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徐徐圖之
幽暗的地道中, 一抹火光陡然亮起。
一男一女站在地道之中,相對而立,火光将兩人的影子打在牆壁上, 別有一番詭異的感覺。
那男子并未脅迫女子, 甚至離她有一定距離。女子仍然警覺地望着他, 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
男聲淡淡開口:“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
牆上女子的影子倒退了一步, 冷聲道:“你想怎樣?”
“回去吧。”男聲嘆了口氣,“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是不放棄嗎?伽藍塔的事情,是你動的手吧?”
女子停下了後退的動作:“你不要多管閑事。”
“什麽時候來的?”
見到男子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女子放下心來, 嘴角勾起一抹與面上不符的笑容:“……我一直都在。你不也是如此?”
而那男子嘆了一聲, 聲音逐漸遠去:“告訴你們家主子, 小心玩火自焚。”
閃躍的火光映得兩人影子逐漸扭曲,下一秒, 兩人仿佛沒出現過一般,牆上的影子化作一股煙氣消散, 與此同時,地道中的火光熄滅。
……
喻永朝約了白芨去老地方學扇。
樹上的魔果割下了一茬又一茬,白芨依照慣例收集起來打算去喂食人魚。
大師兄給了她折扇的功法,又拽着她練了一陣, 白芨又摸出了些許門路。只是她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歇息之時盯着喻永朝的扇子瞧。
喻永朝見師妹止不住地往他腰側的折扇看,微微轉過身,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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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一向心細又聰慧, 如若暴露太多, 這扇釘的表達肯定會被她猜出來。
還為時過早。
自從她喚顧初衍師兄時,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描述出來的情緒。
似乎是聽白芨喊自己喊得多了,便不能容忍她再去喊他人。
不光是她去喊顧初衍師兄,偶爾見她去喊傅正卿時,心裏也會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思來想去,他在地下演武場講的那番話約摸着是沒被白芨聽到,便再想重複一遍。
下次若是再當着他面喊顧初衍師兄……
喻永朝垂下眼,看着白芨手中的折扇。
既然旁人看不出玉扇與折扇的關系,那就将她手中的玉扇換成折扇。這樣任誰一看,都能知曉。
“師妹。”他盯着白芨的眼睛,一字一頓,“不要跟顧初衍走得太近。”
見到喻永朝認真的模樣,白芨略微有些遺憾。
顧初衍那兩掌把她打進階了。如今她也到了出竅期,本想再同顧師兄去打一架,探索一下出竅期的打法,沒想到喻永朝直接提前預判了她,把她的路都堵死了。
喻永朝平靜地說道:“好好修習扇法。我這邊有點事,過兩天再回來找你。”
……?
白芨的眼睛又微微亮起。
師兄不在,那她可以偷摸去找顧初衍打架。
只要不被師兄發現就好。
看着白芨變換的表情,喻永朝心裏微動。看懂別人內心想法對他來說并不難,更別說白芨把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
只有遇到玉昆宗的那幫人時,他才會看不透她臉上的表情。
他不忍去戳破她的想法,私底下暗自去找顧初衍切磋是師妹的自由。只要不被他看到就好。
按資歷與輩分來說,魔界确實有很多人能被她稱作一聲師兄。往常見她叫旁人師兄時,自己也并未産生別樣的情緒。
只是這次變了。
喻永朝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因為沒睡好覺才會導致心裏産生些許煩躁的情緒。
這不同于幼年時期自己喜愛的玩偶、糖果被同村的孩子搶走的感受。他對外物沒什麽在意,最多是有一絲不舍,權衡利弊之後會選擇放棄。
可白芨不同。
喻永朝垂下眼:“同旁人接觸時,多留意。魔界之人也并非你看到的那樣純善。”
他囑咐着白芨,後者點點頭,也不知放沒放在心上。
他自己就是個例子。
喻永朝在白芨面前保持着一個好師兄的形象,但是背地裏對旁人是何态度,白芨不得而知。
顧初衍那家夥也是一樣。
喻永朝靜默了一瞬,掀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旁人只看到了鬼掌在積分榜上與他分數差距差了一位,以為是實力不如他。可只有他知道,自己與顧初衍站在擂臺之上時,那顧初衍藏着實力,剛過了幾招不是認輸就是故意跌落下臺。
他繼續說道:“折扇的心法我已經交予了你。等我回來之前,至少要練到第三層。”
白芨點點頭,她有玉扇的基礎,學起來折扇便又異曲同工之處,第三層對她來說不算困難。
喻永朝又道:“你的玉扇,我正在修補。只是我這幾日出門,那玉扇不得移動,只能放在屋內。扇骨處要每日刷一次油,同時還需要用魔氣滋潤。”
師兄的目光如炬,白芨別過頭,不太知曉他此番用意:“那……?”
畢竟是為了她修補玉扇,大師兄既然沒空的話,這種零碎的活理應由她接手。
喻永朝說完就沉默了下來,于是白芨試探着問:“那我可以來幫忙嗎?”
