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公孫夏收到廣州的信,并未如黎丞所想的那樣頭痛。

相反,他臉上還挂着滿意的笑容,并且派人去請徐雲川。

不多時,徐雲川就過來了,看到他一臉樂呵呵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可是京中有了消息?”

公孫夏擺手,将信遞給了徐雲川:“你看看這個。”

徐雲川接過信很快便看完了,又驚又喜:“平王想開了,準備建自己的勢力?”

公孫夏沒那麽樂觀,他笑了笑說:“平王恐怕更多的是真的打算建支水師打海盜,打完就完事了。”

他也算是比較了解平王了。

徐雲川有些無奈,拿着信說:“平王這人吧,說沒大志那是真沒大志,但本身又極有正義感和鬥志。像海盜這種事,朝廷不出手,他就願意站出來挑起大梁,組織人手去剿滅海盜。該他有擔當的時候,他比誰都有擔當,可要輪到其他事啊……”

說到最後,徐雲川都惆悵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也很看好平王。

公孫夏點頭:“沒錯,平王這次如此迅速,還能找出這樣合理的借口站出來帶頭剿匪,就這一點就讓人刮目相看。他也有一腔熱血,也有果決,并不是個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人。以前之所以什麽都不計較,也不争,是因為沒有他在意的。”

追擊海盜其實是一件費力不讨好的事。

打贏了,除了廣州海路暢通,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好處,要打輸了,他可能還會面臨各方的責難。但他還是願意主動挑起這副擔子。

徐雲川也不惆悵了,說道:“不管怎麽說,有人站出來領頭打擊海盜,還南越這片海域平安也是好事。黎大人那邊似多有猶豫,你幫着殿下美言幾句。”

公孫夏眼眸眯起,笑得像一只得逞的老狐貍:“放心吧,我不會讓黎丞壞咱們的事。平王既沒這個争的心,那咱們就想辦法讓他不得不争。”

徐雲川聽得眉心一跳,急忙問道:“你打算做什麽?你可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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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夏輕笑道:“怎麽算是亂來?我已讓人去請趙世昌了,一會兒你便明白了。”

徐雲川總感覺要出事,但公孫夏不肯說,他只好等着。

很快,趙世昌便來了:“下官見過相爺。”

公孫夏擺手,先将信給他看了,然後說道:“這位七公子其實是平王,三四年前被發配到了南越。如今廣州一帶海盜猖獗,朝廷騰不出人手來處理,七公子打算自己組織水師打擊海盜,他那邊缺得力的将領,我想向他引薦你,趙将軍怎麽看?”

趙世昌有些猶豫:“可,下官如今已是個流放的罪人,平王殿下未必會用下官!”

公孫夏搖頭反問:“咱們這哪個不是流放發配之人?平王沒有架子,用人不拘一格,他手底下現在主管生意的大管家池正業便是從松州流放過來的富商,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趙世昌聽他這麽說,略一思忖拱手道:“相爺對下官一家恩同再造,相爺說合适,下官便去。”

公孫夏聽了輕輕擺手說:“你去了廣州就要聽平王的,忠于平王,我只不過是對你略微照拂,你實不必記在心上。若你真的想回報,那就幫我辦一件事,此後再也不必提了。”

趙世昌聽完,沉默少許道:“相爺請說,只要是下官能辦到的,下官義不容辭。”

公孫夏笑着說:“不必緊張,這不是壞事,我只要求你在平王殿下面前,誇大打擊海盜所需的人數,盡可能地多培養水師。”

趙世昌聽完有些疑惑,不明白公孫夏為何會提這個要求。

倒是徐雲川明白了公孫夏的用意,驚呼出聲:“公孫大人,您……您這不是将平王架在火上烤嗎?”

平王只是想組織點人手打完海盜就解散,這若是人太多,可沒那麽好收場。

公孫夏目光沉沉,裏面閃爍着志在必行的光芒:“徐大人不是一直很看好平王殿下,我此舉應合你心意才是。況且,如今朝廷乃是多事之秋,天災人禍不斷,平王雖偏居一隅,但未必能置身事外,若有一二依仗,将來發生變故,也可從容應對。”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更直白地說:“況且平王在京中底子太薄,毫無依仗,若現在不借機發展自己的勢力,那後面即便有機會,他拿什麽去争?”

趙世昌真是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這是他能聽的嗎?

