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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坐落在青川市與光明市的交界處,東山在光明市,西山在青川市,是聞名全國的旅游景點,也是旅游類網紅必去打卡點。

東山有一個廣恩寺,香火旺盛,人來人往,宮殿修得那叫一個金碧輝煌,寺裏的和尚也是個個珠圓玉潤、紅光滿面,日日迎來送往,一口一個‘施主’的叫着。

西山有一個天清觀,一座大殿,兩間廂房,夏天漏雨,冬天漏風,觀裏一老一小倆道士,天天節衣縮食,兜裏比臉還幹淨。

葉蘭錦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道袍,挽起袖子和褲腿,正在廚房裏忙活,面前擺着白菜和豆腐,還有一小塊剁成泥的豬肉。

“人比人,氣死人!”葉蘭錦一邊忙活,一邊小聲嘀咕着,想想青緣的嘴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廣恩寺和雲峰觀一個在東山,一個在西山,但距離山上最近的村子,就只有一個,就是山下的月老村,所以山上的人想要采購,就得去月老村趕集。

清晨,葉蘭錦早早就下了山,身上揣着他們這一周的生活費58塊8,身後的竹簍裏背着自家種的大白菜,希望能賣點錢,買點肉吃。

月老村只有早上有集市,能買到最新鮮的菜,所以附近的村民都會過來趕集,采購一天的食材。葉蘭錦常常下山擺攤,集市上的人都認識,再加上他長得好又嘴甜,很是讨人喜歡。

“小葉來了。”賣菜的大媽見葉蘭錦過來,笑着打招呼。

“張姨好。咦,幾天不見,您怎麽又年輕了。”

“小葉子這張嘴啊,真是甜的跟抹了蜜一樣。”張秀萍笑得皺紋像朵花似的。

“我這可是說的真心話,您看您今天這打扮,哪像抱上孫子的,要我說也就剛三十出頭。”

葉蘭錦邊說,邊在張秀萍旁邊擺起了攤。

張秀萍樂呵呵地過來幫忙,說:“還是小葉子有眼力,我這身衣服可是老大剛給我買的,花了大幾百呢。”

旁邊的大叔羨慕地說:“要說你家老大就是孝順,大幾百買件衣服,我是舍不得。”

“可不嘛。我家老大可是大學畢業,在城裏大公司上班,能賺錢還孝順。”張秀萍臉上是掩藏不住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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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姨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還培養出兩個大學生,其中有多辛苦,我們不清楚,但您兒子清楚,怎麽孝順您都是應該的。”

葉蘭錦這話說到了張秀萍的心坎裏,她的眼睛有些發酸,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只要他們能過好,我就滿足了。”

葉蘭錦是孤兒,從小被師父收養,他師父又是個吊兒郎當、懶懶散散的模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更別提照顧他。自葉蘭錦記事,都是他在照顧師父,洗衣做飯幹家務,從他還沒竈臺高的時候,就是他在做,他從來不知道被寵愛是什麽滋味。

攤子擺好,張秀萍給他一個小板凳,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等待客人上門。

葉蘭錦的白菜既幹淨又新鮮,賣相特別好,尤其受歡迎,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只剩下兩顆。他正想着要不要收攤時,一雙灰布鞋映入眼簾,這雙鞋他熟得不能再熟,擡頭一看,果然是熟人。

一顆光頭在清早的陽光下閃閃發光,照得葉蘭錦的眼睛微微眯起,沒好氣地說:“不買菜就閃開,別耽誤我做生意。”

“買,怎麽不買,來趕集不就是買菜嘛。你這白菜不行啊,全是菜幫,就這麽一點菜葉。”

青緣蹲下身,一臉嫌棄地戳着葉蘭錦的白菜,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葉蘭錦一巴掌打在青緣的手上,說:“不要就趕緊走,別在這裏招人嫌。”

青緣揉了揉手背,一張圓臉微微皺着,說:“小葉子,你還真打算一輩子窩在那個破道觀裏,天天跟兔子似的,就啃這些白菜蘿蔔?”

葉蘭錦聽得一陣好笑,說:“如果吃白菜蘿蔔就是兔子,那你們算什麽?”

廣恩寺雖然富得流油,可寺裏的和尚還是要吃素的,青緣這話将他們也一并說了進去。

“我們雖然吃素,但天天換着花樣吃,吃得飽穿得暖,哪像你……”青緣嫌棄地打量着葉蘭錦,說:“一年到頭就那幾身衣服,吃不飽穿不暖,一場大雨下來,屋子裏能撐船,何必呢?”

葉蘭錦就看不慣青緣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耐煩地說:“‘有錢難買我樂意’,我就樂意吃不飽穿不暖,我就樂意在屋子裏撐船,你管得着嗎?‘癞□□上馬路’,你在這兒找什麽存在感,是不是‘鹽吃多了,鹹的蛋疼’?”

