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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林的消息沒錯,十天後,朝廷便傳來了旨意,允許南越開辦兩座鹽場,商戶若有意購買下一個鹽場,需付二十萬兩銀子。
幾日內就要交這麽大筆現銀,出的起的商戶不多,畢竟做買賣的,誰手裏沒壓點貨什麽。
但食鹽暴利,大景的鹽價極為昂貴,四五十文一斤,導致有些貧困的百姓幾個月不知鹽味。而私鹽十來文一斤,都還有不小的利潤,中間如此高的利潤,衆商戶自是垂涎不已。
之所以造成這個原因,乃是因為朝廷在中間不斷加價收稅,打仗缺銀子了,遇到天災人禍缺銀子了,皇帝壽辰、修陵寝等缺銀子,都經常在鹽上做文章或是從鹽商、鹽場拿錢。
這便使得食鹽的價格居高不下,最後這一切當然還是轉嫁到了買鹽的百姓身上。
李安和這一兩年挺倒黴的,生意連連受挫,聽說了此事後,感覺自己發財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有意向拿下一個鹽場,從此一本萬利地賺錢。只是他手裏的資金不夠,當然若是能夠給他一段時間,他一定有辦法籌措到二十萬兩銀子。
可官府不等人,說哪天便是哪天。
李安和只能歇了自己單獨拿下鹽場的想法,到處找人合作,希望能找幾個人共同出資吃下一個鹽場。
只是還沒等他跟其他人談好,兩座鹽場便已有了明确的歸屬。
一座是被廣州商戶都不陌生的劉記商行拿下,還有一家大家都沒聽說過,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山岳商行給拿下了,聽說是高州那邊的商人。
衆多還在猶豫的商人扼腕不已,暗恨自己當時為什麽要猶豫,為什麽想再等等,看能不能便宜點,最後全便宜了別人。
可事已至此,再懊惱也沒辦法。拿不到鹽場,這些商人們便又去争鹽引。
一張鹽引一萬兩銀子,對這些商人而言不是什麽難事,拿到了鹽引便有了販鹽的資格,也算能分一杯羹了。
劉子岳也讓人拿了兩張鹽引,反正不貴,拿在手裏萬一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當然,他最重視的還是鹽場。
說是朝廷賣給兩家鹽場,但實際上給的只是經營鹽場的資格,具體的鹽場連個影子都沒有,還要讓他們自己去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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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鹽的方法很簡單,主要是利用海水蒸發,留下結晶便是粗鹽,然後提煉去除雜質就是雪白的細鹽了。
南越海岸線上,有些地方适合建天然的曬鹽場。
開辦鹽場需要氣溫高、降水少、多風、日照強這幾個條件,因為這樣有利于蒸發。
劉子岳雖然知道大致的過程,但到底沒有親自實踐過,因此他讓冉文清在興泰招聘鹽工,尋找有經驗的鹽工。
告示貼出去後沒多久,還真有幾名漢子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從江南來的流民,以前在鹽場幹活,後來江南發生了□□,鹽場也受到沖擊,為了活命,他們只得帶着家裏人往南逃,最後來到了興泰定居。看興泰對有一技之長的匠人都很好,一聽說要招鹽工,他們便站了出來。
有了熟悉鹽場運作的熟練鹽工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選址,建鹽場,曬鹽。
冉文清白天向鹽工們學習了解鹽場的運作,晚上啃相關的書,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兩個鹽場總算初具雛形了。
