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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忙,今天多更些:) 趙溫酒到家第一天,吃吃喝喝陪兩老看電視。晚上撥打小尼姑的電話,關機。第二天一早起床繼續撥打,依舊關機。更別說發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了。趙溫酒手腳冰涼,穿着睡衣拿着手機站在窗戶前沉思,媽媽敲了她的門,趙溫酒才回過神兒,“溫酒,刷牙洗臉吃飯啦。”媽媽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女兒說。

一家人非常默契地沒有像往年一樣反反複複地提及趙溫酒的“大事兒”,趙溫書倒是吃得提心吊膽,老爺子不發話,不代表他心裏沒琢磨,更不代表他拿住了趙溫書敲打、看見趙溫酒吃得有點心不在焉,小包子沒夾住還掉了下來,趙溫書替她重新夾了個,“一會兒陪我去掃年貨。”

“一起去。”趙老爺子發了話,一張面癱臉看不出想什麽。趙溫書看了眼妹妹,心說父女倆一個德行,都這張臭臉。

一家人出門時,左鄰右舍都是一個學校的老師或者家屬,不時遇上寒暄幾句,“老爺子,女兒們都回來啦?”趙老爺子含笑點頭。趙溫酒每到這個時候才會覺着自己和姐姐不是廢物,确确實實是父親的驕傲。

心裏挂記着小尼姑不能開車,趙溫酒說,“姐,還是你來開。”

“你又哪兒不舒服了?”趙溫書問。趙溫酒皺着眉指了指自己胸口,小聲兒說,“這兒。”

雖然在人潮中買菜備着年貨,趙溫酒一身長款黑色大衣裹得自己冷峻風情,趙小哈推着車拐了下趙溫酒,見外公外婆在前面挑東西才放心地問:“小姨,你想我小姨父啦?”

“嗯。”趙溫酒這會兒沒心情逗樂子,掌心的手機被握燙了。小尼姑是怎麽了?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讓趙溫酒幾乎要癱倒,她扶住了購物車,看了眼身旁的姐姐,“姐,我要回牛頭山。”

“自個兒和爸媽說去。”趙溫書飛快地回答,她不想攙和妹妹的糟心事兒了。這會兒絕對和那個小林老師有關,不就是手機安靜點兒嘛,這就繃不住了?

趙溫酒立即上前找爹媽,趙溫書下意識拉住她,“你這孩子你存心給爸媽添堵不是?在家多呆兩天過了初一不行嗎?”

“我擔心,這裏慌得很。”趙溫酒皺着眉頭,努力地想把所有的理由梳理一遍,小尼姑輕易不會關機,這下都快中午了睡懶覺也該起床了。她甚至想打電話問下林樂松,想到林樂松,她瞥了眼姐姐,“姐,你幫我問個事兒行不?”

趙溫書覺着絕對沒好事兒,她繼續挑配菜不理會妹妹。趙溫酒從她口袋裏快速掏出手機找到林樂松的電話撥響了,“幫我問問,你懂的。”趙溫酒笑得邪氣,趙溫書都來不及搶過電話,看着那頭林樂松已經接通了電話,才不甘不願地走到一旁去說話。

趙溫酒靜靜地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站在了審判席上,等着一個可能糟糕的消息,手心冷汗出來,趙溫書挂了電話鐵青着張臉,“說是和同學出門旅行去了,還和家裏鬧了一通,這下關機了,估計在飛機上。”

趙溫酒忽然有點兒委屈,這麽大年紀了竟然有種被抛棄的感覺。小尼姑不要自己了,都沒打招呼就自己跑去和同學旅行了。嘴角兒開始往下耷拉了,趙溫書說,“诶,诶記住了啊,過完年就三十七了。”

隔壁挑菜的大媽聽見了還朝趙溫酒打量了眼,趙溫酒默默地把手機放進包裏。小尼姑和吳霜出門玩兒了嘛?機票這麽難買她會買去哪兒玩兒呢?趙溫酒覺着自己越來越碎碎念事兒媽了,打消了這些有的沒的,她繼續随着趙小哈推着車往前,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她連忙說,“對不起。”

