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熟人

樂善被她哭得頭大, 還要面對周圍衆多譴責的目光。

樂善無奈嘆氣,只好哄着小女孩說:“姐姐陪你去找媽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女孩眼淚汪汪, “真的能找到媽媽?”

樂善胡亂地點點頭, 沒有深思, 只想盡快幫這小家夥找到她家長。

小女孩終于破涕為笑,拽上她一根手指死死不撒手。

樂善扶額,這還賴上她了。

她只能在心中對錢曉荷道一聲對不住,熱水瓶怕是不能及時送過去, 要讓她在那兒等一等了。

樂善拉着小女孩站起來,先問她知不知道媽媽在哪裏。

小女孩搖搖頭,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就等她帶她去找呢。

樂善又問:“那你是怎麽來醫院的呀?”

小女孩歪頭想了想, “爸爸。”

樂善松口氣, 找不到媽媽, 找到爸爸也行啊。

樂善再問她知不知道爸爸在哪兒,小女孩這次死活不吭聲了。

樂善沒辦法, 只好和周圍人打聽,結果他們也不清楚,建議她可以去醫院保衛室問一問。

樂善根據好心人指路,帶着小女孩去保衛室, 想着等下就把人交給醫院保衛, 自己趕緊去給錢曉荷送熱水瓶。

兩人來到保衛室說明情況, 醫院裏很快便響起一則緊急尋人啓示, 讓丢了孩子的爸爸盡快來保衛室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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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法子比樂善沒有方向地去找方便多了。

樂善自認到此沒她什麽事了, 将小女孩交給保衛後就打算離開。

但是小女孩不願意, 仍舊死死拽着她的手不撒開。

樂善倒是可以輕易掰開她, 但以防害她受傷,最終無奈地陪她一起等。

片刻後,孩子爸爸匆匆趕到,看見樂善首先愣住。

樂善也愣了下,沒想到竟然是有過兩面之緣的‘熟人’。

保衛趁機解釋了一下情況,告訴孩子爸爸,樂善就是撿到他孩子送來的人。

孩子爸爸反應過來,立即向樂善釋放出善意,“你好樂同志,還沒介紹過,我叫周建軍,月月是我女兒,麻煩你了,謝謝。”

樂善搖頭,“沒什麽,正好遇上了,你趕緊把孩子帶回去吧,以後看好一點。”

說着,她想把名叫月月的小女孩推給她爸爸,但是月月撲騰着小腿不幹,嘴裏又開始哭着喊要媽媽。

周建軍臉色尴尬,強行把孩子從樂善身上撕開抱過去,怎麽哄都不行。

樂善也沒辦法,只能建議他盡快帶孩子回去找她媽媽。

周建軍露出苦笑,透露:“孩子母親已經……今天是她弟弟生病住院,我一時沒看顧過來,可能她是覺得受冷落了,想找媽媽訴委屈。”

以前小丫頭就是這麽幹的,可惜現在她媽媽已經不在了,哪裏還能找到人。

樂善驚訝,她上次在伍叔那裏碰到他,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借住,沒想到只是一個大男人帶着三個孩子,那不手忙腳亂才怪呢。

而且他貌似是才轉業回來,肯定還有工作上的事要忙,顧不來孩子很正常。

樂善看到月月哭得厲害,不禁提議道:“你要不先雇個人幫忙照顧孩子?醫院裏有護工,找那種脾氣溫柔的。”

至于其他的,她就幫不上了。

周建軍再次道謝,抱着好不容易哭累哄睡了的月月出去。

樂善緊随其後,她還要給錢曉荷送熱水瓶,就和這對父女在大廳分開。

等回到婦科那邊,錢曉荷果真已經等急了,正捂着肚子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到她有氣無力道:“樂同志你可來了,我等的花兒都快謝啦。”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點意外。”樂善連忙把溫度剛剛好的熱水瓶送上,給她塞到小肚子上暖着。

加上之前老中醫已經給她按過穴道,現在熱水瓶再一暖,錢曉荷頓時覺得活過來了,為剛才那句抱怨向樂善道歉。

樂善沒放在心上,确實是她弄得慢。

錢曉荷這時候也有閑心問她剛才碰上啥事了。

“就碰到個迷路的小女孩,幫她找家長來着,她爸爸你應該也認識,上次咱們在國營飯店聚餐,那個跟我叔一塊的轉業解放軍記得不?”

樂善将遇到周建軍父女倆的事告訴錢曉荷,轉眼看到她臉上一喜又一喪。

“原來他叫周建軍啊。”錢曉荷托着腮笑得兩眼放光,但是随後就變得沮喪道:“實話說我對他印象挺好的,可惜已經有孩子了。”

樂善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嘴角抽了下,“你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紀,有孩子很正常吧。”

讓她說,他們兩個根本不合适,那種念頭還是別起的好。

不然錢曉荷花一樣的黃花閨女難道要給人家當後娘嗎?到時候不說外人會怎麽看,她家裏肯定不同意。

樂善心裏快速轉過一圈,沒有明白着勸她,而是将周建軍的條件都透露一下,如果她知道後還有念頭,那她也沒辦法。

周建軍可不只有一個女兒,他還有一個更小的兒子,最大的那個可能也是個男孩,加起來三個孩子,誰嫁給他都要立馬接手他們的吃喝拉撒,勞心勞力給他們當老媽子。

雖說周建軍轉業回來有工作,但他現在住的屋子那麽小,還是借住的,家裏條件應該有點差。

而錢曉荷呢,要工作有工作,要樣貌也有樣貌,找個年輕小夥多好,犯不着上趕着給人當後娘。

樂善嘴上沒說出來,但是話裏透露出的就是這麽個意思。

錢曉荷聽完已經敬謝不敏了,她是比較崇拜解放軍,但她又不傻,她對周建軍印象再好,也不會拿自己的婚姻當兒戲。

何況樂善說了,“你要是真想嫁給解放軍,我看能不能找機會通過伍叔給你介紹一個,部隊裏單身的男同志那麽多,到時咱選個現役的。”