徐雲川被公孫夏說得啞口無言,是啊,平王不得聖上喜愛,非嫡非長,要想出頭可不得付出比別人更多倍的努力。是他太理想了。

但他還是有些躊躇:“可平王殿下以誠待人,咱們這……先斬後奏,怕是不妥。”

“你要告訴他了,他會借機暗暗擴充自己的勢力嗎?”公孫夏反問。

徐雲川想起劉子岳那副毫無進取心,得過且過的樣子,不得不承認,公孫夏是對的,平王肯定是不樂意去做這些勞神費力的事。

見他不說話,公孫夏語重心長地說:“這是個機會,是我們的機會,也是平王的機會,好好把握,以後平王就能名正言順擁有兵力。朝廷和黎丞那邊我來應付想法子,趙世昌你要做的便是借這個機會讓平王擁有更多的兵力。如今平王手底下有錢有人,有些事并不是他想置身事外就能一直置身事外的。”

最後一句話讓徐雲川和趙世昌心裏都好受了許多。

是啊,平王現在這麽有錢,手底下還有一幫能人。也就是南越偏僻,還沒傳回京中,若是有朝一日被京裏那幾位風頭正盛的皇子知曉,絕不會放過他。

說服了徐雲川和趙世昌,公孫夏又提筆給黎丞寫了一封信,忽悠黎丞。

在信中,他先表達了對海盜橫行的憤怒和不滿,然後又表示朝廷如今忙于江南剿匪,實在抽調不出人手,若七公子能聯合商戶自救,解了這個困局,還海路暢通無阻,于國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

最後,他表示為了與黎丞共進退,決定派個信得過的人去幫七公子練兵,順便盯着七公子,免得出了什麽岔子牽連到他們這兩個知府。

黎丞完全沒想到公孫夏有別的心思,看完信大大松了口氣,感慨道:“公孫大人不愧是做過相爺的人,這思慮就是周全。”

派人盯着七公子,也不怕七公子練兵別有所圖,以後超出他們的控制,引起禍端了。這法子可真好!

同一時間,劉子岳不光收到了公孫夏的信,還見到了趙世昌。

他看完信,再看趙世昌的目光已有所不同:“原來是趙将軍,辛苦了,請坐!”

劉子岳雖有心,但到底活了兩輩子都沒領過兵,也沒練過兵,唯一的經驗就是上輩子中學大學的軍訓了。所以公孫夏能派個人來協助他,幫他練兵打仗,他松了口氣。

若是趙世昌不來,他都要寫信将鮑全叫來了。

當然,現在不用了,趙世昌打仗經驗比鮑全豐富多了。

趙世昌謹記公孫夏的吩咐,站起身,将公孫夏準備好的卷宗一并交給了劉子岳:“七公子,這是公孫大人結合黎大人這邊的資料,還有高州那邊商旅遭遇海盜的事件,推算出來的海盜人數和大致分布區域,請您過目。”

劉子岳接過展開一看,特別詳細,将最近一年多的海盜搶劫漁民、商旅的案子都寫得一清二楚。他皺眉說:“高州海盜也如此猖獗啊!”

趙世昌垂頭不語,他也不知道,只是轉交公孫夏送來的東西而已。

劉子岳放下卷宗,詢問道:“趙将軍,你覺得要剿滅這些海盜,需練多少兵?”

趙世昌比了五根手指頭:“至少五千,若是公子預算足,往上再追加幾千人更保險。因為雖然據咱們的推測,海盜只有一二千人,可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極為熟悉廣州這一帶水域,人數太少,恐難将其一網打盡。只怕等風聲過後,他們又會卷土重來。”

劉子岳沉思,這話也有道理。

況且公孫夏跟他關系還不錯,彼此之間也無利益或矛盾,應也不至于害他。

劉子岳颔首:“既如此,那這件事就全權交給趙将軍負責。你有什麽需要,找池正業,他會負責給你提供一應需求。”

“是,七公子。”趙世昌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公孫大人猜得很準,七公子這次也會當甩手掌櫃,将事情都交給他去辦,那他在中間就有很多活動的空間。

随後,劉子岳召集廣州衆商戶商量此事。

“朝廷如今分派不出人手,我已找黎大人商量過了,咱們商戶可自行組織人手去抗擊海盜。今日将諸位老板掌櫃請來,便是協商此事,大家意下如何?”

苗掌櫃第一個表态:“我支持。咱們這些人都是靠海路吃飯的,如今海盜猖獗,別說是賺錢了,出海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哪日遇到這些煞星,別說財物,連小命都要丢掉。可不做了吧,除了這個,咱也不會其他的。難道就要為了這些海盜,丢掉祖宗幾代人積累下來的營生之道?幸得今日七公子願意出這個頭,我苗家出一萬兩銀子,組建水師追擊海盜,保南越海域平安!”

