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迎娶小魅魔

成親開始前要沐浴焚香, 無需額外再洗。易叢洲讓子夕拿盆打水,并不讓他送進來,只讓他放在外面。

自己從外拿回, 給陌影擦了臉和手, 見他脖頸之下也有細微出汗,沒有遺漏地擦幹。

陌影兩頰紅透, 小臂搭在額頭上,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斜眼一瞥, 何止有萬種風情。

易叢洲的動作頓了頓。

“叢洲, 你怎麽不過來洞、洞房。”陌影翻了個身,再次捧住易叢洲的臉, “別亂動。”

帶着酒氣的氣息噴灑在易叢洲脖頸前方, 他迷離的眼睛恰如一彎清泉。說話後,他微微咬着嘴唇,使得紅唇更豔。

秾豔昳麗,不可方物。

易叢洲彎腰替他脫冠, 起身坐到八仙桌旁。他沒看陌影,嗅覺、聽覺卻控制不住一直往那邊去, 心神被完全牽動。他不自覺拿起酒水想喝, 怕漏聽了陌影的呼吸, 又放下了。

“叢洲, 叢洲。”

燈已熄了,房間裏只點着兩根紅燭, 昏暗的光線中。陌影的一聲聲呼喚, 讓易叢洲頭皮麻了, 脊背顫了, 骨頭也酥了。

“叢洲,我好渴。”

恰好此時,子夕敲門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奴才命人煮了解酒湯,放在門外了。”

易叢洲略微思索,等腳步聲遠去,将溫熱的湯水拿進來。

抱起陌影上半身,讓他靠在床頭,小口喂他喝。

被水一浸,唇愈發飽滿欲滴,潋潋水光。

易叢洲恍惚間想起,墜落崖底時,曾近距離看過陌影的唇。

對方由遠及近朝他的嘴唇而來,他偏頭,紅唇便親在了自己的臉頰。

他猜到陌影那樣是為渡氣,可午夜夢回,紅唇趨近的一幕一次次浮現于夢中。

易叢洲錯開目光,将人放下,起身放碗。

“叢洲,你,你說,我們成親啦,元皎炎應該不會那麽張、張狂吧?他對你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就算你是我的人了,也不能掉以輕心知道不。他連和我喝交杯酒這種話都說的出口,說、說不定是個喜歡搶侄子老婆的變态。”

提起那杯交杯酒,易叢洲的動作一停。

聽到後方窸窣的被褥摩擦聲,陌影大約又倒回去睡覺了。

易叢洲刻意不去看他,可不用雙眼,腦海自發想象到了後方的畫面。

陌影定然烏發披散,從骨子裏散發着難以置信的美,偏偏自己還天真懵懂,絲毫不知。

“叢洲,叢洲,你怎麽不過來睡覺呀。快,快點過來,你是本少主的人啦,本少主要将你就地正法啦。”

易叢洲已在忍耐,後頭清脆中帶着綿軟的聲音卻一直催促,穿透大腦,落在了他的心尖。

叢洲,叢洲。

要命。

易叢洲緩緩站起,坐到床邊,陌影便拉着他的手,“你快上來,你身子弱,不能熬夜的。”

說着就要撐起身體給易叢洲解發帶,略微混雜着酒氣的清新體香從他衣袖中、發絲間、手指上飄來。

僅是些微的香氣,卻能讓千杯不倒之人微醺。

易叢洲将不安分的陌影重新放在床上,毫無辦法地脫了外衣,解了頭發,躺在床的最外側。行軍之人睡覺向來規矩,他的動作卻死板得異常,貼着床沿,只要一個翻身就能摔下床。

“怎麽那樣遠,快過來一點。”陌影雖然醉,可基本的判斷力還在,他忽而皺起眉,說:“叢洲,我屁股有點癢。”

易叢洲呼吸一滞。

“屁股好癢,你給我撓撓。”

陌影一點點從床的那邊挪過來,見易叢洲的手不動,自己撓了兩下又沒什麽力氣不得勁,索性抓住他的手指往下而去。

中衣絲滑,指尖觸碰到陌影又軟又彈的腰時,易叢洲用力将對方作亂的手按住。

背對燭光,他的眸子格外烏沉,呼吸不自覺粗了。

“叢洲,撓癢癢,就這裏。”

陌影的手在他手下掙紮。

“哪?”易叢洲将被子揭開,想從絲絲纏繞的旖旎中剝離,不期然看到一截細白的腰,手上青筋頓時根根暴起。

他伸手将陌影的衣服蓋好,向來有條不紊的他,動作帶着罕見的急躁。

陌影一無所覺,點了點腰後與臀上的中間一點,“這。”

易叢洲閉了閉眼,伸出手指,在那一點輕輕撓了撓。

他常年練劍,手指手心都是繭子,很是粗糙。隔着中衣,他都能感受到陌影腰上皮膚的細膩。想起陌影先前在內院中,随手一撓便将脖頸處抓出一片紅痕,肌膚吹彈可破。

易叢洲像是捧着珍貴至極的瓷器,一點兒都不敢用力,生怕讓陌影疼了,生怕對方抱怨他手上的厚繭。

“再用力一點,沒撓到。”可這小妖邪卻一個勁讓他大力。

易叢洲手指一彎,加大力度,冷不防的,聽見陌影低喚了一聲。

“嗯……”

含嬌帶魅,含羞帶軟。

易叢洲腦中的弦崩到了極點,呼吸登時發緊。

一聲還不夠,低喚被絲線連着,一連串地從唇中吐露。

不僅手背,易叢洲的脖子上都是青筋。

“叢洲,放開!”陌影睜開眼睛,紅光在其中閃過,他死死抓着易叢洲的手臂,指甲在上頭劃出一道紅痕。

眨眼之間,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從他身後長出,一同出現的,還有頭頂兩只黑色小角。

陌影茫然地摸了摸頭頂,驚喜道:“叢洲,我的角和尾巴長出來了!看到了嗎!”

