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男孩
看着眼前活躍的殘魂, 白芨腦中一片紛亂。
體內的魔氣與靈力在極度寒冷的狀态下加速碰撞,嗓間腥甜的氣息翻湧,白芨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那殘魂見狀吓了一跳:“沒事吧?我就想騙你叫我一聲師父, 怎麽還吐了血……”
白芨苦笑着搖搖頭。
這殘魂性子與她記憶裏的那一只完完全全相同, 她看了看手上的魔紋, 猛然發覺自己重生踏入魔界才是最不真實事情。
倘若一切是夢……倘若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那她依舊要在這冰冷的地牢中關上個數百年。
殘魂見她沒事, 又将探出的頭縮了回去。
它品了品白芨醒來前說的夢話,仍覺得好笑,拖着殘魂尾巴在地上畫了個上細下粗的塔。
于是它昂着不存在的頭,飄在剛作的畫上, 帶着點驕傲:“看看是不是這樣的塔。”
因着陣法的束縛, 白芨并不能上前。她與殘魂相隔不遠, 一眼就能看得到地上的“畫作”, 雖然有點像兒童簡筆畫,但殘魂畫的十分傳神, 伽藍塔該有的形狀特征畫上都有,就連那辟心鈴都畫了出來。
嗓間依舊是猶如被刀刮過的痛感, 于是白芨放輕了聲音:“你竟然去過伽藍塔?”
不然怎麽解釋它能畫的這麽像。
那殘魂見白芨如此發問,更是覺得稀奇了:“你見過這伽藍塔?”
不應當啊!
按理說白芨只是玉昆宗的一個普通修士,平時也只是下山除魔,沒道理會認識坐落于魔界的伽藍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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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的樣子, 倒是見過伽藍塔一般。
面對殘魂的質疑, 白芨沒有給出任何答案。
她連自己都搞不懂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哪個才是虛幻的。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要怎麽出去?
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難道她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嗎?魔祖、魔尊、兩位師兄……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嗎?
殘魂看了看伽藍塔簡筆畫, 似乎也在苦惱:“奇怪, 為什麽我的腦子裏有這個東西。伽藍塔中關押着大妖大魔,和寒冰潭差不多,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我明明畫技精湛,不可能畫出這種簡筆畫啊?”
殘魂去研究它筆下的伽藍塔,而白芨看它這副模樣,對自己先前經歷過的一切産生了更深的懷疑。
殘魂始終如一,而她的腦子如同被凍住了一般混亂。
白芨被凍得有些犯困,她想,要麽幹脆再睡一覺就好了,興許就能回到伽藍塔中。可是她垂下眼睫,看了看身上的白袍,眼睛一亮。
她記得自己身上還帶着個百靈鳥來着。
自己被關入冰牢時,本屬于她的宗袍被扒下來換成了一襲白衣,袖中不帶金邊。玉昆宗給她換了一身衣服,也就是落實了她戕害弟子、自願入魔的行徑了。
後來她入了魔界後也一直穿着這種白袍,用來提醒自己在冰牢裏被關的幾百年。
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會掌控自己的命運。
被林問夏偷襲入魔她恨嗎?她恨。但是若是自己當時足夠強,也不會被魔氣所傷到,更不會被逼入崖下。
而面對徐白、長老們、掌門不由分說的定奪,她更是怨恨。林問夏先她一步回到玉昆宗栽贓她,而在這種情況下,入了魔的自己根本沒有能解釋的餘地。
殘魂看着她變換的臉色,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麽。
白芨摸了摸自己的儲物戒指。
百靈鳥并不在她的肩上,也不在她的衣袍裏。她不抱希望地将手探到儲物戒指中。
顯而易見,百靈鳥也不可能在戒指裏。
但……
白芨神色一凝,探入儲物戒指中的手觸碰到了一個東西,終于扯出了一抹笑容。
殘魂看到她笑了,這才敢說話:“怎麽了?”
想着儲物戒指中的那串糖葫蘆,白芨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她恣意一笑:“殘魂,勞煩替我看一眼,這是我來到冰牢的第幾年了?”
還好那半袋子的魔石還在。
白芨拿出那串糖葫蘆,本來微微融化的糖衣經過寒風吹拂後已經凝固。白芨輕輕咬了一口,糖衣在口中融化,流淌出了甜滋滋的蜜香。
那殘魂正在低頭數着正字,數到一半,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不解地擡起了頭。
白芨正在啃着手中一串紅彤彤的東西,看上去很是鮮美。
殘魂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被抓進來這麽久,它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它隔着陣法探了探頭:“吃什麽呢!給我掰點.jpg”
口中是酸酸甜甜的滋味,白芨想起在晉王城中被大師兄丢了的兩串糖葫蘆,心裏感到有些可惜。
若是當時沒有扔就好了……
殘魂的視線太過壓迫,白芨猶豫了一瞬,想起殘魂對她做出的偉大貢獻,還是掰了最下方的一小塊山楂,用力一揮——
山楂骨碌碌地滾到了殘魂的下方。
看着那山楂滾到了自己面前,殘魂又沒忍住轉了個圈,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個魂魄狀态。
山楂就在地上,它卻撿不起來。
白芨:哦豁。
早知道會浪費,她就不掰給它吃了。
寒冰潭裏的寒氣依舊刺骨,白芨嗦着糖葫蘆上的糖衣,卻是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耳邊是殘魂疑惑的聲音:“我剛剛數到哪裏來着?”
