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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手要斷了,還是不能多敲。 王曉雨的手自打那天林樂鋤哭着走後,她就不得不過着左撇子的生活,吃飯都叫外賣,上班領導照顧她最近都是半天。林樂鋤那天讓她理一理自己,說她眼裏揉不進沙子。王曉雨很清楚,這沙子是她對劉一寧的感情。她确實想重新開始生活,而林樂鋤就是這個最合适的人選。林樂鋤單純、溫柔、體貼,喜歡她。而她對林樂鋤的情感從大學時被強壓的好感,到見面時釋放成了喜歡,說“愛”,那還有些早,王曉雨覺得也該是遲早的事兒。

她理了好些日子,理到手都拆線了。林樂鋤竟然一次沒找過她。王曉雨有點慌了,決定誠實地告訴林樂鋤自己的想法,我喜歡你,我想努力忘記劉一寧,給我個機會談戀愛吧。短信發出去了幾個小時,林樂鋤都沒回。

王曉雨徹底坐不住了,騎着電驢到了林樂鋤住處,敲了門沒人,确定林樂鋤外出了,王曉雨買了兩根雪糕坐在電驢上面,吃完一根又一根,太陽到了頭頂再偏到了一邊,還沒見到林樂鋤的影子。

王曉雨向來不願意電話緊逼,她相信林樂鋤看到了信息,更相信林樂鋤會給她這個機會。小區裏的孩子們吃完飯去上輔導班,回來還見着穿着黃色衛衣的王曉雨趴在電驢上,都好奇地看着她。

林樂鋤這天在田蜜蜜家玩兒得很輕,煩心事兒先放一放,聽着田蜜蜜、溫小寶和小賤人李二梅鬥嘴吃飯,還拉開架勢鬥起了網游,林樂鋤笑着問一邊看書的趙溫酒,“诶高中生,你不來玩玩?”

溫小寶頂着張老臉,“妹妹,溫酒不會玩兒的,連鬥地主都不會。哥哥教你CF吧。”

一旁的田蜜蜜也才學會CF,屢屢被李二梅爆頭,田蜜蜜氣急了,“小賤人你蹲那兒別動!給姐姐爆一次玩玩,嘗嘗什麽滋味!”

李二梅在坑道裏跑來跑去,“好啊,爆一次頭吃一頓飯!”

林樂鋤看得頭暈,對溫小寶搖搖頭,“我玩兒不了,我也去看書吧。”她坐在趙溫酒一邊,見趙溫酒捧着本書看得起勁,“喲,《査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趙溫酒,你喜歡這玩意?”

趙溫酒放下書深深嘆息,“每當我腦子混沌一灘爛泥的時候,我就挑本自己看不懂的書,這樣會感覺生活無比美好。還有什麽比看哲學更糟心的事兒?”

林樂鋤端過果盤讓趙溫酒拿了葡萄吃,“有啊,比哲學更糟心的事兒是你喜歡的人,不單純的喜歡你。你不喜歡的人,裝着很喜歡你。”

趙溫酒把書扔到旁邊,盤起腿吃着葡萄,看見小尼姑的穿着衛衣咬着葡萄,伸手給她理了身後有點外翻的帽子,“那你的糟心事兒處理了麽?”趙溫酒閑閑散散的語氣,手上動作輕輕柔柔,手指觸到林樂鋤的脖子,林樂鋤心裏泛起了一絲異樣,她不讨厭這樣的感覺,甚至還希望繼續這種感覺。

“要我說,相親的那位留着觀察,Steven那小賤人就果斷踹了。”林樂鋤那絲異樣感覺消失了,趙溫酒這張嘴老是能激氣她的火兒,“我和曉雨沒完全開始,談不上踹吧。孔令早,不喜歡。”

林樂鋤往沙發上靠了靠,拿出手機又翻了下短信,田蜜蜜的沙發靠背有些矮,林樂鋤找不到舒服的姿勢,終于她發現趙溫酒的肩膀,撥開小波浪,林樂鋤靠了上去,“诶不錯,舒服,借我用會兒啊。”

林樂鋤開始回短信,給孔令早的短信是“我外出游玩才看見短信,抱歉遲回了。我想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比較好。”趙溫酒斜眼看了下,偷偷笑了。

林樂鋤再給王曉雨回短信時猶豫了,王曉雨估計等得焦心了,又來了條,“樂樂,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四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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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樂鋤立即坐正了,盯着手機看了半天,終于站起來,“我有事,先回家了。”

“诶,晚上KTV啊,急着見帥姐姐啊?”李二梅說話的時候已經被田蜜蜜爆頭第五次了,田蜜蜜指着屏幕開心地拍大腿。

“再多話不僅爆頭,還爆菊!”林樂鋤起身去換鞋,趙溫酒拿了包,“我送你回家。蜜蜜,小寶,李二梅你們3P開心啊。我一會兒回家去了,今天晚上再不見我人,我姐會去報警的。”

門被關上,李二梅對田蜜蜜和溫小寶說,“其實她們倆也挺嘴賤的,般配吧。”溫小寶踩了下李二梅的腳,又使了個臉色,李二梅看着田蜜蜜那張冷臉,馬上明白了,“蜜蜜阿姨,禦姐也是爺們,你們不配的。”溫小寶終于忍不住笑了,田蜜蜜沒搭腔,鼠标狂點将兩個人爆頭。

