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回老家
◎縣試要放榜了【二更】◎
“這次不需要, 縣令大人知我囊中羞澀,免了我的那份。”
饒是如此,顧北安還是覺得惡心, 看見陸經歷就火大。
縣考順利結束,今夜縣令大人在鴻輝大酒樓置了幾桌酒席, 請陸經歷及衙門的官員小聚,顧北安實在不想見那只貔貅,便稱身體不适沒有赴約。
“如此也好, 我去拿菜了。”
“還是我去吧, 順便将熱水打回來。”顧北安和白雪都喜潔淨,因此他們有四個儲存熱水的藤壺,四個藤壺裝滿熱水有二十來斤,白雪還真提不動。
她輕輕一笑:“那你去吧。”
第二日清晨,府裏來了一個連夜趕來的差人,要陸經歷趕緊回去處理急件。
昨夜酣暢大醉,彼時陸經歷抱着枕頭正呼呼大睡,怎麽都喊不醒, 最後還是顧北安非常“好心”的給出了個主意, 讓差人含着冷水往陸經歷臉上噴了幾大口, 這才将人喚醒來。
這位陸經歷昨夜還是酒桌上的一條好漢,今晨在差人臭口水的洗禮下醒來, 那份怄糟的心情, 恐怕只有他能體會了。
永清縣衙門的一幹官員終于送走了這位品級小, 排場大,事兒媽的陸經歷, 無不松了一口氣。
“顧訓導, 真是好雅興, 你同這種人計較什麽呢,有道是小人難防嘛。”
縣令大人邁着方步,将顧北安喚到一旁,除了剛才那句話,還有正事要商談。
“自永清縣辦了縣學,這幾年雖無人中舉,卻出了秀才和好些個童生,顧訓導功德無量啊。”
顧北安拱拱手:“慚愧,也虧大人支持,否則清風書館要成縣學,那是癡人說夢。”
你一言我一語,二人說了半刻的場面話,縣令大人捋了捋胡須,換上一副嚴肅臉:“北安,今日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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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安有些疑惑的看去:“大人請講。”
“近日我收到了朝廷的文書,年前內閣發了幾條革除弊病的新政,其中有一條便是興學建校,而我永清縣早在新政頒布前,便有遠見的建立了縣學,單這一條,我通考之時,便能增光添彩。”
朝廷規定外官三年一考,三考皆過者定得升遷,縣令大人說“增光添彩”,其實已有七成把握會将在明年考滿,調離永清縣。
他将平步青雲,自然也忘不了功臣顧北安:“去年府裏的一個訓導調任了,目前那位置還空着,知府衙門的吏房裏有我的熟人,可以将你借調過去,不出一載,知府大人定能發現你的才幹,屆時你就成了知府衙門的訓導,正九品的官職,你是舉人出身,又年輕,定前途無量。”
對于別人來說,這或許是大好前程,要立即跪地叩頭感謝提拔的那種,但顧北安想了片刻:“大人,非下官不肯接受美意,實在是……放心不下我的那些學生,一批秧苗正在抽穗的關鍵時期,這時老農怎舍得離開?”
聽到這個結果,縣令大人雖有吃驚,卻也不意外:“顧訓導啊顧訓導,你就是個老農民,罷了,種你的莊稼吧。”
與此同時,一輛驢車出現在縣學門口,健碩的大驢子毛發黑亮,脖子上栓着一根紅繩子,下頭墜着一個銅制的小鈴铛,大黑驢一晃頭,那鈴铛就丁鈴鈴鈴的響。
聽到這個聲音,沈長林沈玉壽就知道是奶奶來接他們了。
縣學門口風大,他倆坐在門房的小屋裏邊避風邊等,順便和門房老太爺天南地北的閑扯。
“李大爺再見,我奶奶來接我了。”
錢氏精神抖擻的駕着車:“上來,咱們去逛集。”
縣試後,顧北安給所有參加考試的學子放了三日假,讓他們好好休養,畢竟四日兩夜,那可是不小的消耗。
錢氏挺高興的,一路上淨聽孩子說考院的事了,聽說考試那幾日吃喝拉撒睡全在小小的考間裏,她是心疼極了:“那裏頭冷不冷啊?”
