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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釺環顧我們宿舍一圈,我很多此一舉地加了句:“沒人在,都紮根教室奮鬥去鳥!”
沈釺似乎很累,說了句那就好,脫了鞋就困我床上了,一個人占了一整張床,沒給我留地方。
我走近了些,輕輕問:“累了?”
“恩,好久沒在你床上睡覺了!”他含糊地說,好像已經快睡着的樣子。
我聽他這麽說突然覺得挺辛酸的,也許每個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都是驕傲的,同時也是自卑的,為了掩飾這份自卑,只好表現的更加驕傲。就是為了這份愚蠢的驕傲,我就四個月沒和他說一句話,只要想想就覺得汗顏。
“那你睡吧,我剛好今天中午要洗頭。”我往浴室走,沈釺立馬翻身下床,追上我:“我給你洗,我還沒給你洗過頭呢!”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很困啊,我一臉‘你真要給我洗啊?’的表情看着沈釺,沈釺笑了笑:“沒事兒,就多喝兩杯咖啡的事!”
然後他就跑到浴室去放水,準備洗發精毛巾什麽的,動作還挺是那麽回事的。我笑,由于宿舍條件有限,我也不能躺着,只好坐在椅子上,還好,沈釺手法不錯,也挺細心的,沒把泡沫弄我身上。
洗完之後沈釺拿吹風機給我吹頭發,邊吹邊說:“你頭發要剪了,都遮着眼睛了。”
“恩,放假了就去理。”我滿不在乎地說。
“好啊,這次放假我們一起去理頭發吧,反正我也要理了。”
“你不是得趕車嗎?要不這樣,我們過完假期都早點來,下午兩點先在學校碰面,然後再一起去,好不好?”
“行。”
我們想到我好久沒有在放假的時候和沈釺在一起玩了,這樣一約好,心裏對這次放假還挺期待的,我想起去年12月的時候沈釺去我家找我那次,握緊我的手放在他風衣口袋裏,嘴就咧開了。
吹風機的聲音突然停了,沈釺低下頭,俯身吻我的嘴角,說了句:“這四個月以來,我每次遠遠地見你這樣笑,都覺得——美得驚心動魄!”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好看,這個是真的,我不是一個自謙的人,從我自诩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寫的字比我寫得還好看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了,我好的地方我承認,也接受別人的誇獎,可我真的沒有覺得我自己美得驚心動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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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很想知道,我在沈釺心裏到底是什麽樣一個形象,以前我和他同桌的時候,課間偷偷吃零食被他嘲笑了很多次,我吃的都是些肉松蛋糕啊什麽的,沈釺見了總說:“你看你吃東西的樣子,跟非洲難民似的!”
所以我一直沒期待過我在沈釺心裏能有什麽好形象,可是他今天卻說——美得驚心動魄。
我想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在內心深處,都是希望得到贊美的,不管是哪方面的。我感謝沈釺這麽說,不論真假。就算是騙人的,想起來也覺得很舒服。
之後的幾天沈釺幾乎天天來找我,自從那次連吵架都算不上的冷戰之後,那個本子我們也很久沒繼續寫了,過了幾天他把本子也帶過來了,還握着我的手給我剪指甲。放假前一天晚上,沈釺不知道從哪裏抱了個西瓜過來,分成兩半,我拿個大勺子坐在走廊上刨得樂死了,沈釺又皺着眉頭着說:“跟非洲難民似的!”
我很得瑟,一忘形就接了一句:“你見過美得像我這麽驚心動魄的非洲難民嗎?”
沈釺聽了先是愣了愣,接着開始大笑:“夜熙,你少自來熟了,我......”
我等他說下文,沈釺說打一半卻突然不說也不笑了,低着頭專心刨西瓜吃。
我們之間,只談喜歡,不談愛。這是不是你要說的話,沈釺?
我笑,轉移話題:“你在哪買的西瓜?挺甜的!”
“我姑姑今天來看我了。”沈釺說。
“你姑姑?在武漢工作嗎?怎麽會來看你?”我問。
“是人民醫院的鄰班護士,今天來我們學校給學生打疫苗,就順道來看看我。”
“哦!”我又沒話說了。
我坐在車上用沈釺送的那個Mp5看日本的一個驚悚片——《告白》,其實我一個人住,不應該看經常看這些東西的,但在車上看鬼片可以讓我的思維高度集中,從而緩解我因為暈車而帶來的頭痛的感覺。
車子正要發動的時候,突然趕上來三個人,季濤,江上東,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
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他們仨個站着,就站在我旁邊,把我的路都堵死了,我想下車都不行。
敵不動,我不動,我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路上有點堵車,車子走走停停的,前面有個老太太開始吐,狂吐不止,估計比我還暈車。
她嘔吐的聲音和車廂裏彌漫的酸腐氣味讓我的胃也開始翻攪,我連帶着開始頭暈,感覺比宿醉還難受。
我閉了閉眼,馬上就聽到江上東那招牌式的低哼聲。
我覺得我是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江上東的,我不找他麻煩已經是極限,他非這麽不識好歹,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在車上他們肯定不敢動手,一旦下車了,到了我的地方,就比不得學校了,我随便一個電話,他們仨今天都得橫着回去。
我閉着眼睛坐在座位上等着看好戲,手機響了,是李皓。
“阿夜,江上東他們是不是在你車上?”語速很快。
“恩。”
“離他們遠點,我現在打車趕過去,千萬不要和他們起正面沖突,他們身上有藥!”