論嘴上功夫,兩個青緣也不是葉蘭錦的對手,偏偏每次遇見都會上前找茬,葉蘭錦真懷疑這小胖子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青緣神情一滞,随即變了臉色,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就是一輩子的窮命,以後可別來求我。”

不等葉蘭錦說話,旁邊傳來一聲叫喊,“青緣,快點,跟他啰嗦什麽。”

“來了。”青緣起身,有些氣惱地踢了一腳攤位上的白菜,在葉蘭錦暴起的瞬間,動作利落地跑了出去。

“青緣,你給我等着!”葉蘭錦惱怒地沖着青緣背影大喊。

……

“做個飯,你嘟嘟囔囔什麽呢?”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拉回了葉蘭錦的思緒,他轉身看向張天華,面黃肌瘦,一臉皺紋,發髻歪歪扭扭地紮着,同樣一身灰不溜丢的洗的掉色的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腳上穿着一雙髒兮兮、破了洞的布鞋,倒背着手站在廚房門口。

葉蘭錦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嘆氣,說:“師父,這一周我的生活費還剩12塊5。”

張天華眉頭一皺,說:“昨天不是還楠漨有50多嗎?”

“昨天面沒了,米也沒了,今早我買了一袋米,又買了一袋面,如果不是賣白菜賺了點錢,這些錢也不剩。”

“吃這麽快嗎?”張天華看着案板上的肉泥,說:“有米有面,咱們菜園子裏還有菜,足夠了。”

葉蘭錦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說:“師父,我不明白,明明你法術高強,比那個裝模作樣的和尚強多了,為什麽甘心窩在這裏?就算您想呆在這兒,咱們也可以像他們那樣,招攬招攬游客,賣賣平安符,給人算算命,看看風水,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不用過得這麽緊緊巴巴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葉蘭錦打斷張天華的話,每次葉蘭錦問這個問題,張天華都會說這番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算了,您回屋歇着吧,我趕緊做飯了。”

張天華滿意地點點頭,倒背着手轉身離開。

葉蘭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這些年活都是我幹,苦都是我受的,你可倒好,成天除了睡,就知道吃。”

葉蘭錦心裏郁悶,一看桌上的白菜豆腐,更是一點食欲都沒了,倒不是他矯情,任誰天天吃頓頓吃,也會沒胃口。他喪氣地坐到竈臺前,發洩似的拿着柴火在地上胡亂的畫着。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來到廚房門前往外看了看,見院子裏不見張天華,便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紙,三兩下撕成小人的形狀,寫上青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默念咒語,手掐指訣,沒一會兒的功夫,手心中的小黃人竟站了起來,還跳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廣恩寺的廚房,青緣正蹲坐在地上淘米,突然身體不受控地站了起來,動作又猛又急。

正端着水盆路過的青澤被吓了一跳,為了躲他,手上一抖,盆裏的水濺了自己一身,臉上也沒能幸免。

這可是剛剛洗過辣椒的水,不僅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睛更是辣的一個勁兒的流眼淚,根本睜不開。

青澤跑到水龍頭底下,沖洗眼睛,好半晌才稍微好點。他轉頭看向青緣,惱怒地說:“青緣,你有病啊!”

青緣想說話,可身體完全不受控。他緩緩擡起手,‘啪’的一聲打在自己臉上,白嫩嫩的大臉頓時紅了一片。

青澤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蒙,說:“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點就行。”

青緣卻再次擡起手,對着自己的臉又狠狠抽了兩下,嘴裏還嘟囔道:“我是兔子;我是豬;我是癞□□上馬路,愣找存在感;我是鹽吃多了,閑得蛋疼……”

青澤聞言皺緊眉頭,三兩步走到青緣身邊,說:“青緣,你這什麽意思?我都說沒事了,你倒開始不依不饒了。”

“我是兔子;我是豬;我是癞□□上馬路,愣找存在感;我是鹽吃多了,閑得蛋疼……”

青緣無視青澤的話,嘴裏不停地念叨着,随後更是在廚房裏翻起了跟頭,鍋碗瓢盆,還有剛買回來的菜,被他毀得一塌糊塗。

青澤愣了愣,随即變了臉色,說:“青緣,你瘋了嗎?還不停下來!”

看着廚房裏的一片狼藉,青緣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撞了邪,身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折騰了青緣一會兒,葉蘭錦出了心頭的郁氣,默念咒語,收了法術,将紙人當做引火填進了竈臺裏。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始啦!《星年茶社》和《514號雜貨鋪》都是靈異類耽美文,而且已完結,有興趣的小可愛,可以看看。

下本開《末世帶娃記》喜歡地收藏起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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