沈長林說了個善意的謊言:“不冷,我帶了厚衣裳。”
沈玉壽不改老實人本色:“冷,風嗖嗖的,但答起題來就忘了冷那回事了。”
這次到縣城來,除了接孫子回家,錢氏還要去買肉、菜籽油、鹽巴、白糖等生活物資,這不是春播了嘛,家裏如今有二十多畝地,就是将沈大郎、沈玉平加上錢壯一塊喊來幫忙,也是忙和不來的,因此她準備雇幾個短工來家,這年月雇人幫工,是要包人吃住的,錢氏趁機先把物資買回去。
沈長林沈玉壽也要買東西,除了筆和書,還想給李童生買一點禮物,去大岩村看看他老人家。
“把衣裳裹緊了。”
大包小包的采買完,回家的路上錢氏加快了速度,大黑驢邁開蹄子往前跑,可比牛帶勁兒多了,沈長林微仰着臉感受風吹過耳畔的滋味:“奶奶,馬會不會跑的更快?”
“那奶奶可就不知道了,這輩子還沒坐過馬車呢。”
在村裏是很少見到馬的,驢和牛要多些,因為馬力氣大并且難以馴服。
但是騎馬比騎驢更潇灑哎,沈長林心想,只聽說過策馬奔騰的,還沒聽說過策驢狂走的。
回到鹹水村沒一會兒,村人都知道錢氏将兩個小孫孫接回來了,現在農忙,各家各戶都不得空,但村民們經過錢氏家門口時,還是會扛着鋤頭,挑着竹筐進來瞅上一眼,要來看看沈長林和沈玉壽,一邊看一邊将他們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多用功啊,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開始看書了。”
“長林啊,我把我家二寶抱來,你教他認字兒呗?”
“玉壽,聽說你是齋谕啊,那是個什麽官?”
一開始錢氏還挺歡迎他們來的,人多了便有些厭煩,豁出一張老臉去将院門給栓上了:“去去去,明兒再來吧,倆孩子累着了,讓他們好好歇着。”
晌午錢氏是準備殺雞頓豆角給倆孩子補身子的,但午時初刻沈大郎媳婦曾氏就來敲門了:“今天來我家吃飯,我殺雞,還炖魚。”
錢氏瞪她一眼:“你不過日子啦,不年不節的你造啥呢!錢多燒得慌!”
“伯娘說我也沒用,雞已經殺了,魚也宰了,我聽說考試要考好幾天,長林玉壽兩個肯定是累着了,我做嬸嬸的,不該給他們做頓好吃的嗎?”說着笑笑,“都來,再過半個時辰就燒好了,待會兒我讓文姐兒來叫你們。”
這幾年錢氏日子好過,對沈大郎一家也頗為照顧,好的種子優先給他們,驢啊牛呀農具什麽的,也有問必借,沈大郎兩口子并家裏的三個娃也是實心人,幫着劈柴砍柴挑水,薅草打豬草等等毫無怨言,兩家人子來往密切,沈大郎夫妻前幾年特別節省,去年終于蓋了一間氣派的新瓦房,還給沈玉平娶了媳婦,沈玉平媳婦一過門肚裏就揣上了,現在都顯懷了呢。
“曾氏這人不錯,是個知道報恩的。”錢氏點點頭,誇贊道。
既然她有一番好意,自家也就不硬客套了,錢氏抓了些瓜子花生,包了一包糖,準備待會吃飯的時候捎過去,也不算空手上門。
“玉壽,我們把紙筆帶上吧。”
沈長林說着,還從角落裏翻出一本字跡青澀的《三字經》來,那是剛開蒙第一年兄弟倆合作抄寫的,當時一筆一劃抄的小心翼翼,還覺得不錯,現在看來筆跡幼稚不已,因此早就擱在一旁沒用了。
但只要是有字跡的東西,錢氏就覺得神聖,她将其保存的很好,現在除了墨跡有點暈散外,看起來還和新的一般。
“小弟寶全不是總說要認字嗎,這三天我們就帶帶他。”
沈玉壽将紙筆拿了出來:“好呀。”
沈大郎的小兒子寶全今年八歲,虎頭虎腦,随了他大哥也是有點小憨,性子耿直,經常嚷嚷着想學沈長林沈玉壽兩位哥哥去讀書,但沈大郎和曾氏合計了一番,再怎麽親媽眼,寶全都不是讀書那塊料,去也是浪費錢,便一直沒送他去開蒙。
但是沈玉平卻說:“小弟想去就送嘛,讀個一年半載的,又有什麽關系。”
自家就是為老二的兒子讀書而分的家,沈大郎有點心理陰影,問大兒子:“你不介意?”
