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飲宴(上)
關于吃醋這種問題,戰侍衛表示,他喜歡甜的。
吃醋?吃什麽醋啊我不愛吃酸的!
真是伐開心。
重溪拄着下巴無聊的在院子裏發呆,眼前不時跳過一兩只被重溪的容貌落下來的鳥。
重樓主:阿修到底怎麽了?
吃醋什麽的是人之常情啊有什麽好害羞的,至于好幾天躲着不見我麽!
簡直費解。
倆人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熬到飲宴當天,戰修奉命給重溪送禮服。
走到合歡院前,戰修深吸一口氣,打算借此平複不斷加快的心跳,然後——騰!
臉又紅了……
戰修要邁進去的腳就卡在了那裏,恨不得一頭紮到冰水裏來降溫。
簡直心塞。
“阿修?”重溪往外走時剛好撞見進退不得在門口糾結的戰修,好心的把人拉了進來,看見那人手裏捧着的東西,想到了上趕着給自己送衣服的人,就有些脾氣上來。
戰修将衣服拿起來,抖開:“阿九,宴會快開始了,換上衣服我們就走。”
“我們啊……”重溪笑眯眯結果了戰修手裏的禮服,聲音拖得老長老長。
戰修臉又紅了。
哎呀真好玩——重溪心想。
重溪歷來是喜歡奢華鮮豔的東西,無論穿的用的,大紅大紫的顏色他也能輕松駕馭,完全不落俗氣。
紅衣豔麗,紫衣妖媚。
但是綠色……
重溪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穿綠色的衣服,淺綠色的直裾配上外面墨綠的外袍,上面繡以孔雀翎毛的花紋,就連衣領袖口處都有或多或少的羽毛,金絲滾邊玉石為飾,當真是好大的富貴!
不愧是王爺,有錢得嘞。
重溪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件衣服騙到手,太值錢了好麽!
衣服繁瑣了一些,穿起來麻煩了些。費了半天功夫,重溪終于在戰修的幫助下穿上了這件價值萬金的禮服。
重溪頗為得瑟的轉了一個圈:“怎麽樣?”
戰修努力用爪子把自己的臉撥到一邊不去看重溪那張在盛裝華服的襯托下更為精致的小臉,顫巍巍道:“很美。”
“我還是頭一回穿綠色的,哎呀看來效果還可以,可以寫封信讓飛白買點兒綠色的布料去做衣服。”
聽見“飛白”這兩個字戰修心中的警鈴“嗡嗡嗡”的響了起來,話都沒過腦子,脫口而出:“明天我帶你上街去買,京師有很多好樣子,不要麻煩戚兄了。”
重溪:“你又吃醋了?”
戰修:“……沒。”
簡直丢人。
穿好衣服的重溪端起了樓主的架勢出門,戰修看着重溪垂下的手,随着腳步一擺一擺的,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過去,将那人的手握在手心,牢牢攥着。
等到略低于自己的溫度從手部清晰傳過來時,戰修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想要松手卻又舍不得。
貪戀上了那有些微涼的感覺,舍不得放手。
重溪也沒有掙脫,手腕一翻,與那人十指交握。
倆人誰都不說,但是卻又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也都接受了對方的心意。
于是這倆人手牽手,高高興興上學校……不是,去皇宮!
睿親王府門口,顧景澄看着倆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覺得略刺眼。看向戰修,發現自家侍衛的壓根兒沒看見自己,眼裏只有重溪。又将視線移向重溪,發現那人也是滿眼的侍衛君,完全忽視了自己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
顧景澄臉色略黑,轉身就要上轎子。
掀開轎簾的時候,顧景澄覺得身後像被針紮了一樣,猛然回頭,發現重溪正不緊不慢的收回了望向這邊的視線。
帶着濃濃的鄙夷和不屑,那意思——有本事你咬我啊?!
顧王爺的臉徹底黑了,“哼”了一聲,鑽進了轎子裏。
站在前面的兩個轎夫對視了一眼,覺得王爺這氣生的莫名其妙的。
戰修身為王府侍衛是要騎馬的,重溪身為貴客是要坐轎的。重溪站在王府大門口環視了一圈,一頂轎子出現在了眼前。
重溪對于這頂轎子毫不掩飾的表現了自己對它的嫌棄之情,表示自己絕對不坐轎子。然後走到戰修身邊,仰起小臉看騎着馬的侍衛君:“阿修,我也要騎馬。”
戰修伸爪:“要不咱倆騎我這匹?”
重溪退後兩步,斜着眼打量戰修的坐騎——通體烏黑,唯獨四蹄雪白,烏雲踏雪,又名烏骓,難得的良駒。
“不要。”重溪轉過身朝王府內打了個呼哨,片刻的時間就看見一匹棗紅色的馬飛奔而來,到了重溪身邊親昵的拱了拱,全身一抖,毛都炸開了,從裏往外泛着火燒的紅色,遠望去就好像是一團火。
重溪拍了拍棗紅馬的脖子,翻身而上,坐穩後撥轉馬頭:“我還是喜歡火麒麟,你那匹,顏色太素。”
戰修:“……”
簡直心累。
倆人騎馬而去,留下王府的四個轎夫面面相觑——什麽情況啊他們是可以洗洗睡了麽?
