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得知聞褚是在限制白蘊每天吃糖的數量後,池離捂着肚子笑個不停:“不是吧不是吧,堂堂虎王至于連幾顆糖都買不起?”

他沖白蘊擠眉弄眼:“小不點,我可沒有聞褚那麽摳,每天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哦。”

池離挖牆腳的意圖太過明顯,聞褚不動聲色地将白蘊擋在身後,涼涼掃他一眼:“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哈,”池離不在乎地聳聳肩,“那也不至于才給人吃兩顆,虐待幼崽呢你?”

白蘊在後面默默點頭。

“不過我倒真沒想到,人類幼崽居然這麽聰明,”池離擡擡下巴,意有所指道,“金高,未來真不考慮一下?”

聞褚搖了搖頭:“誇張。”

白蘊很聰明這一點不假,但金高是要求獸人學生全面發展的。

除了聰慧的智力外,對魔法的運用能力、化形的熟練程度、自身的戰鬥力,這三樣同樣缺一不可。

聞褚垂眸看了眼白蘊的瘦胳膊細腿,覺得她一樣都沾不上邊。

不過池離的話再次提醒了他,白蘊的出現和種族都不普通,要想在塢野部落內外找到她的父母肯定希望渺茫。

等她對自己的雛鳥情結消除過後,就是在部落裏找一對願意将她視為自己親生孩子的獸人父母的時候了。

雖說小不點有時候确實太黏獸了點,但實際上還是很乖巧可愛的,就沖這兩點,找到願意領養她的獸人應該不會太過困難。

只是在那之前,肯定需要讓她多了解一些有關獸人部落的知識。

等池離走後,聞褚回頭看向身後的幼崽。

她剛剝了顆糖吃,水果糖抵在腮幫一邊,臉頰看起來鼓鼓的,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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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褚喊她:“蘊蘊。”

“嗯?”白蘊擡頭。

“你願意和其他獸人幼崽一樣,學一些和獸人有關的知識麽?”搶在白蘊拒絕之前,聞褚耐心地繼續勸導。

“不送你去學校,我請老師到這裏來給你上課,每天只上一會兒,這樣可以麽?”

白蘊目瞪口呆。

好家夥,這就是身為虎王的職權嗎?居然還能請專門的獸人老師來對她進行一對一的輔導,可真方便。

她托着下巴,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其實按照她最初的想法,哪怕是請家教都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不過聞褚都已經退步到了這份上,她要是再無情拒絕的話,好像就有點太不給他面子了。

白蘊用舌尖舔舔糖果:“可以,不過——”

她話鋒一轉,伸出小手,将聞褚的尾指握在手心裏,“你得要答應我,到時候要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聽課哦。”

在今天的午飯時間裏,白蘊終于得償所願地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烤肉。

聞褚果真說話算數,加在蓋飯上面的烤肉比昨晚他給她吃的那一片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白蘊從小背包裏拿出她新購入的格子方巾,煞有其事地鋪在聞褚的尾巴上面,再将她的小碗放了上去。

她滿意地打量起自己的“傑作”。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而當事獸聞褚表示不太想搭理身後的幼崽。

幸好除了整日守在門外的宇燕和在飯點送餐食來的玄鷹以外,平時不會有別的獸人到這邊來,不然這幅畫面要是被其他獸人瞧了去,肯定會覺得詭異極了。

聞褚有飯後曬太陽的習慣,白蘊解決完蓋飯後,便背上自己的小背包,随白虎一道來了院子裏。

她含着糖,将小床安置在聞褚身邊,小手仍舊拽着他的頸毛,溫暖的日光傾灑在小小一團的身體上面,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怪不得小貓咪喜歡曬着太陽睡大覺,如果這時候旁邊能有一杯冰鎮汽水以及一個帶wifi的手機的話,那将再完美不過了。

白蘊這樣想着,沒過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

美好的午休時間很快結束,聞褚為白蘊聯系的家教老師在下午兩點準時上門。

白蘊一邊心想這課說上就上,都不給她一點緩沖的時間,一邊站在白虎身邊,好奇地打量起面前雙眼通紅、低着頭不敢直視聞褚的新老師。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老師一對長又白的耳朵上面,在腦海裏和七七交流:“我猜老師的種族是只兔子,對不對?”

