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熱炕

“這不合規矩。”導演為難地說, “哪有求生節目帶電鋸的?”

陸一薇巴掌在炕上一拍,“要收視率還是要規矩, 導演您選吧。”

之前完全沒聽大人們在說什麽的方思煜聞言, 立刻跳起來附和自己媽媽,“對!”

導演:“……”

他對上十二道“虎視眈眈”的目光,感覺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們不能老是這麽為難我……”他弱弱地說。

溫敏敏說:“我們的要求不高啊, 四家人才申請一個道具,哪裏為難你了?”

黃璇雨也參與進來,聲援自己媽媽, “對!”

秦霄宇見狀, 也拉着歲歲站起來,大聲:“對!”

分神在聽爸爸們說話的歲歲點頭。

導演:“……”

“這樣吧, ”導演眼珠子一轉, “四個小朋友分別表演一個才藝,節目組就答應藺總剛剛提的要求。”

家長們對視一眼:有戲!

孩子們對視一眼:救命!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

【小朋友們再一次認識到大人們的險惡。】

【讓你們“對對對”, 知道大人們在聊什麽嗎就對?上當了吧哈哈哈哈哈】

【可惡!胖導竟然連小孩子也欺負!(指指點點)】

【導演功德-1, -1, -1!】

【但我竟然也有點期待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哈期待+1】

陸一薇正準備讓自己兒子先露一手, 許嘉年突然開口, “等一下!”

“四個小朋友都表演節目的話, 只給一個道具不夠吧?”

家長們眼睛一亮,秦端說:“對啊,四換一可不公平。”

導演深吸一口氣:“電鋸和不限次充電, 這明明是兩個條件!”

許嘉年發現導演被自己繞了進去, 笑眯眯道:“就算這是兩個條件, 那不是還能換兩個?”

藺賀接着道:“我們也不為難你, 給我們一張能捕魚的漁網就行。”

家長們:“對!”

小朋友們:“對!”

導演:“……”

“我問問直播間的觀衆答不答應。”

彈幕:【同意同意!】

【朕準了!】

【別磨蹭了, 快讓孩子們上!】

導演見狀,說:“行吧,既然觀衆都答應了,節目組勉強同意。”

“但我有個要求,你們表演的才藝不能重複。”導演說,“比如不能兩個人都唱歌,或者都跳舞。”

秦霄宇立刻舉手:“我先來!我唱歌!”

他不帶猶豫地唱了幾句《孤勇者》,唱到中途頓了頓,顯然是不記得了,又把那幾句從頭唱了一遍。

導演:“……”

家長們忍俊不禁地鼓掌:“好!”

方思煜瞪大眼睛:這也行?

吃驚的瞬間,黃璇雨站了起來,“我會跳舞!”

她跳了一段孔雀舞,雖然稍顯稚嫩,但也有幾分孔雀的神态。

Ending pose還把蹲下來背朝鏡頭,兩手背在身後,五指張開擺來擺去,表演了一個“孔雀開屏”。

彈幕:【哈哈哈哈哈雖然但是,無伴奏有點好笑。】

【像一只喝醉了的鴨子。】

【公孔雀才開屏呀小雨!】

家長們依舊送上熱烈的掌聲。

方思煜想了想,“我會吹葫蘆絲!”

導演連忙問工作人員有沒有道具,工作人員問:“豎笛可以嗎?”

方思煜搖頭,“我不會。”

方旅塵提醒道:“不行就背詩吧兒子。”

方思煜只能背了兩首詩,家長們送上掌聲,導演“大發慈悲”放過了他。

大家的視線落到歲歲身上。

歲歲自覺地說:“我上次表演了擊劍,可以再表演一次嗎?”

他對這個比較有自信。

導演沒說不好,只是想争取一下,溫聲問他:“這次可不可以換一個才藝試試?”

歲歲擰起小眉毛想了想問:“模仿小動物算嗎?”

導演:“算!”

歲歲頓了頓,似乎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繃住小臉,蹲坐在炕上,兩手撐在身前,發出兩聲不像人類的聲音:

“汪汪!”

家長們:“!!!”

導演:“???”

歲歲見大家瞪大了眼睛不吭聲,濕漉漉的眼睛轉了轉,聳動鼻子嗅了嗅,“汪汪嗷~”

彈幕:【!!!】

【啊啊啊啊歲歲牌小奶狗殺我!】

【啊啊啊啊可愛!這也太像了叭!】

【哈哈哈哈哈黑歷史+1,歲總為了這個家真的付出了太多!】

許嘉年和藺賀都愣住了,直到歲歲眼神不安地看過來。

“好!”許嘉年起身帶頭鼓掌,滿臉贊許的笑容。

“這個我也會!”方思煜蹲坐在歲歲邊上,學着小狗吐舌,“哈~哈~哈~哈~汪汪!”

