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舊情(下)

月夕望着皇帝,眸中的光似黯淡了下去。

她思忖片刻,輕聲道:“是啊,你說的不錯。反正我的婚事被握在皇上手裏,跟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之前和親是如此 ,以後也是一樣。他們說皇上是我二兄,可我卻弄不明白,誰家兄長會這麽嫁妹妹的,你說呢?”

水榭外下着小雨,揚起細細的雨霧,濕潤幽遠,一如她的眼眸。

皇帝愣了愣。

說實話,能從淩霄臉上看到這自怨自艾的模樣,也無異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的見鬼。

皇帝心想,這話,竟是意外地問對了人。

自己可真是大善人,白白上門來受這一巴掌。

他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道:“皇上自然不會随意叫你嫁了,他也有他的苦衷。”

月夕苦笑,繼續自怨自艾:“你是說,皇上叫我去和親,是有苦衷的?他是皇帝,誰能逼他……”

“先帝。”

月夕愣了愣,看着皇帝。

雨漸漸下大,平地上揚起雨水的氣息,将他心口的濁氣拂去。

皇帝終于吐出了這話,心中似終于暢快了些。他迎着月夕驚訝的神情,索性繼續道,“你去丘國和親,是先帝寫在遺诏裏的,內閣大臣全都知道。”

月夕目光不定。

好啊……她心想,合着老爹和兒子一起聯手坑女兒,好個人心叵測的皇家。

無論是窦淩霄本人,還是那日記裏,都不曾提過此事。加上窦淩霄跟皇帝的那場争執,月夕确定,窦淩霄并不知道這件事。

Advertisement

“父皇不曾與我說過。”她說。

“因為丘國人點名了要公主去和親,先帝沒法親自開這個口。”皇帝緩和了語氣,徐徐道:“後來先帝離世,又皆在先太子後頭,今上知道公主不好受,不想讓公主怨怼先帝,故而也不曾告知公主。”

月夕盯着他,狐疑不已。

“為何不告知我?”她說,“莫非他覺得,說了我也不信?寧可讓我大吵大鬧,氣死過去?”

“他說了公主便會信麽?”皇帝反問,“他說了,公主就不會大吵大鬧氣死過去了麽?皇上早與公主交惡,以公主的脾性,終歸是要找一個人恨的。無論公主恨不恨先帝,最終也還是會恨到皇上身上,不是麽?”

月夕一時啞然。

以她對淩霄那暴脾氣的了解,或許确實是這樣。

那畢竟是個吵架也能把自己當場氣死的奇女子。

“那……”月夕看了看他,道,“你如今為何又說了?”

皇帝張了張口,忽而意識到,自己如今是張定安。

“自是在下看不下去。”他淡淡道,“如今公主架也吵了,和親也作罷了,此事總該過去。皇上與公主畢竟是兄妹,冤家宜解不宜結,皇上不說,倒不如我來替他把話說了。”

皇上不說……月夕強壓着,不讓自己的嘴角抽起來。

“哦,原來如此。”她說。

皇帝拿起茶杯喝一口水,眼睛瞥向窗外,道:“在下知道公主覺得荒謬,也絕不會輕易相信。早前公主去禦書房面聖,皇上也想說過,可公主那時非揪着先太子的事不放,寧願道聽途說,任人挑撥離,也不願聽他一句解釋。那般情形,皇上又能如何讓公主相信?”

月夕看着他的模樣,忽然,覺得這皇帝當得也着實有些可憐。

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單就他這般辛苦假扮太醫來跟自己解釋本身而言,若非真的有委屈,真的想跟淩霄和解,又何至于如此?

她不由地為皇帝感到可憐。

要是有朝一日,他避免不得以皇帝之身來跟自己相見,那場面,月夕想想就覺得自己腳趾頭都要尴尬得摳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皇帝是假扮的,她何嘗不是?唉……這件事上,他們算是扯平了。

想着,月夕不由生出些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鬼使神差地遞給他一塊甜糕:“吃吧。”

皇帝瞥了那甜糕一眼,少頃,接了過來,卻不吃,只握在手裏。

月夕道:“這話,畢竟事關父皇,我倒是想聽皇上親口對我說。”

皇帝即刻道,“皇上不甚在意,公主心中明白也就是了。”

原來他也覺得尴尬,打定主意再不見面。月夕心中冷笑。

“如此說來,皇上果真不會再見我了?”她眨眨眼,“日後,我就要一直被關在這園子裏?”

“不會。”皇帝道,“公主遲早會出去的。”

月夕不以為然:“你怎知道?你又不是皇上。”

皇帝的目光似閃了閃,仍舊平靜:“在下乃皇上近侍,自也能知道幾分皇上的心思。”

“可你畢竟不是他。”月夕笑眯眯,“你還是娶了我吧,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過日子,皇上總該放心了。”

又被她繞了回來。皇帝心中冷哼,張定安到底有什麽好,值得她如此惦記。

月夕看到皇帝臉上已然有了不耐煩之色,反手将方才的糕點塞回去給她,起身道:“告辭。”

“怎麽就走了?”月夕露出訝色,“再坐一坐,陪我說說話。我也是近來才知道,原來我倆過去那般要好。”

“那是小時候的事,童言無忌,公主大可忘了。在下如今在禦前辦差,公主若恨皇上,該連着在下一道恨才是。”

“我剛剛才想起來,你就叫我忘了?好沒道理。”月夕不依不饒,道,“話說回來,你确實在禦前辦差,別人也說你是皇上的親信。可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你做過的那些事,若叫皇上知道了,看他還敢不敢把你當自己人。”

不出月夕所料,皇帝頓住了腳步,疑惑地問:“在下做過什麽事?”

“你還裝?”月夕哼哼道,“你八歲時曾害皇上大病一場,要了人家半條命。這件事,皇上還不知道吧?”

皇帝有些錯愕。

小時候,他本就體弱多病,記得恰是八九歲時,他确實大病過一場,上吐下瀉,連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更查不出緣由,後來生熬了半個月才緩過來,莫非說的是那一回?

“你忘了?”月夕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那件事确實有點時候了,你忘了也很正常。我給你提醒提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學人修仙煉丹藥?”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