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評優
有了新車,樂善回去便把借的車還了。
大夥聽說她家竟然買回一輛自行車,都來争相圍觀。
那車雖然刷了漆,但和真正的新車還是有區別的,眼尖的人一眼能瞧出不同。
“這是二手的吧?不像新車。”
樂善笑着承認:“當然是二手的,新的不僅要自行車票,還得花兩百多塊,咱也買不起呀。”
她說得敞亮,大家也就不必忌諱着這點,反而看了車後生出幾分羨慕,紛紛打聽從哪兒弄來的,花費多少等等。
樂善想到老大爺那裏還有兩輛,将廢品站的地址一說,看到有幾個人當場動了心思。
等把來圍觀的鄰居都打發走,樂善讓時仲待在家裏,自己騎上車去拿翻新的棉衣。
依舊是上次那個隐蔽的地方,暗號變成取貨的三短一長。
門打開後,樂善進去片刻,拎出來一個裝得鼓鼓囊囊的大尼龍袋子,被她系在車後座上,馬不停蹄地帶回小樓院。
時仲正在屋門前陪着他爸一塊曬暖,看到她回來立馬起身迎上來,将尼龍袋子接下。
樂善把車子推到屋檐下停好,吩咐時仲把袋子打開,将裏面剛翻新好的棉衣裳都拿出來晾上,趁日光正好曬曬,明兒個就能穿。
時仲嗯了一聲,打開袋口拿出裏面疊放得齊齊整整的暄軟棉衣,看着和舊的沒太大區別,摸起來時卻跟新的一樣。
他将其一件件拿出來搭到門前的晾衣繩上,數了數發現竟然有六身,剛好一人兩身。
這時候,樂善又從她那屋扒拉出來三件軍大衣,看起來十分寬大厚實,特別适合寒冬臘月禦寒。
“這是我爸和我哥以前攢的,都拿出來曬曬,等冬天的時候給咱們穿。”
Advertisement
樂善說着将三件軍大衣也翻手搭上晾衣繩,曬到陽光最好的位置。
因為天氣好又是休息日,院裏像他們一樣洗洗曬曬的人家有很多,晾衣繩上搭的到處都是衣裳被子。
以防搞混,或者被人渾水摸魚,樂善特地叫時仲坐在門口看着點,自己洗手準備做飯。
平時早晚兩頓都是時仲操持,休息日這天就讓他歇歇,她來。
早上的豆腐還剩不少,樂善幹脆做了煎豆腐,舍得放油的話,吃起來跟肉差不多。
除此之外,她還蒸了鍋小米飯,裏面摻了幾顆紅薯,小火慢炖出來,滋味軟糯,又香又甜。
飯做好,日頭正當空,外面比屋裏暖和,樂善幹脆讓時仲把小飯桌擺到門口陽光下,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吃飯。
時父在時仲和樂善的引導下,已經能自己吃飯,不需要人喂了。
像這次,樂善把盛好的飯碗放他面前,再夾幾筷子煎豆腐和炒青菜,說:“爸,快吃。”
然後他自己就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
時仲在一旁看着,邊扒飯邊笑。
氣氛正好時,民政局的人上門,趁着休息日過來通知樂善一聲,她替她媽提交的合葬申請通過,辦理日期就在明天,叫她到時別忘了拿着骨灰盒去陵園,到地方會有人負責這事。
樂善的心情一下低落下來,沉重地點頭表示知道了,明天會按時過去。
送民政局辦事員離開後,樂善沒了食欲,将剩下的飯菜都推到時仲和時父面前,讓他們放開肚子吃完。
時仲看了看她,小心勸道:“姐也多吃點,明天我陪你去。”
樂善沒有拒絕,第二日下班後由時仲陪着來到烈士陵園。
陵園是在郊區的一處山上,從山腳到山頂大片的地方被開出來,當作安葬烈士的所在,遠遠看去,一排排的墓碑,一列列的松柏,壓抑又肅穆。
樂善二人到達時,那裏早已有人等着,驗證過身份後,沉默地帶他們去樂父和樂大哥的墓碑那裏。
墓坑打開,樂母的骨灰盒被放進去,和裏面的另外兩個并排挨在一起,看着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重逢相聚,令人忍不住淚目。
由于樂母不是烈士,她能和丈夫兒子合葬,卻不能在墓碑上留下名字。
好在樂母早說過不在意這一點。
樂善最後看着重新合上的石板墓蓋,深深鞠了三個躬。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發,時仲擔憂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姐,你沒事吧?”
