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要說這玉簡就是好。
等大師兄被夏雲秋笑眯眯請出了病房後,三個病號就親親熱熱擠在一張床上,開始刷玉簡。
——也許并不算很親熱,畢竟柳行舟是情勢所迫。
玉簡的使用需要靈力,而三人都被嚴嚴實實封住了靈力,只有林漓的玉簡被何争預先充了靈氣在裏面。
于是林漓本着都是病友有福同享的精神,三個人腦袋頂着腦袋,刷起了論壇。
臨仙城這事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本萬劍宗高層也是想壓一壓的,奈何這次牽扯進去的近乎是所有的新一批弟子。
大家嘴都長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些手快的人還沒回萬劍宗消息就已經發出去了。
“輿情管理工作做得太爛。”林漓銳評。
不過正好,這個年齡段的少年少女本身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類型。
真要安安靜靜壓下去不做說明,反而就跟捅了他們肺管子一樣渾身難受。
這次臨仙城的事件被定性為魔修作亂。
起因是臨仙城城主之女楊弱柳,自幼就生得魁梧結實,孔武有力。
如果從戎的話也許還能搏個女将軍當當,奈何她心向于弱質芊芊的閨閣女子,一直在鑽研美容養顏之法。
結果就被別有用心的魔修鑽了空子,讓她得了一個陰邪的法子。以父親的生命作為祭品,又編造流言,将萬劍宗新弟子們引入城主府,設下陰毒陣法來實現自己的願望。
“這不對。”冷不丁的,柳行舟突然開口。
他微微皺眉,秀麗更甚女子的眉眼間帶着凝重,“事情不是這樣的。”
林漓和王少白對視一眼,三個人擠得更緊了一些,小聲交談起來。
柳行舟和林漓一樣,都是直面案發現場第一人。
雖然柳行舟後面掉線幾次,但他最起碼看見了楊弱柳将那小小的花神像吞入腹中和請神——不對,請魔淵意志上身的畫面。
然而整個公示說明裏,根本沒有和魔淵意志沾邊的內容,只含糊其辭說了魔修。
而且,他們親眼所見,那些行為異常的市民根本就是受了影響,而不是單純的“被編造出的流言”,作為吸引萬劍宗弟子的魚餌。
林漓王少白沒有證據,卻已經在心裏把這些莫名其妙變得極端的市民,和占星閣弟子那裏的魔種聯系在了一起。
——誰讓他們都發生在臨仙城呢,想不聯系在一塊都難。
嘀嘀咕咕的讨論中,他們逐漸拼湊起一個真相。
楊弱柳求的可能并不是所謂的魔修,而直接就是魔淵意志本人。
那小小的花神像,或許是什麽法器,能夠将人變成瓷器,來承擔起魔淵意志的降臨。
“不對,如果楊城主已經變成了瓷像,為什麽魔淵意志不直接降臨在他身上,還要選擇這麽曲折的方法?”王少白問道。
林漓咬着指節,推測道,“根據常見的劇情,這種歪門邪道想要奪舍或者脫離束縛,都會受到天道的狙擊。”
“所以,它需要讓楊弱柳直接許願說求魔淵意志降臨,他才能順理成章出現,而不受到規則的制約。”
王少白和柳行舟睜大了眼睛。
林漓這個推理看上去跳躍,但細細推敲下來竟然挺符合邏輯。
“那,給市民,種下魔種...還有失蹤是怎麽回事?”柳行舟追問道。
林漓摸摸下巴,“他們說花神娘娘可以實現心願,然而他們實現願望的手段僅僅是放縱自己的私欲和行為,去欺負老實人。”
“還是那句話,根據常見劇情,我認為魔淵意志在利用凡人們的願力來提升自己的氣運,增加掙脫封印的可能性。”
“至于花神娘娘,只是一個幌子,畢竟這可比魔淵聽起來正經多了。”
“楊弱柳是放在它眼皮底下的棋子,一方面能夠利用她作為城主之女的身份去傳播花神娘娘的傳言,誘使坊間市民去求花神娘娘保佑後被種下魔種,還可以報告異常來吸引萬劍宗的弟子。”
“為什麽要吸引萬劍宗的弟子?”柳行舟不明白,悶聲發大財不好嗎,為什麽非得搞個大新聞。
“你傻啊,”王少白嫌棄地看着他,“要不是大師兄跟着,還有林漓有火劍,大家早就被那個黑暗幹掉了。”
“是大紅蝴蝶花花劍,”林漓心平氣和地糾正道,她點點玉簡,給他們看金月鈴發過來的消息。
當時,那一批被花神像吸引走的弟子都到了那間小房間,險些擠不下這麽多人。
直到有弟子按捺不住,去摸了這個花神像,一時間天旋地轉,他們都被吸到了一個全黑的地方。
那裏的黑暗十分蹊跷——連烈焰符都照不亮,看上去像墨汁一樣。
他們周身的玉簡和法寶也都用不了,渾身難受得很,漸漸一個接一個都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就是大師兄來把他們一個個救出來了。
“魔淵意志應該是打着把所有新生弟子在成長起來之前,就幹掉的主意。”林漓道。
柳行舟聞言氣得握拳,“好惡毒的做法!”
