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小三元

◎回家接親人去【合更】◎

翌日一早, 送走李文柏後,四人回到齋室。

對于李文柏的遭遇,他們不免唏噓惋惜, 但錯了就是錯了,敢作敢當為大丈夫。

“文柏兄足智多謀, 今後雖不可參加科考,但秀才功名尚在,回鄉後或開私塾或謀差事, 生計不成問題。”

甚至, 他會比現在過的更寬裕,但其代價是斷送科舉路的話,這事就不值得高興了。

四人感嘆一番,不再多言。

院試後,府學開始放假,直到放榜前,諸學子均可随意自由活動。

趁這次長假,沈長林決定出城去找王指揮好好學射箭騎馬:“一塊兒去吧。”

“行, 長林你等等, 我們收拾一下。”

四人簡單的收拾出一個小包袱, 同衛大娘打了聲招呼,接着便雇了馬車直奔城外。

他們決定去巡檢司衙門小住幾日, 免去每日奔波的辛苦和繁瑣。

巡檢司衙門兵丁超千人, 因此衙門修築在郊外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 占地極廣。

校場上,王巡檢正在訓練手下的弓兵, 見沈長林他們來了也不意外, 直接讓人帶他們去放行李, 接着熱身松泛筋骨。

“先練箭。”

王指揮極擅箭術,在冷兵器時代,弓箭手是妥妥的技術型人才,這也是他在景安巡檢司設立之初,就是巡檢的原因之一。

到了靶場上,王指揮擺好姿勢,“大拇指扣弦,再以拇指的力量拉開弓弦,注意了,箭尾需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窩處,緊接着放平呼吸,瞄準,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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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箭矢已破風而出,正中靶心。

但這還不算完,一箭,兩箭,三箭……

王指揮一連射出十箭,沈長林淺略的估算了一番,十箭連發,他用了不到半分鐘時間,平均一支箭從取箭搭弦、瞄準發射不到三秒,再看成績,十射十中,不過只有八箭正中紅心,另外兩箭略有偏差。

“啧。”顯然,王指揮不太滿意今日的表現,但對沈長林他們來說,這樣的成績已相當亮眼,是可以頂禮膜拜的那種。

“我來試試。”沈長林興致勃勃。

他接過王指揮的弓,戴上扳指,屏息凝神,平穩好心态,然後拉弓發射。

一連三箭,沈長林都射中了,但從第四箭開始,準度便大打折扣,到第七箭時則險些脫靶。

并非沈長林定力不足,而是他臂力不夠。

王指揮的這把弓非常有分量,而弓越沉其力量越足,準度也會更高,但對弓箭手的體力則是不小的考驗,沈長林的身體年齡才十二歲,能拉動這把弓,并連發七箭已很了不起。

“不錯,但欲速則不達,還是用更輕巧的弓吧。”

一整個早晨,四人都在練習箭術,王指揮示範幾遍後,便去一旁繼續練兵,偶爾過來兜幾圈,點評提點一番。

“長林、玉壽心态穩準度高,但力量弱,不過這急不得,好好練功,過幾年長大了,力量自然會上去。”

“青山,你性子太急躁了,要磨一磨心性。”

“孫舒陽——咦,舒陽呢,你很讨厭射箭?怎麽騎馬去了。”

王指揮平日略有幾分吊兒郎當,但練起兵教起徒弟來,還頗為專業,最後總結道:“只要肯練勤學,哪怕練不成神箭手,至少是個熟手,以後考不上功名,做個獵戶也能養家糊口了,哈哈。”

沈長林忍住想刀人的沖動:“師傅,您這話簡直太吉利了。”

院試剛結束,這成績還沒出呢。

“啊呸呸,和兄弟們胡說八道慣了,忘記這茬了哈哈哈。”王指揮大笑幾聲,“我的徒弟,自然是要蟾宮折桂,直上青雲的,師傅還等你們提攜呢,嘿嘿。”

這邊正插科打诨,那邊孫舒陽哎呦一聲,險些被馬從背上甩下來,辛虧附近有幾個弓兵,沖過來幫忙勒住了缰繩。

從馬背上跳下來的孫舒陽驚魂未定。

尥蹶子的馬兒正是林月賢給的那匹,名叫越川,越川桀骜難馴,此刻正不停的擺動着耳朵,鼻子裏噴着粗氣,滿身的焦躁。

弓兵們無法将其牽回馬廄。

“我去試試。”

沈長林拿了幾根越川愛吃的玉米,一邊低聲喚它的名字,一邊緩緩走近,然後把玉米喂到越川嘴邊,馬兒繼續煽動着耳朵,但鼻腔間發出的低聲嘶鳴消失了,并且咀嚼起沈長林喂來的玉米來。

