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散學後,作為被單獨留下的問題學生,錦鯉不情願地跟在須華身後,往望月峰峰頂的明月亭去。
峰頂,白茫茫的霧氣彌漫,模糊了頭頂的弦月,也籠罩了眼前的明月亭。
明月亭中,一盤淩亂的棋局擺放在正中央的石桌上,格外顯眼。
須華走進明月亭,坐到石凳上,手邊放着一黑一白兩個棋盒。
他兩指并攏,伸進棋盒,取出一顆黑子,開始自己與自己對弈起來。
錦鯉背着手,不自在地站在他斜後方,頻頻撇嘴。
“過來,坐那邊。”須華驀地開口。
錦鯉微微一怔,猶猶豫豫地繞過須華,坐到他對面。
須華将盛着白子的棋盒推到錦鯉手邊,道:“會嗎?”
“不會。”錦鯉不假思索道。
須華擡眸,道:“贏了我,我就不罰你聽學。”
錦鯉聞聲頓了頓,動搖。
但她又确實不通棋術,于是,她便傳聲問黎瑾:“你會嗎?”
黎瑾凝視棋局:“可以試試。”
“那我心裏就有底了。”
錦鯉舒了口氣,嘴角浮起笑意,從容看向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的須華:“須華仙尊,我試試。”
“錯了。”須華眉眼低垂,幽幽道。
錦鯉不解:“何處錯了?”
須華:“喊錯了。”
喊錯了?錦鯉略一思索,道:“師祖。”
須華:“……”
他沉默了下,将頭垂得更低了些,語氣聽不出情緒,道:“是該叫師祖。”
錦鯉冷哼一聲,腹诽:“不然喊你師尊不成。”
須華耳尖,聽到這微不可察的一聲,擡眸一瞬,道:“不對嗎?”
錦鯉搖頭:“對得很。”
語罷,她就忙轉移話題:“輪到我下了。”
她說着,一只手從棋盒裏取出一顆白子,一只手藏在石桌下,給黎瑾打手勢。
黎瑾接收到信號,迅速對棋局作出判斷,在棋盤上指了一個位子。
錦鯉比了個OK,在黎瑾所指的位子上,落下一子。
須華目光落在那顆白子上,伸進棋盒裏的手頓住。
“為何下這?”他良久後問。
然後,手執一顆黑子,落入棋局。
“想如此下,便如此下了。師祖,可覺得有何不對?”
錦鯉不懂棋,又怕須華每下一步棋,就試探她一回,便幹脆先發制人。
須華也沒想到錦鯉會這般說,暗傷一句:“到底是不一樣。”
才與錦鯉說:“你這一步下得不錯,并無不對。”
話落,他就收回手,緘默不言。
錦鯉睨了他一眼,伸手去棋盒裏,捏了個白子,準備下到黎瑾指的第二個位子。
怎料,她棋子還未落下,就被人驀地打斷。
“弟子見過師尊。”
奚承和虞梓走進明月亭,雙雙作揖。
須華不應,只是與錦鯉道:“繼續。”
錦鯉側眸,瞥了眼奚承和虞梓,“哦”了一聲,将白子落下。
“錦鯉”,奚承喊她,“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趕緊離開。”
錦鯉沒搭理他。
虞梓見狀,皺眉道:“錦鯉,聽你師尊的,趕緊離開。我們與你師祖有要事相商。”
錦鯉聞言嘆口氣,看向虞梓,解釋:“虞執事,不是我不想走,但師祖說,我若不贏了這盤棋局,他就要罰我重聽他今日講學的內容。”
虞梓:“……”
她将錦鯉從石凳上拉起,護到身後,同須華語氣不善道:“師尊,錦鯉就是個小輩,不懂事,你何必與她計較?”
須華那點心思,她一清二楚,因此,她絕不允許他傷害錦鯉,哪怕,他是她的師尊。
須華自也是聽出虞梓話裏意思。
但他深知他這個弟子就是屬炮仗的,若是他不肯放手,虞梓還真幹得出欺師滅祖的事。
所以,他一番思量後,甩袖收了棋局,道:“罷了,看在你面子上,就放她這一回。”
“多謝師尊。”
虞梓不鹹不淡應付了句,随即同錦鯉道:“快走吧。”
錦鯉點點頭,離開明月亭。
明月亭外,天已經徹底黑了。
錦鯉看不清路,又不急着回錦繡閣,便從儲物袋裏取出在長樂城時,買的蓮花燈和鯉魚燈,與黎瑾一人一盞,提在手裏,優哉游哉往山下走。
“你給我站住!”
走到山腰時,三個黑影從草叢裏鑽出,攔住二人去路。
錦鯉歪頭,将手裏的鯉魚燈往前放了些,勉強看出來人相貌,想起他就是那個話特多的須華死忠粉——王宇。
她今日被須華抓去,本就不爽,現下遇上這幾個小魚小蝦,倒是給了她出氣的機會。
“你誰?”她目光釘在王宇身上,藏在背後的手捏了張爆破符。
王宇沒想到錦鯉竟不認識他,更加惱怒道:“我乃王氏王宇,你一無名小妖見了我,還不趕緊跪下。”
“你配?”錦鯉冷笑,放出靈壓,逼迫王宇一行人給她跪下。
這三人就是靠天材地寶堆出來的築基期渣滓,平日全靠背後的家族勢力撐腰,為非作歹。
所以,錦鯉這一下,他們根本無力反抗。
王宇從未受過這種屈辱,他怒目圓睜,大吼:“妖女,你竟敢如此對我,信不信我讓你整個一族,都因你今日此舉,陪葬!”
