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小雛菊
午後剛下過一場太陽雨, 小院青石地板殘留着濕漉漉的水漬,折射出斑駁反光。
拉布拉多犬慵懶地趴在狗窩裏。
小廚房飄出淡淡的煙火氣,飯香四溢。司子濯關掉煤氣竈, 盛出鍋裏煮好的番茄雞蛋青菜面, 又加了一把蔥花,端着瓷碗坐到栀子樹下。
樹下擺着一把舊梨花木搖椅, 是他從二手市場淘來的, 坐着很舒服。
今天生意清閑,兩名兼職工上課去了, 司子濯一人在店裏也忙得過來。
事實上,除特殊節日外,花店大部分時候都很清冷。這個行業屬于是平常勉強夠溫飽, 一開張吃三年。像光前天情人節一天的收入, 就足夠抵平時兩個月營業額。
荼羅看他小口小口地吃面,滿意地點了點花頭。
不錯,今天沒有吃外賣,人類很健康。
霎時一陣清風吹來熟悉的曼陀羅花香。
司子濯屏息,不由得想起自己前天晚上遇到的那個人。
“荼羅, 你知道嗎?”他忍不住對曼陀羅花絮叨:“我前天差點遇到車禍, 是一個男生救了我。他身上有着跟你一樣的花香…”
這是司子濯近一年養成的習慣。
大概人孤獨的時候就想找個寄托, 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找這株曼陀羅花聊天。
“可惜他後來就走了, 我都沒能留下聯系方式。”司子濯放下面碗, 輕嘆了口氣。
荼羅尋思, 人類想留它聯系方式幹嘛,難不成是想泡它?
聽司子濯念叨了一年, 它可是比他姐都清楚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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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子濯, 是一個gay。
這也是荼羅化作人形時将自己性別改成雄性的原因, 這樣方便攻略。否則,曼陀羅花是不分雌雄的。
司子濯很快又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并不是想要和他發展什麽……我只是想,報答他。畢竟救了我一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盡管內心深處,他承認自己有一點心動。
那樣的相遇方式太浪漫,就像電影情節裏演的一樣。
不過司子濯也只是想想。
他知道自己是盲人。殘疾人是很難像正常人那般擁有愛情的,何況他還喜歡男的。他曾經努力過,可一次又一次,最後結果都是失望與欺騙。
到現在,司子濯已經沒奢望談戀愛了。他只想好好經營這家花店,以後盡力成為姐姐和小外甥可以依靠的肩膀。
面湯涼了。
司子濯還坐在木椅上靜靜發怔,看起來就像一只呆呆的兔子。
今天氣溫轉熱,他只穿了件淡藍色格子襯衫,領口微敞。
從荼羅這個角度,從上往下俯視,剛好可以看到他白皙纖瘦的鎖骨,以及那顏色就像牆角盛開的薔薇花,妩媚而又鮮豔。
那是什麽?荼羅不禁感到好奇。一種莫名的奇異欲望和沖動促使着它低下枝葉和花骨朵,想要伸進去碰一碰,或是撫摸。要是它的花蕊也能像食人花那樣生出森森牙齒,能将其啃咬一番,就再好不過了。
荼羅迫不及待想看到人類充血、紅腫,破皮的樣子。不知道人類會不會流出白色黏液,就像它們花朵果實的汁液一樣。會是甘甜的嗎?還是苦澀的……
正胡思亂想着,荼羅發現自己居然夠不到。
在人類長達一年的精心澆灌、飼養下,曼陀羅花根莖粗壯,植株高大,身高已隐隐有超過隔壁栀子花樹的趨勢。
不過這點小事,還難不倒荼羅。
它花芯一轉,便想到了辦法。
午後的微涼清風習習掠過耳後,隐約還帶着潮濕水汽。
嘩啦。
似乎有什麽東西順着風飄落進了他的胸膛。
司子濯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襯衣領口處插着一朵曼陀羅花。
它的粗長根莖順着敞開的領子探進去,讓他感覺有些癢。
想到這種花有毒,司子濯連忙把它掏出來,可又高興地舍不得丢。
