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閻九君看了看他手中的圍裙,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白皙的耳尖泛上淡淡的粉,配合地轉過身, 擡起了胳膊。

葉蘭錦的手從他腋下伸了過去, 環住了他的身子,雖然只有短暫的停留,但他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葉蘭錦身體的溫度。溫熱的呼吸噴在脖頸間, 有些癢, 還有些灼人, 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了。”葉蘭錦見閻九君在發愣,不禁奇怪地問:“愣什麽呢?開火啊。”

閻九君回過神來, 若無其事地去擰燃氣竈, 卻不知道通紅的耳朵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情。不過可惜,葉蘭錦的注意力在鍋上,根本沒留意到。

“火不要太大,容易炸糊。”葉蘭錦伸手關小了火,說:“等油溫升高,把筷子放進去冒小泡的時候, 把魚順着鍋邊放進去。”

葉蘭錦邊說邊拿了根筷子,放進了鍋裏,等冒出小泡,說:“行了,現在可以放魚了。”

閻九君看看盆裏的魚,說:“我去拿個手套。”

葉蘭錦聞言抽了抽嘴角, 伸手拿起魚, 順着鍋邊放了下去, 吐槽道:“等你拿手套回來, 魚都該炸好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學做菜了,毛病太多,一邊去,別耽誤我做菜。”

“我不過是不想魚腥味弄到手上……”

“那我就想魚腥味弄到手上嗎?”葉蘭錦打斷閻九君的話,說:“做飯要用心,做出來的飯菜才能好吃,你嫌這嫌那,是做不出好吃的飯菜的,與其徒勞無功,還不如不去做,浪費食物。”

閻九君看着葉蘭錦的側臉,他看着鍋裏的魚,明明什麽都不用做,他還是認真的看着,沒有三心二意去做別的事。

“飯菜做出來是給家人吃的,是平淡的生活中表達愛的方式,但凡你重視吃飯的那個人,你就不會嫌魚腥,或者嫌肉油。”

閻九君聞言一怔,腦海裏反複回響葉蘭錦的話,呢喃地說:“是表達愛的方式嗎?”

“是啊。比如妻子做給丈夫,兒子做給父母,朋友間的小聚,就連飯館裏的大廚也是。雖然他們有的是迫于生活,但也是因為他們愛家裏人,想給他們更好的生活,才努力把飯菜做好,挽留住客人。所以做飯用的是油鹽醬醋,傾注的卻是自己的感情。”

“那你對我又傾注了什麽感情呢?”閻九君無聲地問了一句。

油鍋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鍋裏的魚被炸得焦黃酥脆,葉蘭錦用笊籬撈了出來,放到了幹淨的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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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錦端起油鍋,想将油倒進旁邊的油罐子裏,剛轉身就撞倒了閻九君身上,如果不是他手上功夫夠穩,這滾油能撒一身。

葉蘭錦被吓了一跳,臉色變得很難看,說話的語氣也沒控制住,說:“你怎麽還站在這兒,這油萬一潑在身上,你這張皮還想不想要了?”

閻九君皺着眉頭看他,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可當看到他眼底的擔心時,心裏怒火瞬間消散,說:“葉蘭錦,你喜歡我嗎?”

閻九君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一時沖動,問出這句話,只是問了,也就問了,拖了這麽久,他不想要等下去。

“你說什麽?”

“你喜歡我嗎?”

葉蘭錦怔怔地看着閻九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說:“少爺,你剛剛說什麽,我剛才可能太生氣,有點沒太聽清。”

閻九君看看葉蘭錦手裏因為晃動而漾起漣漪的熱油,說:“你先把油倒了。”

葉蘭錦看看手裏的鍋,連忙将油倒進了油罐子裏,随手把鍋放在燃氣竈上,轉頭看向閻九君,說:“那什麽,要不咱們吃完飯再說?”

葉蘭錦耳聰目明,怎麽可能沒聽到閻九君的話,只是他聽得有些懵,不明白閻九君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隐約有有些感覺,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只能先裝傻,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閻九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好。”

葉蘭錦松了口氣,說:“這裏油煙大,你還是回去等着吧,接下來的菜就交給我了。”

閻九君應聲,解下圍裙,挂在了一邊,轉身走了出去。

葉蘭錦見狀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問我‘喜不喜歡他’是什麽意思?不是,我們兩個大男人之間,用得着問這種問題嗎?問的着嗎?”