他這麽財大氣粗又痛快,讓本來有些猶豫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見狀,劉子岳拱手道:“多謝苗掌櫃的大力支持。我劉七今日将大家叫來,也不是為了讓大家出銀子的,只是希望大家有人出人,咱們各自安排一批水性好,熟悉海路的人訓練,然後抗擊海盜,我劉七船上的人願意全部來參與訓練。”

聽到這話,周掌櫃咳嗽了一聲說:“七公子,咱們手底下那些船員雖說水性還不錯,但都是普通人,年紀很多也不小了,哪有本事跟海盜抗擊啊,一遇到海盜他們估計都要吓得屁滾尿流了。依我說,這個事,咱們還是出錢就好,只是要辛苦七公子組織招募人手了。我們周家不及苗掌櫃,但五千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

開什麽玩笑,他才不要出人呢。

他們這些走海運的商人,經驗豐富的船員可是極為寶貴的財富,派出去訓練要耽擱好幾個月不說,萬一在跟海盜作戰的過程中死了,他們可是要心疼的。要重新培養一些這樣有經驗的船員又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不劃算。

還不如出銀子,簡單多了,後續的事也不用他們費心,就當是交個買路錢吧,只要能保證海上平安,花些銀子算得了什麽?

跟周掌櫃抱着同樣想法的不少,很快就有不少商人跳出來表示願意出銀子,這事就勞煩七公子多費心雲雲。

劉子岳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收到了一堆銀子。

他甚是無語:“不是,我說諸位老板和掌櫃,咱們大家各出幾十個人,這就湊夠幾千人了,還怕海盜不成?你們出這麽多銀子幹什麽?”

陶掌櫃笑眯眯地說:“七公子,這要出幾十人,咱們未來一年都不用跑商了,碼頭的船都得閑着。這事啊,能者多勞,咱們在座諸位都知道七公子您是個有本事的人,這事就有勞您了,您就當幫幫大家的忙,若是需要出銀子出船的地方,您盡管說,我等責無旁貸。”

“對,七公子咱們船上那些慫貨哪有膽子去打海盜啊,這事還得七公子安排,七公子有勞了。咱們大家以後的買賣都可指望您了,勞煩您幫幫忙。”蘇掌櫃也說。

其餘的老板跟着表态,一個勁兒地誇劉子岳,反正就一個意思,這事交給劉記商行來做,他們出錢就是。

劉子岳看出來了,這些人怕船員水手被叫走了,沒法做買賣,所以不樂意出人,只願意出錢。

罷了,不管是人是錢,願意出一樣也沒錯,更何況這些人出的銀子都還不少。

“好吧,承蒙諸位掌櫃的信任,那劉七就責無旁貸,攬下這事了。”劉子岳拱手道。

苗掌櫃他們大大舒了口氣,樂呵呵地說:“哪裏哪裏,有勞了,這事全仰仗七公子了。”

送走了這些掌櫃的,劉子岳一合計,他們竟然出了二十五萬兩銀子,真夠大方的,少的出幾千多的出上萬兩銀子。

有這麽一大筆銀子,何愁招不來人。

他将趙世昌找來,說了此事:“……如今諸位掌櫃不願意出人,只願意出銀子,招攬人手一事恐得趙将軍多費心了。”

趙世昌知曉公孫夏的良苦用心,自是不敢随便招人。

他沉默片刻後問道:“七公子,聽聞您莊園裏有不少人,可否從裏面挑些精幹的?”

從興泰招募的人員,首先忠誠度就比外面随便招的要高很多。

劉子岳想了想,興泰如今已有兩三萬人,其中以青壯年居多。現在開墾的速度慢了下來,這麽多人挑一些過來訓練然後去打海盜也不是不行,總比外面随便招的好管理。

他便答應了:“可以,你有什麽要求,寫封信交給池正業,他會安排人送去興泰的。另外,水師訓練離不開船,我給你們找了個地方,你與我一道去看看吧。”

趙世昌欣然答應。

劉子岳将他帶去了龍江船廠。

經過幾年的發展,龍江船廠的規模已經擴大了一倍多,有兩百多名匠人和學徒。

聽聞他來了,龍天祿連忙出來招待:“七公子,您來了,裏面請。”

劉子岳擺手:“不用了,我們在外面看看,這片土地是誰的?”