“沒事。”樂善深吸一口氣,昂頭往前看。
記得某位偉人說過,有的人活着其實已經死了,而有的人死了卻還活在別人心中。
爸媽大哥雖然走了,但他們永遠活在她心裏,會陪伴她一輩子。
只要想到這個,樂善就不再難受,反而對未來充滿動力。
于是接下來的一周,她所在的車間工友都快瘋了,全是被她卷得受不了的。
工友們累覺不愛地問她:“小善啊,是不是受啥刺激啦?”幹嘛這麽拼命,搞得他們都不好再偷閑摸魚。
樂善握拳表示:“沒受啥刺激,就是想好好工作,争取這月的先進分子!”
衆人恍然大悟,連忙保證到時會投她一票,只希望她緩緩,別再卷啦,再卷下去大家要受不了了。
樂善沒聽,繼續飛快提升自己的任務完成量,将工友們遠遠甩在後頭。
到最後,大家都麻木了,默契地達成統一意見,那就是這回一定一定要把勤奮能幹的樂同志評上去送走!
時間轉眼到月底,主管看過樂善最近的表現,樂呵呵地給她送來一張先進分子申請表,其他人看到非但沒有嫉妒,還都興奮地鼓掌慶賀,恨不得她現在就評上先進分子調去別的車間。
樂善就在這樣和諧的氛圍中填完申請表交了上去,兩天後收到進入第二輪評選,需要上臺拉票演講的通知。
這難不倒她,反正厚着臉皮上就是了。
演講的地方是在一個廠裏的小禮堂,臺下坐着打票的各級領導和衆多工友,臺上站着幾位參與這月評選的先進分子競争者。
從左到右依次開始,樂善排在中間,輪到她時,大家已經有些疲乏,形勢對她多少有點不利。
樂善打起精神,咚咚上前兩步,大喊一聲:“同志們——”
震得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刷地支棱起來,啥瞌睡疲憊的都一掃而空。
樂善對上一雙雙懵愣的眼睛,滿意地點點頭,開始自己的演講。
“同志們,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家這個月發生了很多事……雖然世事無常,但我仍然選擇拼搏奮進……希望大家能支持我投我一票,謝謝!”
樂善講完鞠躬下去,其他人仿佛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給予雷鳴般的掌聲。
等到了投票環節,除了與樂善同車間的工友瘋狂投她一票,還有很多領導将寶貴的票數投給了她。
最後先進分子的名額毫無意外地被樂善分得一個,獎勵搪瓷缸筆記本和大紅花,還有翻倍的月底物資拿。
樂善去領了這些東西回來,看到裏面有不少棉花票和工業券,頓時覺得之前的努力都值了。
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愁。
樂善這邊喜迎豐收的時候,黑皮朱強因為消極怠工屢次請假等原因,不但被扣工資罰沒獎金,還被記了過,未來一年廠裏有啥好事都沒他的份,除非在這一年裏他能痛改前非,為廠裏做出貢獻。
這對混日子的朱強來說難于登天,只能暗恨領導不留情面,同時也把風光無限的樂善嫉恨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因為嫉恨,他想跟蹤樂善抓她小辮子,結果莫名其妙被打暈凍了半天,在家修養許久才好不說,還導致被廠裏記過,并點名批評,裏子面子都沒了。
按說經過這麽一回教訓,朱強總該長點心,至少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但他看着樂善紅光滿面大包小包地往家搬獎勵,而自己卻啥都沒有,還要被人嘲笑鄙夷,心裏立馬又是一陣不平衡,某些念頭再次蠢蠢欲動。
都是一個廠一個車間的工人,憑啥她高高在上像天上的雲,他卻低落塵埃如地上的泥?
這不公平!
朱強懷揣着非常陰暗的想法,誓要找到樂善的缺處,将她一把拉下來。
可是他又明白自己并非樂善的對手,直接打她的主意一點用沒有,只能迂回着來。
于是時仲就進入了他的視線,很快被他摸到他正在做掃大街的工作。
朱強特意跑去看了一下,确定他真在掃大街,忍不住暢快地笑出聲。
好啊好啊,樂善那個賤人當初寧願招個小白臉都不肯和他處對象,現在看看,看看,小白臉都淪落到掃大街了,哪裏比得上在食品廠工作的自己。
這叫啥?這叫有眼無珠啊!
朱強興奮地回廠裏到處宣傳這件事,說樂善撿了芝麻丢西瓜,沒有眼光。
樂善得知時正好被領導叫去,腦袋一轉給領導提出一個建議。
“副廠長,我覺得我們車間可以優化撤掉,把折粘紙盒的工作外包給廠職工家屬。”
領導們最近正在讨論廠裏精簡重組的問題,聽了不禁生出點興趣,讓樂善仔細講講。
此時蹦跶得正歡的朱強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迎來當頭重擊。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