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去世
“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伍叔拍着時仲的肩膀誇贊。
最後給時仲留下一個去執法大隊報到的時間,他便起身告辭了。
時仲掏出幾張大團結塞進樂善手裏,示意地看了眼快要走遠的伍叔。
樂善瞬間會意,拿紅紙皮包一下,追上伍叔塞給他。
伍叔推辭不要,樂善勸他說這是時仲的心意,他家還有些老底,不缺這點錢,而伍叔請客吃飯肯定花了不少,本就是他幫他們辦的事,沒有再讓他花錢墊付的道理。
“叔收下吧,不然他心裏不安。”
伍叔推不過,最後只肯拿一半,另一半讓樂善收着,也不用還給時仲。
“你是一家之主,不說讓你能拿捏住他,起碼這管家經濟大權得掌握在你手裏,知道不?”
伍叔走前偷偷向樂善傳經,說的煞有其事。
樂善聽得咧開嘴笑,“叔講得好有經驗,咋不給我找個嬸兒呢?”
“叔單身,叔驕傲!”伍叔白她一人,背着手離開。
樂善再回去時,時仲正在屋裏幫時父洗臉刷牙,時父乖乖地任他擺弄,眼睛沒有焦距,像個木偶娃娃。
時仲耐心地忙着,沒有發現身後樂善正倚在門框上看他,直到他将父親打理好送上床休息,轉身準備出去倒水時才忽然發現她。
“姐,有事嗎?”時仲端着水盆停在那兒。
樂善順勢讓開路,見他沒什麽異樣,心中那點擔心沒了,安慰道:“掃大街那個……雖然不算啥好活,但總歸算是份工作,咱先過去占住坑,等以後再找機會換好的。”
時仲點頭,“我懂的,姐。”
Advertisement
樂善看着他倒完水回來,又說既然事情解決了,以後就不用再拘着時父在屋裏,出太陽的時候可以帶出來曬曬暖,說不定能對他的情況有幫助。
時仲再次點了點頭,臉上乖巧得讓人心疼。
樂善不免又叮囑上一句,“過兩天那邊報到,我跟你一塊去看看。”不然不太放心。
時仲抿起笑,“好的,謝謝姐。”
樂善不在意地擺擺手,想說的都說完了,跟他道聲晚安,回屋洗洗睡了。
睡到半夜,床上一直昏睡的樂母突然醒了,弄出的動靜驚醒樂善。
她趕緊爬起來拉開燈,問母親是要上廁所,還是渴了想喝水。
樂母精神頭很好,先讓樂善扶她上了回廁所,然後跟她說:“媽想喝紅糖水,你爸跟我認識那天,話都不會講,只拼命給我倒紅糖水,害得我跑了好幾趟廁所,差點丢人。”
話說得很嫌棄,語氣中卻是毫不遮掩的回念和甜蜜。
“還有你哥,小時候也最喜歡喝這個……”
在樂母的敘說中,樂善察覺到什麽,紅着眼眶将紅糖從櫥櫃裏找出來,用煤爐子上一直熱着的水沖了一碗紅糖水。
樂母捧着碗一點點嘬飲,喝完後滿足地舒口氣,那些陳年往事也講得差不多了。
她指使樂善把她壓箱底的那套衣裳拿出來,那是當年她嫁給丈夫時穿過的,她想穿着走。
“媽,你別吓我!”樂善滿臉恐慌,眼淚控制不住地冒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樂母很坦然地面對即将到來的死亡,笑着催她:“有啥好怕的,快點去,媽想自己穿,不麻煩你們。”
樂善哽咽着翻箱倒櫃,将那身樣式老舊卻保存得很好的青布衣裳找出來,親眼看着母親動作靈活地穿上,再也不能欺騙自己。
母親這樣分明是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
樂母穿好後仔細撫了撫衣服皺褶,又給自己梳起兩條辮子,系上兩條藍手絹,對着小圓鏡子照了照,感覺不太滿意。
樂善眼淚汪汪地遞上雪花膏和胭脂盒,得到母親贊賞的一眼,再哭着給她燒了兩根火柴棍。
樂母就用這些東西給自己描眉畫眼化了一個簡單的妝,仿若還是當年的二八少女一般,美美地欣賞片刻,重新躺到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腰間,閉起眼睛,一臉安詳。
樂善心裏咯噔一下,不敢上前查看,愣在那兒嗚嗚哭起來。