他閉着眼睛撫摸它光澤濕潤的花瓣、尖尖的花蕊……硬邦邦的根莖,在腦海裏試圖想象曼陀羅花是什麽模樣。紫色的…肯定很美。驚心動魄,妖嬈豔麗。
說實話司子濯很想親眼見一見它是什麽模樣。
而不是光靠顱內想象。
“是你送給我的嗎?”他喃喃着,琥珀色雙目無神地左右尋梭,似在黑暗虛空中茫然找尋對面那株曼陀羅的蹤跡。
花院裏一片寂靜。沙沙拂過的風聲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有。
他感到自己似乎聽到了答案,抿唇微笑。
“荼羅,謝謝你。”司子濯說。
雖然他自己開花店,可是他卻從未收到過鮮花。
今日荼羅的饋贈,就像是平淡生活中的一絲小驚喜,讓他心裏暖洋洋的。
司子濯将這朵花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卧室窗臺外,并插進一只矮花瓶裏,加了新鮮的水。
雖然曼陀羅花香有一定致幻毒性,但在通風的流動空氣中,這點毒性微乎其微,可以忽略。
……
下午五點過後,人們下班路過,花店生意也會好起來。
司子濯早早把院門打開,将寫着“今日供應特價小雛菊,39/一束”的黑板廣告牌挂了出去。
荼羅百無聊賴地越過牆頭看來回經過的人群。
拉布拉多犬憋急了跑到栀子樹幹前翹起腿,便被它瞪了一眼:“別尿到我身上!不然把你尿尿的玩意剁了。”
“哈赤,哈赤。”拉布拉多狗腿地吐着舌頭,一滴都不敢尿歪。
栀子花樹:“……”
司子濯接待了幾波客人,在忙碌過後接到了司小夏打來的電話。
“我做了麻辣水煮魚,晚上回家裏吃飯。”她道。
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孩子的哭啼吵鬧聲,“我吃過了。”
“你今天吃飯這麽早?行吧,周末晚上記得過來啊……”司小夏還想說什麽,這時司子濯聽到門口風鈴聲響起,便急匆匆道:“我先挂了姐,有客人來了,事情你薇信上跟我說。”
噠,噠,噠。
運動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
院子裏,荼羅皺起花枝。
它方才一時疏忽,好像讓什麽不好的東西混進來了。
司子濯的耳朵很靈敏。十多年的盲人生涯練就了他異于常人的聽力,甚至可以通過腳步聲就分辨出來人是男是女,大致幾歲。對方似乎是個十幾歲的年輕男孩。
“你好,歡迎光臨。”他揚起笑容。
男孩徘徊在花桶前,聽動靜是在挑選。
司子濯主動問:“你想買點什麽花?”
“我想要…一束小雛菊。”男孩開口,嗓音帶着變聲期的粗啞與稚嫩,“我剛看到你們店外面的招牌,是三十九塊錢嗎?”
司子濯說:“是的,我們今天特供這種花在搞活動,平常要四十九元。”
男孩似下定決心,遞給他一張紙鈔:“那,給我來一束。可以幫我包好看點嗎?我要送人。”
“嗯,好的,你放心,在我們店買花都會幫忙免費包裝的。”司子濯接過錢,習慣性地在指尖摩挲了一下。其實光靠摸分辨不出太大差別。出于謹慎,他把紙鈔放進驗鈔機。
“滴,滴!”驗鈔機亮起紅燈,發出焦急的提示音。
司子濯無奈地把紙鈔抽出握在手裏,轉身說:“小孩,你這是假鈔。按照規定,我不能還給你,要移交給公安局和銀行。”
男孩有點慌了,旋即又讷讷地祈求道:“我沒有錢了。大哥哥,你能不能行行好,送我一束啊。我想送給我喜歡的女孩……”
司子濯:“抱歉。”
末了,又用嚴肅的語氣補上一句:“你們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不能早戀。”
男孩垂頭喪氣地離開。
這只是一個司子濯開花店生涯的小插曲,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荼羅卻知道,男孩并沒有走遠。
直到閉店,深更半夜,他依舊蜷縮在店門口,抱着膝蓋小聲啜泣。
昏黃的路燈下,他并沒有影子。
荼羅不耐煩道:“你能不能躲遠點哭去!吵死了。”
男孩擡頭張望了一下四周,并沒發現有人,旋即激動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是,誰?你能看見我?”