王曉雨吃完第三根雪糕的時候,趙溫酒的車開進了小區林樂鋤家樓下。林樂鋤擺手,“酒媽媽謝了。”

趙溫酒看着那張笑臉,“送一次按摩十次。”

林樂鋤的笑僵了,“臭不要臉。”她看着車外的王曉雨,猶豫着咬了嘴唇。

“怎麽?不是想見麽?”趙溫酒看見了王曉雨,她和小尼姑都像穿了情侶服,一樣的年輕的臉,小尼姑低着頭抓着包,趙溫酒給她解了安全帶,“小尼姑,請人家回家裏談。”她又輕輕嘆了口氣,看着林樂鋤的眼睛認真地說,“情感裏一時的歡愉抵不過對一輩子奢望時的空蕩。”她笑了,“诶,我就說哲學不能看,但是你懂我的意思,對不對?”

林樂鋤點了點頭,忽然她抱了下趙溫酒,“溫酒,認識你真好。”

趙溫酒對她點點頭,“去吧。有問題再找你酒媽媽。”林樂鋤擺擺手,下了車。

趙溫酒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三十六了,下次體檢要去查查心髒病。

林樂鋤下車時,王曉雨已經在車外等了會兒,她看見了裏面的趙溫酒,也看見了林樂鋤抱了對方。王曉雨臉上有點僵,林樂鋤說,“曉雨,你怎麽不早說你在我家樓下?等急了吧,上樓再說。”

王曉雨覺着趙溫酒面熟,似乎在酒吧裏見過,她目送着趙溫酒的A4離開,看了眼自己的小電驢不由得心裏酸起來,“樂樂,這段時間都和禦姐玩兒去了?”

林樂鋤的心像被針刺了下,她回頭看着王曉雨,“曉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曉雨等了半天心裏本來就有怨氣,加上林樂鋤這段時間也沒再來聯系她,自己守着只殘手生活本來就有些委屈,也不甘心了,“這個人我在酒吧見過,你也該知道她是誰吧?你和她一起不就是玩兒麽?要氣氣我?”

王曉雨抓着車鑰匙跟着進了電梯。林樂鋤扶着電梯把手,忍住了眼裏的淚,轉臉看着王曉雨,“王曉雨你二十六了不是十六,說話前要過過腦子。如果你現在要找我吵架,我勸你先回家冷靜冷靜。”

電梯門開了,林樂鋤踏出,王曉雨緊随其後,“樂樂,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老女人?”

林樂鋤生氣了,她擋在門前,“曉雨,你這樣多疑、不信任別人讓我很害怕一個問題,我們要是在一起了會不會天天這麽吵?我覺得今天我們沒有談的必要了,你這樣的情緒狀态,讓我覺得你在往我眼裏丢沙子。再見。”

林樂鋤開了門,扔下目瞪口呆的王曉雨自己進去,關上門的瞬間,她看到了王曉雨臉上不可思議的委屈,還有氣憤。林樂鋤踢了鞋子,呆呆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王曉雨沒來敲門,天色也慢慢黑了下去。外面小孩的吵鬧聲慢慢消停了,小區各家的燈火亮了,林樂鋤的心灰了。

王曉雨說“你和她不就一起玩兒嗎?”她忽然意識,王曉雨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王曉雨在這個她陌生的圈子裏左右逢源,交個朋友在她嘴裏叫“玩兒”,林樂鋤清晰地感知那個“玩兒”的意思還有更豐富的涵義,還有一層她最為鄙夷的關系在其中。王曉雨處事說話已經不像大學裏那個傻氣憨憨的假小子了,她世故,她的眼裏開始長滿了刺。不是刺向自己,就是刺向別人。

林樂鋤坐到了八點多,晚飯也沒吃。電話響了,是趙溫酒,“小尼姑,晚上吃飯了沒?”趙溫酒歡快的聲音傳來,“有件事兒我忘記和你說了,我昨天洗澡換下的內衣晾幹了,麻煩收好啊,就放你家備用吧。”

趙溫酒連珠炮說完,發現小尼姑沒回聲。“小尼姑?旺財?怎麽了?”林樂鋤聽到趙溫酒的聲音,憋了幾小時的委屈才釋放出來,她在電話那頭哭得上下氣不接,“趙溫酒,我,我好難受,談戀愛真不是個好事兒。”趙溫酒聽着小尼姑的哭泣聲,愣了會兒,趙小哈湊過來,“喲,這放恐怖片呢?”

趙溫酒瞪了她一眼,“滾開,小兔崽子。姐,我有事兒出門。”

趙溫書從房間跟了出來,“你這病剛好就成天野!野哪兒去啊?”

趙溫酒顧不上回答,抓了包就往外跑,也管不了許多,小尼姑哭成那樣她心裏着急。她将電話放在耳側,“小尼姑別哭啊,你酒媽媽這就來。”外面雷聲開始轟鳴,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陣雨。車才啓動,雨點就砸下來,十月一場秋雨一場涼,趙溫酒穿的少,打了個噴嚏繼續趕路。到了林樂鋤家樓下,發現林樂鋤家的燈是關的,趙溫酒心急如焚沖進了樓裏。

當林樂鋤眼淚還沒擦幹開門後,發現一身濕漉漉的趙溫酒,她一把抱住了趙溫酒,趙溫酒忽然發覺自己心頭長了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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