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速之客

對于那個夢境的怨念導致重溪接連兩天拉着戰修去吃豬肘子,結果被戰修無情擋下。

理由如下:

第一次——“戰修,興和樓的肘子不錯我們去嘗嘗吧。”

“不去。”

“你有沒有一點地陪的自覺性啊?!”

“興和樓老板因為小舅子殺了人被連坐,興和樓易主了。”

“呵呵你逗我呢吧哎呀趕緊走去晚了就沒了。”

“這是公文。”

“卧槽……”

第二次——“戰修我們去吃豬肘子吧。”

“你胖了。”

“诶?!有膽你再說一遍!”

“要是吃了豬肘子就更胖。”

“……那我不去了我們去吃海鮮吧。”

簡直心塞。

不算今天還有三天時間才能去宴會上充當路人甲品嘗美食,而戰修又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時跟肘子過不去,繼而變成跟所有豬肉類食品通通過不去,以至于重溪完全沒法出去打牙祭。

雖然王府的菜色很好,但是太中規中矩了,不和重溪心意。而他又不想花自己的錢,想利用身份之便光明正大的浪費戰修的銀子。可是戰修鬧了這麽一出,這個想法就被拍死了。

吃不到美食的重溪情緒低落,幹什麽都打不起勁兒來,也就戰修過來給他順順毛能讓他心裏舒坦點兒。

舒坦的莫名其妙的。

不過顧雨落自從鬧了那一回之後就再也沒來過王府,讓重溪覺得生活更無聊了。

這要是在龍雀城該多好,每天都有別國的人傻不愣登的讓自己欺負。

“唉……”重溪嘆了今天的第一百零一口氣,直到看見戰修進來才有了些精神頭,心裏也不空了。

“阿修,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為了“阿修”這個稱呼倆人差點兒動上手,重溪是為了表示倆人關系親密,而戰修則是覺得,阿加上一個字,這種稱呼不得不讓他想起來某種低等哺乳類動物的姓名——比如說阿黃阿花什麽的,于是堅決不同意。

倆人僵持了挺長一段時間——其實也就一個下午。到晚上重溪跑到戰修的屋子裏擠床睡,趁着戰修睡迷糊了逼人家點頭了。

醒來之後的戰修悔不當初,重溪拍拍他的肩膀,說他何必為一個名字過不去呢他又不叫戰黃戰花,這麽叫不會有問題的。

絕對不會影響你戰大俠英明神武的形象的。

戰修這才勉為其難點了頭,不過聽了兩天倒是也覺得挺順耳。重溪聲音比一般男子較為陰柔,鼻音略重,“阿修”兩個字經他的口叫起來極為好聽。每次重溪一喊這兩個字,戰修心裏就跟貓爪撓一樣,癢癢的。

“阿九,我帶了個消息來,要聽麽?”

關于“阿九”這個稱呼,就沒有”阿修”那麽跌宕起伏那麽糾纏不清(?)。因為重溪汗戰修作”阿修”,戰修就覺得自己也不能喊人家名字了,這樣顯得生分,于是也決定選擇阿加上一個字這種簡單粗暴的組合。

但是“阿溪”叫起來沒問題,但是聽容易聽成“阿嚏”,影響不好所以淘汰。聽到“阿重”這兩個字,一般人第一反應是”阿蟲”,對于蟲子極度讨厭的重溪決定當這個稱呼從來沒出現過的把它淘汰了。

剩下的,就只有根據江湖人對他的稱呼——“重九”而來的“阿九”了。

其實戰修當時懷着壞心思想喊他“九九”,但是這想法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戰修就把它拎出來暴打了一頓然後扔到深山老林去自生自滅了。不為什麽,就因為一時嘴快容易喊成“舅舅”。

重溪跟自己差不多大,平白長了一輩讓人喊老了一定很不高興吧。

哎呀我太為別人着想了!

簡直感動。

這麽幾經周折,倆人的昵稱(?)才最終敲定。

後來二人都覺得自己當時蠢哭了,這段歷史不忍直視。

黑歷史什麽的,一定要删掉!

“什麽消息趕緊說吧,別吊我胃口。”重溪翻了個身,背靠在椅子上往後仰仰仰,仰到頭朝下,停止不動了。

戰修拍了拍那人有些扁的小肚子:“我說你聽不聽啊。”

“阿修,我想我知道你的消息是什麽了。”重溪一下子把身子仰回來,整了整衣襟,一副嫌棄臉。

剛才重溪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帶着一個壯漢從合歡院大門走了進來,雖然是倒着的,但是重溪一眼就認出來那倆人是誰,尤其是那個年輕的——驢即使倒過來還是能一眼看出來那是頭驢。

來的正是夏國太子耶律楚材和他的侍衛巴圖魯。

重溪表示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俗語可以用到這裏來麽?