劉子岳從頭到尾就沒操什麽心,有一批能幹的屬下就是好,他躺着數錢就行了。
兩個鹽場建起來後,冉文清又招了一批信得過的培訓成鹽工,派去鹽場,兩個鹽場正式運轉,到火熱的七月,鹽場的第一批鹽出來了。
劉子岳捏着雪白的食鹽嘗了嘗,味道比起現代還是差了點。這是因為鹽場的提純這一步比較粗糙,粗鹽溶于水過濾蒸煮後,便算是提純了,但其實裏面還有些雜物沒有清除幹淨。
不過這已經比市面上所賣的不少食鹽好多了。
鹽場鹽工待遇差,工作極為辛苦,便導致鹽工做事消極,官方鹽場的加工并不精細。而且食鹽是生活必需品,不管提沒提純,弄得幹不幹淨,都一樣有人買。官鹽又是壟斷,不愁賣,自然也就沒有動力去好好提純,以提高食鹽的質量了。
相較之下,私鹽要好很多,無論是色澤還是純度都要比官鹽高出一等。
劉子岳将鹽放了回去,笑道:“不錯。”
得了他的首肯,鹽場開始繼續産鹽,八月兩個鹽場的産鹽量便達到了五萬多斤。這個數字雖不少,但冉文清還不滿意,繼續帶人擴建鹽場,提高産量。
兩個鹽場建成後,最顯著的變化便是南越本地人不用再吃外地運來的鹽了,鹽商們都拿着鹽引去兩個鹽場拿鹽。
少了繁雜的運輸環節,廣州食鹽的價格降到了三十多文錢一斤,而且食鹽的品質更好了,白如雪,簡直是物美價廉。
很快本土的食鹽便取代了外地運來的食鹽。
到十月,本地市面上已經很難覓到外地食鹽的蹤跡。
同時,兩大鹽場的産量也開始翻倍,到十一月,一個月的産量已經逼近二十萬斤的大關,所出産的食鹽不止能夠供應南越本地百姓所需,逐漸還有多餘的能夠賣到外地。
這一年朝廷多發了百張鹽引,不少鹽場都排起了長隊,要等許久才有貨,如今聽說南越有現成的食鹽,而且質量非常好,于是商人們幹脆拿着鹽引到南越采購食鹽。
劉記商行和山岳商行,開始對外售賣食鹽,兩大鹽場繼續擴大産量,漸漸地成為了劉子岳手裏一只下蛋的金雞,成為繼白糖和棉布之後,劉記商行最重要的一項收入來源。
預計到明年就能将投進去的四十萬兩銀子賺回來。
鹽場步上正規後,新一年的白糖也出産了不少。
黃思嚴做好了準備,去大景各地采購了各種廣受外商喜愛物資,加上興泰生産的白糖、棉布裝了滿滿一大艘船的貨物,準備南下幹票大的。
這次他仍舊是與苗掌櫃一起南下,兩只船隊商量好,一同出發,等到了南洋再分開,走不同的路線,這樣在路上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只是他們還沒出發,就有一隊番邦商人倉皇逃到廣州,向官府報了案,說在海上遇到了一群海盜,所攜帶的貨物被洗劫一空,還有不少船員被殺。
剩下的幾人看情況不對,趕緊放下一艘小船逃走。但這群人在海上不走運,遇到了巨浪,小船被打翻,最後還是幾個出海捕撈的漁民救了他們才撿回了一條命。
黎丞身為廣州知府,接了報案,但對此事卻沒有好辦法。
因為沿海一直有海盜,只是比較稀少,來無影去無蹤的,搶完就跑,他們一般也不敢搶劫大的船隊,只敢打劫落單的小船,因此并沒有在本地掀起太大的風浪。
像這次這樣殘暴地對來往船只下手,還是第一遭,官府沒有水師,黎丞也不過只是一個知府,他能做的便是将這件事上報朝廷,請朝廷處置。
可朝廷現在還陷在江南暴動這個泥淖裏,哪抽得出力氣清剿一群烏合之衆的海盜,所以奏折遞上去後就沒了下文。
劉子岳知道這事後有些憂心,特意叫來了黃思嚴叮囑了一番:“你們這次南下留心些,若是情況不對就趕緊逃,人比貨要緊。”
黃思嚴不是很在意:“公子,大海茫茫,咱們未必會碰到海盜。再說,我們兩艘船有一百多人,還帶了些武器,海盜也挑軟柿子捏,未必敢朝我們動手,您就放心吧。”
這話也有道理,大海那麽寬,又沒個坐标,沒點運氣很難碰上。黃思嚴他們遇到海盜的概率極小,而且人也不可能因噎廢食,不能因為擔心遇到海盜就不做海上貿易了。
“話是如此,你們還是小心些,趁着還沒走,讓龍天祿将船只檢查一遍,再看看哪裏需要加固的,一塊兒弄好。”劉子岳叮囑他。