她知道自己該如何出去了。
等到徐白來冰牢加固封印的這天,白芨依舊扮演着乖巧聽話知錯能改的小師妹身份,出了冰牢。
只是沒等祝景之前來還劍,她便主動找上了他。然後,在祝景之震驚的目光中,硬生生将那枕月劍用靈力熔斷了。
斷了!
碎星劍在一旁瑟瑟發抖,生怕下一個折損的就是自己。首先,它沒惹任何人……
白芨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她才不管祝景之會怎樣想,只想自己怎麽痛快怎麽來。
玉昆宗的衆人都是她的心結,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回溯時間到了這裏,想回去的辦法自然是破除心結。
白芨提着斷劍,一路趕到了弟子居,直奔林問夏的住所。
然後拿着斷劍,在林問夏沒來得及防備的瞬間,一劍捅了個對穿。
她想這麽做已經想很久了。
每當她心中發洩出情緒,眼前便逐漸出現一片白霧。直到白芨的意識逐漸恢複清明,眼前左半邊是霧氣,右半邊則是映出了伽藍塔本身的面目。
她還在塔裏。
而右眼看到的不僅是伽藍塔本身的畫面,還有那金黃色的絲線。
這是什麽?
白芨轉了轉右眼的眼珠,用餘光看到她右手腕上纏繞着這金色的絲線。順着絲線一路望過去,它的末端隐入了另一片濃郁的霧氣之中。
白芨下意識地想去看大師兄的位置。
四下無人,佛子善空閉目端坐于塔的正中央。而周圍霧氣翻湧,隐隐綽綽顯現了人的形狀。
那她手上的絲線連着的霧氣……
是大師兄?!
鬼使神差地,白芨閉上了右眼,重新沉浸在左眼所見的霧氣迷境中。那左眼的霧氣之中延伸出了一條通道,不知道去往何處。她知曉,若是遵從心中的選擇,将她所怨恨的一一報複回去,自己也就出了這個迷境,能重返伽藍塔。
想到手中連接的絲線,又想起埋入霧氣之中看不見的喻永朝,白芨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邁步進入了那霧氣通道之中。
若是手中的絲線能連接兩個霧氣通道的話,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都會去幫助大師兄。
這詭異的白霧與第三十層的問心陣相似,卻又不完全相似。
白芨知道大師兄很強,他都可以闖到伽藍塔的第九十層,陪她闖塔時,卻卡在問心陣中許久。
因此她推測,大師兄一定有難以言說的過去。
如若沉淪其中,迷失在白霧裏……
白芨不敢去想。
她在睜開右眼觀察塔中真實的環境時,發現周圍除了佛子,并沒有其他人醒來。
也就是說,自己是第一個從白霧中清醒過來的。
手腕上的絲線與佛子的佛力同源,因此能推測出,佛子為了身處白霧之中的人不迷失在裏面,特意施展術法将人兩兩相連。
白芨安了心,順着霧氣通道走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霧氣逐漸散去,眼前出現了一片真實的景象——
身前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角落裏堆放着許多柴火垛。白芨仰頭望去,在遠處看見了成片成片的山林。天空有飛鳥撲啦啦地飛過,鼻間是鄉野中獨有的清新氣息。
看起來,她所處的地方是個凡人居住的村落。
只是……
白芨轉頭看了看面前一人高的水缸,心裏腹诽,什麽時候水缸也建的如此之大,都能把她裝裏面了。
沒等白芨再仔細探查,屋內傳來一陣教人食指大動的香氣,伴随着一聲喜悅的聲音:“囡囡,進來吃飯啦。”
還沒等白芨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行動。她看見自己熟練地擰開屋子的木門,像一條泥鳅一樣鑽了進去。
屋中的婆婆約莫六十多歲,看見白芨沖進了屋,聲音帶着點兇巴巴地:“先洗手,洗了手才能吃飯。”
她乖乖地走到水盆面前洗着手。
随着她的動作,白芨看清了自己現在的面容——
一個紮着小辮的,臉上紅彤彤以至于有些憨的,小、女、孩。
怪不得她看着屋外的水缸能有一人大,原來是自己附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那婆婆盛了飯菜,轉身走入內屋,牽了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出來,然後笑眯眯地看着白芨:“從今天起,你們兩個一起吃飯。”
白芨轉過頭與那男孩的視線對上。
她瞳孔地震,這小男孩怎麽長得這麽像她的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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