錦鯉揉了揉耳朵,翻個白眼,又只說了兩個字:“聒噪。”
王宇:“!”
他狠狠投給錦鯉一個眼刀,然後,如市井混混那般,開始罵起街來。
錦鯉也不慣着他,看準關鍵位子,就猛地給他一腳,徹底斷了他罵街的能力。
緊接着,她又拿出她早就準備好的定時爆破符,貼在王宇腦門上,道:“你惹我前,應該已經找好自己的墓地了吧。”
“你敢殺我!”王宇察覺到錦鯉是真想殺他,目露驚恐。
錦鯉點點頭,淺笑道:“按小說套路來說,你大概率會是個隐患,而我,從不給自己留下隐患。”
她擡手,朝王宇揮了揮,準備走遠些。
結果,她還沒走幾步,就又有一人在她背後,喊住了她。
“你們找死還拼單是吧?!”錦鯉不耐煩轉身,直接甩出一張爆破符。
但來人卻迅速躲開,直呼:“躲開了,這回總算是躲開了。”
錦鯉:“……”
她看向将腳踩在王宇肩上、手肘靠在王宇腦袋上的雲桃,“嘁”了一聲,問:“你怎麽在這?”
“逃我師尊。”
雲桃言簡意赅解釋,然後,伸手撕去王宇額前的爆破符,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道:“別一天天只會喊打喊殺的,這小子可是王氏一族的獨苗苗,你殺了他,可要惹一身麻煩。”
錦鯉收了符紙,淡淡道:“把他神魂捏碎,誰知道這事是我幹的。”
雲桃:“……你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錦鯉用力捏住她的肩:“你現在才知道嗎?”
雲桃吃痛躲開,忙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趕緊放手。”
錦鯉松了手,看向王宇三人,問:“你剛才對他們做了什麽?”
“這個嘛——”
雲桃松了松肩膀,故弄玄虛起來。
錦鯉見狀,雙眸一眯,作勢又要擡手。
雲桃立馬閃開,讪讪道:“別急,我這不就說了嘛。”
她清了清嗓子,捏住王宇的下巴,指着對方空洞的兩眼:“這是惑心術,你們去魔族時,師尊怕我偷摸跟着你們去,便成日裏拉着我,逼我學。”
“惑心術?”,錦鯉若有所思,追問:“這惑心術用在修為在你之上的人,效果如何?”
雲桃搖搖頭,答:“這我不清楚,但你放心,就這三個廢物,我還是很穩的。”
“他們我不擔心”,錦鯉不屑地掃了他們一眼,重新看向雲桃,“你還沒說,你來望月峰作甚?”
雲桃:“我說了呀,逃我師尊。”
“是嗎?”錦鯉沒印象。
但她想起雲桃對裘羽的感情,又有些疑惑:“你平日裏恨不得長在裘羽長老身上,這回,怎麽倒想逃開她了?”
雲桃尬笑:“你還記得,我當初在秘境與你說過的那個叫黎瑾的女子嗎?”
錦鯉一頓,看向在正抱手盯着雲桃的黎瑾,咳嗽一聲,目光有些閃爍道:“大概記得。”
雲桃沒注意到錦鯉的不對勁,繼續道:“我師尊她房裏挂了一幅黎瑾的畫像。”
錦鯉頓時跳腳:“你說什麽?!”
“我說我師尊房裏挂了黎瑾的畫像呀”,雲桃重複一遍,但見錦鯉神色古怪,疑惑道:“我師尊挂黎瑾畫像,你這麽急作甚?”
錦鯉咬牙道:“我不急,就是想把地上這三人現在刀了。”
雲桃:“?!”
“你繼續說。”錦鯉趁雲桃疑惑之際,将黎瑾拉到自己背後。
雲桃“哦”了一聲,道:“師尊她昨夜就讓我跪在那幅畫像前,說我只有跪到下個月理論考核,才能起身。”
“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因為這畫像上的人是她以前師兄妹裏,成績最好的。”
“她還說,以前整個天衍宗都是人手一幅她的畫像,因為,只要拜了她,就能逢考必過,事事順遂。”
錦鯉眉頭一挑,脫口而出:“真的嗎?”
雲桃直言:“定是真的,不然如何解釋師尊将她畫像挂在房中。”
而第一次知道這事的黎瑾,則是極力否認:“假的!小魚兒,你別聽她胡說,我的畫像怎麽可能會每個人都有!”
錦鯉充耳不聞,喃喃自語:“那和真的拜,一定效果更好。”
雲桃:“你這話何意?”
黎瑾:“你這話為何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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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回來了(^v^)
這幾天捋了一遍故事線,發現一個點沒有說明過,那就是誰能看得到黎瑾:
首先,錦鯉、黑烏鴉以及即将出場的小紅狐,她們能看到黎瑾是因為她們是來自異世的人,原本不屬于修真界
其次,鬼女,她是生于幽冥河,管理鬼魂的存在,所以,她看得見鬼魂轉化劍靈的黎瑾
最後,顧寧寧,她是在幻境中看到的黎瑾,因為那時候黎瑾還沒有轉換成劍靈,屬于魂體狀态,而魂體在設定裏是可以被看見的,但劍靈看不見,所以,起初黎瑾是一直在錦鯉的靈臺中與她對話,或者在私下裏才會出現
最最最後,特別感謝在我斷更期間還等着我的寶寶,謝謝你們,讓我有繼續寫下去的動力(比一個大愛心)
感謝在2023-05-09 17:25:31~2023-05-13 14:40: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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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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