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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那吻霸道讓人窒息
離開時,我并未飽腹,但已然沒了食欲,就連那剛揭開封泥的皇家醇酒,我也一口都沒喝。
後來直至宴會結束,我才前去送我爹和我娘出宮。看來,我清楚了自己身份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
“女兒啊,在為娘心裏,你分量很重。”我娘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姜淮這孩子可以依靠,起碼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沒言語。
我爹也拍了拍我的肩,“連铮快回來了,選誰你早些決定,等你出嫁了,爹娘也就能放心了。”
我點點頭。是啊,嫁人後,我就不再是被關注的焦點,那麽身份作假這個秘密也就能被永久塵封,我可以平凡庸碌地為人 妻子,和順王府也能安然和順下去,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吧。對嗎?
我沒有答案。
……
這個小除夕,我過得并不愉悅。送走了爹娘後,我在回殿的路上碰上了吳公公,他獨自一人,神色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下四周,然後才将什麽東西塞進我的手,迅速地躬身告退了。
我回去之後才攤開手掌,借着柔和的燭光看去,這是一個玲珑的小木盒,面無表情地打開它,我卻有一瞬間的愣怔,因為木盒裏躺着一塊眼熟的心形石頭……不知大海撈針費了多少時間,但竟然真的被撈出來了!
石頭的下面壓着一張字條,打開一看,仍就是傅東樓的字跡———
“明晚三更,你到梅園來,朕有話對你說。”
宮女圓圓從門外進來,“惜緣郡主,禦膳房派人送來了一些美味,說是專門為郡主做的,您要吃點嗎?”
我忙将字條塞進袖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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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六年的最後一日,除夕,大雪。
隐隐覺得要有什麽大事發生。
瑞雪兆豐年,人逢佳節精神爽,因此宮裏氣氛也是格外地喜慶祥和,炮竹砰砰炸響,人聲嬉笑熱鬧,可卻鬧得我心神不寧。
一早起來,我的右眼皮就跳的很有節奏,接着喝粥時不小心燙到了舌頭,給太後請安的路上還不慎滑了一跤,返回時又被太子崇重偷襲成功,砸了我一脖子的雪,那感受委實是晶晶亮,透心涼。
我的情緒不受控制的煩躁,硬是壓抑着跟大家吃完了團圓飯,席間太後說了什麽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傅東樓也幾次與我四目交彙,我頭皮忍不住地發麻,連忙将視線移開。
末了,大家互相說了一些吉祥話,就各自回宮守歲。太子崇重想來我殿裏和我一起守歲,卻被我以“被偷襲後對他倍感失望正在考慮是否要跟他絕交”為由拒絕掉了,他就只好蔫眉塌眼地去壽康宮過了。
宮女圓圓在我房裏陪着,自己擱那繡着帕子玩。外頭煙花爆竹響徹天空,她時不時來上一句“郡主,您睡着了嗎”“郡主,不守歲不太好吧”……
三更剛到,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死活都無法入眠,背對着圓圓偷偷借光又看了一下那張字條:三更,梅園,有話說……
心裏擰巴,思維猶豫,此時那個也許會在梅園等着的人,讓我睡不安枕。
“哎……”我心煩得不行,索性起身随便拿了個戲本子,坐到桌旁翻着看。
圓圓放下針線,露齒一笑,“郡主,您有什麽新年願望嘛?”
願望?我都忘了我的願望是什麽?“沒有。”
雙眼明明盯着書,可上頭的蠅頭小楷卻沒有一個字被我看進去,大腦裏似乎在進行着一場天人交戰:
一個說:“去啊,皇上的話是聖旨幹嘛不去,去了又不會少塊肉!”
另一個說:“深更半夜單獨見面,明顯有不妥之處,去的話還要不要名節了?”
一個又說:“名節是什麽,能吃嗎,管飽嗎,普天之下皇上最大,不聽皇上的話聽誰的?就算被人看到,也只是叔侄守歲一道賞個雪而已,又能如何?”
另一個反駁:“但是畢竟不是親叔侄,皇上如果欲行禽獸之事,怎麽辦?”