黃思嚴嘿嘿笑:“好的,公子,那小的這就去找龍天祿。你放心,咱們去了多少人,就一定帶多少人回來。”
他将船體加固了一群,又準備了幾條逃生用的小船有備無患,這才帶着人出發了。
黃思嚴走後,接下來一段時間,海上頻頻傳來商船遇襲被打劫的消息。不止是從南洋來的,甚至擴散到了北上的船只,都可能遭遇襲擊。
很明顯,廣州這一帶的海盜比以前猖獗多了,而且海盜的隊伍明顯擴大了不少。
劉子岳覺得很奇怪,找了黎丞詢問才得知,其實前些年也有海盜打劫的事,只是不如今年頻繁。不知為何,最近幾個月海盜活動特別猖獗。
面對這種情況,黎丞也很着急,可廣州沒有水師,他也無能為力,只能一次次地向朝廷上書,奏明此事,請朝廷派人來剿除海盜。
但不知是不是天不佑大景,去年的大旱竟然延續到了今年。從去年夏天到今年冬季,快一年半的時間,江南就下過三場比較大的雨,然後便是持續長達數月的幹旱。
幹旱導致今年江南多地農作物顆粒無收,百姓生活無以為繼,落草為寇的比比皆是。這也是導致晉王一直沒法平息江南之亂的重要原因之一。
劉子岳聽完這些,有種天要亡大景朝的感覺。
歷史上每到王朝中後期,便會出現各種亂子,天災人禍不斷,導致生靈塗炭,百姓揭竿而起。
但面對這種種情況,他一個被皇帝遺忘的皇子也做不了什麽,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劉子岳只希望黃思嚴他們這一行平安,過完年能夠安安穩穩地回來。
京城,延平帝愁得頭發都白了,連去後宮的心情都沒了。
他自認為還算勤勉,也不什麽暴君昏君,但不知怎麽回事,老天爺卻頻頻降下天災,江南糧倉連續兩年遭遇大旱,還有反民作亂,至今一年多了,還沒法解決。
延平帝生出了将晉王召回來的心思。
不過他這個想法還沒能付諸行動,便接到了晉王的密折。
奏折中,晉王參奏了與他一同平叛的武威将軍趙世昌。說趙世昌在平亂中,對反賊多有手軟,放過了一群反賊之子,排兵布陣中不停指揮,一意孤行,導致兵敗,并在清剿中,中飽私囊等等。
總共列舉了趙世昌的八宗罪,還呈了一堆的證據和證人。
延平帝大怒,難怪這仗一直打得如此不順利呢。
他當即下旨綁了趙世昌一家,又下了急诏将趙世昌押回京中。
趙世昌對晉王的一系列指控堅決不肯承認,但他的心腹卻站出來指認他在剿匪過程中貪功冒進,貪污受賄,拿了錢放走了反賊之子等等。
如此鐵證,趙世昌沒法辯白,在朝堂上捶打着胸口認命苦笑。
延平帝當即下令将趙世昌押送進天牢。
最後還是一批大臣替趙世昌求情,皇帝才饒了他的小命,但死罪能逃活罪難免,延平帝抄了他的家,罷免了其官職,還将其全家流放到南越。
公孫夏得知此消息時已是正月。
他拿着京裏的來信,長嘆了一聲,将信遞給了徐雲川:“趙世昌為人耿直古板,他放了幾個小孩子我相信,但要說他貪污受賄,不聽軍命,導致兵敗,我不信。”
徐雲川不了解此人,沒有說話。
公孫夏自己難受了一會兒,苦笑道:“我派幾個人接他,讓他到高州來吧,我在一日便看顧他一日,也算是全了同僚一場的情分。”
二月末,趙世昌一家趕到了高州。
他們年前便從京城出發,走的陸路,家裏的老父親和一個三歲的孩子,還有一個身體比較弱的婦人都死在了流放路上。
剩下的十幾個人雖還活着,但每個人臉上都布滿了風霜,眼底也已經沒有了光澤,顯然這一路受了不少磋磨。
公孫夏看得難受,派人安頓好了他們,又請趙世昌一同吃飯。
開始,趙世昌只是悶頭喝酒,等喝高了後,他的話匣子打開了:“我怎麽都沒想到藍奇會出賣我,站出來指認我,晉王真是好手段,連他都能收買。”
藍奇是他的副将,從一個小兵的時候就跟着他,十幾年出生入死,結果說背叛他就背叛了他,他現在想起來,心裏都很難受。
公孫夏嘆了口氣:“江南戰事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何這麽久還不能結束?”