他指的是船廠旁邊的那片空地。

龍天祿笑着說:“是船廠的,當時船廠擴建,公子給的錢不少,這片地方臨海不方便種植,地很便宜,小的便将它一塊兒買了下來。”

劉子岳滿意地點頭:“很好,這邊簡單收拾一下,以後留作水師的訓練地方,那一片離海比較遠的地方正好可以建房子做宿舍。”

龍天祿早聽說了劉子岳組織廣州商人訓練水師抗擊海盜的事,對此并不意外,笑道:“好,小的這就安排人明日過來建房子。若需要船只訓練,我們船廠也有不少廢棄的船只可供使用。”

劉子岳說:“辛苦了,先用舊的,不怎麽能用的船只給他們訓練。此外,我還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你應該知道海盜所使用的船只,他們的船速非常快,我們尋常使用的商船根本追不上,船廠得想辦法制造一批船速快,能安裝一些武器,方便打擊海盜的船。”

這個龍天祿有所了解,他點頭:“是,七公子。商船為了裝載更多的貨物,船只大,平地,速度相對較慢。海盜的船只多輕型,小而快,犧牲了載重只求速度,若想要追上他們,就得根據海盜的船只方向來改進。”

“本來就是打擊海盜的,又不是運輸貨物,其他的不用管,只要夠快,能夠安裝一些方便又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在海上亦能作戰就行。”劉子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龍天祿記在心裏:“好,小的會安排一部分匠人專門做這個。”

劉子岳點頭,指了指旁邊的趙世昌說:“這位是訓練水師的趙将軍,以後這事你與他協商即可,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再找我。”

龍天祿與趙世昌見了禮。

趙世昌以前只在陸地上打過仗,訓練水師還是頭一遭,他對船很感興趣,表示想留在船廠了解船只的構造和駕駛技能,劉子岳便将其留了下來。

八月,幾千名兒郎從興泰來到廣州,加入到訓練中,連黃思嚴等人也主動請纓,想加入水師,為遇難的兄弟們報仇。

劉子岳答應了,将他們這些人也加入了水師。

趙世昌開始了對這些人的訓練。

他為人嚴謹,不茍言笑,做事一板一眼的。雖然劉子岳說只是訓練一支能夠殺海盜的隊伍,殺完海盜就解散,但他還是按照他平日練兵的要求來訓練這些人。

因為都是普通百姓,他先從隊列體能訓練起,每日再加一個時辰的泅水訓練,讓他們熟悉水,擅長泅水。

等體能、水性和組織性訓練出來後,他又着手讓這些人學習怎麽駕駛船只,如何在船上作戰等等。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最初一陣子,劉子岳還隔幾天就來視察一番,看看進度。

但每次來都發現這些人在進行枯燥乏味的訓練後,他漸漸沒了興趣,左右有黃思嚴和龍天祿這些自己人盯着,應該出不了什麽問題。

勤快了沒幾天,劉子岳繼續擺爛,不是在附近游山玩水便是窩在府中看書聽戲,随随便便,一磨蹭一天便過去了。

天氣逐漸轉涼,今年的氣候也非常反常,反常到哪種程度呢?

臘月初的時候,廣州竟然下了一場大雪。

南越鮮少有如此寒冷的時候,本地人大部分都沒有準備過冬的棉衣,驟然遇到如此寒冷的氣候,一個個都躲在家裏連門都不敢出。

大街上,到處都是冰雪,積累了厚厚一層,官府組織人手将主要的幾條幹道上的積雪清理了,其他的地方就無能無力了,只能等天氣轉暖,冰雪自動消融。

這樣的大雪,興泰上一切的工坊也停了下來,家家戶戶閉門不出,都無比惆悵。只有孩子們不知事,穿着單薄的衣服也不覺得冷,赤着腳就跑進了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大人叫都叫不回家。

劉子岳換上了厚厚的棉襖,搓了搓手,望着院子裏、房檐上積累的白雪,憂心忡忡。廣州都下這樣大的雪,那往北的地方呢?估計全國都不能幸免,從南到北都會被大雪覆蓋。

雖說冬天下雪有利于來年的莊稼生長,因為能凍死一批害蟲的蟲卵,還能給大地補水。可這樣綿延持久的大雪也會造成不少貧困沒有準備好過冬食物衣服的百姓被凍死。

池正業也感慨:“在江南都鮮少下如此大的雪,只怕松州不少江河湖面都結冰了。”

