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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這樣近,卻總感覺像是在異地戀一樣。我苦笑,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幹什麽,很多人在大聲背書,我樂得沒人管我,拿着一支筆裝作在看書的樣子。
好久,我看到有什麽東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擡頭,是一把傘,于是下意識地問:“下雨了?”
對方‘恩’了一聲,我回頭看到是沈釺,吓了一跳。
那天晚上回宿舍之後沈釺端着一杯牛奶來找我,我才發現好久沒喝他泡的牛奶了,不,是他好久沒給我泡牛奶了。
我正站在走廊上給熙哥挂電話,熙哥問我考一百分了沒有,我笑着說一百分算個屁啊,在我們高中考個一百分根本沒人瞧得起你。熙哥問我為什麽,我給他解釋了半天百分制和一百五十分制的差別,說到最後我把我自己都繞暈了,對着電話哈哈哈笑,說算了你以後就明白了,可熙哥卻說我明白了,我問你明白什麽了,熙哥說我明白我哥哥是很厲害的人。
我啞着嗓子幹笑了兩聲,挂斷了電話,在心裏說,我也就在一個五歲小孩面前比較厲害罷了。一回過頭,看到沈釺倚在牆上一臉笑意地看着我,就好像這是他四個月來每天都在做的事一樣。
我轉身回宿舍,收衣服,洗澡,躺床上看小說,就是不鳥他。沈釺坐過來,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很憂傷地看着我,問我:“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我覺得自己挺賤的,我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如果你真正喜歡一個人,一定不會舍得他因你而難過,不管你怎麽折騰,最後只是為了證明對同樣在乎你罷了。
他這話一說我立馬就為他找了無數借口,我甚至開始怪我自己,我他媽就是矯情,直接告訴他我是被陷害的不就好了,偏要裝清高裝偉大,什麽都不肯說,他什麽都不知道當然會生氣了。
我這麽容易就原諒他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拍拍他的腿,嘆口氣說:“馬上要熄燈了,你先回去吧。”
他聽到我開口,眼睛亮了亮,然後看了看手裏的牛奶,委屈地看了看我,我只好接過來,一口氣喝幹淨了,把杯子給他,說:“以後不要再送牛奶過來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多留點時間好好學習,這次考得挺好的,恭喜你。”
沈釺終于聽話地走了,李文君跑過來賊兮兮地問:“你倆吵架啦?”
我反問:“何以見得?”
“他好久都沒來了,我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李文君淡淡地說。
“沒吵,高三時間比較緊張嘛,誰不要抓緊點啊!”我故意無所謂地說。
“我很少見到男生像你們這麽好額,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麽,但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是真心在乎你,不是萍水相逢,做做樣子的那種好。”李文君很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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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連李文君都看出端倪來了?
“你不知道,為了你五月分班考試那件事,沈釺私底下找過班主任說過多少次。像他那樣的人能做到這樣真的不容易,而且他求情就求情了,那天晚上來見你的時候卻什麽都不說,只字不提這事,就只顧着沖你發火了,要不是你倆我都認識,我一定會以為他是你親哥哥,一個對自己弟弟愛之深責之切的哥哥。”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這事兒?”
“班上人都知道這事,就你不知道,沈釺不讓我們說的,說怕你知道了會覺得沒面子。”
李文君接下來還在我耳邊說了些什麽,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沈釺,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我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了。
我只是在心裏慶幸,幸好剛剛沒怎麽對沈釺耍脾氣,不然現在還不得後悔死。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窩在被子裏打開臺燈看沈釺給我寫的東西。
這個本子已經寫完了。
從5月份往後翻,全是沈釺一個人的字跡,寫的多是些瑣碎的小事,比如今天的天氣,心情,課程什麽的。
這期間我們看了幾場電影,有《畫壁》《三個傻瓜》和《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都是考試完之後沒晚自習時在班上看的。他都有記載,看完《畫壁》他在後面寫了一句要是我有魔法環就好了,那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出來陪你;看《三個傻瓜》那天,他也記了一句話——我要是智商也有那麽高就好了,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可以來問我,不用問李文君那個蠢貨。
我笑,沈釺一定是還記着我們以前還在一個小組時我說的那句話,李文君文化成績是挺好的,但理解能力比我們組的人都低,基本上我們不理解的問題他也不理解,所以給不了我什麽幫助。
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削了三個大橙子切成丁放在保鮮盒裏,飛快地拿到教室裏面放進他抽屜,放進去之後我又怕他不知道是我給的,想做個記號又不想太明顯,靈機一動拿起筆把他校服領子上我之前畫的那個錘子和WYX三個字母描摹了一遍。描完之後一個人在那裏傻笑,我對自己這個樣子感到十分頭疼,揉了揉頭發,跑自己座位上去了。
中午沈釺找我一起吃飯,外面又下好大的雨,從教室到食堂有段必經之地地基很低,這幾天連續暴雨,積水很嚴重,都沒過腳踝了,根本走不過去。我皺皺眉頭說:“算了,本來我就不是很餓,早晨吃多了。”
“不行,每天這麽大的用腦量,不吃飯怎麽行?”他說着就蹲下去,聳了聳肩,示意我上去。
我驚訝:“你幹什麽,你快起來,這麽多人看着呢!”