那個人回頭朝她淡淡一笑,“沒關系。”趙溫酒看清楚了這個女人,四十多的年紀,臉上保養得很好,脖子上的細紋因為瘦弱顯得格外明顯。笑的時候氣質頗好,但是這張臉少了生氣,多的是化學品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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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溫酒含笑點頭,心裏猛然一頓,看着眼前的人走遠。這是她年少時的一個夢,這是她喜歡過的英語老師。一晃二十年,兩個人再相遇時竟然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對方,趙溫酒感到了時間的可怕,年少時候那個完美的人在那一瞬間卻讓她有了“化學品”的感覺,這種感覺恰恰是老師努力抵禦時間侵襲的結果。

趙溫酒忽然覺着心有些發酸,看着老師走到拐角,一個禿頂、些微肥壯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在等待着她,兩個人指着打折的酸奶在說着什麽。趙溫酒在設想,十年後,她就是老師這樣的模樣,小尼姑就是自己的模樣,兩個中年女人一起逛超市會是怎麽樣的情形。

趙溫酒還楞在那兒,忽然聽到有人喊她,像小尼姑的聲音,趙溫酒茫然四顧,哪裏有小尼姑的影子,趙溫酒被姐姐拉着走了幾步,手機忽然震動了幾下,趙溫酒忙拿出手機,,一串陌生的號碼發來短信,屏幕上正滑過“你自己心裏明白”這樣的話,趙溫酒打開發件箱仔細看了看,“趙小姐,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心裏明白,請不要害了樂樂。”

沒有落款,趙溫書湊過來,“什麽事兒?她找你了?”

“沒什麽,別人的拜年短信。”趙溫酒收好了手機,腦子裏快速閃過幾個人名,陳勇、林樂松、林老爺子、孔令早、吳霜。

手機又在震動,趙溫酒指着收銀區外面的休息區,“我去那兒等你們。”她徑直走出去找了處位置坐下,旁邊大部分都是罔顧禁煙标志吞雲吐霧的中老年男人。再打開收件箱,還是這個號碼,“我知道樂樂去找了你,你如果不和她分手,社會輿論也會讓你們分手。我不會說出你和樂樂之間的關系,但是我知道這些人:劉茵、何渺。這兩個就足夠了吧。”

趙溫酒笑了笑,瑩白的指尖劃過屏幕鎖上,竟然從這個不懷好意的陌生人處知道了小尼姑的去向,這個小傻瓜大過年的竟然抛出來找自己。肯定也受到了這個人的警告。孔令早,這故作成熟又稚嫩的語氣不會是個老男人,得意洋洋地點到為止也不像陳勇和吳霜,必定是他。趙溫酒的心定了,她起身離開,淡淡的香水味讓一群埋頭抽煙的老男人愣了愣。

回去的路上,趙溫酒開車,趙溫書先還有些擔心,但是看她神色自然,開車時聚精會神也放了心。“這兩天有個朋友可能來省城玩兒,順便去咱們家看看。”趙溫酒說。

趙溫書的心又被吊起來了,小畜生,早晚她得趕在爹娘前面去心髒搭橋。趙溫書罵。

二老同時狐獴狀坐好,趙小哈挑着眉毛等下文。

車開到樓下了停好,趙溫酒才說,“哦,女的。”趙溫書這下子覺着自己想喊120了。

二老應了聲下車,趙溫酒去後備廂拿東西,趙溫書湊過來,“你不想活了?小哈還在呢。”

“人姑娘大過年的一個人跑來,換你你舍得?”趙溫酒提了兩個購物袋遞給趙小哈。

“誰啊誰啊,蜜蜜阿姨?”這句話快成為趙小哈的口頭禪了。她越來越懷疑田蜜蜜阿姨是攻,自己小姨是受了。

“你的班主任。”趙溫酒說。

趙小哈呆住,這到底是犯了哪門子邪氣?不就是發揮不好考差了點兒嘛。。犯得着追殺到姥姥家了,還大過年的。

“我去接人。”趙溫酒把東西都清出來,對着老姐眨了眨眼睛,“姐,你給我鋪墊好啊。”

臘月二十八那天,孔令早又到了林家做客,林老爺子開心地招待,喊着一邊看電視的林樂鋤來說說話。本來該是熱鬧的場景,林老爺子發現女兒幾乎不發一言,心裏本來就窩火。

話題不知不覺地談到了什麽時候雙方家長見面的問題上。林樂鋤這才發現,這場她父兄眼裏的“戀愛”她才是正兒八經的群演,敢情大家平時都幻想着她在身旁,感情進度飛快,關鍵時刻才喊來她的肉身拍大戲?可惜肉身在,魂兒卻随着趙溫酒飄了。

林樂鋤淡淡地笑了笑,“爸爸,哥,我從來沒和孔令早先生談過戀愛,怎麽都說到見家長這事兒上了?”