不就是喜歡解放軍嘛,轉業的有啥好,要就要正在當兵的。

錢曉荷樂開花,立馬将周建軍抛到九霄雲外,提醒樂善趕快去看望工友,她就在這兒坐着暖肚子等她回來。

樂善差點忘記這事兒,拎上蘋果去打聽病房,最後找到地方過去時,之前來的幾個人都快要走了。

樂善趕忙道一聲歉,送上蘋果關心一番新二組長的情況。

新二組長情況還好,斷掉的三根手指頭因為接的及時,醫生說恢複的可能性很大,即便往後不太靈活,但因為斷的只是手指的最後一截,所以倒也不怎麽影響手部功能。

他本人也很為此慶幸,說幸好當時躲的快,又有人拉他一把,不然這會兒斷的就不只是手指頭,而是整個手掌。

手指頭斷掉還能接上,接不上也沒太大妨礙,但若是整個手掌一斷,那以現在的醫學技術能不能接得上就不清楚了。

因為這個,新二組長咬牙恨恨道:“我做的再過也沒把他怎麽着,結果他一來就給我弄個狠的,這次不把他送進牢裏,我把姓倒過來寫!”

“不用擔心,他這次故意傷人,吃牢飯肯定跑不掉的。”樂善安慰他一番,很快告辭離開。

再回到錢曉荷身邊,她已經恢複過來十分精神了。

樂善又陪她去交了醫藥費,到取藥窗口領了幾包中草藥。

回去的路上,錢曉荷和她商量能不能午休時去她家熬藥,她出借用費。

樂善一口應下,“不要什麽借用費,咱倆是朋友,互相幫忙應該的。”

完後問她真不告訴家裏這件事嗎?

錢曉荷頭搖成撥浪鼓,“我家住筒子樓,一旦熬中藥能飄的整個樓道都是藥味,傳出去不知道他們又該說我什麽閑話。”

這件事她連家裏人都不想告訴,更別提被那些長舌婦知道。

萬一傳來傳去傳成她生不了孩子啥的,她以後還怎麽嫁給兵哥哥。

提到這個,錢曉荷忍着羞澀提醒樂善:“那件事你別忘了啊。”

樂善立即點頭,“我記得呢,不過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你得等等,咱們慢慢來選個好的。”

錢曉荷嗯嗯點頭,走到岔路口跟她告辭,捂着臉飛一般跑遠。

大姑娘脾氣再爽利,說這種事總歸是害羞的。

樂善笑了笑,拐到副食品店看兩眼,發現肉攤剩的還有半副雞架就買了,打算回去給時父做雞湯面條吃。

雞湯面條味道很香,時父明明喜歡卻只吃了一碗就不動了。

樂善問他為什麽不吃,時父說要留給時仲。

樂善哭笑不得,“等他回來咱們再做,這些做好的不吃就壞掉了。”

時父這才繼續,吃到肚兒滾圓。

吃完飯,樂善讓他先聽着廣播,自己則把剩下的半鍋面條帶上,趁着天色沒黑趕去伍叔家裏。

伍叔剛好回來,和她在巷子口碰上,鼻子一聞就知道她帶了啥過來。

雞湯面。

雖然伍叔很高興,但他也奇怪:“你咋給我送飯了?”

樂善嘿嘿一笑,“這不是有事托您幫忙嘛。”

樂善跟着他走進去,路上将替人牽線的事說了,拜托伍叔幫忙看看戰友中有沒有年輕棒小夥,給錢曉荷介紹介紹,最好是他們本地的,方便溝通聯絡。

說完兩人已走到家門前,伍叔下意識看向孩童聲哭鬧不止的隔壁屋子,下一秒又迅速把那個冒出的想法甩去。

不成不成,人家是黃花大閨女,想找的也是年輕棒小夥,跟周建軍可配不上。

他還是從其他戰友那裏扒拉扒拉人選。

伍叔心裏一瞬間轉了好幾道彎,面上不露分毫地打開門讓樂善進屋。

樂善進去把雞湯面拿出來放桌上,聽到隔壁孩子哇哇哭的聲音,遲疑着問:“叔,他們總是這樣子哭嗎?會不會影響到你休息啊?”

伍叔搖了搖頭,“我睡覺雷打不動,沒事兒,他一個大男人帶三個孩子不容易。”說到最後嘆了口氣,開始埋頭扒面條。

樂善想是不太容易,但是如果會影響到伍叔就不好了。

人都有親疏遠近,比起陌生的周建軍父子四人,她當然向着伍叔。

不過周建軍這情況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啊,愛人沒了,家裏老娘親人也不來幫一把的嗎?

伍叔了解內情,悄聲跟她透露一些。

說到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作者有話說:

二更到啦(≧▽≦)

捉蟲完畢,晚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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