一個氣笑了:“後宮這麽多女人,皇上是要有多空虛寂寞冷才會對扁平族行禽獸之事,可笑———”
啊啊啊,我覺着我要瘋了!
好吧,也許見到他,是抑制我情緒爆發的唯一途徑。
我披上鬥篷,拿着燈籠,決定去梅園一探究竟。
“郡主,您去哪啊!”圓圓在我背後大叫。
我命令道:“不要跟來。”
……
俗話說,皇宮裏有着數不盡的冤魂,半夜出來瞎逛,絕對是自找驚魂。
我以前不怕鬼,但是現在虧心事做得太多,多少會覺得有些滲人。雪還在不停地下,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連燈籠都被大雪熄滅了。我只能借着積雪的反光,步伐邁得極大,有好幾次腳底打滑險些摔倒,直到步入梅園,我仍是驚魂未定喘息不止。
在梅園裏繞了半天,我卻尋不到人,在以為被傅東樓诓了的那一刻,我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氣,這樣……也挺好的。
我準備回去,一轉身,卻看見了在我背後悄無聲息站着的傅東樓,我硬是咬緊了大牙才沒有當場脫口尖叫。
我們兩人挨得很近,他的眼底蘊着一層霧雨,視線讓我不明所以。我不受控制地皺眉開口,“皇上自有美人傾慕着,又能有什麽話想對我———”
話還沒說完,傅東樓的唇就已貼了過來。我呼吸一窒,大腦轟地一下全都空了。
半夜驚魂,果不其然!
待他的舌探入,我這才回神拼命地搖頭推拒,可他一把摟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脖頸後,将我牢牢控制在懷。
那吻霸道得讓人窒息,就如狂潮終于沖毀了堤壩,所存的一腔隐忍渴望全部要傾瀉而下———
要沖毀沿岸的村莊,要吞噬生靈的性命,要将我拖入情與孽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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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6:《天理何在》
心肝她娘:哎,說好的放手就是保護,遠離就是平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男人果然是不可信的,一國之君尤甚……
姜淮:頂樓上!黃桑明明都交代好了讓我去照顧心肝!讓我帶她遠離危險甚至可以遠走高飛!可是他卻還來搞這套拖我後腿!!誰能告訴我黃桑說話不算話後我該向誰去舉報!!在線等,挺急的!
叔黨腦殘粉:親,沒地兒舉報的親,要麽自盡要麽就認命吧親,可別把親給氣瘋掉了哦,哈哈哈哈拜拜!
神棍後援團[眼淚橫飙]:一群禽獸T.T……放開那個姑娘!食言者必亡國!!)
☆、68 【七年了我不想再繞】
有人說,愛是最溫柔的霸道,沾染上就擺脫不掉。
所以傅東樓那逐漸溫柔下來的吻才最是危險,它在攪亂我的神智,一幅幅畫面不受控制地閃回我腦海———
他賜給我只有皇後能戴的如意鎖;他在中秋夜獨自出現在和順王府;他特別珍惜我買給他的心形石頭;他說若不喜歡就回了他們也無妨;他說皇後的位子是留給一個人的;他不讓我左右自己的性命逼我吃藥;他向摔倒在寒冰上的我伸出手掌;他說你是不是知道但卻裝作不知道……
“呼吸。”
傅東樓離開我的唇,目光就像火星般濺燙,提醒着我,“心兒,呼吸。”
這低沉的聲音讓我回神,天地坍塌又瞬間重塑。
我覺着萬分惶恐,頓時有些急促地喘息起來,唇前呼出的盡是白霧。
鵝毛雪花大把大把的落,落在眼前霸控天下的帝王身上,甚至落在我的睫上,化成了水。我眼眸濕濡地看着傅東樓,顫抖地雙手在他胸前用力推着,“你瘋了……嗎?在別人眼裏這就是亂 倫,為了江山你不能……唔……”
他低下頭,再次堵上了我的口。
這回連舌都探了進來,緩而沉,穩而綿,與我不斷糾纏。
天地整個都在上下翻騰,連我的心肝脾胃也是一樣,我甚至在想,也許午膳我不應該吃的,要是現下吐了該有多浪費啊……
推不開,躲不了,倒不如順從,興許傅東樓嘗不到抵抗與征服的樂趣後,便會把我放了。
我想得倒挺好,可現實難免不盡人意,我的舌尖剛一順從,傅東樓的身子就明顯一顫,接着,轉化為狂風暴雨,他有些激動地吻着我,“心兒……”
不知過了多久,唇舌糾纏才得以分開,我垂下頭不去看他,音調有些無奈,“幹嘛這樣子。”
“你讓我很為難,”傅東樓将我擁緊,下巴抵在我的額頭,聲音微小,像在對我說,又像是對他自己,“越看着你,就越舍不得放你走,我要怎麽做?”
