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修養了大半個月,空清已經全然好了,此時正與青墨對峙。訊問赤瞳的去向,青墨被他看的有些心虛,胡亂說了一句,赤瞳過兩天就回來了。然後就一溜煙就跑的不見了蹤影,留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空清。
青墨跑了一路,确定空清沒有跟上來,轉而去了地洞。他來到了地洞,發現赤瞳還是沉睡的模樣,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皮外傷都自動愈合了,看來離醒來的時間也不遠了。青墨知道小木屋現在還是不要回去得好,空清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是以他決定呆在地洞裏陪一陪赤瞳,他一個人閑着無聊就對着熟睡的赤瞳吐槽:“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和尚可難對付了,你快點醒來吧,不然他再繼續逼問我你的去向,我就快要崩不住了。”
原本昏睡的赤瞳睜開了眼睛,其實他一直都是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聽到青墨說空清很是擔心他,他就醒了。而青墨并沒有發現,一個人平視對面的石壁,絮絮叨叨的說着。說他最近為了空清都沒有出去玩了,每日都是好好的陪着他照顧他,簡直就是無微不至盡心盡力的照顧着。還說碧青蛇南冥怎麽不省心又老給他闖禍了的種種事情。
不等他吐槽完,赤瞳就受不了他的碎碎念了,故意咳出了聲表示自己已經醒了。
青墨聽到聲音,回頭發現是他醒了,又驚又喜:“哎呀,你醒了啊!傷勢恢複的如何了?”
赤瞳立即從一只赤狐化成了人形,他臉色有些蒼白:“沒事了。”
青墨啧啧稱奇:“你也真是厲害啊,不僅給南冥扛了雷劫,還渡了修為給空清,這才大半個月而已,就恢複的差不多了啊?真是厲害。”說着就一巴掌拍向了赤瞳的後背。
赤瞳由于傷勢沒有完全好,此時又時強行醒來,身體比較虛弱,被拍的身形往前一傾,差點沒摔下去。他擡眼瞪着青墨:“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想蓄意謀殺?”
青墨悄悄的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哪裏?哪敢!這不是一時高興忘了麽。”
赤瞳搖了搖頭,深感無奈。
青墨湊過去扶着他:“竟然醒了,那我們就回去吧,省的空清牽腸挂肚的。”
赤瞳咳了兩聲,微微颔首。
兩人踏進院門口,就看見空清在教南冥寫字。南冥坐着的他時站着的,他站在南冥後邊一筆一劃的教南冥寫字。又仔仔細細的給南冥講解一筆一劃的下筆的力道和收筆的手勢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南冥心性好動,卻挺喜歡空清和呆在空清身邊的感覺。故而他耐着性子跟着空清認認真真的學習讀書習字。許是修煉了千年的妖都是有靈性的,空清還沒教幾日,南冥就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不說寫的多好看,但是對于只學了幾天的人來說,能寫的端端正正讓人認識自己寫的是什麽就已經很不錯了。
南冥有一個奇怪的習慣,就是他不會自己寫,必須要別人手把手的教他寫一遍,他才能自己拿筆寫出那個字。對此空清是驚奇的,因為只要手把手的教過他一遍,他自己再多練幾次就能寫出來了,并且寫的一氣呵成很是不錯。
空清原先是問過他會不會讀書習字的,南冥的回答自然是不會。是以空清覺得南冥天賦異禀,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可教完了一些基本的基礎之後,南冥就不大願意繼續學了,每天都需要堅持做這些事情,他實在是覺得有些乏味。故而就不怎麽喜歡了,他不樂于此道。空清也不好勉強就只能放棄了繼續培養他的想法了。
“空清,看我帶誰回來了!”青墨先跨進院內,對着空清的背影喊道。
空清握着南冥寫字的手僵住了,他立即轉身就對上了一臉淡然微微揚着嘴角的赤瞳,空清放開南冥的手,向赤瞳跑了過去:“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怎麽都不回來看看我——們。”空清本想說我,又覺得不太妥,硬是将我改成了我們。
赤瞳摸了摸空清的腦袋:“處理了一些事情,現下無事了。”
空清仰着頭,看他臉色有些蒼白,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了?怎地臉色蒼白?”
赤瞳本想說無事,可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也只怕不愛動彈,故而道:“想必是趕路趕得着了風寒,修養些時日就好了。”
“風寒可大可小,那可得好好注意了。”空清說完就去扶着赤瞳的手臂,一邊往裏面走:“那你先休息會,現在天冷,我去給你熬碗熱湯。”
赤瞳颔首,随着空清的腳步往裏面走。卻被湊過來的南冥給擋住了去路,南冥笑容可掬,兩個梨渦看着很是讨人喜歡:“赤瞳,你回來啦!”
赤瞳看着眼前人的笑顏,又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氣息,知道是當初的碧青蛇了,他點點頭:“回來了!”
“你生病了?青墨說雞湯最是滋補,我去給你抓一只又大又肥的回來給你補補!”說完不等赤瞳說話,他就一溜煙的不見了人影。
赤瞳嘴角抽了抽向青墨問道:“他一開始就這樣?”其實他是覺得南冥行事風格與青墨頗有幾分相似,故而是想問這南冥是不是被他給毒茶了。
青墨望了望南冥離去的方向,已經是看不到了人影,摸着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嗯,一直都這樣!”