回想這幾年,兩人相處的模式,好似有那麽一點點親密無間,可在他看來這都是好朋友之間的默契,如果不喜歡這個人,根本不會和他這麽親近,可這種喜歡根本不是那種喜歡……

“這要是個女的……”葉蘭錦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算了算了,不想了,說不定是我誤會了呢,做飯做飯。”

葉蘭錦的心亂了,本來得心應手的事,做的手忙腳亂,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飯菜才算上桌。

把飯菜擺好,葉蘭錦起身來到閻九君的房門口,擡手就要敲門,卻突然想起之前他說的話,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他轉身回到房間,拿出幹淨的盤子,剛想把菜分成兩份,眼角餘光就瞥到站在門口的閻九君。

“為什麽不叫我?”

葉蘭錦心虛地放下盤子,說:“我這才剛剛擺上桌,還沒來得及。”

剛剛葉蘭錦的一舉一動,都在閻九君的感應之下,知道他在說謊,也清楚他為什麽說謊,閻九君向來毫無波瀾的心,竟開始有些疼。

閻九君沒再說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勺子給葉蘭錦和自己分別盛了湯,随後擡頭看向他,說:“還不吃?”

“吃,吃。”葉蘭錦臉上挂着尴尬的笑,将盤子放到了一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改之前的融洽,這次的氛圍有些沉悶,兩人都沒有開口,房間裏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閻九君夾了一塊魚肉,小心地挑好魚刺,随即放進了葉蘭錦的碗裏。

葉蘭錦看着碗裏的魚肉一陣發怔,他不太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閻九君有了給他挑魚刺的習慣,他只記得自從說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後,每次吃魚閻九君總會給他挑魚刺。

“不吃嗎?”

見葉蘭錦看着碗裏的魚肉一動不動,閻九君心裏一揪一揪的疼。

“吃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吃魚了。”

葉蘭錦夾起魚肉送進了嘴裏,入口的味道讓他一怔,随即看向閻九君,說:“抱歉,這次沒把握住辣椒的辣度,你要是吃不了,就別吃了,吃蝦仁。”

“還好。”閻九君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裏,說:“人會随着環境的轉變而改變,口味也是一樣。”

葉蘭錦擡頭看了看他,低下頭繼續吃飯,他說的沒錯,這些年他确實改變了許多,只是這種改變在生活的點滴裏面,如果不是留心去觀察,很難發現。

“喝湯,這湯好喝。”

葉蘭錦回神,看看手邊的湯碗,端起來喝了一口,湯很鮮,鹹淡适中,味道确實是這三個菜裏面最好的。

“喜歡就多喝點。”

“嗯。”閻九君淡淡地應聲。

兩人之後便沉默了下來,一直到吃完飯。

葉蘭錦站起身,說:“我來收拾就行,你回房午休吧,今天也挺累的。”

閻九君擡頭看着他,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葉蘭錦心裏一緊,說:“你看這裏亂糟糟的,說話也影響心情,還是等我收拾完再說吧。”

“好。”閻九君很幹脆地回答,堵住了葉蘭錦之後的話。

葉蘭錦讪讪地笑了笑,收拾好碗筷,端着走出了房間。

李洛迎面走了過來,說:“蘭錦,我能用一下你的鍋嗎?我想煮面吃。”

“可以。”葉蘭錦突然想起什麽,連忙問:“你會做飯嗎?”

李洛紅着臉搖搖頭,說:“煮方便面應該沒問題。”

葉蘭錦見狀有些無語,好奇地說:“你之前幾年都是怎麽過的?”

“都是那個大哥弄吃的,我最多打打下手。”

“一個兩個的都是少爺,得虧你遇到個能照顧人的,否則沒被惡鬼吃了,也得餓死。”

李洛的臉更紅了,說:“蘭錦,你能教我嗎?我想學做飯。”

聽到他這麽說,葉蘭錦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說:“我做了丸子湯,鍋裏還剩下一碗,你要是不介意,我去給你盛。”

李洛連忙擺擺手,說:“不介意,不介意。”

“行,你等等,我把碗放到水池裏。”

“嗯,好。”

葉蘭錦放下碗,回到房間,見閻九君看過來,說:“李洛不會做飯,我給他盛點丸子湯。”

閻九君淡淡地應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

葉蘭錦拿了個大碗,給李洛盛了丸子湯,遞給他說:“你把泡面泡在裏面,一會兒就能吃。”

李洛接過湯碗,說:“好,謝謝你,蘭錦。”

葉蘭錦擺擺手,說:“吃完記得把碗給我洗了。”

“好。”

就算有再多的碗,也總有洗完的時候,葉蘭錦磨磨蹭蹭半個小時,終于還是回了房間。

把碗放好,他随手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說:“那個,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

閻九君看着葉蘭錦,說:“我之前說的話,你聽清了,對不對?”