“只要你自己不當回事,別人不會往那方面想的,最多作為一頓飯的談資,快上來!”沈釺拉我。
我當時整個人就像入了魔一樣,竟然就真的趴上去了,周圍立馬響起一陣尖叫聲。沈釺的球鞋浸在水坑裏濕透了,我突然想起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穿多大碼的鞋子,好一陣愧疚。
我以前就說過,我是一個有強迫症的人,總喜歡逼自己記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比如周圍人誰不吃胡蘿蔔,誰不吃洋蔥,像沈釺穿多大碼鞋這種問題,我早該發現并牢記在心的,可是我到現在,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卻不知道他穿多大碼鞋,我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最重要的東西,是看不見的,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我把頭埋在沈釺肩窩,問他:“你穿多大碼鞋啊?”
“42!”
“我穿40!”我說。
“我知道,呵呵,我以前還在想,你明明和我一樣高啊,怎麽腳卻比我小兩碼?”沈釺擡頭對着我笑,我本來把頭放在他肩膀上,他也感覺得到,可他還是把頭轉過來了,而且轉動的角度像是有精心設計過一樣,很完美的呈現在我面前,我猶豫了一下,吞了口口水潤嗓子,然後對着他的嘴親了下去。
“到了。”良久,沈釺低笑一聲說。我從他背上下來,食堂一樓人太多了,我拉着沈釺往二樓走。
然後不無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耗子,還有他那群哥們。二樓都快成為體育班那群男生的據點了,耗子師生戀那件事在學校鬧得蠻大的,比我那件事嚴重多了,考場作弊什麽的最多也就我們班的人知道,傳開了也就在本年級傳一下,李皓的事性質就嚴重多了,整個漢川都轟動了,也虧得他家裏有幾個舉足輕重地親戚把事情給壓了下來。
那件事之後耗子對我好像冷淡了不少,雖然沒放在臉面上,但我感覺得到。
高三文理生就沒有體育課了,一般沒什麽事我都見不到耗子人,有的事他不想多說,我也不好問,畢竟問一次就相當于是揭人家傷疤一次。
耗子見到我,只遙遙笑了笑,并沒有要走進打招呼的意思,要擱以前,他肯定拉我過去和他們一起吃飯了。沈釺鞋全濕了,我讓他先找個地方坐下,我去排隊打飯。
現在正是飯點,吃飯的人很多,外面下着雨,食堂裏面亂的不行,到處是插隊的人,我排了近十分鐘,越排越往後,沒辦法,別人插隊的速度比師父打飯的速度還快。我很惱火,但一想沈釺還在後面等着,不想鬧事,邊等邊玩水果忍者,把西瓜切的嘩啦響。
然後我看到耗子直接走到最前面找師傅拿了兩份飯菜,我看着食堂打飯的阿姨笑呵呵地給把耗子點的東西遞給他,直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耗子是怎麽把食堂的阿姨都搞定的呢?我實在是理解無能啊!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耗子那兩份飯菜是給我打的。
我接過來的時候聽到後面乖乖排隊的好學生嘀咕了一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也不知道是在說我還是在說耗子。耗子臉色變了變,把飯遞給我,又拿了一把傘給我,說:“食堂亂,你和你同學去宿舍吃吧!”
我帶着沈釺回我宿舍,一路上覺得沈釺好像不太高興,飯也吃得很少,問他怎麽啦,他也只笑笑什麽都不說。
我擔心他是對李皓有什麽誤會,畢竟要是有個男生對沈釺非常好,我也會介意,于是就在吃飯的時候裝作很随意地說了句:“我和李皓,就是哥們兒!”
沈釺聽了‘噗嗤’一聲笑了,說:“你別瞎琢磨了,我不是為這個!”
“那是為什麽?”
“沒什麽,吃飯吧!”他讓我吃飯,自己卻不動筷子,胡亂扒拉了兩口就回自己宿舍了。我以為中午沈釺會去教室午休,但他洗了澡換了套衣服就過來了。高三宿舍條件好多了,空調衛生間什麽的都有了,四個人一起住,今天我們宿舍另外三個人都去班上午休了,事實上很多時候我們宿舍都只有我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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