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折磨

“在晚半個鐘頭送來，你就等着幫他收屍吧你！”

面對好友林君的惡狠狠，向笙還沒有從心底那一片未停歇的柔情晃過神來。

“少廢話，他到底怎麽樣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昨天還溫熱的身體，忽然氣息微弱，而且身子溫度下降，任誰都很害怕。

“還能怎麽樣，把人那樣了，是不是又丢棄在一邊”林君幫着向大少爺處理這麻煩不少過。這次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緊張。

“嗯。”

“你啊，我怎麽說你好？對別人就不能溫柔一點嗎？你知不知道。……”

“別說了，我要進去見他。”

說是玩。向笙越來越覺得，自己怎麽好像陷進去了似的。

玩的游戲規則不是這樣的。

但是現在的向笙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他想進去看看，那個讓他整整抽掉了一包煙的男人。

四十度的燒，如果再是慢了那麽半小時，也許就會死的男人，懦弱的，瘦小的……

推開門，因為辦的是VIP病房，安靜的室內，連呼吸都很小。

睡在白色病床上的男人，淺淺的呼吸着，很弱。打着點滴的手，很瘦小蒼白。他一只手能握得住。如同年少一樣的瘦削的肩膀，還隐隐能看到那年，他嘲諷着他之後看到他的顫抖。

其實也是沒有什麽安全感的人。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吧他當做游戲來玩呢。明明是經不起玩弄的人。

握住男人的手，在他的鼻尖上親親的一個吻，“我好像喜歡你了呢？”

這樣的表白，雖然是很深情，但他聽不到。

扯動着唇角，“可是只是個游戲而已啊。這樣陷進去，也太深了，如果到時候不愛你了，那你怎麽辦啊？”

脫掉了鞋子，然後上床，也很冷，他怕怕冷的他，冷了。他想去溫暖他。抱着他，把他打着點滴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腰上。

“啊，你生病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好看呢。”

“今天早上，對不起。”

“你生病了，我都覺得好無聊的。”

夢裏太沉重。遙信似乎頭重腳輕。

他雖然身體瘦弱，但是生病卻很少。一旦生病，就不簡單好。

但是在混沌的腦海中，隐隐約約傳來誰的生意，“喜歡你了。”“生病樣子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好看呢。”“好無聊呢，你生病呢。”

向笙喜歡自己才有鬼呢，他怎麽可能喜歡自己。

就當做幻覺其實也不錯，被上了，其實也不是總是吃虧的。

至少還可以聽聽他騙自己的話。很溫暖的，這樣。就允許自己開心一下吧。

還記得以前嗎，自己說喜歡他呢，然後他就鄙視了自己，然後轉過頭惡狠狠的罵自己‘娘娘腔’。

他會碰自己，并不會很溫柔。被喜歡的人，有驕傲的本事。即使做了那樣的事，但是卻還不會厭恨他。

他說，遙信，我要罰你。罰你喜歡我。罰你很煩。罰你娘娘腔。

那個時候雖然會很害怕，但是心底還是會期待。看啊看啊，那是賤人的兒子，喜歡被男人上呢。

不知道場景如何切換，在離校的時候，別人這樣如刀割一樣的話語。

就如同是死刑犯被囚在牢籠裏面被人扔雞蛋那樣。

哦，夾起尾巴做人也可以形容的恐懼生活。

那個時候的向笙，早就已經坐上飛機，不知趕往何方了。獨留下他，自己在這裏受盡別人的嘲諷，白眼。

多年後重遇，還是如此。遙信都不自覺的想要鄙視自己了。

愛一個人，是有多難呢。

你就等着被抛棄，看吧，他以上了你，就被抛棄了，真可憐。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

遙信的眼睛有些酸脹，哽咽得有些難受。

他哭了。

在沉重的夢裏。

那天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在昏睡中的人會哭，所以心情很糟糕。從他的溢出的話語拼湊出來，才知道，其實遙信恨他恨得要死。

之前一直說無所謂，那個時候只是想玩玩。現在心動了，如果還要說玩玩，就有些過了。

把銷好的蘋果遞給在發呆的男人：“諾，拿去。”

男人唯恐的眼神，然後拿過來的戰戰兢兢，“謝謝啊。”

就這麽怕自己。其實說什麽喜歡，是騙人的吧。

“哎，幹什麽這麽客氣。我們又不是生人。”其實很熟絡，也不必客氣啦。

遙信笑笑，然後搭腔：“是，是啊……呵呵。”