“重樓主。”耶律楚材十分不見外的一只腳跨過門檻,還沒落地就被一個石子撞了一下,整個人往後仰。若不是巴圖魯接住他,只怕太子殿下要背靠大地好涼爽了。

結果這耶律楚材也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被人換了芯,一點沒生氣,反而樂呵呵的接着跟重溪打招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重樓主。”

“跟朋友當然如此,若是跟一頭畜生,那就是三年不見如隔一日。”重溪當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給耶律楚材留,“在我眼裏,野驢都長一個樣。”

聽見這話,再好性子的人也得甩臉子了。于是耶律楚材的表情,裂了。

“重樓主,我們太子殿下放低身段欲與你結交,為何如此羞辱我家太子!重樓主這是看不起我們大夏!”

“阿修,瞧瞧,這頂高帽子帶的。”重溪本來笑着的臉突然變得面無表情,“巴圖魯,高國話說得不好就不要說了,唔嚕唔嚕的,省得惹人嫌。”

“你!”

“我怎麽了?!他一國太子想跟我重溪稱兄道弟,也得看我樂不樂意。高國怎樣夏國又怎樣,我醉樓別的沒有,就是人多消息雜。若是哪天一個不小心漏了些什麽出去,那可就要變天了。”

巴圖魯還要争辯,讓耶律楚材壓了下去。

“那依重樓主之見,是不是提前殺了你比較好?”

“噗哈哈哈哈哈哈!”重溪一個沒忍住笑得毫無形象可言,拍着戰修的肩膀大聲道,“阿修,你聽見他說什麽了麽?殺我!哈哈哈哈我好久沒有聽到這麽好笑的笑話了!”

耶律楚材看了一眼那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重溪,決定還是讓旁邊看起來比較正常的戰修來解答他的疑惑。

“耶律太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重溪一怒,地獄森羅。”戰修好心的給他解釋,“重樓主很少出來,基本是一直呆在龍雀城的醉樓。江湖上有傳言:殺重溪,得醉樓。殺重溪,十萬軍。前面半句話很好理解,我就不多說了。後面半句話的意思是,要想殺重溪,至少十萬人馬。”

“笑話!他也不過一介凡人!”

“太子,我剛才說過——重溪一怒,地獄森羅。您認為,是個凡人都能做到麽?”

重溪一怒,地獄森羅。

殺重溪,得醉樓。殺重溪,十萬軍。

耶律楚材反複咀嚼這兩句話,到最後竟是一身冷汗。

“所以,還請耶律太子好好考慮考慮。有些事情在于你想不想,而有些事,則是能不能。很顯然,這件事不是前者。”戰修很好心的補上一句,“看來重樓主對太子殿下沒什麽好感,所以還請殿下好好地在驿館裏休息,準備參加三天後的飲宴。至于睿親王府,還是不要再來了。無論是傳出王爺通敵叛國還是殿下您背叛自己的國家,都不是什麽好事。您現在身在高國,可也是要回到夏國的,萬望三思。”

耶律楚材抱拳告辭,快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來一件事:“請問,重樓主會去宴會麽?”

戰修繼續充當重溪的發言人:“皇帝盛情,樓主卻之不恭。”

得到滿意答案的耶律楚材匆匆趕回驿館,沐浴更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竟已汗濕重衣。

耶律楚材輕輕摩挲着下唇,挑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有趣的人。”

若是把他壓在身下看他哭泣看他求饒,一定更有趣。

也一定更美。

這邊,戰修和重溪完全不知道那頭野驢的龌龊想法。

戰修怕了拍重溪的後背,給他順氣。

“至于麽,一句話讓你笑成這樣。”

“哎呦你,嗝,你知道我多久,嗝,沒聽到這句,嗝,這句話了麽。阿修,我告訴你啊,第一個威脅我說要殺我的人,是因為觊觎醉樓。結果我還沒出手呢那人就讓飛白給打成了傻子,據說現在連爹媽還不認識呢。”

聽見“飛白”這兩個字戰修莫名不爽,手上一時沒拿準力道,拍得重了些。

“戰修你跟我有仇是不是!輕點兒!……诶好了,不打嗝了,嗝。”重溪郁悶狀捧臉,“嗝。”

“阿九,那個戚飛白,跟你很久了?”

“嗯,我倆,嗝,我倆算是一起長,嗝,長大的。他這個人,鬼氣森,嗝,森的,我那什麽重溪一怒,地,嗝,獄森羅嗝。的傳言,八成就是因,嗝,因為他。”

“怎麽說?”

“哇你是不知道,他這個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人氣兒,往那一戳跟個死人似的。每次帶他出去我都覺得我是閻王,然後身邊跟了個白無常……诶,這回是真的好了。”

戰修看重溪不打嗝了就停了手,拉了把椅子坐下,順便捏手腕。

重溪注意到,覺得剛才戰修确實挺辛苦,就把爪子伸過去幫人家捏捏捏。

重溪手指細長,骨節分明,而且保養的極好,沒有一點兒練武人應有的粗糙,甚至連塊繭子都沒有。

戰修讓他捏的頗為享受,心情也好了些。

重溪感覺到戰修心情似乎比剛才要好,腦袋一轉就起了玩鬧的心思。重溪蹭到人身邊,貼着戰修的耳朵:“問飛白的事情,吃醋啊?”

“!!!!!”

戰侍衛捂臉,無顏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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