”
她說道,“除了這本書,我來的原因還有一個,你想知道嗎?”
我笑道,“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以後我不會輕易打電話到百目鬼本家去的了。”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是該斷裂的時候還是得斷裂的,百目鬼你終究還是算錯了一着,贏的人究竟還是我。
她拿了書起身說道,“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還得回去做晚飯。”
我說道,“那好,路上小心。”
栩堂回來的時候一臉的不高興,柴田在他身邊一臉的無奈,我問他道,“今天上去給小學生講故事講得怎樣了?”
他沒有回答我,柴田将攝像機推到我面前,按了播放鍵,“你看了你就明白了。”
攝像機開始播放她拍到的內容:栩堂筆直筆直地坐在座位上,皺了皺眉,他身旁坐了一個小男孩,這小男孩看起來怎麽那麽眼熟,我仔細一看,竟然是百目鬼明的兒子清,清面無表情地看了一下鏡頭,當老師念道栩堂的名字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大步走到講臺去,鞠了個躬,然後開始講灰姑娘,“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她的母親得了重病,不久後她的母親得了重病去世了,她的父親娶了一個繼母,跟着繼母同來的還有兩個惡毒的姐姐……最後灰姑娘和王子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塊了。”講述的語氣完全沒有之前那麽生硬,我很好奇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鞠了個躬,然後轉身回到了座位上,然後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他還是一臉淡定地坐了下來。拿着攝像機的柴田對他說,“表現得真是不錯。”坐在他身旁的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在說謊,童話都是騙人的。”清這個小鬼,心智比同齡人都成熟。栩堂低聲道,“沒錯是騙人的,但是卻是這世界最動聽的謊言。”他說完這句話徑直走了出去,柴田朝他喊道,“栩堂,等一下。”影片在這裏戛然而止。
柴田嘆了口氣說道,“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了。”
栩堂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
柴田說道,“沒什麽大不了?你當時走出去的時候,你不知道老師的臉色變得多難看。”
他說道,“是嗎?”
柴田對我說道,“四月一日,這個錄像要不要給你拷貝一份。”
我笑道,“如此便謝過你了。”
他皺了皺眉,這小鬼應該是不高興了。
我對柴田說道,“也該是時候做晚飯了,柴田你來幫忙吧。”
柴田放下攝像機,“好,我來幫忙。”
她跟着我走進了廚房,我轉過頭看見他拿起了柴田的攝像機講那一段錄像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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