但大雪也好,幹旱也罷,這都是天災,人完全無能為力。

好在三日後,大雪停了,太陽出來,氣溫緩緩回升,冰雪開始緩慢融化,南越百姓都松了口氣。

可江南北方就沒那麽走運了,連綿的暴雪不停,越往北積雪越深,江南的雪都積到了膝蓋上方,北方更是一連數日都是鵝毛大雪,整個大景都被白雪覆蓋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如此低溫,讓飽受旱災和戰火摧殘的江南百姓日子越發的艱難。

凍死的不計其數,活下來的人也不好過,賣兒賣女的比比皆是,還有實在是走投無路投靠了反賊,落草為寇的,數不勝數。

晉王平亂本來都要結束了,只剩一萬多亂軍,将其剿滅這場持續了快兩年的造反就要結束了,哪曉得一場大雪讓先前的成果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更糟糕的是,極寒的天氣讓北方的游牧民族日子越發的艱難,他們開始南下搶劫財物。朝廷又得分兵對抗北地的游牧民族,可以說,這場大雪讓大景的財政越發的艱難,國庫已經一個子都不剩了,但南北兩處都還在打仗,哪裏都需要花銀子。

大冬天的,延平帝急得嘴巴都起泡了,連夜召集群臣想辦法。

無論是西北的游牧民族,還是江南這群反賊,都不能留,兩場戰事勢必得繼續。雙線作戰,那銀子肯定少不了,戶部已經拿不出銀子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征稅,只能加稅,提高戶部的收入明年才能繼續。

所以等春暖花開時,朝廷的加稅通知又發了下來。

連續兩年加征田賦,劉子岳看得直皺眉,如此重的稅賦,老百姓日夜辛勞,哪怕是風調雨順,一年所剩也不過勉強能填飽肚子,但凡遇到點天災人禍或是家人生病,這樣脆弱的家庭就會支離破碎。

這些古代窮苦老百姓生活得真是太艱難了。

唯一慶幸的是,興泰那片土地都是皇帝賞賜給他的,免征田賦,不然他也得繳一大筆銀子,而且年年都得漲。

朝廷如今水深火熱,自然更沒功夫管南越這邊的海盜了。劉子岳慶幸自己早做了打算,沒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朝廷身上,不然等來過去,又是一場空,最後還是只能他們自己想辦法。

經過快半年的訓練,水師已經初具規模。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該将他們派上用場了。

劉子岳去了船廠那邊見趙世昌。

幾個月不見,趙世昌的臉被海風吹得粗糙了許多,手上也滿是老繭,但兩只眼睛格外亮,精神奕奕的,看到劉子岳他連忙行禮:“見過七公子。”

劉子岳笑着說:“不必多禮,坐吧。趙将軍,訓練得怎麽樣了?這批人可否派上用場?”

趙世昌自信地說:“若是面對敵國精銳或是草原鐵騎,咱們這些人可能還有所欠缺,但對付一群烏合之衆的海盜,足矣。”

“很好。”劉子岳滿意地點頭,“既如此,那也該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趙世昌讓人拿出了輿圖,上面标注了好些點,他指着點最多的地方道:“七公子,目前這片還有這片海域最常遇到海盜。咱們不知其老巢,若想打擊他們,最好的辦法便是引蛇出洞。”

劉子岳笑看着他:“趙将軍可有計策,但說無妨。”

趙世昌道:“七公子,咱們在海上漫無目的的找這些海盜肯定不行,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找上門。這段時間,小的研究被搶劫的船只,多是載重比較多,船上貨物比較值錢又或是從南洋回來的船只,這說明海盜專門挑看起來財物比較多的船只下手。咱們可以僞裝成載有貴重物品的船只去海盜最常出沒的地方,靜待魚兒上鈎。”

“趙将軍這法子好。”劉子岳贊許地說。

确實,海盜們的打劫也有規律,他們幾乎不對漁船下手,遭殃的一般都是大的商船。

見自己的想法獲得了劉子岳的認同,趙世昌繼續說:“若公子同意,可攜一兩艘大船,上面藏些船速快的小船,引誘海盜上鈎,等他們上船,再動手,捉些活口,審問出海盜的藏身之地,便可将他們一網打盡。”

劉子岳緩緩點頭:“法子是很好,但我擔心他們不上鈎。我懷疑海盜可能知道咱們的動靜,最近一個多月沒有船只被劫。”

而在去年,幾乎每隔半個月便有一艘船遇難。

因為在官府過了明路,又有那麽多富商掏了銀子,他們組織了幾千人訓練抗擊海盜的事在廣州也不是秘密。

“公子的意思是可能有人給海盜通風報信?”趙世昌問道。

劉子岳點頭:“這不是什麽秘密,廣州城只要稍微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況且,說不定海盜也在城裏碼頭安插了探子也說不好,否則為何遭殃的每次都是那些大船,就真的那麽巧,海盜每次都能找到大船?”