趙世昌喝了一口悶酒,垂頭道:“根本不是反民作亂,這是一群信奉紅蓮教的信徒發起的叛亂。紅蓮教在江南、荊湖等地發展已有數十年時間,信徒甚廣,販夫走卒,富商豪紳,甚至是一部分官員都是其信徒。”
“紅蓮教?這個教的教義是什麽?”公孫夏詢問道。
趙世昌說:“好像是什麽紅蓮業火,蕩平世間之不平和罪惡。前期這個紅蓮教一直藏得很深,近幾個月我們才發現這些反賊之間表面看似沒有關系,實在都有關聯,而将他們聯系在一起的便是這個紅蓮教。”
公孫夏道:“既是一個教派,那當有首領,他們的頭領是誰?”
趙世昌搖頭:“我也不知道,聽說好像是教主,教主之下還有護法,壇主,層級分明。現在幾支反叛軍的首領據說就是教中的護法。”
公孫夏嘆氣:“難怪這群反民如此難纏。”
有組織的反賊和一群雜亂無章的反賊,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延平帝繼位以來也不是沒發生過地方反叛,但持續這麽久的還是頭一遭。戰事一天不結束,這天下便一天不太平,公孫夏有些憂心,盤算着自己是不是該想辦法回京城了。
對京城這些變故,劉子岳全然不知,他一直盯着海上貿易這塊。
年後,又陸續有三艘商船遭遇了海盜搶劫。
這些海盜不知怎麽回事,似乎很清楚南來北往的商船的航行軌跡,專門在海上守株待兔。大部分的商船雖然有一些護衛,可到底人少,哪是這些窮兇極惡的海盜的對手,很快就遭了殃。
連續發生了多起海盜搶劫案,導致廣州的過往行商戰戰兢兢的。
不少商隊為了對付海盜,幹脆幾支商隊聯合起來,一同出發。本以為這麽多船,那些海盜就不敢動手搶劫了,但還是有船隊遇害,而且受害者的規模還一下子增加好幾支商隊。
據有幸逃生的商人回來說,這些海盜的船尖而小,速度非常快,比商船快很多,他們根本追不上對方,也逃不過對方的追捕。但凡被盯上,嫌少有能逃掉的。
這些海盜既謀財也害命,若是看到船員商人,拔刀就砍,特別殘忍,哪怕交出了貨物和值錢的東西,他們也不會放過船上的人。
如此的結果就是鬧得廣州的商人人心惶惶的,連進出口的船只都少了許多。
面對此種情況,黎丞很無奈,了解完情況後又上書朝廷,懇請朝廷出兵清剿海盜,同時向城中各商戶發布了他們所了解到的海盜的相關信息,讓大家出海時小心,盡量避開海盜經常出沒的區域。
但海盜在海上神出鬼沒的,見過他們的大多都死了,朝廷公布出來的消息并沒多少有用的,廣州的商貿大受打擊。
劉子岳看着都進入了四月,黃思嚴和苗掌櫃他們還沒回來,不禁有些憂心,幹脆派了人去碼頭守着,一有消息就回來通知他。
時間一晃進入了五月,臺風就要來了,船還是沒能回來,劉子岳有些沉不住氣了。黃思嚴他們這次都去了半年多了,便是這回的貨物比較多,也應該要回來了才對。
等啊等,等到五月底,總算有了消息。
但卻不是什麽好消息,黃思嚴和十幾名船員狼狽地回到了廣州,一個個瘦得差點脫了形。
劉子岳趕緊讓人請了大夫,又讓廚房準備了軟糯易消化的粥給他們吃。
等十幾人看過大夫,吃了東西,換了衣服,仿若重新活過來了似的,劉子岳才有功夫詢問黃思嚴。