白芨調整了下自己靠坐的姿勢。她在魔樹下歇息了許久,背有些不舒服,索性站起身來。從她這個角度來看,師兄靠在樹下,不同于往日強勢的形象,竟然顯出了幾分蕭瑟的孤寂感。
喻永朝輕點頭:“好。”
師兄答應下來便又陷入了沉默。只是師兄的屋子定是設了禁制,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白芨捏了捏衣角。
這話問出口有些格外的暧昧,白芨硬着頭皮說道:“那師兄能否設置一個能讓我通行的禁制。”
見到喻永朝的視線朝她看來,白芨有些無措,補充了後半句話。
“……我好每天去修補扇子。”
喻永朝站起身來,長發垂下,随着他的動作晃動着,擋住了白芨的視線。他勾起了唇角,等再轉過身時恢複成原來的表情。
“那就請師妹随我去修改禁制吧。”喻永朝答的平淡。
兩人并行,沿着長廊走着。魔界的季節變換的很快,植物生長的更是随心所欲,甚至有在冬天開花的。
一長廊的紫藤垂下來,散着淡淡的香氣。
喻永朝的住處就在長廊盡頭。他有睡症,喜靜,住的也偏。
淡淡的花香湧入鼻腔,白芨終是沒忍住,拿魔氣割了一枝下來,挂在窗邊。
喻永朝踏上那道屏障禁制,手指輕點,側目正看到師妹拿着紫藤裝飾着自己的窗子。
他本來想喚師妹,看見她的動作卻生生停了口。
直到白芨裝飾完窗框回過頭來,看見師兄盯着她瞧了不知多久,心中赧然。
喻永朝搭下眼簾:“朝這裏注入魔氣吧。禁制認了你的魔氣,以後來就不會被阻斷在門外了。”
随着魔氣的湧入,禁制如水波般蕩漾開來。
白芨踏入屋子,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玉扇。扇骨處斷掉的地方已經被拼接好了,桌上除了玉扇并沒有其他東西。床鋪也空空蕩蕩,好似沒有住人一樣。
她想了想,從儲物戒指中掏了掏,拿出幾塊糖糕,一股腦地擺在桌面上,如此看上去就不那麽空曠了。
看見白芨的動作,喻永朝也并未阻攔。他走上前,去觸碰那玉扇,低聲道:“像這樣,觸及到扇骨,不用注入太多魔氣,讓它在裏面潤幾個來回就好。”
白芨仔細看着他的動作,點點頭。
喻永朝将扇子朝着她的手掌遞過去:“試試看?”
玉扇入手是微涼的感覺,白芨回想起剛剛師兄的動作,學着他的模樣,用手指輕點扇骨。魔氣注入進去,在扇骨中游走,給白芨帶來了一絲奇妙的感覺。
但很快,她面色一僵。
原因無他——
師兄的魔氣還留在扇骨中并未撤去,此刻她的魔氣注入進去,與師兄留下的魔氣糾纏,不分彼此。
那魔氣也算是體內力量的一部分,有着自己的感知。如今兩種魔氣交融在一起,她想要抽出自己的魔氣,卻被另一方糾纏,讓她逃脫不出。
這股魔氣霸道又強勢,掠奪着扇骨處的地盤,與她的魔氣分毫不讓,甚至想将她的魔氣融合擴充成自己的力量。
白芨忍不住擡眼去看師兄,後者垂着頭,叫她看不清表情。
而師兄好似沒有察覺到一般,将手中的瓷瓶遞給白芨:“這是要塗在玉扇上的油脂。”
兩股魔氣仍在不斷地糾纏着,白芨沉下心來,将注意力放到師兄手中的瓷瓶上。見他拿出一根毛筆,蘸了蘸瓷瓶中的油脂往那玉扇上塗。
白芨正要仔細觀察,卻發現喻永朝握着筆的手臂擋住了玉扇,也因此擋住了她的視線。正當她想開口之時,卻見喻永朝已經放下了筆。
“學會了麽?”喻永朝問道。
白芨:“沒……”
她剛想說自己沒看見,請師兄再演示一遍,就發覺手中被塞了那支師兄握過的毛筆。
下一秒,一道清冽的氣息充盈在她的身旁。
她隐約感知到師兄的手從她身後繞了過來,握住了那支毛筆。而此刻師兄離她很近,那個距離,似乎只需要一扭頭,她就能撞到師兄的臉。
白芨屏住呼吸,感受到喻永朝的長發滑落在她的耳側。而自己的右手随着師兄握筆的動作不受控制地移動。
每個動作如同放大了一般,她明明沒有在看,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跑到了手上。毛筆從瓷瓶中蘸了油脂,又緩緩朝着玉扇的方向移動。
扇骨中的魔氣還在不斷交纏着,而此刻自己與師兄的距離如同那魔氣般近。右手在玉扇上畫了一筆又一筆,什麽下筆的角度、力度都被白芨抛在腦後,胸腔中的心跳重重地響起,嗡鳴在耳旁,似乎要擋住那避無可避的呼吸聲。
喻永朝垂眸看着身前的白芨,他緩緩撤開握着毛筆的手。而白芨驟然失了力,手與毛筆就要往下面栽。
這時,他沒做絲毫猶豫,右手臂攔在了下方,拖住了白芨的手與毛筆。
白芨這才驚覺師兄已經做完了示範,而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注意到要領。
那清冽的氣息從她身後撤去,扇骨處交纏的魔氣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喻永朝垂下眼,後退了一步,發絲從白芨肩頭滑下去的那一剎,也帶走了些許溫度。
師兄示範了兩次她都沒有看進去,白芨有些慌神,生怕喻永朝問第二次,結果白芨怕什麽便來什麽。
喻永朝重複着剛才的話,輕聲道:“學會了麽?”
白芨生怕師兄去示範第三次,回憶了一下剛剛師兄牽引着她塗畫的力度,胡亂地點了點頭。
“那便好。”喻永朝搭下眼簾,看着曾落在白芨身上的發絲,淡淡笑道,“等我回來。”
禁制重新蕩漾開來。
喻永朝離開了,屋內只剩下白芨一人。
她腦海中回想着師兄方才的動作,心生煩悶,想原地打坐,靜默了一會兒卻發現始終靜不下心,便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找顧師兄切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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