家長們忍俊不禁,導演也不自知地勾起唇角。

藺賀起身作總結,“孩子們都表演完了,導演該兌現承諾了吧?”

導演說:“沒問題,明天把電鋸和漁網給你們送過來。”

嘉賓們得到想要的結果,終于可以散會,一起收拾了一下瓜果皮,各自回去睡覺。

許嘉年一家三口用暖在竈臺上的水刷了牙,躺在炕上,關掉了手電筒。

“我還是第一次睡炕,”許嘉年嘆道,“真暖和。”

藺賀把保溫杯放到枕頭中間,“半夜渴了這裏喝水。”

許嘉年想了想,“還是不喝了,喝多了還得夜起。”

藺賀說:“可以含一小口潤潤嗓子。”

“嗯。”忙活一天的許嘉年眼皮打架,輕輕應了一聲。

躺在中間的歲歲默默把爸爸們的話記下,也閉上眼睛,并祈禱自己今晚不會想上廁所。

“刮風了。”許嘉年突然小聲說。

磚瓦房的窗戶安裝了玻璃,不像茅草屋是塑料膜做的。但風刮起來玻璃抖動作響,窗縫也呼呼進風,聽着就覺得冷。

許嘉年縮進被子裏,擔心地問:“明天會不會降溫啊?會下雪嗎?”

藺賀把歲歲和他一起抱住,“不好說,明天多穿點。”

“嗯。”許嘉年閉上眼睛,“晚安。”

藺賀:“晚安。”

歲歲:“晚安。”爸爸們。

第二天清晨,許嘉年是被冷醒的。

炕上已經沒什麽溫度,他一個哆嗦,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旁邊有動靜。

是藺賀披了衣服正要下炕,見他醒了,小聲說:“應該是柴燒完了,我去添點。”

許嘉年轉頭看向窗外,天還灰蒙蒙的,沒亮透。

“下雪了?”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

“沒有。”藺賀添了柴回到炕上,躺在許嘉年這邊摟住他,嗓音也有些沙啞,“還早,再睡一會兒。”

許嘉年張了張唇,摸向保溫杯,喝了一口水,才覺得嗓子好受了些,“太幹了,你也喝點。”

兩人都喝了水,摟着彼此等着炕暖起來。

許嘉年發現藺賀的下巴長出了新的胡茬,伸手摸了摸。

“你的怎麽這麽紮手?”

藺賀勾起唇角,湊近他的臉頰蹭了蹭,“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許嘉年癢得發笑,躲了躲,“我的就不會。”

藺賀摸他的下巴,确實只摸到一點細細的胡茬,就說:“你還小。”

許嘉年:“……”

許嘉年無語地推了推他,轉身背對他,“你別蹭我,我還想睡。”

“嗯。”藺賀從身後抱住他的腰,“你睡。”

許嘉年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後面抵上來一個熱源,“你……”

他耳背微紅,小聲嘟囔:“火氣怎麽這麽旺?”

藺賀下巴擱在他肩上,借口說:“炕太熱了。”

老婆孩子熱炕頭,火氣能不旺嗎?

許嘉年無語:“……”也不知道誰剛剛才去加的柴,還沒暖呢。

他想了想,小聲說:“你要不要……”

“不用。”藺賀摟緊他,“你睡。”

歲歲就睡在他們旁邊,确實不方便。

許嘉年摟住他橫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安慰道:“你忍一忍,還有十一天就回去了。”

還有十一天啊……

藺賀在他後頸深深吸了一口氣,嗅着他的味道閉上眼睛,胳膊收緊将他狠狠嵌進懷裏,下邊緊緊貼着。

鼻尖蹭着他耳朵,灼熱的呼吸打在他耳畔,一個個吻在他耳後和脖頸流連。

“唔……”許嘉年被他的胡茬紮得顫栗,輕哼一聲,耳朵和後頸泛起一片潮熱的紅,腳趾都蜷縮起來,心髒也酥酥麻麻的,身體慢慢熱起來。

然而,罪魁禍首好像已經得到足夠的甜頭,最後在他後頸輕輕咬了一口,摟着他不動了。

許嘉年:“……”

什麽人嘛!

許嘉年不上不下的,氣鼓鼓地閉上眼睛,不想理身後那個只顧着自己爽的“混蛋”了。

兩人這麽一鬧倒是不感覺冷了,炕也漸漸暖和起來,暖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許嘉年再次醒來,剛好聽見藺賀和歲歲起床的動靜。

他從被窩裏探出頭,只見外頭天光大亮,暖色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炕上的推拉門打開,節目組安裝的攝像頭便能拍到炕上的場景,早早守在直播間的觀衆立刻刷起彈幕:【嗨老婆!早上好!】