只要願意吃東西,就表明它的氣消了大半。

沈長林借機更靠近一步,一邊喂它,一邊輕撫安慰,在牽着它圍繞校場走了幾圈後,成功的将越川送回了馬廄。

“長林和越川有緣分呢。”沈玉壽道,“上次越川發脾氣,也是長林哄好的。”

王指揮聳肩,有種痛,叫心上人移情別戀,越川明明是他要來的,結果和沈長林最為親近。

這上哪兒說理去,哎……

在巡檢司衙門的日子,比府學的日子過的更快。

每日騎馬射箭,練拳習武,疲憊但很充實,每晚一沾枕頭就能睡着,還睡的特別香甜。

大考過後,他們暫時将學業上的壓力抛在一旁,要好好放松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考院裏的評卷工作正在緊張的推進之中。

本該今日粘榜公布成績,但又延了三日。

院試評卷與縣試、府試不同,不再由本縣本府的官員做主評判排名,而是由學政做主考試官,其他府借調的,科舉資歷至少為舉人的官員做同考試官,然後一同閱卷。

同考官會先批閱,稱之為初篩,初篩過的答卷,才能被呈送至主考試官案前。

并且,同一份試卷至少要有兩位以上的同考試官批閱,并寫下評語簽字畫押。

這樣一來,若有錯評誤評的,則可直接溯源找到閱卷人,大大減少了閱卷誤差,也更加嚴謹了。

如今埋首案前,批閱答卷的,正是年過五旬的主考試官楊敏然。

楊敏然,元安五年進士及第,後任翰林院編修、學士等職,宦海浮沉十數載,官至禮部左侍郎,是正三品朝廷大員,去歲由皇帝親任平南布政司之學政。

學政雖無固定品級,實權似乎也不多,但因身身負皇命,頒有敕書,其地位在布政使、按察使之上,和巡撫、總督相當,一切禮儀規制按三品以上受禮。

并且學政除了掌管一省科考外,還兼體察地方民情、經濟、水文之職,是京城的耳目。

因此,誰都知楊敏然怠慢不得,也不敢打擾他閱卷,推遲公布成績亦無人敢催促。

知府宋槐程一直懸着心,沒敢往考院去,生怕楊學政一個轉念,又想要上報考生作弊之事,這樣他明年的考核,怕是過不了。

“北安啊,你過來,咱們下一盤棋吧。”

近日宋槐程終于想通,同意設立官辦錢莊。

顧北安作為提議者,自然也是籌建者,這幾日正在起草錢莊的規章制度。

上司心神不寧,顧北安心中有數:“大人不必憂心,楊學政不會自食其言的。”

京官外任學政,幾年後回京,多半要入閣,這關鍵時刻,楊學政何必自己給自己潑髒水呢。

宋槐程想得通其中關竅,理是那個理,但還是愁啊,除非成績出來塵埃落定,不然心裏總歸是七上八下。

“北安,哎,不多言了,你先下。”

這邊棋盤剛擺好,顧北安捏了一白子剛落下,外面宋槐程的貼身小厮就來禀:“大人,楊學政有請。”

是順遂是考驗,就看這一遭了。

宋槐程再沒閑空夫下棋,理了理衣裳,戴上官帽後直奔考院而去。

八月末,知府衙門院裏的梧桐樹已黃了葉子,一陣秋風一陣落葉,鋪了滿地金黃。

宋槐程走後,顧北安長舒了一口氣,心道,不知這次,長林他們考的如何。

近日公務繁忙,庶務纏身,他已經很久沒抽出空來關照他們的學業了,但長林沉穩,玉壽踏實,顧北安對他倆還是頗放心的,就是青山急躁了些,舒陽基礎還不夠紮實。

希望他們都得償所願,不負這些年寒窗苦讀之艱辛。

另一邊,滿懷忐忑的宋槐程坐上轎子,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考院。

楊學政滿臉嚴肅,捏着一份試卷看向他,宋槐程已經夠愛黑臉的了,知府衙門的小官小吏私下戲稱他為宋鐵牛,意思臉和李逵一樣黑,但是和楊學政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

楊敏然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好親近,不好糊弄,不好招惹的氣息。

“宋知府,你看看這個,可有異議。”

宋槐程不由的挺直脊背,拱手問道:“可是院試的錄取名額及排名?”