“不介意。”沈玉平平靜道。
沒人知道,當初周氏送沈玉堂去私塾的時候,他特別羨慕,現在看見小弟寶全,就好像見到了當年的自己,讓小弟得償所願,就算彌補了他的童年遺憾吧。
這頓午飯吃的倍香,曾氏特意宰了一只最肥的母雞,買了一條五斤重的大草魚,收拾出來滿滿兩鍋肉,給沈長林和沈玉壽舀了兩大碗:“吃,不夠鍋裏還有呢。”
望着油汪汪,和辣椒炒的噴香的雞塊,還有和酸菜炖的極入味的魚,兄弟倆吞了吞口水,都沒有客氣,敞開肚皮吃起來。
半大小子,在吃這一塊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三歲,正是抽身高的關鍵時期,曾氏眼見不夠吃,又去院子後頭掐小蔥,準備再炒一個香蔥雞蛋。
“大嫂!”
沈大郎分到的宅基地和沈老四家的是挨在一起的,如今大哥蓋起了敞亮新房,老四家的地皮還沒動,他和媳婦孩子還縮在舊房子裏湊合,但沈老四的媳婦最近有點坐不住了,總往沈大郎這邊跑,說是要建新房讨教經驗,隔三差五到曾氏這裏串門,一口一個嫂子喊的香甜。
這不,這日聞見肉香味,又來了。
一家子骨血,曾氏不好做的太絕情,有時也給沈四郎媳婦好臉色,但也有不給面的時候,比如今日,她白了沈四郎媳婦一眼:“去去去,叫我大嫂,不怕婆婆撕了你?她可不準你喊我。”
“她敢,現在我才不聽她的!”沈四郎媳婦跳着腳說。
曾氏無所謂的笑笑,拔完小蔥站起來:“今天我家裏忙,你改天來玩吧。”
說完也不管沈四郎媳婦,從雞窩裏揀了幾個雞蛋就進屋了。
“哎,行,我聽嫂子你的!”
沈玉壽透過門縫,正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他小聲的對沈長林說:“奇怪了,我記得以前大嬸嬸是最和氣的,對誰都好,但是別人對她卻很不友善,現在怎麽反過來了。”
連沈四郎媳婦這種人,對她都客客氣氣。
沈長林聳聳肩:“從前是人善被人欺,現在是富貴有遠親。”
透過村裏這些雞毛蒜皮的家長裏短,沈長林也品出了不少的道理,那是在學堂上永遠學不到的東西。
吃罷飯,他們開始教寶全認字,知子莫若父,寶全确實不是讀書的料,幾個字教了三天,就是沒學會,但是沈長林沈玉壽還是留了那本《三字經》和一些紙筆給他,并帶着寶全去了大岩村私塾,看望先生并順便讓寶全拜師。
李童生已經七十多了,身體還很硬朗,見兩個得意門生來了,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過年的時候才來過,今日又來看我。”
看在學生的面子上,寶全這樣明顯這樣有點遲鈍的孩子,李童生也收下了,但私下和沈長林沈玉壽道:“這孩子認幾個字倒是可以,若想考科舉,那就是把人往火坑裏推了呀。”
“李先生放心,他不科舉,就是喜歡讀書,讀個一年兩年的。”
李童生這才安心了:“你們倆呀,轉眼都這麽大了,剛來開蒙的時候,多小的個子呀。”
假期結束後,二人回到乙班繼續讀書上課。
半個月後,縣試要放榜了。
兄弟倆天沒亮就起來了,約上同考的幾位同窗,一起往縣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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