【太陽曬屁股了老婆,快起床!】

【哇~頭頂呆毛的老婆可愛!】

【我擦!長胡茬的藺總好有男人味嘶哈嘶哈~】

【老婆冷眼警告!前面的姐妹快穿上褲子。】

從被窩裏起來那一刻,許嘉年就感受到東北冷空氣的問候,狠狠打了個擺子,趕緊穿上衣服。

歲歲還不會穿這麽多層的衣服,需要爸爸們的幫助,才能把自己裹得胖嘟嘟。

然而,眼前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們。

人有三急,特別是早晨。

他們帶的物資裏沒有紙巾,許嘉年只能把多餘的屁墊拿去和節目組換了一提卷紙,拿上一卷直奔旱廁。

彈幕:【唉!老婆最終還是失去了屁墊。】

【沒關系!等藺總下網撈到魚,就可以把屁墊換回來!】

【不好意思,接下來的畫面我不敢看,切出去一會兒再回來。】

【想多了寶,你想看節目組都不會給你看。】

許嘉年一家三口剛出門就感覺氣溫比昨天更冷。

太陽剛出來,空氣還沒暖起來,風一陣陣的,像刀子一樣刮人。

也許是他們起床的時機剛剛好,旱廁沒有人,一家三口排隊上完廁所,趕緊跑回家。

木桶裏剩的水已經結冰了,好在竈上兩口小鍋裏暖着一點水,兩個保溫杯裏也還有一點溫水,足夠他們洗漱和煮個魚湯。

洗漱時,許嘉年看到藺賀拿窗戶玻璃當鏡子刮胡子,跑過來拍拍他,“轉過來,我給你刮。”

藺賀彎起唇角,将剃須刀遞給他,自己坐到炕沿上。盡管下颌抹了一些香皂打出的泡沫,也掩蓋不了他唇角上揚的弧度。

“別笑。”許嘉年站在他跟前,溫軟的手捧起他的臉,眼裏明明也帶着笑意,嘴上卻故作嚴肅,“不許亂動啊。”

“這麽帥一張臉,萬一破相了怎麽辦?”

藺賀忍笑,壓下唇角,揚起脖子。

因為知道來這兒後用不上電,又要考慮重量,他們帶的是最簡單的那種剃須刀,用慣了電動剃須刀的許嘉年其實都沒用過。

他握着剃須刀,小心翼翼地往他下颌刮去。

彈幕:【啊啊啊啊啊婚後幻想照進現實!給老公刮胡子什麽的也太甜了叭!】

【藺總好高興哦,唇角壓下去,笑意也從眼睛裏冒出來,一直盯着老婆。】

【嗚嗚雖然是小仙女,但我也想要老婆給我刮胡子!】

【啊啊啊啊你們不要靠那麽近!】

【不然我就只能殺一只尖叫雞給你們助助興了!】

一晚上長出的胡茬不算多,許嘉年刮得很仔細,無意識地和藺賀越湊越近,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偏偏他自己毫無所覺,專心和男人的胡茬作鬥争。徒留藺賀一人屏住呼吸,眼眸漸暗,雙手握緊了炕沿。

“好了。”許嘉年直起腰,拿濕毛巾給他擦掉臉上的泡沫,又用手摸着他的下巴檢查了一番,“刮幹淨了,你自己摸摸。”

藺賀摸了摸下颌,仰起脖子,“這好像還有一點。”

“哪兒?”許嘉年彎腰湊近,卻猝不及防被男人親了下唇角。

吧唧一聲。

許嘉年愣了下,慢慢彎起眼睛笑起來。

正在自己抹面霜的歲歲把小手覆到眼睛上,岔開一條指縫,看着爸爸們淺淺地笑起來。

彈幕:【啊啊啊啊啊他好會他好會!】

【這是我在求生綜藝能看的嗎?這他麽真的不是戀綜?!】

【不姐妹,這是宇宙級甜寵劇《新婚夫夫的恩愛日常》。】

【親一下算什麽?這要是在家裏浴室,要是沒有攝像頭,絕對得把老婆按牆上*一炮。】

【對對對!刮胡子的時候藺總看老婆的眼神就很澀,肯定已經在腦子裏幹過了!】

【廢話少說,殺了我給他們助助興!】

早飯是大白菜魚湯,吃完才感覺胃和身體暖和起來。許嘉年一家三口穿戴得嚴嚴實實,準備出門幹活,

其他三個家庭也陸陸續續收拾好,節目組把電鋸和漁網送了過來,衆人檢查了一下沒有問題,直奔河邊。

導演見他們興致勃勃,問:“你們知道冬捕怎麽在冰下下網嗎?”

溫敏敏說:“這個我們來之前查過,先在冰面鑿一個洞,用冰下穿網器把繩子埋到冰下,終點那頭再鑿一個洞,然後沿着繩子下漁網。”

方旅塵:“對,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那種‘水耗子’[注]”,只能用老辦法。”

導演意外他們還知道“老辦法”,“展開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種冬捕用的冰下穿網器、拉網器,又叫“水耗子”,可以遙控,還有指示燈,據說很好用(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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