小角分明是妖邪之标志,可長在陌影頭上,沒有一點妖冶可怖。小小巧巧,随着他歪頭而動,說不出的可愛。

那沒有任何毛發的細長尾巴,其色澤與易叢洲見過的任何黑色都不同,反射着微弱的光。尾巴胡亂拍打着,每動一下,易叢洲的心就被癢癢地勾動一次。

他用幹澀而沙啞的嗓音問:“這便是你的真身嗎?”

陌影高興道:“當然不是吖,還有翅膀,不過能量還沒完全恢複,還長不出翅膀。不過按照現在勢頭,肯定馬上就有翅膀啦!好開心呀,這說明我的努力方向是正确的,劇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才能獲得能量!”

見易叢洲眼神幽深不見底,他寬慰道:“別擔心,你只要恢複能量,角也尾巴也會有噠。叢洲,和你成親真是太好啦。”

易叢洲怔然,回過神來發覺陌影坐了起來,正往下拉着褲子。

他腦中的弦被猛地撥了一下,将人按住,“幹什麽?”

“不舒服,我要脫了……”

“不許。”那條亂動的尾巴已讓易叢洲的自控力岌岌可危,不聽話的陌影讓他別無選擇地釋放出殺氣。

“不許亂動。”

淌過屍山血海,日積月累所形成的殺氣,能在數米之外使敵軍首領膽寒。長平将軍自己也沒想到,他的殺氣有用在床上這一天,只為讓某個不知深淺的妖邪乖乖安分。

他的氣勢太強,陌影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身體老實了,嘴卻不服氣地嘟起,“叢洲,你好兇。”

那不是指責,不是控訴,更像夫妻間的嬌嗔,易叢洲的身體一下熱起來。

先前種種忍耐,頃刻破功。

陌影卻還要火上澆油。

他困倦地閉眼,好似要睡了。可他的尾巴,卻悄咪咪往易叢洲的方向來,纏上了他的腿。

易叢洲渾身僵硬到極點,大氣也不敢出,身體熱到發疼。

尾巴末端有細小的分叉,每一條分叉都極為靈活,在易叢洲的腿上游走。

他的手抓着床沿,指關節用力到發白,龍床竟被他掰下來一塊。

理智分崩離析。

易叢洲抓住陌影的尾巴,想要給出警告,可在觸碰的一瞬間,那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再度來臨。

蠱毒與傷病帶來的痛楚煙消雲散,與上次摸角時一樣。

不同的是,除了寧靜,這次心中還有種讓人不能自已的激蕩。

比戰場上厮殺更驚心動魄,更驚濤駭浪。

不合時宜的,他想起了岳黎送的龍陽圖。

忽然,他耳朵一動,聽到了房頂上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陌影壓着被子,尾巴和小角暴露在外。将被子扯出來太費事,易叢洲手臂一伸,将人抱在懷裏,再用薄被将人嚴實地蓋住,手也按住了陌影的頭。

小角撓到他的手心,狂亂的內心高高升起萬丈海浪。

易叢洲咬了咬牙,強迫自己聽屋頂上的動靜,過了許久,等上頭的腳步消失,他才緩緩松開陌影。

陌影卻抱着他不願撒手。

易叢洲眼皮一垂,一片粉嫩的耳朵映入眼簾。搖曳的燭光在耳上塗上蜂蜜般的光澤,他克制不住地湊上去聞,輕易便被清新的體香迎面撞上。

他微微壓着陌影,驚慌中對方的衣服亂了些許,他的手便摟住了一截裸露的腰肢。

易叢洲的手指無意識動了動,那皮膚軟彈細膩到吓人,些微動靜還引來了陌影微弱的一聲嘤咛。

對方就在他懷裏,那聲響如同一道驚雷,炸入心底。

易叢洲不顧陌影肢體的挽留,将他拉開,自己翻身下床,在桌邊猛喝了幾杯水。

魅魔,原來如此。并不食人心血,而是勾人心魄。

魅骨天成,縱然他已是徹頭徹尾的殺器,亦無法抵擋。

和副将說過,洞房花燭夜這天他會離開皇宮與他們談事,真正到了此刻,他卻走不了了。

暗香盈室,子夕就在外院,元皎炎可能卷土重來。

酒醉的陌影,叫人放心不下。

他擡起手臂,摩挲着手腕上那冰涼光滑的初皮,目光深凝。

另一頭,岳黎正與幾個副将在等待。

開始他特別焦躁,不停在房內踱步,直到夜越來越深,喜悅便冒上了頭。

他忍不住拉過旁邊的同僚,“成了成了!将軍好樣的!”

同僚:“?”

岳黎雙手握拳,朝虛空喊着,“一定要抓住他的心,更要抓住他的身!将軍将軍你最棒,沖!”龍陽圖都給了那麽多,好好利用起來,将皇上累得下不來床!

同僚:“岳副将,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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