盡管身上的傷口恢複差不多了，但是遙信還是很虛弱。三番兩次想要出院的人，在向笙淩厲的眼神下妥協到現在。

遙信看着他的樣子，微弱的病态中藏着的委屈。忽然心底有些柔軟，但是想到他生病了也不會自己去處理，“遙信，你還是小孩子麽？如果我沒有回去，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故意惹麻煩。

其實醒來的時候，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向笙不是個喜歡別人惹麻煩的人。

向笙閉上嘴，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是想說：遙信啊，對不起，我回去晚了，還有對不起，我那樣對你。

誰知道一出口就是這樣子。搞得氣氛很尴尬。

向笙說不出道歉的話。他沒有與人道歉的經歷。

遙信出現那樣的事情，他是心疼關心卻造就了怒氣。

“那個，你肚子餓不餓。”

遙信搖搖頭。低着頭看着手中的蘋果。

“想不想出去外面曬曬太陽……”話一出口，覺得自己非常白癡，外面雪停了，那才更冷吧。

“那個……”說點什麽啊。向笙簡直是詞窮了。轉轉想想：“後面還痛嗎？我幫你上藥。”

遙信聽了話，難以啓齒的地方，總是讓人覺得尴尬。

“待會，待會我自己來吧。”拿着蘋果，因為空氣的原因，蘋果都變色了。

“哦。”兩人靜默物語。這不是他們平時相處的方式。

遙信內心咯噔了一下，向笙，是想趕走自己了麽？這樣無趣的自己，他又怎麽會喜歡？

“啊。遙信，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是進來查巡的林君。

遙信擡頭，對着這位盡心盡責的主治醫生點點頭，“是啊。”

“今天有沒有好好吃東西？”林君說話，看着向笙。

“他說肚子不餓。”向笙卻是看着遙信回答。

“不好好吃飯，病好的慢呢。”林君的語氣頗像對着小孩子說。

林君是溫暖的，溫暖的陌生人。

于是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林醫生，我只是還不餓。”

“那就好，向笙，好好照顧人家小遙。”

向笙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點點頭。

為什麽，遙信對着林君，露出那樣的笑容，放心的，友好的。對着他的時候，只有讨好的，害怕的。

林君走了之後，向笙看着還微微一笑的遙信，臉色陰沉。

“哼！你不會喜歡上他吧？”雖然知道，他的第一次是給了自己，身體是得到了，心還沒有得到，算什麽？

“啊？”向笙說的是什麽意思呢？喜歡，喜歡林君嗎？“沒有的事。人家那麽厲害，即使是喜歡，也看不上我啊。”有些自嘲，就不由自主說出這樣的話了。

果然，向笙聽了，臉色更加陰沉的看着他，“哼！”

遙信看着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向笙，一臉嫌棄的樣子，還不待他說出一句話，向笙已經走出房門。

這是？他又說錯話了麽？

只是自嘲自己而已啊，也沒有說是他的錯，怎麽……又招惹他生氣了呢。

遙信看着手中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蘋果。說不定這次他生氣了之後，就再不理自己呢。

向笙走出了病房之後就開始後悔了。

但是心底還是他媽的真不舒服。遙信曾幾何時那樣子笑過。還好林君不是gay，如果是，林君也會喜歡上他的。

想到遙信可能歸屬于別人，可能移情別戀，心底就冒火。

自己待他那麽好，彼此之間還發生了關系，就不應該像是戀人那樣，彼此沒有什麽匿藏的麽

他總覺得遙信什麽都不跟他說，好像是不想。也沒有必要的樣子。

遙信啊遙信，早就不是之前的遙信了。也有自己倔扭的脾氣，而且還不把他當回事。

順從是順從，依然喜歡。但是好像很多東西都變了。

啊，好像是，無所期待的那樣，有也好，沒有也好。

總是不值得期待的。

想起他對自己說的：“期待能有什麽呢，越期待，失望越大，像我這種人，其實就不應該有期待的。”

真的是讓人氣的遙信。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好玩。玩着玩着，把自己都陷進去了。

向笙的高傲可是不容許這樣。先晾着遙信幾天好了，畢竟這麽多天的照顧，他對于遙信是知道的，他還是喜歡自己。

那麽多年過去了，即使自己傷害了他，他也沒有恨過自己，而且還一直喜歡自己。

說不定，遙信也是會害怕的。比如自己離開他，比如自己不理他，比如自己出去外面找別的男人……

關于剛剛問他是不是喜歡林君的話，其實是一時不小心打翻了醋壇子。自己沒事找事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