“正是。”

宋槐程滿臉肅然:“院試的考試、評卷、排名應由一省學政全權負責,楊大人決斷便是,下官不敢,也無權過問。”

“理應如此——”楊敏然頓了頓,他看了宋槐程一眼,黑沉沉的臉色裏罕然的帶了幾絲笑意,“但名單出來了,你先看看也是合情理的。”

“再有,舉子夾帶之事,了結便是了結,你我都不必再挂心,秉軸持鈞才是為官之本。”

憋了多日的一口濁氣終于得以吐出,宋槐程身心都放松了:“楊大人說的是。”

“來看看吧,你們景川府,要出稀罕事了……”

出成績的前一日傍晚,王指揮送四位小徒弟回城。

當然,好不容易得進城一次,王指揮怎會白來一趟,他弄了一籠肥蟹,兩只野兔,要去拜訪顧北安。

沈長林他們也好久沒去春水巷了,便順道一起去。

自然,這樣的時刻少不得魏醫士。

一行人再聚,又是一年八月。

沈長林幫着師娘做飯,肥蟹清蒸,這樣能最大限度的保留風味,吃的時候蘸上一點醬醋汁,就足夠鮮美了。

而兔肉則加了幹辣椒爆炒,接着加水加大料焖煮入味,麻辣爽口特別下飯。

肉有了,自然少不得新釀的桂花糯米酒,一口酒一口肉,周圍全是良師益友,至交親朋,沈長林覺得人間最美好的日子也不過如是。

“師娘,米飯蒸少啦。”

小學子們正是能吃長身體的階段,人均一頓能吃三碗大米飯,很快,顧家的小飯鍋就被刮空了,而沈長林他們才吃的半飽。

白雪笑了笑:“哎呀大意了,忘記你們都是大胃王,我碗裏的飯沒動過,給你吧。”

說着将自己碗裏的飯扣到沈長林碗中,沈長林這才發現白雪今日胃口似乎不太好,不僅飯未曾動,螃蟹、兔肉也沒吃幾口,倒是桂花糯米酒喝了好幾杯。

沈長林不免多看了她幾眼,她人好像也清減不少。

顧北安就坐在白雪身旁,他剝好了一整只螃蟹,将蟹肉推到白雪面前:“吃吧。”

“嗯。”

白雪露出淡淡的微笑,拿起竹筷慢慢吃起來。

王指揮剛也剝了一只蟹給魏醫士,但是慘遭拒絕,見眼前場景不免酸道:“哎呀,這都老夫老妻的了,有必要這般恩愛嗎?你們太過分了!”

顧北安擡眼淡道:“王指揮,食不言寝不語。”

王指揮:“……”我究竟為何要在此欣賞你們恩愛,襯托我的孤單嗎?

沈長林跟着吃吃笑了兩聲,但總覺得師娘似乎有心事。

不過,有可能是他的錯覺吧。

回到齋室已快到亥時,四人好幾日沒回來睡,自然有些東西要收拾。

待去澡堂沐浴完畢,擦幹濕發,已經是亥時末刻。

今夜睡個好覺,明日天不亮便要起床,去衙門看成績。

想到這個,諸人心裏都有些忐忑激動,無法淡定。

沈長林不住的暢想,若考過了,錢氏他們便可全部遷來景安,一家子團聚,再不必受分離之苦。

他越是想,腦子裏越亂,反而睡不着了。

沈長林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驅散雜念,漸漸的,他平靜下來,沉沉睡去……

“長林,起床看成績去啦!”

也不過是睡了兩個多時辰,沈長林便被賀青山喊醒了,往窗外一看,天還暗沉沉的,大概才是寅時末刻,但整個府學除甲班學子外,基本都起了。

“好。”沈長林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府學離知府衙門不遠,走路不到兩刻鐘,他們很快就到了,那時候地平線附近才微微泛起天光。

有了前幾回的教訓,賀青山站定一個好位置以後,就死守着不挪動,四人總算是占據了看成績的最佳位置。

很快,衙差便拿着紅榜走了出來,開始粘貼。

沈長林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個,他的名字在第一個。

有一剎那,沈長林仿若置身于夢境之中,整個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周圍的聲音、場景全部消失,有的只是自己的思維。

縣案首,府案首,院案首,一人連得三案首為小三元。

但小三元的榮譽和稱號都是虛的,更重要的是,他離仕途又更近一步,農家子也有跨越階級,施展抱負的可能。

“長林兄,你又是案首……”

“長林,恭喜啊……”

“三場考試都位列第一,長林兄,你能載入景川府志了。”

在一連串的賀喜聲中,沈長林回過神來。

他淡定的回應着諸位同窗的賀喜,然後繼續緊盯紅榜,一路找尋,終于在第三行找到了沈玉壽的名字,第二十七名沈玉壽。

沈長林長長舒了一口氣,兄弟倆對視一眼,竟有些許哽噎。

苦心者,天不負,他們都考上了秀才,久別的一家人,終于得以團聚。

賀青山和孫舒陽将紅榜看了好幾遍,沒見自己的名字。

他們落榜了,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內心依舊空落落的。不過,想到自己十幾歲就考到了童生,又不是人人都能像沈家兄弟倆那般聰慧有天分,便也釋然,今年不成,後年還有機會。