荼羅:“廢話,我是你爹。”
男孩:“……”
他眼眶一紅,哇地一聲哭得更大聲:“你騙人!我爸明明跟我一起出車禍死了。那天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他。它們都說,我爸下地獄了。”
荼羅被他吵得花仁疼。
本來不想理他,又擔心他的哭聲會吵醒司子濯,冷着張花臉道:“閉嘴。再哭,我把你嘴縫上。”
男孩頓時噤聲。
他死亡時才十七歲,心理并不成熟,難得遇見一個能聽見自己說話的“人”,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哥哥,你跟這家花店老板認識嗎?”
見他不哭了,荼羅心情也好了不少,慢悠悠地回答:“認識又怎樣。”
男孩擦了擦眼淚說:“他好像也能看見我,聽見我的聲音!好神奇,嗚嗚,我第一次見到能看見我的人。”
荼羅:“他看不見你,他是盲人。”
“啊,這樣。”男孩有點尴尬。
荼羅:“天亮了就走吧,這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男孩搖頭說:“我走不了。它們說我有未完成的心願,否則就能帶我去下面跟我爸團聚了。”
荼羅來了幾分興致,“它們是誰?”
“就是穿黑、白衣服的兩個人,戴着高高的帽子,還有長舌頭。”男孩比劃形容道。
荼羅:“……”
它還見過這兩位來花店買花呢。
也幸虧司子濯是個盲人。不然普通人類見了這些晦氣東西,不得吓死。
男孩接着試探道:“哥哥,你能幫我完成心願嗎?很簡單,我只是想給我喜歡的女孩買一束,她最喜歡的小雛菊花……”
荼羅反問:“我有什麽好處嗎?”
邪惡的曼陀羅可不會随便幫人類。哪怕是已經死掉的人類,也無法激起它的任何同情憐憫。
男孩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自己能給對方什麽好處。
事實上,他連這位“神秘存在”是誰,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還是荼羅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幫你完成心願後,你留在這間花店,幫裏面那個老板做事十年,如何?”
“十年,也太久了吧。”男孩在心裏嘀咕這家店真黑。
荼羅:“那你去找別人呗。”
男孩一咬牙,“行!我答應。”
他也是走投無路了。
除了這家神秘的花店,根本沒有人能看見他、傾聽他的聲音。
荼羅打了個哈欠,“我明天幫你,很晚了,現在我要先睡覺。”
“等等!”男孩忙道:“我能問問,您是誰嗎?”
他進過店裏,除老板外并沒有看到有其他人。
“我啊,我是一株花。”荼羅敷衍地回答:“下次你一進門往左就能看見我了。”
男孩:“???”
男孩自報姓名叫胥正豪,以前就是校隊跳高運動員,瞧着身強體壯,搬花材應該是一把好手。
和胥正豪進行這場交易,荼羅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卡牌上說司子濯有輪回之眼,可以看到不幹淨的東西。這也意味着,它讓他恢複視力後,未來這家花店肯定不太平。是時候應該提前招幾個打手小弟,以備不時之需。
胥正豪不能見光,天一亮就躲了起來,躲之前還千叮咛萬囑咐它千萬別忘記買花。
“孟秋柳的生日就是今天!”
