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殺雞
婚禮結束,人群散去後,現場留下一地瓜子皮花生殼殘骸。
樂善和時仲拿着掃帚将其打掃幹淨,并把喜棚拆了,東西收起來。
伍叔幫忙把桌子給各家還回去,等收拾完畢又叮囑他們幾句,他也告辭離去。
此時樂母已經撐不住疲累,心滿意足地在她房間裏睡着了。
樂善進去看過一眼,拉上時仲去看他們的‘新房’。
裏面收拾得很幹淨,地上用青磚鋪就,是樂善親自動手操作,将每塊磚都壓得很緊實,幾乎看不到任何縫隙,跟水泥地面差不多。
四面牆壁是以前刷白的,現在依舊鮮亮,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張竹制大床,足夠兩個成年人睡,床邊臨窗的地方擺了張抽屜桌櫃,一旁還有兩張四條腿的方凳,桌櫃對面挨着床擺的正是時仲帶來的實木大櫃子,另有兩個‘嫁妝’箱子摞着放在櫃頂上,剛好夠到屋頂。
屋頂上牽了電線,從中間垂下來一只燈泡,門口和床頭都有作為拉燈開關的繩索,方便生活。
除此之外,和床相對的另一面牆壁邊上還放着煤爐子和一個簡單的燒水壺,主要是用來取暖和燒水的,吃飯到時大家會一起吃。
樂善和母親房間裏的布局基本和這裏類似,她布置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就這樣弄了,現在讓時仲看一看,如果有哪裏不滿意的話,可以按照他的意思來。
時仲看完點了點頭,“挺好的,就這樣吧。”
他沒意見,樂善正好省事,當下擡腳準備出去,把空間留給他。
時仲伸手攔了下,“樂同……姐,剛才有人給我塞錢。”說着把他收到的那些錢都翻出來交給她。
“你這聲姐喊得好,以後就這麽喊。”樂善笑着接過錢,告訴他這是禮金,不知道怎麽随到他這裏來了。
今天來參加他們婚禮的人,或者上門湊熱鬧捧人場的有很多,真正随禮的卻不多,所以具體有誰随了禮,她都得拿出小賬本記好,以後要還的。
樂善索性不出去了,拉着時仲坐在桌櫃前一一詢問他随禮人的樣貌穿着,再挨個分辨出他們的身份,最後在記賬本上仔細寫下他們的名字和禮金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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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仲那裏收到的大都是鈔票,樂善這邊還收到點糧票工業券,都被她點數清楚收進一個餅幹盒子裏。
本來樂善還想勻給時仲一些,以防他手裏沒錢沒票捉襟見肘,但他說自己不缺這些,她便沒給了。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想時家原來的家世,又有沒被人發現的密室存在,對方再落魄也不會少這點東西。
記完賬,樂善起身出去,時仲跟着追出來,問有什麽他可以做的,看樣子是想表現表現。
樂善想到還在醫院養傷的時父,大概能猜到他心中的不安,與其讓他待在屋裏胡思亂想,不如為家裏幹點活,好安安他的心。
“那你把雞殺了吧。”樂善單手一指門前拴着腳撲騰的老母雞。
這是伍叔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順便也是給樂母以及受傷的時父補身子用的。
可能是受到驚吓的原因,雞送來沒多長時間,已經在門口拉了好幾泡屎,咯咯叫的聲音也有點吵,幹脆早點殺了清淨。
“晚上喝雞湯,到時咱們去看看爸,也給他帶一碗補補營養。”
時仲在敬茶時喊了樂母媽,樂善便也投桃報李改了對時父的稱呼,以免被人發現端倪。
時仲聽到雞湯還有父親的份,心裏高興了下,對于要殺雞的忐忑都減少了點,應下一聲,挽起袖子去幹活。
樂善把小賬本放回自己屋,出來看到時仲正拿着菜刀笨拙地割老母雞的脖子。
雞當然不會束以待斃,掙紮撲騰得羽毛亂飛,翅膀打到時仲手上臉上,留下不少紅印。
可是時仲一點沒躲,抿着唇用腿死死壓住它,一只手試圖控制住它的兩只翅膀,另一只手拿着刀堅持不懈地割雞脖子。
樂善站那兒看了會兒,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時仲聽到身形一僵,轉過頭用胳膊蹭了蹭臉,羞讪道:“抱歉,我沒殺過雞,是這樣殺的嗎?”
按照他的理解,殺雞殺雞,不就是先把雞宰了,然後拔光雞毛掏空內髒嗎?
樂善好笑地搖搖頭,走上前接過菜刀,“殺雞是要抹脖子沒錯,不過你得先磨刀。”
“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時仲脫口道。
樂善點頭,是這麽個意思。
老母雞趁着兩人說話,掙脫時仲的手想跑,被樂善一把揪住它的翅膀提起來,對時仲道:“去拿個碗。”
廚具都放在樂母屋子裏的櫥櫃架上,時仲輕手輕腳地進去,找到碗迅速拿出來。
樂善把雞脖子對折,湊到碗邊用菜刀抹了下,雞血便噴湧而出落在碗裏。
時仲:“……不是說先磨刀?”