七七無言以對:【......】

特征都這麽明顯了,真的還用得着猜嗎?

盡管如此,七七仍盡職盡責介紹:【圖芸,獸人預備學院A級教師,歸屬白兔一族。】

圖老師聲音發抖,她垂着腦袋,一副怕極聞褚的樣子:“大、大王好,我來給您的......我來上課。”

負責聯系她的獸人沒告訴她要來大王家上課的對象是誰,只說需要她來傳授一些有關獸人的基礎知識。

白蘊歪歪腦袋,覺得在有關獸人這一方面,圖老師可能的确非常有資格當她的老師,但在膽大這方面,她或許要比圖老師略勝一籌。

不過她稍微換位思考了一下下,如果不把圖老師和聞褚當成獸人,而是一只小白兔和一只大白虎面對面站在一起,那麽小白兔會怕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而聞褚似乎早對別的獸人這麽怕他見怪不怪,他将白蘊輕輕往前一推,淡聲說道。

“圖老師,這是白蘊,您授課的對象,之後就辛苦您了。”

一聽虎王對自己用上了尊稱,圖老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慌張搖頭,聲音裏甚至夾帶上了隐隐哭腔。

“大王,您千萬別這樣說,給學生授課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她轉頭看向白虎旁邊的小不點。

身為塢野部落的獸人,圖芸自然也聽說了虎大王今天帶幼崽逛商城街的事。

她想,既然是虎王親自帶的幼崽,想必即使不是和他一個種族,應該也不會遠到哪兒去。

但當親眼見到幼崽時她才發現,這幼崽長得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兇獸模樣,反而......還挺可愛的。

而且奇怪的是,在面對幼崽時,她完全不會産生像面對聞褚那樣的緊張和壓迫感。

雖然目前尚不明确白蘊的種族,不過這仍不妨礙她對自己新學生的好感度驟然蹭蹭往上加了不少。

圖芸緊張的情緒終于因此減輕,她嘗試伸出手來:“白同學,你、你好。”

白蘊沖圖芸咧嘴笑了笑,露出唇角一對可愛的梨渦,旋即乖巧遞上自己的小手:“圖老師好呀。”

幼崽的笑容太甜,聲音也細聲細氣的,是幼崽獨有的小奶音,感受到她的友好,圖芸在心裏淺淺松了口氣:“那我們開始上課吧。”

她默默等了半分鐘,可幼崽身旁的白虎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自覺。

這讓好不容易才放松下來的圖芸險些又要帶上哭腔。她不敢直接問聞褚怎麽還不走,可白虎的威壓實在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虎王該不會也要在旁邊聽她上課吧?那還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最後還是白蘊主動問身邊的大白虎:“聞褚,你要去那邊看書嗎?”

聞褚低低“嗯”了聲。

這也是他一開始的打算——小不點聽課,他去一旁看書,等課上完,他再去鍛煉室開始今天的鍛煉。

“好嘞。”白蘊先拉着他去書架找要看的書,再回到圓形石桌前坐下,接着從小背包裏拿出卷尺,走到剛好距離白虎十米遠的地方停下。

做完這一切後,她朝圖芸揮揮手:“圖老師,我們就在這裏上課,可以嗎?”

圖芸看得有點懵。

這只幼崽是在做什麽?

她下意識看了眼聞褚,見虎王一副見怪不怪,仿佛不管幼崽做出什麽事都是很合理的樣子,她也不好直接表露自己的困惑。

“當然可以。”

圖芸和白蘊就這樣面對面坐下,身為老師的圖芸率先開口:“白同學,可以請你變回獸形讓我看看嗎?”

白蘊十分誠實眨眼:“圖老師,我不會這個。”

圖芸愣了下。

噢,剛學會化形的幼崽還不太會熟練地切換獸形和完整的獸人形态,這很正常。

圖芸明了點頭:“那能請你用一用你會的魔法嗎?”