這時候樂母突然又睜開了眼睛,很無奈道:“哭啥呢,覺都讓你哭沒了,媽還沒死,真死了你得記住把媽跟你爸你哥埋一塊。”
樂善破涕為笑,只顧得慶幸她還好好的,并沒有細想她後面話裏的深意。
“好了,別哭了,快睡吧,媽就是之前睡多了,半夜起來活動活動。”樂母說完再次閉上眼,胸口微微起伏。
樂善發現這一點,以為是自己吓自己,趕緊擦了擦淚滅燈躺下,盯着黑暗中床那邊很久,人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五六點的時候,外面不知誰家養的大公雞嗷嗷打鳴,把下半夜睡得很不安穩的樂善吵醒,下意識爬起來摸了下床上人的手,感覺還是溫熱的才放心。
但随後她的身形就僵住了,因為那手雖然還算溫熱,但并沒有脈搏的跳動。
樂母備受病痛折磨許久,身上早已瘦骨嶙峋,手上更是沒多少肉,一層皮下凸出的青筋很明顯,脈搏也很好摸,可樂善剛才撫過她手腕,沒感覺到一點點跳動。
樂善臉色瞬間煞白,顫抖着試了試母親鼻息,鼻息已經沒了,繼而不死心地趴到她胸口上傾聽,沒聽到一點聲響,最終不得不接受一件事實。
她的母親,她的媽媽,終究還是離她而去了。
“媽,媽啊——”
晨光微熹的早上,樂家平房裏傳出一聲悲痛的哭泣。
許多起得早的鄰居探頭朝聲源望去,大概猜到了什麽,紛紛搖頭嘆氣。
隔着一間屋子的時仲聽到動靜,初時迷茫一瞬,突然睜大眼睛,立即下床往樂母屋子裏沖。
那屋裏亮着燈,他一眼看到樂善正趴在樂母身上失聲痛哭,而樂母神态安詳地躺在那裏,臉上泛青,無知無覺,顯然是已經走了。
“姐……”時仲上前輕輕拍了拍樂善的背。
樂善擡頭露出通紅的雙眼,看到他猛地撲到他懷裏,摟住他的腰埋頭痛哭道:“時仲,我媽走了,以後就剩我一個人了嗚。”
時仲向後踉跄一步,拼命穩住後便感到腰上的布料被淚水潤濕,滾燙得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情不自禁地跟着流淚,試着摸上她毛茸茸的頭頂,慢慢摩挲着安撫。
“伯母走了,你還有我。姐,我們都會陪着你的。”
兩人正抱着哭成淚人時,梅婆婆倒騰着小腳匆匆趕到,看到屋裏的情形,大腿一拍提醒:“都啥時候了,別光顧着哭,快點操辦起來呀!”
在她之後,其他準備幫忙的鄰居緊随而至,後面陸陸續續地還不斷有人過來。
大夥知道兩個小年輕經事少,沒指望他們能幹什麽,直接把與樂家走得近且是樂父戰友的伍叔請過來主持大局。
樂善并不知道,她母親早與伍叔談論到身後事,要求一切簡辦,并像樂父樂大哥當初一樣火化,骨灰和他們埋一塊,不用多占地方。
這些全都是伍叔來操辦的,有空的鄰居在一旁幫忙,全程不需要樂善多插手。
她也沒那個精力,單是哭靈哀悼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心神,根本無暇他顧。
時仲一直陪在她身邊,如同真的女婿那樣為樂母披麻戴孝,最後摔盆時還是他幫樂善摔的。
期間時父暴露出來,大家卻都沒怎麽注意到他,等發現的時候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只知道時家那邊只剩這一個長輩,人還傻傻的,便被樂善接到樂家養老。
看到時仲給樂母送了終的份上,衆人對此都沒什麽異議,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孩子都是孝順的。
可惜樂母命薄,享不了太多這樣的福。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寫得我眼淚汪汪的,感覺自己太感性了,以前和同事去看電影,別人都面無表情,就我眼淚嘩嘩地流,還要被他們笑話╭(╯^╰)╮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