“公子說的這個可能性很大。”趙世昌一想也有道理,但他到底是打過多年仗的,一計不成便生了另外一計,“公子,既然咱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不若這樣,咱們正大光明的在碼頭上安排水師保護這些大船,讓大家盡量一起走,直到将他們送出海盜經常出沒的海域為止。海盜若還敢來,咱們就跟他們打一場,若是不敢,那必然要想其他的法子,不可能一直不動手,坐吃山空。”

法子是個笨法子,但在不知道海盜老巢,茫茫大海也沒辦法守株待兔的情況下,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劉子岳點頭:“好,明日通知各掌櫃,大家盡量一起走,咱們送護衛護送他們離開危險的海域。這事我到時候親自露面,拉一波仇恨,過陣子,劉記商行和山岳商行再攜帶大批價格昂貴的物資出海,我就不信他們不上鈎。”

這麽一弄,海盜沒法輕易下手,必然恨極了他,肯定會想辦法給他點顏色瞧瞧,那劉記商行的船肯定是海盜重點照顧的對象。

次日,劉子岳便召集了衆老板掌櫃議事。

“諸位,今日将大家請過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如今咱們的水師已成規模,可以作戰。但因為不知海盜的老巢在哪裏,暫時不能将其一網打盡,茫茫大海也無法輕易覓得海盜的蹤影,因此為保護大家的安全,我準備派出水師護送大家離開海盜經常出沒的危險海域。”

聽說有人護送,掌櫃們都很高興。

“七公子這麽安排,那咱們以後出海放心多了,只是水師的人手夠嗎?”

劉子岳說:“人手有些緊張,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建議大家協商一下,同一路線出發日期也比較近的,大家約定一個合适的日子,共同出發,這樣水師一次可以護送多只船只通行。雖然有些不便,但安全更有保障,大家說是不是?”

苗掌櫃第一個點頭答應:“七公子說得有道理,最近半年,咱們一直人心惶惶的,出海都跟做賊似的,就怕被海盜盯上,如今這個法子雖然稍微麻煩了一些,可能讓大家安心出海,比什麽都強,我支持。”

“沒錯,安全第一,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麽關系?”其他掌櫃也很好說話。因為有人護送,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劉子岳笑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咱們就這麽安排吧。有意向的幾支船隊确定出發的時間便派人去通知水師即可。”

“好。”衆掌櫃的點頭答應,高高興興地走了,回去的路上都還在議論這事,都說劉七公子是個幹大事的,這麽快就可讓大家放心出海了。

而苗掌櫃被劉子岳留了下來。

劉子岳怕海盜不上鈎,決定玩票大的,讓劉記商行和苗家船隊一塊兒出發,攜巨額物資下南洋,也就是說讓苗家船隊也一塊兒做餌。

“……苗掌櫃看可否方便?”

苗掌櫃确實有些害怕,但這些海盜一日不除,他自己也不安心,便點頭答應了:“既然七公子都不懼,我又有何懼。”

劉子岳笑着說:“好,這事只有你我和水師的頭領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還請苗掌櫃保守秘密,免得傳入了海盜的耳朵裏。”

苗掌櫃答應了下來,回去積極采購各種物資,做出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自二月起,從廣州高州出發的船只,都有幾百上千人的水師護送,這讓海盜完全找不到機會下手。

時間一晃進入了三月下旬,許久未開張的海盜聽聞了一個消息,劉記商行和苗家船隊又要出海了。

這兩只船隊都是去南洋的,每次都攜帶大量值錢的物資,回來時亦帶上大批昂貴的物資。上次海盜搶劫了劉記商隊的船可是大大地發了一筆橫財,可惜沒遇到苗家船隊,讓他們逃過了。

因此這次聽聞劉記和苗家船隊又要出海,海盜都摩拳擦掌。

三月二十五日這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劉子岳和苗掌櫃親自登船,兩家六艘裝滿了大批昂貴貨物的船只從廣州碼頭出發,往南洋駛去,路上還有兩艘水師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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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