大雪沙沙作響,我的思維卻開始清晰,傅東樓對我有情,而且用情不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好不真實,不知會不會一戳就破。
那麽不妨就戳上一戳,我擡頭看他,對上他那深邃如井的雙眸問道:“你喜歡我?”
“是。”傅東樓專注地望着我,眼中蘊着“堅守多年一夕崩塌”的灑脫,“七年了心兒,我不想再繞,我喜歡你,很喜歡。”
他答得那樣痛快,我聽着,卻覺着格外痛心,他陷入了不該有的煎熬中,因為身份決定着,無論他的這份情深多濃厚多隽永,都會成為孽啊……
“我勸你提早抽身,以免陷入萬劫不複。”我只能這般給予回答。
可傅東樓聽了,卻執住了我的雙肩,“倘若抽得了身,我也不會站在這裏。”
他撥了撥我發上的落雪,繼續說道:“坐在這皇位上,越重視的人就越必須冷淡對待,不然留意你的人就多了,你身份暴露的幾率也就越大,拿你當我的軟肋威脅江山社稷的人,便會越不留情。這些,你懂嗎?”
他将心意剖白,太敞亮了,原來這就是他曾經不待見我的緣由。
“那你又為何……”沒有繼續冷淡對我。我說不出這後半句,怕傅東樓會誤解我對他很在意。
“欺騙世人不辛苦,但是只有我一人知道的心情,很苦,”傅東樓吻了吻我的額頭,“我想将這苦分給你點,至于以後,你自己選擇。”
我想選擇,可也得有幾個正經的選項不是?“可是我對你———”
寂靜的夜裏,任何一絲不對勁地聲音都會被人感知,或許是我詭異的第六感作祟,或者是我神經過敏出現幻聽,我想,那是弓箭繃弦之聲,在這除夕之夜,麻煩與危險即将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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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一句,在大年三十不好好回家過年卻硬要到皇宮行刺皇上的刺客明顯是人渣中的敗類,敗類中的翹楚。
我們遇刺了。
有兩名黑衣人從空而降,沒有喊“狗皇帝,拿命來”,也沒有叫“暴君,看劍”,和戲本子上講得都不一樣,刺客們不言一語,抽刀就上———
臨危不亂,也許是傅東樓做皇帝的職業病。
又或許傅東樓從小經歷過無數這樣的驚險刺激,早就如用膳一樣随意了,只見他赤手空拳與刺客交鬥起來,那兩個賊人的兵刃頻頻相撞,聲音呯嗙作響。
我先是向後退了三步,然後盡職盡責地大聲叫喊:“有刺客啊!這裏有刺客啊!”
