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幻境(2)
“當你們看到這段影訊時,或許我已經隕落了。”
諸硯停頓了一下,眼神看向影訊外,似乎在和他們三人對話般。
諸芨紅了眼眶。
“我有段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們。”掌門語速逐漸加快:“清硯宗不可一日無主。我希望你們三人中能有人擔起這個重任。還有一點,只有清硯宗的下一任掌門可以知曉的秘密,只有繼任了掌門之位,才有資格尋得清硯宗的鎮山劍,一步飛升。”
諸硯的虛影開始變得很淡:“只可惜我悟的太晚,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沒有去借助鎮山劍的力量……你們不要重複我的舊路,好好修煉,早日飛升。”
鎮山劍是什麽?
諸芨茫然地望了望兩位師兄,卻沒有一人給她解答疑惑。
留影訊上,掌門的身影慢慢消失,逐漸化為了粒粒塵埃消散在空氣中。
白芨試着轉了轉頭,發現身體又能受她控制了。
“陣眼會不會是清硯掌門所說的鎮山劍?”
喻永朝嘬了一口桌上的茶:“大概率是了。”
白芨想起來暈過去前看到的巨大石劍:“我們進入幻境時,面前有尊石劍,難不成就是要尋找的鎮山劍?”
傅正卿沒說話。
他隐隐覺得這個幻境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看到這兩人猶猶豫豫的樣子,喻永朝冷哼一聲道:“既然是劍,管他石劍木劍,燒了便是。”
說罷,眼神一瞥,看見白芨的佩劍,心生不悅。
白芨忙把身後的佩劍摘下來扔過去。
大師兄怕不是要……焚劍坑宗啊。
喻永朝擡起手接過佩劍,直勾勾地盯了它半晌。
白芨:?
喻永朝換了只手拿劍,好半天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白芨憋不住了:“大師兄,怎麽了?”
喻永朝把劍扔給白芨:“你來,把它燒了。”
白芨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大師兄想焚劍坑宗,又不想背負罵名,壞事還得讓她來幹。
白芨舉起右手,魔火自指尖燃……
沒燃起來。
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三位魔修,進入了修習仙門宗法的人修身體中,根本無法使用魔修的技能。
喻永朝覺得更加晦氣了,此刻他真的很想念自己的折扇,哪怕只是簡單的用來扇扇風。
他轉念一想,既然使用不了魔修的心法,那是不是可以用仙門的內功?他記得小師妹入魔前是仙門弟子的。
于是他道:“師妹,我記得你入魔前是玉昆宗弟子。”
白芨:“是的。”
喻永朝道:“那你一定會使用仙門的功法吧。”
白芨:“會的。”
“那便好。”喻永朝瞬間和顏悅色,“這把劍能用仙法燒了嗎?”
白芨:“能的……不對啊。”
白芨苦着臉:“我修習的是玉昆宗的心法,不是清硯宗的啊。”
喻永朝無法理解道:“都是你們仙門的術法,清硯宗的就不會用?”
“這不一樣。”白芨為自己辯解,“就和佛子度化邪魔與仙門中人度化邪魔有所區別一樣,佛子是超度往生,仙宗的人是殺生。你讓我一個殺生的人去往生,我也不會念咒啊!”
傅正卿看着兩人的互動,突然心生感慨:這幻境怕不是自帶什麽降智buff,他們這樣真的能找到陣眼嗎。
喻永朝徹底打消了砸毀清硯宗的想法,不僅如此,甚至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假長老。
晦氣歸晦氣,還是要找到破陣之法的。
于是三個人一同讨論鎮山劍的藏身之處。
議事堂不是商讨的地方,随時都會有清硯弟子進來。白芨心念一動,想起最初醒來時的那片桃林:“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十裏桃林,灼灼似火。
白芨并未踏進桃林範圍之內,卻發現一陣熟悉的眩暈感上來,令她不受控制地走到那顆滿是劍痕的樹下。
諸芨熟練地從樹下挖出兩壇酒,拍了拍酒壇上的泥土,放置于石桌之上。
她拿起酒壇撕開封口,一股清香甘甜的酒氣撲鼻而來。
白芨:只能看不能喝的感覺好難受哦。
諸卿和諸朝坐在石凳上,兩人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諸芨把酒碗遞過來。
諸卿端起碗一仰頭,半滿的酒碗直接見了底。
當他放下酒碗時,一股氣流自落碗處迸發,以碗為中心,向周圍四面八方擴散開。
桃樹被這股力量所震,紛紛揚揚落下花瓣,如同那日宗門內飄揚下落的大雪。
諸朝卻是眼皮也未擡起半分:“掌門師兄隕落,如今你我三人中,我的輩分最高。清硯宗的下一任掌門應當是我。”
他輕撫落在肩頭的桃花瓣,指尖閃過一絲光芒,那桃花瓣便憑空消失,連一絲灰都不剩了。
諸卿卻輕笑。
他道:“掌門師兄留訊,能擔起重任者皆可參與掌門競選。如今清硯宗長老僅有你我三人。諸朝師兄,你憑什麽篤定,掌門之位就一定是你的?”