白蘊繼續無辜眨眼:“老師,我也不會。”

圖芸:“?”

這不對吧,魔法是每只幼崽自出生起就在使用的,這只幼崽怎麽可能不會,該不會是在逗她玩吧?

白蘊看出圖芸神情中的迷茫和瀕臨崩潰,為了化解尴尬,她決定主動展示自己唯一的才藝:“圖老師,我會認字,需要我給您表演一下嗎?”

圖芸徹底懵了。

這這這,這又是什麽走向?

就在圖芸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不遠處的聞褚擡起頭來。

“圖老師,您不用指導她化形和使用魔法這兩部分,其餘預備學院會教給幼崽們什麽,您同樣教給她就好了。”

“明、明白了,”圖芸一抖,“那我們就先從獸人的發展史和部位特征開始吧。”

到了講課這一部分,她肉眼可見地輕松了許多,講起知識來流暢無比,不再磕磕絆絆了。

只可惜圖芸的聲音既輕又溫柔,溫吞的語速直接讓白蘊夢回高中。

她發誓,她真的有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聽課,可這課越聽越像是催眠曲,白蘊實在抵擋不住瞌睡蟲的攻擊,耷拉着腦袋昏昏欲睡。

圖芸渾然不覺,就這樣将課上到了尾聲。

“最後是獸人的尾巴部分,衆所周知,獸人的尾巴對于每只獸人而言,意義都非比尋常。尤其是部落的王,尾巴更多了一層意義。”

“對于虎王來說,當有獸人能成功摸到虎王的尾巴時,就說明虎王願意全身心地将自己獻給對方了,只有虎王認定的配......”

圖芸的話到這裏戛然而止,她陡然瞪大通紅的眼睛,震驚地看着前方。

睡意朦胧的白蘊正納悶圖芸的聲音怎麽突然停了,倏地感覺到自己被輕柔地叼了起來,随即在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被穩穩放回到了地上:“诶?”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回頭望了眼身後,這才發現本該在石桌前看書的大白虎,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邊。

白蘊迷糊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聞褚?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不會發現自己在偷偷睡覺沒聽課吧?

話說回來,剛剛圖老師是不是講到了什麽尾巴來着。

聞褚沒有立即回答白蘊的問題,他看着圖芸:“今天的課暫時先上到這裏吧,辛苦圖老師了。”

他說話的時候有意放緩了聲音,似乎并不想因為自己的突然打斷而吓到圖芸,但圖芸仍被吓出一聲“吱”的叫聲:“不、不辛苦,那我就先走了。”

白蘊從白虎背後探出小腦袋,目睹了圖芸落荒而逃的全部過程。

她戳戳白虎的背,軟聲問:“聞褚,你怎麽不讓圖老師繼續講課了呀?”

聞褚轉過身:“再上下去,你大概率就要當着圖老師的面睡着了。”

他果然發現自己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了。

白蘊心虛地清清嗓子,試圖為自己辯解:“其實我還是有在聽課的。”

聞褚低眸看她:“比如?”

“嗯......”白蘊努力地在腦海裏搜尋方才的記憶,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閃,“對了,圖老師剛剛有說到你的尾巴!”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麽,白蘊總覺得眼前的大白虎在聽到這句話後,身後輕輕晃着的尾巴僵了一瞬:“你聽錯了。”

“怎麽可能,”白蘊輕輕瞪圓眼睛,別的不說,“虎王”和“尾巴”這兩個詞她絕對聽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聽到了!”

“我正好奇着呢,結果你就過來把我叼走了,”她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逐漸有了底氣,“你為什麽不讓我繼續聽下去?”

聞褚沉默良久。

他本就不喜歡說謊,在對上幼崽烏黑潤濕的小鹿眼時,更是張口啞然。

他甩着身後雪白的長尾,片刻後,擡爪擋住白蘊的眼睛:“蘊蘊。”

這個行為變相承認了她的話。

“小孩子不能聽那些。”

作者有話說:

蘊蘊:有什麽好東西是我不能夠聽的?(讓我聽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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