黃思嚴提起這事就愧疚:“公子,對不起,小的們遇到了海盜,沒能守住船,還丢了那麽大一批貨。”
黃思嚴這次去南洋本來挺順利的,船行駛了半個多月後,抵達南海,他們便與苗家分開了,雙方商量各走一條路,以免去了相同的地方白跑一趟。
黃思嚴的船隊繼續向南,抵達爪哇一帶後,開始售賣貨物,與島上的居民,還有西邊來的商人交換物品,一路向南邊走邊停,直到将船上的貨物都換成了金銀珠寶、香料等珍貴之物後,已經是三月了。
為趕在夏季前回廣州,他們便啓程北上返航。
前面也一直挺順利的,但在距廣州還有三四天路程的距離時,那天傍晚,他們突然遭遇了海盜襲擊。
起初,黃思嚴組織了船員們反抗,利用手裏的武器打退了第一波海盜。
但次日清晨,又來了一批海盜,數量比前一天的翻了一倍多,多達上百人。這些人水性極好,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黃思嚴他們已經沒有弓箭,只有近身武器,只得直面相交。
雙方激戰,殺了一個多時辰,海盜源源不絕,最後看着一個又一個兄弟倒下,黃思嚴沒辦法,只得組織剩下的人動用了船上的一條救生船,棄大船逃走。
只是救生船比較小,船上所備的淡水和食物都很少,而且他們在海上迷失了方向。
哪怕距廣州不遠,一行人也只能在海上漂,根據太陽和星星的位置模糊确定廣州的方向,然後拼命往廣州方向劃,就這樣在海上漂了七八天,他們才駛入了近海,被一艘路過的商船發現,從而将他們救了起來送到了廣州。
劉子岳聽完後,氣得直拍桌子:“此事不賴你,這是意外,誰能預料得到。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後,再說別的,我去找黎大人!”
說罷,起身直接去府衙。
黎丞消息很靈通,這會兒已經知道了劉記商行的船只遇到了海盜的事。
他見了劉子岳後表示:“七公子,貴商行的遭遇黎某都聽說了,這些海盜實在是太猖獗了,無法無天。黎某這就上奏折給朝廷。”
劉子岳譏诮地笑了:“黎大人上了好幾封折子了吧,朝廷怎麽說?”
提起這個,黎丞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朝廷說了,等過陣子會派兵鏟除海盜。”
“過陣子是什麽時候?”劉子岳又問。
黎丞苦笑:“七公子若是很着急,不若上書一封朝廷,興許朝廷能……早點派兵,也算是造福廣州百姓和商旅了。”
劉子岳嘲諷地看着他:“我還沒那麽大面子。”
海盜只是在海上作亂而已,又影響不了朝廷,影響不了大景的江山,朝廷急什麽?
黎丞讪讪地笑了,勸道:“七公子,黎某知道公子着急,但此事急不得,急也無用。這些海盜在海上神出鬼沒的,來無影去無蹤,府衙也是拿他們沒辦法,只能提醒過往商旅注意防範海盜,七公子不若回去等候消息吧。若是朝廷派兵清剿了海盜,挖出了他們的老巢,尋得了七公子的這批物資,府衙定如是奉還。”
劉子岳眉頭蹙得緊緊的:“黎大人的意思是咱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這麽幹等了?”