白芨聽到這裏,心口處微微泛疼。
這是諸芨的記憶,她能夠直接感知到諸芨內心的情緒變化。
她此時站在樹下,抱着酒壇,茫然地看着兩位師兄起了争執。
諸芨師兄妹三人經常在這片桃林飲酒。
諸朝望向諸芨身後的桃樹,臉上浮現懷念之色:“我記得那年你我二人得了本命劍時,掌門師兄就站在這裏看我們練劍。劍氣打在桃樹上,每當這時師妹便會萬分心疼。”
他眯起眼睛,擡頭看向樹頂。
“想來我們也很久沒有在此處練劍了。”
諸卿伸手沖地上的酒壇一勾,那酒壇自動落入他手中。
碗中的酒又被添了一碗。
諸卿伸手順便将諸朝面前的酒碗也添滿:“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
“陳年往事……”諸朝細細品味這四個字,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諸卿輕聲道:“師兄,無論如何,我也會拿到這鎮山劍。”因此,即便是有這麽多年的同門情誼,他也不會心軟,去放棄這掌門之位。
唯有繼任掌門之位,才能尋得鎮山劍的線索。
誰會放棄這一步飛升的機會?
他不會,諸朝亦不會。
“那便公平競争吧。”諸朝站起身,透過桃林去看遠處清硯宗的山門,“宗門內弟子皆有投票的權利。下任掌門選拔,就由票數決定。”
“正有此意。”
諸卿說完,踏着本命劍離開了桃林。諸朝回頭去看樹下的諸芨,他緩步上前,似乎想伸手撫摸諸芨的頭。
卻見諸芨如夢初醒般倒退了兩三步,貼着桃樹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諸朝便縮回了手:“無事,只是你的頭上有落下的桃花瓣。”
諸芨知道自己下意識退後的動作傷到諸朝:“師兄,對不起,我沒想躲的……”
“無妨。”
諸朝淡淡搖了搖頭,背過身去,沿着來時路慢慢前行。諸芨便站在樹下,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兩步,終究是停下來一瞬。
“師妹,保重。”
諸芨輕撫着樹上的劍痕,看着諸朝的背影越走越遠。
她不明白,師兄二人竟為了一把不知所蹤的石劍,不顧多年的情誼,鬧了個不歡而散。
自桃樹林分別後,清硯宗便宣布了選拔掌門一事。
清硯長老只有三人,諸朝、諸卿還有諸芨。半個月內,宗門的弟子需要把手中的票投給長老,票數最高的将繼任清硯宗掌門。
趁着這段時間,白芨與兩位師兄找遍了宗門劍閣,都沒發現鎮山劍的蹤跡。
砸又砸不了,找又找不到。
白芨洩了氣,三個人定期到桃林小聚,讨論掌握到的信息。
她靠着諸芨的記憶,找到藏酒的地方,開了一壇。
傅正卿和喻永朝靠在石椅上,坐姿放松,态度散漫,絲毫沒有仙門宗人的氣質。
白芨糾正他們:“清硯宗的長老們是不會有如此散漫的坐姿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白芨已經和這兩人混的很熟了,也因此膽子放開了,甚至開起了玩笑。
喻永朝奪過酒壇:“那又如何,這裏也沒人來。”他兀自倒了碗酒,先是湊到鼻尖聞了一下,才皺着眉淺嘗了一口。
“難喝。”
傅正卿并未動那壇酒,而是正色道:“倘若整個宗門內都找不到鎮山劍,那就只有等諸卿和諸朝繼任掌門,得了線索,才能尋得鎮山劍。”
那便還是要走劇情。
白芨忽然靈光一閃:“鎮山劍,不會如其名,藏在山裏吧?”
喻永朝和傅正卿同時看她。
白芨這才想起來,他們幾個都無法使用仙門的術法。
即使鎮山劍藏在山裏,他們也沒法挖穿清硯宗,把它找出來。
傅正卿輕聲說:“現如今,鎮山劍是此幻境陣法的陣眼也只是推測。最壞的可能是,陣眼是清硯宗內的一花一草,乃至樹上的桃花瓣。”
陣眼毫無頭緒,功力完全喪失。
兩位出竅期的魔修心裏都壓着一股火無法發洩。
也并不是沒有強行破陣的方法,只是損耗極大。
喻永朝不動聲色地與傅正卿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數。
白芨如願以償地給自己倒了碗酒,眯着眼睛去看那片桃林:“這師兄妹三人的感情也真是好,真是可惜了,因為一把劍鬧成這樣。”
“這有什麽可惜的?”
喻永朝冷哼:“仙門的人不都是這樣,明明有一己私欲,卻總是裝着無欲無求的模樣,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他一指白芨身後的桃樹:“你看這樹上的劍痕便知劍主的情緒,哪一道不是藏了野心與後手的。”
那顆巨大的桃樹,自下而上布滿了劍痕,有深有淺,出自兩人之手。表面上看不出什麽,只是若是細看,去感受劍痕中的劍意便可知,兩人相争的情緒已經藏在內裏很久了。
白芨長嘆一聲。
“諸芨一直在騙自己。”
她哪裏會看不出劍痕中的劍意?分明是遮住了眼睛不願去多想。或許她知道遲早有一天師兄二人會相争,也在試圖修補挽回兩人心中的隔閡。可事實總是不盡如人意,有時刻意地彌補只會讓兩人漸行漸遠。
白芨回過神來,突然好奇:“大師兄竟然還精通劍法?這劍痕間的劍意都能看懂。”
上輩子她練劍,對劍法自然是有所了解。可師兄明明是個修扇的,怎也能精通劍術?
喻永朝端起酒碗便往白芨嘴裏塞。
白芨正說着話,冷不防被酒水灌了一嘴,差點嗆到。
不讓問就不讓問!堵她嘴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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