葉蘭錦神情一滞,看着他漂亮的鳳眼,撒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是,我聽清了,你不就是問我喜不喜歡你嗎?”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說:“雖然你一副少爺脾氣,又不怎麽會說話,但你為人不錯,和你相處還算融洽,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把你當成了朋友。這應該是喜歡吧,如果不喜歡,怎麽可能成為朋友。”

閻九君清楚葉蘭錦這是在逃避,索性把話說的更加直白,說:“我說的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情人間的喜歡,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葉蘭錦心裏‘咯噔’一聲,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

“為什麽?我們都是男人,你……你怎麽可能對我産生那種感情,這不正常!”

“為什麽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自古都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哪裏不正常?你之前說過你并不歧視同性戀。”

葉蘭錦聽得一怔,随即解釋說:“對不起,剛才我用詞不當,我向你道歉,我沒有歧視的意思。

只是這事落到我頭上,我覺得……很奇怪,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閻九君心裏一揪,說:“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我是男人?”

“這不是一個問題嗎?我不喜歡男人,所以沒辦法接受你。”

閻九君漂亮的鳳眼裏閃過傷心,還帶着些委屈,說:“葉蘭錦,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你想好了,再回答這個問題。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我是男人?”

面對這樣的閻九君,葉蘭錦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說:“好,我認真想五分鐘,五分鐘後,我給你答案。”

葉蘭錦移開目光,轉身來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楊柳陰陰,八年間發生的事如果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快速閃過。

五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快到葉蘭錦無法回憶太多的東西,但他此時要給閻九君一個答案。

“抱歉,我一開始把你當成老板,後來把你當成朋友,從沒想過會和你發生什麽越界的事,所以……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上其他任何男人。”

“好,我知道了。”

閻九君心裏疼得厲害,就好像有人在拿着刀,一下一下的戳着。不過他面上卻平淡如水,也沒有糾纏,起身出了房間。

葉蘭錦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任由他離開。

房門被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小聲嘀咕道:“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怎麽會變成這樣?”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葉蘭錦煩躁地将自己扔上床,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明明是他拒絕的別人,怎麽搞的像是受傷害的是自己一樣。

“聽說失戀的人都會很難過,心理脆弱的人還會選擇自殺,少爺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可是經營上百家公司的大少爺,怎麽可能心理脆弱,葉蘭錦,你是傻了吧。”

“少爺不僅模樣長得好,還有八塊腹肌,最主要的是人家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搭對,看上了你,居然還被拒絕了,這誰受得了。”

“他是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那也是個帶把的,我怎麽可能跟他在一起,這不是開玩笑嗎?”

……

葉蘭錦就好似精神分裂了一般,不停地自言自語着。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吓了葉蘭錦一跳。

他打開門一看,門口是李曼妮,下意識地看向閻九君的房門,說:“曼妮姐,你找我有事”

李曼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勾起唇角,說:“我是想問,咱們什麽時候開始,食材都腌制得差不多了。”

葉蘭錦愣了愣,随即回過神來,說:“這就去。”

“行,我去叫蘇然他們。”

葉蘭錦又看了看對面的房間,轉身關上房門,朝着小屋走去。

看着面前的食材,葉蘭錦第一次沒了幹勁兒,腦子裏一直在回想着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小葉子,小葉子!”李曼妮見葉蘭錦在出神,上前拍了拍他。

葉蘭錦猛地回神,看向李曼妮,說:“曼妮姐,怎麽了?”

“小葉子,你這都放了快一袋鹽了,還在倒?”

葉蘭錦聞言連忙停下了動作,看看手中的鹽袋子,不禁松了口氣,說:“食材比較多,放這些鹽不算多。”

“小葉子,你有心事?怎麽感覺你有些心不在焉?”

葉蘭錦晃了晃腦袋,說:“在想僵屍王的事,有點分神。”

李曼妮絲毫沒有懷疑葉蘭錦的話,擔憂地問:“僵屍王很難對付嗎?”

“确實有點棘手,其他的僵屍可能進不來,但僵屍王和他的侍衛,我不敢确定。”葉蘭錦想了想,說:“待會兒我會在院子裏布置法陣,這樣能更好的保障你們的安全。”

“好。”

衆人沒再說話,心中隐隐有了擔憂。

葉蘭錦深吸一口氣,抛開雜念開始手頭的工作。

忙到傍晚時分,衆人才把這些食材全部處理完,随後便是放進冰箱冷藏,最後用真空打包機進行密封。

忙完這些已經是晚上八點半,葉蘭錦将所有食物存放在同一個房間內,随後将房門鎖好,說:“這可能是我們很長一段時間的食物。從今天開始,咱們現在先吃手頭上的食物,記得盡量節省,吃完手頭上的菜,咱們再來分配裏面的食物。”

“好,都聽你的。”衆人紛紛應聲。

“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去吧,各自做點東西,吃完好好休息。”