樂善表示自己不用磨刀,如果以後他殺雞,可以先磨磨刀。
時仲忍不住再次對她的體格力氣生出羨慕之情。
聽說她因為這個被不少人嫌棄過,他一點都不覺得不好,甚至還想和她換換。
老母雞很快在樂善手裏流幹最後一滴血躺屍,煤爐子上本就有燒的熱水,拔毛掏內髒幾乎是轉眼完成。
時仲不眨眼地看完全程,在一旁幫忙打下手,時不時被樂善指使着做點小活。
樂善雖說是為了滿足母親心願和報恩才接收他到家裏,卻也不打算把人當成地主少爺伺候,家裏該幹的活少不了他的,不會就慢慢學。
時仲也樂意做點事情,不然心中總會有一種空落落的不安定感。
雞湯炖上,樂善開始做窩窩頭,不然晚飯鐵定不夠吃。
為了口感和營養,他們家做的窩窩頭是玉米面摻白面的,另外還會特意做幾個全白面的馍馍。
窩窩頭一般都是樂善吃,馍馍則是照顧樂母脆弱的腸胃,專門給她做的。
現在家裏多了兩個人,這兩樣依舊沒變,只不過數量翻一番,到時讓時仲跟着她吃二合面窩窩頭,時父和樂母一樣吃白面馍馍。
時仲殺雞不行,捏個窩窩頭揉一揉面團還可以,讓他稍微找回點自信。
雞湯和晚飯都做好後,樂善去叫母親吃飯,發現很久才把她叫醒,且精神頭明顯差很多,吃的也很少。
樂善心知母親這是松開了心中那口氣,身體瞬間跟着垮下來,離開大概也就這幾日了。
樂母瞧見她神情難受的樣子,還輕松地笑着安慰:“大喜的日子,你苦着張臉幹啥,別把小時吓壞了。”
“媽……”樂善眼睛泛紅,強忍着沒有掉淚。
樂母拍拍她的手,欣慰道:“媽很好,親眼看到你成家,終于可以擺脫這茍延殘喘的身子,去地下找你爸和你哥了,到時我們三個團聚,你在上面可不能生氣,要和小時好好的。”
說完這番話,樂母開始迷糊起來,躺在床上再次陷入沉睡。
樂善幫她蓋好被子,擦把臉端起碗筷出去。
時仲吃完飯出來看到她神色有異,遲疑着問:“媽還好嗎?”
“還好,已經吃過飯重新睡下了。”樂善擠出笑容,想到他應該也很惦記時父,便道:“準備一下,咱們去醫院看爸。”
其實沒啥好準備的,只要用保溫壺帶上鍋裏留出來的雞湯,再拿幾個白面馍馍包上就好。
趁着外面天色還早,兩人挂上門趕往醫院。
他們到時,護工正在喂時父吃飯,飯菜是從醫院食堂打的,味道清淡,營養還算豐盛,比較适合傷患。
時父現在處于精神自閉中,跟初生的嬰兒一樣,只剩下身體本能,有人喂飯他是知道吃的,就是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這樣的他,時仲看一次難過一次,接過護工手裏的碗親自喂。
樂善看了看時父打石膏的腿,去找他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看看什麽時候能出院回家休養,不然把人留在這裏也不放心,誰知道盯上時家的那些人會不會找過來啊。
有時候擔心什麽,它偏偏來什麽。
樂善在和醫生溝通,護工急忙忙地跑來找她,驚慌道:“同志,你快去看看,出事啦!”
據護工交代,她離開後沒多久,有群陌生人突然氣勢洶洶地闖進病房,想要強行帶走時父,現在時仲正跟他們僵持呢。
護工見勢不對,趕緊來找樂善。
時仲與她比起來,瞧着可不像能攔住那群人的樣子。
三言兩語講完,護工還悄悄透露,那些人都穿着幹部裝,看起來就不好惹,讓樂善待會兒千萬小心。
樂善謝過對方,快步趕回病房,一眼看到的就是時仲被壓在地上拼命掙紮,而時父也被那夥人制住了雙臂,準備拖走他。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樂善立馬沖進去阻攔。
領頭的平頭男沒将她放在眼裏,不耐煩道:“又有個來找死的,識相的趕緊讓開,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樂善不讓,還把扭住時父胳膊的人狠狠推開,将他擋在身後質問:“公務?你說說什麽公務?什麽公務能叫你們以多欺少連傻子都不放過?!”
“他們是革委會的人。”時仲趁機奮力掙脫鉗制,爬起來跑到樂善身旁。
作者有話說:
時仲:姐,我喊你姐,你叫我什麽?
樂善:你想叫什麽?
小時?小仲?阿時?阿仲?還是時時?仲仲?
時仲:…………
哈哈哈你們想讓女鵝叫哪個稱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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