空清又想起了南冥不停的給自己送小動物的樣子,覺着他實在真摯熱情又十分可愛。笑着說:“他性格就是這樣,表達對另一個人的喜歡,就送東西。”
赤瞳看着院中的小小個的野禽們,原先是沒有的。空清和青墨顯然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就只剩南冥了:“這是個好習慣,但雲山之中的飛禽走獸們,怕是就不太會喜歡他了!”
“是的,自從他來了以後啊,雲山之中可安靜了,大白天就都很少能聽到谛叫,嘶吼,嚎叫聲了。”青墨煞有其事的附和道。
空清有一次被南冥拉去陪他到山中玩,被他彪悍的手段和直爽的性格給驚了個汗顏。當下好氣又好笑道:“赤瞳,你得管管他,不然他非得把這雲山之中的飛禽走獸都給吓跑了不可。”
赤瞳點點頭,看着空清意有所指道:“是得管管!”
。。。。。。
赤瞳修養的日子裏都是空清在照顧他,而青墨和南冥則是忙着蓋房子,空清有空的時候也幫一幫他們。青墨和南冥在一起住了些時日,他實在是受不了南冥睡覺的時候喜歡恢複蛇身,冰冰涼涼的還喜歡纏在自己身上的習慣。他就一陣惡寒,好幾次在夢裏都被驚醒。青墨當下決定開工建新房子。
赤瞳躺在院中的竹椅上,看着空清小小的身影在忙忙碌碌的,眼神有着不可察覺的溫柔,嘴角微微上揚。
赤瞳原本并不同意青墨把他們的房子建在他與空清的院子裏,青墨自是不肯來來回回磨了他好幾日他都無動于衷。後來他又去磨空清,空清被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給說動了。晚上照顧他的時候說:都是一家人,不住在一個院子難免會有些生疏和不方便。赤瞳嫌棄,誰跟他是一家人!不過空清都這樣說了,他也就只好同意了。
青墨非得要與赤瞳同住一個院子,那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照顧南冥,他嫌麻煩。南冥年紀雖小,鬼主意卻大。完全不似沒有記憶的穆由方讨喜。因此久了之後青墨就不太願意遷就他了。
先前的院子太小不适合直接建新房,青墨就将院子的西面給拆了,他打算擴大西面的院子,然後再劃出建新房的地基。
青墨和南冥幹活不知疲倦又想着馬上就有屬于自己的房間,因而幹活更加賣力。幾人花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将三間小木屋給建了起來,院子也擴大了不少。建房完工衆人很是欣喜,空清看來看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看着空蕩蕩的院門上頭,霎時提議道給他們的小木屋起個名字,以後若是別人要問起自己的居所也好有個回答。
赤瞳對此沒意見,随他們喜歡。南冥不是很懂也不主導意見,他在一旁湊熱鬧。就空清和青墨兩人一開始意見不合,讨論了好幾天才一致決定叫“林中苑”簡單利落,也符合其中的意境。
決定好名字的當天,幾人就做了一塊“林中苑”的牌匾挂在了院門口。青墨和空清甚是滿意,赤瞳和南冥也笑意淺淺。
是夜,青墨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心中雀躍不已,這可是他自己親手建的房子,所有的布局擺設都不僅是他親自安排的,還是他自己親手一件一件做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房間永遠都屬于他,這種歸屬感讓他心生滿足,快樂不已。
開心過後,他突然很想跟穆由方分享一下他的成果。當下就決定,明日去山下帶穆由方來看看自己建的新房。懷着種種開心,青墨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吃了早飯他就興高采烈的往山下而去。一路上喜逐顏開邊走邊想穆由方見了他的新房會如何表情等等。青墨突然放慢了腳步,他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跟着他,他立時一個閃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不見了蹤影。心下冷哼,他倒是想看看跟着他的“東西”出不出來。
南冥看着青墨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從大樹後面顯出了身形,望着青墨剛剛站的地方瞠目結舌,有些不解,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見是南冥,青墨白眼一翻,就知道是他!悄悄靠近南冥,青墨狠狠的敲了一下南冥的腦袋:“你偷偷摸摸跟着我作甚?”
“啊!”南冥痛的抱住了自己的頭,瞪着青墨一臉幽怨:“誰讓你不帶我玩的,我就只好自己跟過來了啊!”
“不帶你,你就自己跟過來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青墨雙臂抱胸俯視南冥,語氣頗為不善。
南冥鼓着臉頰,很是不平“哼!”他回旋一想都跟到這裏來了,萬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他也不想回去。知道青墨最怕赤瞳,赤瞳雖然寡淡但最聽空清的話,而空清平素都很向着他,故而他有恃無恐道:“你要是還不帶我去,我回去跟空清告狀,說你欺負我,讓空清找赤瞳來治你!”