林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人家可是魔淵意志,不然呢?”
柳行舟:。
“你繼續。”柳行舟汗顏道。
“另一方面,我猜魔淵意志選擇城主之女,也是依靠于她作為一城的未來主人的氣運,增加自己躲避天道的概率。”林漓分析。
至于為什麽不選擇現在的城主,很明顯雖然楊城主看上去不管事,但他這麽多年沒有從位置上被薅下來,也沒有和仙長們起沖突,做得一手好輔助。
不算個有城府的千年狐貍,也算是個人精了。
絕對不會被魔淵意志輕易忽悠住。
王少白恍然,“懂,就跟仙門雖然不歸凡人皇帝管,但也會維持良好關系,因為要順着帝王氣運來。”
“嗯,總而言之就是兩手準備。一個是順其自然把萬劍宗弟子都吸引過來做任務,然後一網打盡。”林漓道,“另一個,是當楊弱柳被逼到絕路後誠心許願,然後直接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等等,如果許個願就可以降臨過來,那結界不是沒有用了?”柳行舟覺得林漓這個說法有些不靠譜。
王少白搖了搖頭,“有法陣啊,這麽多弟子們在裏面呢。”
柳行舟沒有理解,看向林漓。
林漓幽幽看了他一眼,“祭品啊。”
柳行舟毛骨悚然。
就像祭祀一樣,魔淵意志是被祈求降臨的神明,楊弱柳是祭司也是載體,而身處法陣的弟子們是祭品和燃料。
一個巨大又完整的局。
臨仙城市民失蹤的流言傳入萬劍宗的那一刻,這張無形的蜘蛛網已經鋪陳開來,就等待他們踏入。
“不行!”柳行舟猛然站起,“我馬上禀告師尊!”
“坐下。”林漓把玉簡一放,擡眼看着柳行舟,“宗門裏有可以複現人記憶的法器,他們早就知道了。”
“是知道以後,才放出這個适合大衆了解的版本的。”
刑堂斷案的時候,就經常會動用這種叫搜魂鏡的法器。
由高階修士操控的話,低階修士如果不提前訓練,回憶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你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會不會使用搜魂鏡?”林漓眼神銳利明亮,又帶着點嘲諷,“或者說,他們用之前會不會經過我們的同意?”
複現記憶其實十分損耗神魂,所以一般不會輕易動用。
柳行舟下意識內視了一下自己的神魂,果然稍微黯淡了一些。
“等下,林漓你沒事嗎?”王少白突然反應過來,捉住林漓的肩膀。
林漓輕輕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諷刺,“沒事。”
她肯定也接受了記憶複現。
她的神魂本被劍骨傷得千瘡百孔,或許是她命硬吧,不知為何她挺過了複現對于神魂的傷害。
不然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神魂被毀後呆傻地躺在床上了。
王少白松了一口氣,笑道,“禍害遺千年,你注定是福大命大的。”
柳行舟聽着他們打機鋒,沒有太明白,“什麽意思?”
“哦,就是我的劍骨,平時拿出來的時候燒別人,放在身體裏燒我自己,”林漓語氣輕快,“所以我的神魂破破爛爛的,也沒法修煉。”
原來她沒法修煉是這個原因嗎!
柳行舟睜大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那你為什麽不說?”
“說這個幹嘛?說了就有用嗎?”林漓撐着下巴,眼神漫不經心,“還不如就假裝自己是關系戶,能把某些人氣得跳腳,挺爽的。”
被氣得跳腳的柳行舟:...
“等等,”過了幾秒,柳行舟終于明白王少白那幾句詢問的意義,他難以置信道,“所以...即便知道你神魂很脆弱,你也被搜魂了?”
“嗯。”林漓杏眼平靜地看過來,眼底含着些許嘲意,“畢竟對他們來說,我最重要的只是劍骨。”
傻了還是瘋了都不重要,只要人活着,劍骨還在就行。
甚至人要是癡呆了,也許還更好掌控一些。
這句話像悶雷一樣炸在柳行舟耳邊,他感覺自己一直堅信着某種東西在坍塌,突然靈光一現,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追問道。
“不會的,大師兄!大師兄,還有夏師姐,知道搜魂對你傷害大,會提醒他們的!”
林漓頓了頓,然後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着他。
柔弱得像一朵小白花的少女一字一句問道,“你真以為,他們這麽做,是不知道對我不好嗎?”
他們只是不在乎。
人是不會在乎一件工具的心情和狀态的。
能用,好用,就可以了。
“不...不會的。”柳行舟喃喃道。
往日和藹,對弟子們充滿關懷的師長們,真的會這麽做嗎?
林漓安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良久,柳行舟終于擡頭,神色複雜道,“關...林漓,你已經習慣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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