“什麽?”媽|的,這三個人渣,講不講江湖規矩?
“你別擔心,在車裏他們肯定不敢動手,我這輛車應該馬上就可以追上你們那輛,看我不弄死他們幾個。”
“恩,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我挂了電話,回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然後給我表哥挂了個電話,在電話裏言簡意赅地說:“我被人堵了,你帶幾個人到車站來接我。”
其實我們那個年紀的男生,也就打打架鬧鬧事,道德底線還有還是有的,至少不會觸犯法律,所以我當時其實根本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想着最多就打一架,就算沒人接濟我,也就是被打一頓的事,我也認了。我只是沒想到就為了那麽點破事兒,江上東居然會那麽卑鄙,連下藥這麽不入流的事也幹得出來!
到站的時候等車上人都走光了,他們仨才慢悠悠圍着我下了車,我退後一步,問:“你們想怎樣?”
“你怎麽不去問問你皓哥想怎樣?老子不過是和你玩玩,又沒真把你怎麽樣,他的人在外面見我們一次堵一次,老虎不發威他真他媽以為老子怕他啊?”
“哼!”我冷笑,“你不怕他?你不怕他你在這裏堵我?”卧槽我表哥叫的人呢?我故作淡定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死人,關鍵時刻老給勞資掉鏈子。
聽我說這話,那個我不認識的沖上來要打我,他一拳揮過來我向後閃了一下,他沒打着人,收不住勢把自己給甩了出去,我順勢在他背後給了他一腳,尼瑪打架的技術這麽爛也敢跟着人家出來混。
接着江上東也進來一起打,其實對付我江上東一個人就夠了,他還多帶兩個人來,也不知道是太看得起我還是看不起他自己,我很快處于下風,但還是盡量拖延時間希望撐到我表哥或者耗子來救場,結果江上東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了,拖着我往車站的廁所走,一進去就關上了門。
“在等誰?李皓?那個傻逼現在估計已經被我們的人堵在路上了,你真以為我們是吃素的?”
他把我的手反锏在身後,擡起腳猛踢我腿彎,我不得已跪在地上,耳後傳來江上東狠狠地吼聲:“快他媽動手,還要老子教你啊?”
我看到季濤臉色白了白,雙手顫抖地拿出一支注射器,我驚訝地看着他給注射器接上針頭,然後拿出一管黃色液體,将注射器上滿。
我開始使勁掙紮,并破口大罵:“卧槽,江上東,你這是犯法的,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我不會放過你的,李皓更加不會放過你,你是不是男人,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招數?”
“哼,到時候我把今天拍的片子給皓哥看看,再告訴我存檔了一百份,我就不信他還敢把我怎麽樣?”
我現在才意識到他真正要做的是什麽,說實話,我當時雖然覺得很惡心,但并沒有多恐慌,我潛意識裏根本不覺得我真的會被怎樣,畢竟我已經通知我表哥了,而且耗子也在往這邊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仰起頭:“你要真敢這麽做,就算最後真要鬧得魚死網破,我也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然後我意料之中地被人狠踹了一下,是那個我不認識的人踢的,估計是在報剛剛的一腳之仇了,媽的,他用鞋尖對着我的胃踢過來,我立馬覺得胃裏直泛酸水,一陣惡寒之後胃部開始一抽一抽的痛,我想彎下身體緩解一下這種疼痛,江上東用膝蓋抵了抵我的背,我不得不挺直身體,痛得直抽氣。
“哼,這就不行了,你不是很高傲嗎?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嗎?你繼續高傲給我看啊?”他抓緊我的頭發,迫使我仰起頭對上他的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邪惡的一張臉,這種邪惡與長相無關,就是從他內在散發出來的氣場,想與生俱來一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居然還有心情想,幸好這人的家裏出錢讓他讀書受教育,不然以後出社會了,一準是個禍害。
我還在走神中,江上東不知道想起什麽了還是怎樣,呸了一聲,罵:“你個婊|子,眼睛真是比女人還招人!”
然後我聽到一聲嘲諷又不屑的笑聲,接着,後頸一陣刺痛,接着是脹痛,有什麽東西被注射了進來。
我完了。我現在才開始真正感到害怕,就是從在針頭刺入我身體的那一刻開始的。季濤已經架好攝像機了,我用盡全力要掙脫江上東的鉗制,我敢說我這輩都沒有使過這麽大的勁,江上東一時竟然也有些制不住我,我反身要他的胳膊,他怪叫一聲:“卧槽,你屬狗的啊?”松開了手。哼,不好意思我還真是屬狗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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