我做好了準備,如果刺客回身對我一劍刺過來,我就迅捷躲開之後反擊,可刺客們目标明确,連我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我就是一個局外人,甚至把我當成梅園的一棵樹那樣無視掉了……
這年頭還有這麽恩怨分明的刺客?真是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我不加入戰局不是因為我冷血想看着皇上被刺,恰恰就是我太有自知之明,才不想給傅東樓添亂,只能站在一旁幹瞪眼,等待着禦林軍能夠火速趕來。
“快護駕!有刺客———”吳公公的聲音喊得格外凄厲。
姍姍來遲地禦林軍終于到場,上百人對付那兩個黑衣刺客算是綽綽有餘,可是我卻再次聽見了弓箭拉弦的聲音。
那一瞬間,我毫不猶豫撿起腳下的石塊朝着聲源猛擊出去———
一聲悶響,我終于看見了那個弓箭手,他的右肩流着血,已被我擊傷,可箭卻再次拉開瞄準,那方向,是傅東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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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虛弱喃喃痛得已傻】
都說了禦林軍來了上百人,可卻都沒防住那第三名刺客離弦的箭,我想,即使再好脾氣的女人遇到這件事也難免不冒火,可現下,我卻失去了冒火的力氣———我代替了那群吃皇糧的護駕團,光榮地護駕成功。
那枚箭就紮在我的胸口,生疼。
當然,在中箭之前的最後一瞬,我和那名蒙面弓箭手對上了眼,那是一雙細長又涼薄的眼睛,不帶絲毫情愫,不慌不忙,不驚不悔。
我恨不得咬他一口。
“心兒!心兒……”
無論是被刺客頻繁暗殺,還是被奸人組團圍剿,哪怕是唯剩下半條命或生死一線間的時候,傅東樓都不曾這樣慌亂過,他抱着我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聲音也在顫,不停地叫我的名。
記得當時有雪落在我的臉頰,冰冰涼,而傅東樓明明就在我耳旁說着話,可我卻覺着那聲音萬分缥缈,像夢一般不真切。
“皇上……”我語調謹慎而又無辜的張嘴,用盡了全身力氣,“我走以後……你一定要保全和順王府……他們都不能死……”
傅東樓卻不答我的話,只是驚慌地大喊着:“來人!快宣太醫!!速速宣太醫!!!”
我虛弱地喃喃,痛得已傻,沾着血的手緊抓着傅東樓的衣袖不放,“我比你的……那些嫔妃如何?她們……也會為你奉上性命嗎……傅東樓。”
我的遺言絕對能感動天感動地,在臨死的這一霎,我認為我終于償還了此生所有的債。
只是王爺和王妃的養育之恩,我只還了滴水,還盼來生再來回報湧泉。
也算終于有幸,我在臨了之際,聽見了戲本子裏皇上常說的那句經典臺詞,“朕不許你死!你就不準死!你聽見沒有!”
有人生來就會愛,有人至死都懵懂。
後者,便是指我。
“咚———咚———咚———”
撞鐘聲悠遠地響起,新年已至,大雪未停,我阖上了疲憊的雙眼,仿佛在看盡世間百态後,終于得以在這一天圓滿死去。
這段時間,皇宮裏翻天覆地。
據說,行刺皇上的刺客跑掉了一個,另外兩個刺客眼見不能全身而退,就紛紛咬碎了口中的劇毒,瞬間七竅流出黑血,氣絕而亡。刺客的屍體均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分明是一場計劃周詳的刺殺。
據說,太醫院為救人忙前忙後不知累趴了多少人,可被刺的惜緣郡主一直沒有醒來。有位嫔妃好心建議說,若是惜緣郡主就這麽走了,可一定要按照公主的禮遇厚葬才行。當天,那位嫔妃就被皇上下令處死,太後娘娘硬是勸了好久,皇上才将那道聖旨改為将其打入冷宮,永世不可出。
據說,皇上日夜不眠,除了上朝就是呆在惜緣郡主的榻前。勸皇上保重龍體的其餘嫔妃跪了一大片,皇上都視而不見;太子殿下哭得都快抽過去了,皇上連頭也未回。百姓們紛紛表示,真看不出來原來皇上他是個好人啊,他都能對護駕有功的侄女上心到如此地步,這正是救命施恩重情重義的明君所為,而非暴君。
據說有很多據說,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但大家都相信一點,若是惜緣郡主再不醒來,大岐國的當今聖上絕對就要先駕崩了。
……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死亡。
夜空灰蒙,沒有一顆星星眨眼,四下是突然升起的霧氣,我仿佛置身于叢林,聽得見毒蛇吐信,聽得見猛獸低吼,卻不知危險何時會突來。
我告訴自己,若誰能帶我走出這片叢林,我便嫁給他,不論他的身份貴賤高低美醜,給我希望的人,就是我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不斷地回聲由遠及近萬般滲人,白骨參差不齊地從黑土中伸出手,我被牢牢抓住了腳踝不能移動毫厘。
發出笑聲的女子終于來到了我面前,她和我一般大,滿臉流膿的瘡疤爬滿蛆蟲,她對我說:“你怕不怕?”