衆人紛紛離開,葉蘭錦也走向自己的房間,在來到門口時,看向對面的房門,從閻九君回房間就沒再出現,他心裏有些擔憂。

來到房門前,他擡手想敲門,可見到閻九君,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擡起的手又放下了,懊惱地轉身去了小屋,還是做完飯再叫他吧,這樣也能有個借口。

看看現有的食材,葉蘭錦拿了牛排,又拿了西紅柿,打算煎個牛排,再做個西紅柿炒蛋。

米飯好蒸,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葉蘭錦将飯菜擺上桌,随後來到閻九君的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擡手敲了敲房門。他的心不知為何提了起來,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可敲了半晌,也不見閻九君應聲。他微微皺眉,緊接着又敲了幾下,依舊沒人應聲。

“少爺,你聽到的話應一聲,飯菜做好了,起來吃飯了。”

葉蘭錦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到應門聲,接着說:“你如果再不出聲,我可要踹門了。”

又等了一會兒,葉蘭錦握住門把手,試探性地轉動了一下,發現門沒有鎖。他沒再猶豫,直接推開了房門,卻并未看到閻九君的身影。

“不在?”

葉蘭錦皺起了眉頭,轉身出了宿舍區,在院子裏找了起來。可院子被他裏裏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想到院子的鑰匙在他手裏,葉蘭錦不禁皺緊了眉頭,快步來到徐可門口,敲開了他的門,說:“徐大哥,少爺不見了,我得出去找找,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在院子裏布下法陣,你們留心監控就行了。”

“閻先生不見了?”徐可沒有多問,說:“好,這裏交給我,你自己小心點。”

葉蘭錦沒再多話,在院子裏布下陣法後,拿着桃木劍就出了院子,他心急如焚地在四周尋找,咬牙切齒地說:“姓閻的,別讓我找到你,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閻九君從葉蘭錦的房間出來後,心裏難受得厲害,意念一動便回了地府。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桌上的文件開始看,可是心煩氣躁,根本靜不下心,滿腦子都是葉蘭錦的影子。

正巧這時潘固安過來彙報工作,洋洋灑灑說了很多,但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你生前娶過妻生過子,對吧?”

閻九君冷不丁地提問,聽得潘固安一怔,随即答道:“回君上,微臣生前确實娶過妻生過子。”

“那你和妻子是如何認識,又是如何結發的?”

“君上,我們那個年代,在婚前幾乎沒有接觸,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感情一般都是婚後培養。好在父母為我娶了賢妻,婚後我們夫妻和睦,很是幸福。”

潘固安臉上露出懷念之色,嘆了口氣說:“只可惜我命薄,只陪了她五年,只留她一個人撫養幼兒。”

“是嗎?”閻九君捏了捏脹痛的眉心,沉默了下來。

潘固安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看,說:“君上有何困擾?微臣不才,可為君上分憂。”

閻九君猶豫了一瞬,說:“無事,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看着殿門關上,閻九君疲憊地靠到椅背上,忍不住回想這八年的點點滴滴,越是想,心越疼,心越疼,越是想,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閻九君煩躁地一拍桌子,一股強烈的氣流四散而去,沖出大殿,将周圍的鬼和物全部掀飛了出去。

黑無常正打算來彙報工作,結果被突如其來的氣流拍飛了出去,用盡全力才險險穩住身形,護住了自己的形象。

黑無常心有餘悸地看向閻羅殿,心中暗自猜測到底是誰惹怒了閻九君,讓他發這麽大的火。

猶豫了半晌,他還是硬着頭皮來到大殿前,剛剛拿到有關厲九的消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延誤。

黑無常心裏直罵娘,卻還是快步來到殿門前,說:“黑無常求見君上。”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閻九君的聲音,黑無常深吸一口氣,推開殿門,躬身走了進去,來到殿上,行禮道:“參見君上。”

“何事?”

即便不擡頭,黑無常也能從閻九君語氣中聽出他此刻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說:“回君上,剛收到消息,我們的人在蒼山發現厲九的蹤跡。”

“蒼山?”閻九君的眉頭皺緊,說:“游戲世界闖入大量僵屍,這件事查的怎麽樣?”

“回君上,這次的事和八年前那次一樣,對方來無影去無蹤,我們根本追查不到。”

“那我要你們何用!”

随着話音落下,閻九君一揮手,黑無常的身子再次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黑無常顧不得身上的傷,連忙跪倒在地,說:“屬下無能,君上息怒!”

閻九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派人去蒼山,目标廣恩寺和天清觀。”

“是,屬下遵命。”

“費盡心機送進游戲世界大量僵屍,又在蒼山露了行蹤,厲九,你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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