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記憶（七）

更新時間2013-5-29 23:14:56 字數：2813

白靈靈愣了愣，問道：“那你違反天規就沒事麽？”

“我在天界本就胡鬧慣了，這點小事哪裏會有人為難我。不過是取了點水，又不是什麽動搖天界根基的大事，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語氣頗為洋洋自得。

白靈靈鼻子酸了酸，強忍了半天，才道：“謝謝你。”

卓曜瞪圓了眼，驚道：“喂，你哭什麽？我最不耐煩看你哭了。”

白靈靈無論怎麽忍耐，眼淚還是一顆顆流了下來，瞬間将周圍的土地打濕了。

卓曜皺着眉頭在原地走了兩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用手牽了牽她的葉子，低聲道：“好了，別哭了，是我不該和你賭氣。可我哪裏知道你竟然會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妖孽。”

白靈靈的哭聲頓了頓，卓曜繼續道：“不過是損失了一百年的功力嘛，我找黑火真君要幾粒仙丹給你吃，吃了功力就增進的快了。”

白靈靈哽咽道：“哪裏只有一百年的功力，如今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化成人形呢。”

卓曜語氣肯定的道：“放心，你有瑤池仙露這樣喂着，快的很。”

白靈靈的靈氣果然增長的很快，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五十年的時間，她又化得人形。卓曜卻把她好一通嘲笑，說她有瑤池露都用了五十年的時間，資質不是一點半點的差。又說她重新化得人形竟然還是原來那副醜樣子，着實讓人失望透頂。

白靈靈全都當耳旁風，扇過就算了。她本身對自己還是挺滿意的，她覺得自己雖然長的算不得頂好看，但和醜字是一點邊都搭不上的。況且，不過才五十年就化得人形，她實在是沒有再滿意不過了。

于是原本就将天界鬧得雞犬不寧的卓曜獨俠成了雙劍合并，讓衆多仙神都覺得日子不好過起來。

轉眼，花開花又落，三千年彈指過。

白靈靈四肢都已經長開，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北霁辰覺得草木精靈幻化的人身太過脆弱，又擔心她遭遇不測，于是尋了一塊罕見的五彩玉石為她重造了金身。重塑金身後，白靈靈身體強壯了許多，一般的兵器水火傷不到她。而且這個金身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即便她本體被毀，這個身體也能不損，還能勉強留住一絲魂魄。于是在高手衆多的天界，白靈靈平日裏出門也就更加理直氣壯放心了許多。

卓曜也長大了，眉宇間再也不複當初稚嫩的樣子，只有滿滿的天之驕子特有的傲氣和舉手投足間的灑脫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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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霁辰優雅從容，卓曜灑脫帥氣。兩人并駕齊驅，凡是有他們出現的場合，總是特別吸引人眼球。天界的女仙目前基本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半心喜成熟穩重型，一半愛好帥氣陽光型。

白靈靈成了天界公認最幸福的女仙，她是北霁辰的義妹，又整日裏跟着卓曜上串下跳。別人一個都求不來的事情，她倒是占了個兩全。不得不說，好長一段時間裏，白靈靈都害怕被嫉妒她的女仙偷偷暗殺再挫骨揚灰，最後連屍首都找不到。卓曜隔三差五的就要來找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麽新奇的點子。白靈靈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避開卓曜，在天界四處躲藏了一年。一年，是個多麽漫長的數字，以卓曜的功力來說，白靈靈為此付出的艱辛可見一斑。但結局也是慘痛的。

卓曜最後找到她并問清緣由後暴怒了。三千年的時間，人人都在變。卓曜也變了，他早就已經不是喜怒哀樂都挂在臉上的小破孩了，只要一個眼神斜過來，就足以讓人心中抖上一抖。白靈靈以前從來都不怕他，但如今也不敢随意挫其鋒芒。

卓曜找到白靈靈後，既不打她也沒罵他，只是帶着她在天界巡游了一圈，對她要多愛護就多愛護，要多關懷就多關懷，走的還是天界最最繁華的一條路。當無數個女仙投來刀子般的目光後，白靈靈心中怕的更甚了。只要卓曜微微一靠近，她就躲得遠遠的。卓曜也不惱，只将她定在了原地，無比溫柔眷念的看着她，拂去飄落在她頭頂的葉子，柔聲道：“你到哪裏去了，叫我好找。”