面對南冥的“威脅”青墨抽了抽嘴角,瞥着南冥,嫌棄道:“小小年紀就知道告狀,你說你就不能自己解決麽?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幹嘛非得跟着我啊!”
南冥年紀雖小,卻很執拗,只要他想幹的事情,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就不會善罷甘休。他仰着頭對着青墨喊道:“我不!就要跟你一起下山!”
青墨掏了掏被毒茶的耳朵,看着眼前粉雕玉琢臉色微紅的人兒。犯難了,打也不能下狠手,罵了又沒用,他是沒轍了,認命道:“好吧,讓你跟着,但不許胡鬧!”
“好呀,不鬧就不鬧。”南冥答應的很幹脆,青墨卻表示懷疑。就他那一天不闖禍渾身就不對勁的樣子,青墨感覺自己的手好癢,好想把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小屁孩一巴掌給拍回林中苑去!
青墨的好心情被攪黃了,興致缺缺的走在前面。而跟在他身後的南冥卻很高興,蹦蹦跳跳的好不開心。青墨無語望天,真是一個沒眼色的小破孩。
兩人剛出山就看到了在外面徘徊的穆由方。寒風蕭蕭,晨露微重。他們下山的早,此時山中的霧氣都還沒有完全散去。穆由方穿的很單薄,衣角都被晨露給打濕了,蒼白的臉頰和耳朵被冷的有些發紅。
穆由方擡頭看見了青墨,整個人愣愣的,沒有笑也沒有說話。青墨見此走過去拍了拍穆由方的肩膀,好笑道:“怎麽?幾個月不見,就不認識了啊?”
穆由方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影,激動的一把抱住了他,聲音都有些哽咽:“你終于下山了,都快三個月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麽事情了。”
青墨被他激動的一抱有些莫名,他猶豫了一下擡手拍了拍穆由方的後背,以示安慰:“我們沒事啊,都好好的。”
這時穆由方才後知後覺自己失禮了,放開青墨有些尴尬道:“沒事,你怎麽不下山來尋我呢?都這麽久了。那天雲山之巅異象,你又走得匆忙。本說好過幾天就來的,怎麽到現在才來?”
青墨一聽,才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确實說過這話。而他卻忘記兌現了,自知理虧,不好意思道:“有些事情耽擱了,這不是來了麽!沒什麽大事,放心吧。”
等了這麽久的人終于等到了,穆由方一時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指責,愣在原地沒有搭話。
在旁邊站了半天的南冥扯了扯穆由方的衣袖,他稚聲稚氣的問道:“你是誰啊?為何抱了青墨卻不抱我?”
穆由方低頭,這才發現青墨身邊跟着一個稚氣未脫,粉雕玉琢的男童。剛剛那一抱是情急之下的表現,已是失禮,現被一個孩童這般天真的問道,穆由方也是頗為尴尬。看着眼前的孩童歲數不大不小,故而穆由方有些不知所措,是該抱?還是不該抱?
青墨敲了敲南冥的頭:“抱你作甚?和你很熟麽?”
南冥抱着自己的頭,不明白自己因不解就問了一句,卻惹來了飛禍,怒瞪青墨:“你作甚老是敲我的頭?”
青墨看了看南冥的高度,老實回答:“因為順手啊!”
“空清與我差不多高,怎麽不見你敲他?”南冥憤憤不平。
“你說你是不是傻!空清修佛,我能這麽肆無忌憚嗎?”其實他不敢動空清完全是因為赤瞳。但他要說的有面子。
南冥平瞪着青墨,滿臉不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怕赤瞳!”
青墨瞥着伶牙俐齒的南冥:“說了你不讨喜吧!還非得跟着我,存心給我添堵是不是?”
南冥并不在意青墨的嫌棄,同樣他也很嫌棄青墨,因此大聲道:“你也不讨我喜歡!哼!”
青墨雙手抱胸,搖了搖頭啧啧稱奇:“還有人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你也是當屬第一了。”
“......”南冥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吃癟後氣鼓鼓的鼓着腮幫子瞪着青墨。
青墨以勝利的姿态揚了揚下巴,還故作得意的來回擺了擺手腦袋。
“你!你...”南冥氣的心中業火熊熊,卻又無處發洩。
噗!一旁的穆由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他怎麽感覺這兩個人有點像呢,性格真是頗為相似。至于長相嘛,自是不像的。小的白如瓷肌,幾乎是可掐出水的那種嫩白,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公子。一個是鋼鐵古銅铮铮硬漢,如若不是面容俊朗無傷痕,這膚色倒是像個常年風吹日曬的不修邊幅的山賊。不但膚色相差甚遠,兩人的五官也大不相同。
被這麽一鬧騰南冥倒是不記得抱不抱的事情了,氣的當即轉身對着一旁的大樹洩憤似的狠狠的踹了幾腳。
青墨看着被殃及的大樹,抽了抽嘴角,這死小孩是在含沙射影的想踹自己呢,畢竟他的真身就是一棵青松。霎時一想,青墨圓滿了,在心中哈哈哈大笑。任憑這小破孩再怎麽鬧騰也不敢動手跟他打,只能任由他欺負,受了癟的他也只能對一旁的無辜大樹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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