官家揮了揮手讓他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四個轎夫見狀,立刻健步如飛的扛着轎子跑了——回家喝酒去!
到了宮門口,倆人下馬,然後手牽手往飲宴的內花園走。
說是內花園,其實還是沒有進後宮,依然是前朝的位置,皇上有事沒事也喜歡叫些文臣到這裏來開個詩會附庸風雅一下。真正的內花園其實是禦花園,在後宮,但是後宮哪能随便讓人進啊,都是皇帝的女人孩子,主要是出點嘛事兒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後宮這種地方,能離多遠離多遠。
戰修拉着重溪在皇宮裏東轉西轉,碰見好幾個熟人,一路招呼打過去,然後——重溪看見了另一扇宮門。
出宮用的。
重溪聲音帶着那麽絲幸災樂禍:“阿修,你路癡啊。”
戰修:“……”
重溪:“哎呀你不貓妖麽用鼻子聞也聞不出來麽?”
戰修:“說得好像你不是貓妖一樣。”
重溪捋胳膊挽袖子:“想打架怎的!”
戰修:“打就打誰怕你!”
“來啊!”
“來就來!”
倆人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在皇宮上演流血事件,幸好被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
戰修把手放下來,定睛一看,發現又是熟人:“小栗子怎麽是你啊?!”
被稱作小栗子但其實人家姓李的李公公決定無視侍衛君,扭臉看向一旁完全不知狀況的重溪:“這位可是重溪重樓主?”
重溪點了點頭。
“重樓主,聖上見您久久不到,覺得您可能是被什麽事絆住了手腳,特派奴才來接您去內花園。”
“多謝公公。”
“樓主這是擡舉奴才了,這是奴才分內事,哪兒能承得起您一句謝啊。”
二人邊說邊走,戰修孤零零一個人被扔在了原地。
重溪說了兩句後發現人還沒跟過來,回頭:“過來啊呆在那裏作什麽。”
戰修這才笑開了蹦跶着就跟在了重溪身邊。
小李子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是怎麽遮也遮不住:“二位感情真好。”
戰修:“當然。”
重溪:“同類麽。”
倆人對視一眼,笑得極為膩人。
小李子一抖:卧槽秀分快啊二位。
飲宴快要開始的時候,秀恩愛二人組終于出現在了內花園。
戰修急忙道睿親王身後站好,王爺随手指了一張桌子,戰修又急忙跑去坐好。
重溪那一身華服簡直要閃瞎人眼,一舉一動都吸引了無數的目光。端着盤子杯子的宮女一個個恨不得長八只眼睛——完全不夠看的好麽!
重溪滿花園看發現皇帝的下首有一個空位,還是一個單獨的位子。小李子推了推重溪,指向了那個方向,意思明顯——那是您的位子趕快過去吧。
重溪傲嬌一揚臉,頭也不回的往戰修那張桌子的方向走。把戰修身邊的侍衛朋友踹到了一邊,自己坐下。
場中人面面相觑——這是唱的哪出兒啊?
正往這裏走的高帝聽見宮人的說的內花園種種,頗為無奈,但也有幾分滿意在裏頭:“這個重溪,還真不是一般人啊,就這麽瞧不上朕麽?”
身邊的公公笑眯了眼:“皇上,這個重樓主看來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好啊。”
皇上來之前,夏國的使者先到了。
耶律楚材一進內花園就看見了在同一張桌子上的重溪和戰修,兩人吃吃喝喝聊得甚為開心。
重溪本就長得好,如今一笑起來更是明豔萬分,将場中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耶律楚材一陣心神蕩漾,雙腳不聽使喚的就要往那邊走。
重溪吃了兩顆葡萄正跟戰修搶點心呢,就覺得空氣裏帶着一股令人生厭的味道,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戰修又剝了顆葡萄放在重溪嘴裏,伸手讓重溪吐籽兒:“野驢來了。”
“嗤,還真是粘得緊,招人煩。”
戰修看了看手裏的葡萄籽,又伸手去拿了兩顆。
重溪就看見戰修手裏的葡萄籽不知道怎麽急射而出,死死釘在了耶律楚材的腳尖前,心裏一高興,拿起一塊點心放進了戰修嘴裏:“漂亮。”
戰修得意:“那是。”
耶律楚材看着那幾顆葡萄籽兒,表情忽明忽暗。身後巴圖魯适時的提醒了他這裏是高國的事實,才讓他壓住了心中的怒氣,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着斜對面的秀恩愛二人組,耶律楚材心中的怒火一波更勝一波——早晚,那個人會是自己的!
等着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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