黎丞無奈:“七公子見諒,朝廷沒有派兵,黎某也是沒辦法啊。”
這話雖不中聽,但也是事實,黎丞确實沒什麽法子。
但就要任憑這些海盜這麽猖狂嗎?
他那一船的貨怎麽也要值個一二十萬兩銀子,還有死在海盜手裏的幾十條人命,就這麽算了嗎?
而且今天不管他們,聽之任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商船遇害。
劉子岳心情沉重地回了府衙,派人出去搜集遇害船只的消息,試圖從這其中找出一些關聯。
海盜究竟是随機作案,還是有選擇有預謀的襲擊某些船只呢?
從去年底到今年中旬,大半年的時間,總共有十幾艘船遭遇海盜的搶劫,這些船只之間并沒有任何相關聯的信息,看起來更像是海盜随即作案。
不過被搶劫的船只規模都比較大,裝載的貨物也很多。
從這些信息,也沒法推測出海盜的資料,更別提在茫茫大海中找出他們了。
劉子岳有些頭痛。
城裏的商人們也是惶恐不安,互相打探消息,有的甚至決定改走陸路了。但貨物從陸路運輸到北方,成本很高,所耗費的時間也要更多,而且現在江南還在打仗,山賊土匪也不少,搞不好也會遇到打劫的。
這是不得已的下下策,所以城中的商人們齊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池正業代表劉記商行去了,大家商量來商量去,還是只有一個辦法,抱團出行,三五條船不夠那就十來條船一起出發,多配些功夫比較好的護衛,這樣一來,在海上若是遇到小股的海盜也不敢搶他們。要是不走運,遇到了大批量的海盜,大家守望相助,也有一拼之力。
只是這也只能是個暫時的法子,畢竟大家的行程、貨物、路線都不一樣,未必能湊齊這麽多船。
回來後,池正業将此事告訴了劉子岳:“公子,這只能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長期肯定不行,咱們的白糖、棉布、食鹽量都很大,都需要從廣州運出,如果風險太大,勢必會影響到咱們的買賣。”
即便他們自己不出船了,可那些商人要将這些東西運出去也是要走海路的。若海上運輸的風險太大,勢必會有一批人打退堂鼓,尤其是食鹽。
北邊和西南、西北都有不少鹽場,商人也不一定非要來南越拿鹽。其他鹽場,哪怕食鹽不夠,排隊就是,頂多也就多等一段時間,總比遇到海盜強。
劉子岳也深知這點,他說:“還是得想辦法清剿了這批海盜才行。”
池正業點頭:“沒錯,這些海盜殘暴狠毒,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只能殺光。”
這些海盜可不是一般人,他們不光求財,還肆意殺害船員。
劉子岳在屋子裏踱了半天,最後道:“這事既然官府不管,府衙沒人,那咱們自己組織人手去清剿海盜。”
“公子,這……這合适嗎?”池正業遲疑道。
劉子岳輕嗤:“朝廷不管,我們自己管還不行嗎?當然,這個事要在官府過個明路,我這就去找黎丞。”
黎丞聽說劉子岳又來了,便知道是怎麽回事,頗有些頭痛,但又不能不見,只得客客氣氣地招待了劉子岳。
“七公子,前陣子黎某已與公孫大人通過了信,我們聯合上書朝廷,想必過陣子朝廷就會派兵來清剿這些海盜,您且放寬心,等一等。”
還是這套說辭,劉子岳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他笑着說:“黎大人有心了,我代廣州百姓,商旅謝謝黎大人。”
“不敢當,不敢當,這乃是黎某職責所在。”黎丞趕緊搖頭。
劉子岳笑着說:“黎大人心系百姓,愛民如子,乃是廣州百姓人盡皆知的事實。我也知道,此事黎大人也很着急,也希望能夠盡快解決,無奈江南戰事還未平息,朝廷也是分身乏術,無可奈何。”
黎丞不知道劉子岳今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怎麽變得突然如此好說話了。
他內心很驚訝,面上卻一副無奈的樣子:“多謝七公子理解,我相信等朝廷騰出空來必然會盡快解決此事。”
劉子岳拱手道:“我也相信,只是朝廷有朝廷的難處,身為大景子民,咱們若能有法子替朝廷,替百姓分憂解勞,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黎大人,你說是不是?”