哦對了,孟秋柳就是他暗戀女生的名字。
“知道了。”荼羅懶洋洋道。
……
司子濯昨晚沒怎麽睡好,總感覺聽到外面有哭聲,最後戴了耳塞才睡着。他一大早先牽着向日葵去了趟附近銀行。
本想把昨天收到的那張紙鈔上交,結果卻得知那其實是一張冥幣。
“現在人也太缺德了,怎麽能拿冥幣欺負一個盲人呢?”
“哎,那個小哥好好看,可惜是個瞎子,不然我真想要個聯系方式……”
走出銀行時,司子濯隐約能聽到身後櫃員的惋惜或嘲笑。
他并不憤怒,也不痛苦,臉上浮現出一種習以為常的平靜。
有時候,這種話聽多了,就麻木了。
甚至司子濯一度希望自己的長相平庸。
這樣,他走在路上就不用聽到那麽多嘆息和可憐聲。他可以做一個普普通通、平凡的盲人,就算牽着導盲犬走在大街小巷,也不會如此引人注目。
回到花店,司子濯先簡單地打掃了一下衛生。
随後将冰櫃的鮮花一一擺出來放進花桶裏,貼好标簽,噴上保鮮劑。
做完這些已經上午十點了,他直起腰去小廚房給自己做早餐。
簡單的煮雞蛋,蒸玉米小饅頭,清水菠菜和一杯牛奶。
吃完飯,清洗完餐盤,司子濯先是習慣性地走到院子裏打算給曼陀羅花澆水。
澆的水量不用太多,他總是能精準地知道它需要的水量。
這是一種默契。
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司子濯聞到它清幽的花香似乎黯淡了許多。
就好像,倏然喪失了靈魂和精神氣。
“荼羅,你身體不舒服嗎?”他皺眉上前打算給它進行檢查,可旋即想到自己并看不到它的狀态,又一陣失落,默默地收回了手。
吱呀。
院門被打開,清脆的風鈴聲響起。
微風裹挾着,飄進來一股更濃郁的曼陀羅花香。
這股香味鋪天蓋地,仿佛只要人深吸一口,就會感到頭暈。
司子濯下意識轉身,只聽一道陌生的低沉男聲說:“老板,給我一束小雛菊。”
“哦,好。”司子濯拄着拐杖往花坊走。男人跟着他進來,順手拉上了門。
即便在密閉的室內,對方身上熟悉的花香氣味依舊濃烈。跟前天他遇到的那人一模一樣。
司子濯不禁問:“先生,您是噴了香水嗎?”
荼羅略一遲疑,點頭應道:“嗯。”
司子濯:“冒昧問一下,是哪個牌子的香水?”
“這個嘛,是秘密。”荼羅眨了眨眼,“不過印度應該能買到,在當地還挺普遍的。”
司子濯松了口氣,又莫名有點失望。
他本來還以為這個顧客……也許會是自己前天碰到的那人。
但現在看來,可能對方只是恰巧用了同款香水。
他很快把包裝好的花束遞給男人。
荼羅:“多少錢?”
司子濯說:“49元。昨天有活動可以便宜些,今天沒有了。”
荼羅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這套它從別的人類那裏順來的衣服裏并沒有貨幣。
哎,那就只能零元購了,還怪不好意思的。
荼羅接過花,望着人類笑道:“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在哪裏見過?”
“诶?”司子濯愕然,旋即有些結巴道:“難,難道你就是那天晚上……”
“那天夜裏你沒看路,有輛大貨車剎車失靈了差點要撞上你。”荼羅接道。
司子濯:“是你?!”