白靈靈心中巨驚，瞳孔猛然放大，一顆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餘光瞥到看似無比鎮定從身旁路過實則豎起耳朵字字都不放過的女仙，心中抖的更加厲害了。她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好洗刷冤屈。但卓曜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有水平了，無論她是橫着念還是倒着念都找不到任何可以辯駁的地方。他着實找自己找了一年！

況且卓曜施真的生氣了，白靈靈知道。不同于以往的譏諷嘲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何，年齡越大就越深沉。原來只需要看他眼睛大小的程度就可以分辨他的喜怒，如今這一套已經全然行不通了，反而全是反着來的。

眼前的人笑的十分溫柔，但白靈靈沒有感到一絲暖意，反而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到了全身。他的笑容是暴風雨來的前奏，越是平靜就越是後患無窮！此刻借白靈靈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捋他的胡須。她沒有別的路，只能順着他的意往下走了。

白靈靈勉強牽了牽嘴角，将聲音放的小到不能再小，“我不過是去竹林看顧新釀的酒，不小心就醉了，反而讓你擔心了。”話音一落，白靈靈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全部冒了出來。她知道自己以後前途堪憂，但她也只能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卓曜卻十分滿意，他笑的越發燦爛溫柔，拉住她的手，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一滴冷汗從白靈靈的鬓角流下。

他們露宿客棧後，白靈靈晚間去敲他的門。

她垂着頭，把姿态放低，小聲道：“卓曜，那些女仙好像要吃人了般，你別這樣了，好麽？”

卓曜拉着她到凳子上坐下，問她：“你怕什麽，有什麽好怕？”

白靈靈道：“我法力低微，不敢犯衆怒。”

卓曜瞪她：“你有什麽不敢，你向來什麽都敢！”

白靈靈這才在他臉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心裏放松下來，笑了，“這樣做對你也不好嘛，你這樣，豈不是斷了那些女仙的念頭？”

卓曜不耐的皺起了眉頭，“斷了才好，真是煩人。”

白靈靈眼珠一轉就給他出主意，“不如你看看有哪個女仙能看的上眼，就結為情侶好了，這樣豈不是更清靜？”

卓曜這才擡眼看她，似笑非笑，道：“就你好了。”

白靈靈一驚，趕緊搖頭，“不行，怎麽能是我。”

卓曜慢慢收斂了笑容，沉眼看她：“我知道你心裏的人是北霁辰，收起你的小算盤。我就要拿你做幌子又如何，反正北霁辰也不知道你的心思。”

白靈靈趕緊捂住他的嘴，瞪圓了眼道：“卓曜！哪有像你這樣的，小聲點，你還嫌我死的不夠快嗎？”

卓曜目光沉沉，沒有一點光亮。半響才又笑了，“好了，知道了。借你的身份一用，你就當做了件好事，反正又沒什麽損失。”

白靈靈急的跺腳，“哪裏沒有損失。我又沒有後臺，你這樣做，我以後哪裏還敢一個人出門。”

“你怎麽沒有後臺？”卓曜訝異的看她，“你不會不知道，你的後臺恐怕是天界數一數二的硬吧？況且你又是五彩玉石做的人身，天界再也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選了。”

白靈靈久不和人動手，差點忘了這樁事。但還是心存疑惑的道：“我不過是哥哥的義妹……”

“義妹又怎麽？”卓曜打斷她：“北霁辰對你這個義妹所作所為，天界哪個人不看在眼裏？誰敢動你一根毫毛，只管試試。”

白靈靈還是不放心，“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卓曜再次插話，“我以後都陪着你，哪裏會讓你一個人出門。”

白靈靈有些暈頭了，但突然腦子靈光一現，“那你這樣，我不是更說不清了？”

卓曜露齒一笑，眼睛像星星一般閃閃發光，“你現在要說的那麽清楚幹什麽？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不會這麽一個小忙都不幫吧？等你以後需要向北霁辰表明心意的時候，我自然會站出來為你說清楚，這樣總可以吧？”

白靈靈想了想，似乎也有理，這才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