黎丞連忙點頭:“這是當然。”
“既然黎大人也認可了我的想法,那我就放心了,回去也可放心去做了。”劉子岳暢快地笑道。
這話說得黎丞一頭霧水,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說錯了話把自己賣了。
他狐疑地看着劉子岳:“七公子,這是回去準備做什麽?”
劉子岳大剌剌地說:“回去召集人手,訓練,出海殺海盜啊!既然朝廷現在抽不出人手,就咱們自己想辦法解決了這個難題,也能為朝廷省不少事,黎大人,你說是不是?”
什麽是不是?這家夥就是偷換概念,分明是想正大光明地練兵。
黎丞當然不願意,劉子岳在南越練了兵,這事若傳回京城,他第一個跑不了。
到時候,劉子岳未必有事,但他這個廣州知府鐵定是做到頭了。
他連忙勸劉子岳:“七公子,這……這怕是不妥吧,您再等等,我一會兒再寫封急報進京,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的。”
劉子岳擡了擡下巴說:“黎大人,不是我想為難你,半個月前又有一艘船被搶劫了,船上三十多名船員全部遇害。若是再不對這些海盜出手,這樣的慘劇還會不斷地發生,晚一天說不定又會有一艘船遇難。黎大人,你要不同意我的法子,那你給個具體的時間,官府到底什麽時候去剿滅海盜?”
黎丞哪給得出具體的時間啊,這事又不是他說了算。
他苦笑着說:“七公子,您就別為難我了,這事我說了算不了啊。”
“既如此,那還不如聽我的,我回去就組織廣州的商人,讓他們各家派出一部分船員訓練,跟海盜一決高下。”劉子岳舊事重提。
為了讓黎丞松口,他還将其他商人也搬了出來。
黎丞聞音知意,聽明白了,劉子岳的意思是打着廣州商人自救的說法,對外的口徑是這些訓練的自衛隊都是各商隊自己的人,便是傳到朝廷,也有辦法圓過去。
既然現成的借口都給他了,黎丞也就順着坡下:“還是七公子有辦法,你若能發動廣州的商人們團結起來,剿滅海盜,那黎某上書朝廷,向你們請功。”
做戲嘛就要做全套,在朝廷也過個明路,免得哪天追究下來,說他知情不報。
劉子岳笑呵呵地說:“多謝黎大人,我這就回去召集衆商人,商量清剿海盜的事。”
黎丞點頭:“有勞七公子了,祝七公子馬到成功。”
把劉子岳送走後,黎丞在府裏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個事風險有點大。不管七公子打着什麽借口,但練兵都是不争的事實。
當然,他也可以現在就上書朝廷,禀明此事,參七公子一本。
但他又擔心,因為七公子這話說得有理有據,還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商人自救,回頭鬧到朝廷,萬一陛下不滿,心疼七公子,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而且七公子在廣州呆了這麽多年,平日裏也從不給他添麻煩,大家交情還不錯。這樣背後打小報告,未免太小人了,黎丞做不出來。
可也不能風險都被他背啊。
黎丞左思右想,猶豫了很久,幹脆提筆寫了一封信給公孫夏,将這事告訴公孫夏,看公孫夏這只老狐貍怎麽做,若公孫夏能想辦法阻止七公子,就再好不過了。
黎丞當即寫好了信,讓人快快送去高州知府,親自交給公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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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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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