荼羅聳了聳肩,“是的。”
司子濯臉有點紅。
那天對方一直沒開口說話,他還一度猜想他是不是啞巴。
然而男人不僅不是啞巴,聲音還很好聽。
“謝謝你救了我。”司子濯有點緊張,咬了咬嘴唇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
“放心,不用你以身相許。”
聽到這句玩笑話,司子濯整張臉爆紅。仿佛有一股熱氣,順着腳底板直沖他天靈蓋,他整個人就差成燒開的茶壺了。
荼羅低頭看手中的花,說:“就用這束花錢相抵如何?”
“哦,好…”司子濯下意識點頭,就後悔了。區區49元,怎麽能抵救命之恩?
耳畔聽見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嘴比腦快,大聲道:“下次等你有空,我請你吃飯吧!”
對方腳步一頓。
幾秒鐘後,司子濯聽到他用帶着笑意的懶散聲調說,“好啊。”
荼羅出花店後和胥正豪在一條陰森小巷碰頭。
由于巷子裏常年曬不到陽光,青石牆磚上長出的苔藓都比鞋底厚。
胥正豪一看到他就傻了。
說好的花呢,怎麽是個太平洋寬肩高個大帥哥!
……果然是騙他的。
視線下移到對方手裏包好的漂亮花束,胥正豪也顧不得糾結這個了,興奮地加上一張賀卡道:“哥哥,麻煩幫我送到省一中高三四班23號儲物櫃!”
荼羅:“你事真多。”
胥正豪雙手合十朝它拜了幾下,“謝謝哥,我永遠的哥,送佛送到西好嗎。”
恰巧曼陀羅與佛教相關,荼羅明白人類說的“佛”是什麽意思。
它嫌棄地看了男孩一眼,“就你也算佛?”
胥正豪:“行行行,您說的是。”
荼羅在巷子裏站了一會。
事實上,它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那個省一中。
從出生起它就生長在那方小院裏,看見的天空也是小小的,對人類外的世界是一竅不通。
但荼羅也是要面子的,它不想在胥正豪這個人類面前露餡,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動用超能力。
那張卡牌贈送的禮包中,超能力顯示可以瞬移。
于是在胥正豪震撼的目光中,荼羅手中的花束憑空消失。
“哥,你,你——”他一時失語。
荼羅單手插兜,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已經幫你送到了。”
“我靠!”胥正豪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舌頭,急匆匆地跟上去:“哥,哥你等等我啊。”
這要是真的,也太牛逼了。
他要抱大腿!
……
“叮鈴鈴!”
省一中實行走班制,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都急忙往走廊的儲物櫃外趕,去取下節課要用的書。
高三四班。
孟秋柳剛走過拐角,就聽到一個女生笑着對她說:“生日快樂呀秋柳。”
她蒼白臉頰上露出一點笑,“謝謝。”
等她走後,女生扭頭就和另外一人議論:“你知道嗎?四班暗戀孟秋柳的那個體育生,上周和他爸出車禍搶救無效去世了。聽說是他爸不小心撞死人了呢!導致連環車禍,一下死了五個人。”
“天,真的嗎?”
“真的。不過孟秋柳也很可憐,我聽說啊,她好像也喜歡那個體育生……”
朋友陪着她走到儲物櫃那裏,聽到身後的對話忍不住咬牙說:“思妤那個長舌婦,我真想過去給她一巴掌。”
孟秋柳淡淡道:“沒事,都過去了。”
她打開儲物櫃,一股芬芳花香撲面而來。
櫃子裏的書本上靜靜躺着一束包裝精美的小雛菊鮮花。花瓣上還沾着濕漉漉的水汽,顯然是有人剛放在這裏。
孟秋柳一愣。
朋友驚喜:“哇!柳柳,有人給你送花诶。”
她顫抖着手拿起花束上捆綁的賀卡。
【秋柳,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考上一個好大學!很抱歉不能陪你過生日了,請原諒我無法遵守與你未來上同一所大學的約定。希望你以後可以碰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生。——胥正豪】
啪嗒。
一滴眼淚滴在了賀卡上,暈開了寫在最後的男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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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