“你在胡鬧什麽?”林老爺子要發飙了,“令早對你一心一意,來咱們家都快半年了。”

“爸爸,可是他從來沒來過我心裏。”林樂鋤看了眼孔令早,他眼神複雜,臉上有些挂不住。

“我最後一次鄭重地說,爸爸,大哥,我和孔令早之間的關系,都是你們幻想出來的。我們之間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林樂鋤話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林老爺子氣得跳腳,咆哮聲震透了整個客廳。接下來就是孔令早和林樂松上演孝子戲碼,勸老爺子別生氣,林樂鋤自己回了樓上的房間,摩挲着脖子上的戒指許久。

天色暗了,月亮出來了,林樂鋤沒有開燈,連手機電耗光了都不知道。林樂松敲了門進來,嘆口氣坐在她身邊。“樂樂,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林樂鋤看着大哥,想了想,還是搖頭。

林樂松笑着摟過妹妹在懷裏,“小傻瓜,我怎麽會看不出,你絕對心裏有人,或者,放不下一個人。”林樂鋤不說話,眼淚打濕了大哥的衣領。

“孔令早走了,大哥這事兒做得是過分了,對不起。”林樂松說。

“我知道不是你能左右的,是爸爸。”林樂鋤吸了吸鼻子,眼下她最想念的是酒媽媽的懷抱,比大哥的柔軟,比大哥的香。

“爸爸還沒消氣。”林樂松有點兒猶豫,老爺子的獅子吼已經到了門口,“你不和令早道歉,就別想回這個家!”

林樂松不敢說話,從小他都是在老爺子棍棒下面長起來的,哪怕快四十了,最怕的還是爸爸。

“哥,你能想辦法給我訂張機票嘛?我同學年初六結婚,讓我幫忙,我也想順便去省城散散心。”林樂鋤撒了個謊。

老爺子還在吼,“我為你挑的人還會有錯兒?你們兩個人都不讓我省心!”

林樂松心裏忽然竄起無名火,他馬上應下來,“好。出去玩玩也好,這個年不如不在家裏過,糟心。”

林樂鋤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一大早就被大哥喊起來,收拾了東西趕緊去了機場。林老爺子那邊林樂松拍着胸脯說自己搞定,林樂鋤抱着大哥好久,“哥,你真好。”

林樂松苦笑着,“我可不願意你走我的老路。”說出去也許別人都不敢相信,快四十的男人在自己的婚姻上都沒發言權。

這班飛機沒有誤點,準時起飛。登機後林樂鋤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一晚上加一早沒和酒媽媽聯系她該急壞了吧。

下了飛機,林樂鋤趕緊找了地方充電,開機後,幾條短信蹦出來,每條都是趙溫酒的,“晚安,寶貝。”“小旺財還在睡覺?”“小尼姑,你怎麽關機了,我心慌。”還有幾個未接電話,有爸爸的,有趙溫酒的。

林樂鋤深吸了口氣,撥了趙溫酒的電話,遲遲都沒人接。林樂鋤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擔憂,酒媽媽生氣了,還是躲起來哭了?

她的手搭在行禮上,看着各路人馬急匆匆地閃過眼前,不禁微笑,恐怕只有她一個人是臨時起意來到這兒吧,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去哪裏。

“小姐,春運期間各種犯罪活動也尤為猖獗,你一個人出門要注意安全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樂鋤的淚水奔出。

趙溫酒手裏晃着車鑰匙,痞痞地靠在牆邊笑着,“瞧,出門了連個充電的地方都難找吧。一塊錢快充完了哦。”

林樂鋤奔向前,被趙溫酒緊緊擁抱在懷裏。不想管旁人的眼光了,只想和趙溫酒在一起。

“那我怎樣才能安全地找到充電的地方?”林樂鋤帶着哭腔,笑着問。

趙溫酒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跟你酒媽媽回家,你姥姥姥爺都等着的。咱們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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