整個紅榜上只有六十個名字,就算反複看十遍,不到兩刻鐘也全看完了。

自府試後,沈長林已小有名氣,大部分考生都認得他,現在紛紛圍攏過來賀喜,有想請他吃酒的,有想請教學問的,沈長林笑着婉拒了,好不容易從人堆裏鑽出來,第一反應是去找顧北安。

“我要告訴顧先生這個好消息。”

賀青山一直為成績懸心,真的落榜後,反倒是釋然了:“我也去。”

孫舒陽的情緒比較低沉,但見好友們都要去尋顧先生,便也跟上:“加我一個。”

四人一起離開放榜區,擡頭一望,正好見顧北安站在不遠的前方。

顯然,他故意在那兒等他們:“我已看過成績了。”

十二歲的小三元,已可預見将在景川府引起多大的震動,提前說一聲年少成名也不為過。

顧北安摁在沈長林肩上的手,掌心滾燙,內心有諸多感慨,但最終只說了一句:“長林,繼續好好讀書。”

長林早慧,無需多言,他什麽都懂。

緊接着他提點剩下三人:“你們亦出類拔萃,但要守住本心忌妒忌燥,我說話許直白了些,但越直白越好,你們需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總想着同人比較,那麽內心永遠不得寧靜,終将行差踏錯,毀了自己。”

沈玉壽很穩重,點頭道:“學生明白。”

賀青山大咧咧的:“顧先生放心,我從不與人比,我只會和自己比!”

站在最後的孫舒陽臉色漲紅,見沈長林沈玉壽都中了,他剛才的确心生嫉妒,雖面上不顯,但被顧北安點出來之後,便裝不下去了。

“先生,我……”

顧北安笑的很溫和:“無事,論跡不論心,調整好即可。”

接着,四人按照老規矩要請顧北安去吃酒,顧北安搖頭:“去不了了,稍晚我便要啓程去興源縣,多日才回,這頓飯留着下回再吃吧。”

若不是為了同他四人見一面,顧北安這會兒已經該出城了。

興源水庫正在修築中,前幾日發生貪墨事件,顧北安臨時受命,前去做督工,時間急迫,同沈長林他們告別之後,立即出城去了。

院試出榜後,還要公布府學的新生名單,不過景安府學一向是擴收學子,因此,這新生名單更準确的說法是甲班新生名單,沈長林作為院案首,自然是甲一班,沈玉壽則在甲二班。

出來成績後,還有簪花宴,學政在考院大堂召見本次新生,并給每一位學子紅花一朵,以示嘉獎。

簪花宴當日,新生們皆穿雀頂藍袍,齊集考院大堂,簪花宴結束後,知府、同直、通判等主要官員會帶領新生到文廟拜孔子,然後到學明論堂拜見學官,至此,新生們就算正式入學了。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府學學子,後面半截并不覺新鮮,簪花宴的時候,楊學政多看了沈長林幾眼,還留他單獨說話。

楊學政話并不多,只是拍了拍沈長林的肩膀,沉聲道:“切勿學仲永。”

老者的手枯瘦粗硬,搭在沈長林的肩膀上硌得慌,但沈長林站的更直了。

“學生明白。”

“去吧。”

楊學政沒有別的話了,不過望着魚貫而出的學子們,還是幽幽嘆了一句:“水呵抵多少,長江後浪推前浪。”

滿腔抱負未成一半,他卻漸漸老了,心中難免有傷感,但望着充滿朝氣的新一代青年人,又深深覺得,其志後繼有人。

沈長林,願日後到京城再相見。

去歲五月離家,如今已近九月,算起來,快一年半未曾回家了。

一年半時間,說起來似乎不算太久,但沈長林和沈玉壽已摁捺不住思鄉之情,在簪花宴結束後,就和尹直學告了長假,找了一支商隊同行,要返回永清縣接錢氏他們來景安。

賀青山和孫舒陽雖然未考中,但他們也很想念故鄉家人,便一同回去看看。

天色微亮的清晨,四人一起出了城。

這是個大霧天,初出城時霧霭沉沉看不清前路,但走着走着,霧氣便散去了,陽光破雲而出,照亮天地。

行至碼頭,登上渡船,穿過江水滔滔的沱水河,沈長林站在甲板上,望着遠方的山山水水,岸邊的小橋人家,心思飛的很遠,他對這片土地,對土地上的人産生了一種從未有過,卻發自內心的情感。

他想擁抱這片土地,想要真實的去感受去觸碰一山一水,一片葉子,一朵花。

他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不過眼前最要緊的,是将奶奶和爹娘接出來。

很快,船在洪征縣靠岸了,又坐了兩日馬車,永清縣的城門終于出現在視野中。

沈長林和沈玉壽在鎮上重新包了一輛馬車,直奔鹹水村而去,不一會,小山村就出現在眼前,熟悉的小石橋,水井,菜園子,莊稼地出現在眼前。

他們回家了。

作者有話說:

六一快樂~已經恢複啦~感謝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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