我顫抖着答:“我不怕你,這是夢。”
“你已經死了,”她笑得滟滟,“頂着我的名字,你以為可以逍遙多久?”
我一下子頭腦清明,“傅心肝,如果可以選,我寧願當一輩子的流Lang孤兒,也不願踏入皇室半步。”
“你撒謊!”她朝我喊着,整張臉就如蠟融化一般慢慢滴下,周圍全是恸哭哀嚎、謾罵、呼喊、嘆息,這是夢境,但勝似地獄。
一道溫柔的光線朝我照來,還有溫柔的聲音,出自傅東樓的口,“心兒,你在夢什麽,為什麽不願意醒來?”
耳旁滲人的鬼哭哀嚎,終于化成了喘息,好像在漸漸遠離。濃霧被撥開,綠樹鳥鳴,百花盛開,那當中站着相貌英俊無人能比的傅東樓,他正向我攤開手,嘴角含笑,“心兒。”
……
我睜眼的時候,屋外正下着大片傾盆的雨。
身着皇袍的傅東樓就靜靜坐在我的床邊,手背撫摸着我的臉。他的雙眸布滿了血絲,原先凜冽的眼現下卻變得好惹憐,而那長出來的胡須也為他蒼白的面皮增添了數抹滄桑。
他愣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眼,仿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勉強撐着床坐起,對他擠出了一個估計也不怎麽好看的笑意來,“不打緊的,我還活着。”
傅東樓頓時眼眶濕潤,幾乎就要滴下淚來,他猛地一把将我擁入懷中,嗓音啞得不成樣子,“不許再這樣吓我,遇見危險你就躲遠遠的,這是聖旨,你聽見沒有!”
能讓你深陷進去的感情,絕對不是那種死心塌地的臣服和仰望,而是一絲絲一點點無可奈何的小心疼和小憐惜。
我沒有力氣,也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雙手緩緩環住他的腰,“那我的遺言還算不算數,你會不會保護和順———”
傅東樓打斷我的話,用最肯定的語氣對我耳語,“會,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護和順王府周全。心兒,不要再吓我……”
水不幹,雨連綿,我心軟如泥。
☆、70 【提出這種混賬要求】
我一直都在說,我至今都沒有愛過,是因為我找不到真愛我的人。那些突如其來的表白和連續不停的示愛都是假的,均不能勾起我的一絲情動。
可在這個白雪皚皚的冬天,我重新認識了傅東樓。在印象中那座從不拿正眼看人的冰山,終于不再腹黑惹人厭。
我也找到了一直想要找尋的大愛無言,它隐忍低調,映着霞,閃着電,就如房檐上懸着的雨滴,積至飽和後,終于滴落在我胸口。
養傷時日,我回憶起與傅東樓的所有過往,從兒時到至今,一件不漏。那些蛛絲馬跡串聯起來,經過歲月持久地添磚加瓦,終于鋪成了一副情意綿綿的畫作。
而那支刺入我身體的箭,其實離心髒就差毫厘,但只要稍有一絲偏差,我肯定早就下去陪那個渾身怨氣的真郡主去了,好在,上蒼終于憐憫起我那狗血的命運,它讓我重生,還給了我愛……
“乖,把手拿開,你捂着朕怎麽看?”
傅東樓面帶隐隐的笑意,那好聽的聲線,也非常對得起他的外形。
這數十餘天他總過來陪我,皇袍威武地着在他身上,更顯幹練沉穩。還有,傅東樓一反往常地蓄了須,帶着一絲成熟與……性感,這別樣的氣質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皇上……”我捏緊了衣襟,果斷拒絕,“不行。”
傅東樓真的變得太過不同,自從跟我“攤牌”以後,他對別的嫔妃更加疏于應付,各宮娘娘們為了得到皇上的恩澤一夜,想招想得頭頂都快要斑禿了,卻仍無從突破。
就連敬事房的總管太監,也都愁得茶飯不思日夜難眠,足足瘦了二十多斤肉出去。
更甚的是,宮闱秘聞開始盛傳,皇上鮮少寵幸嫔妃的緣由,其實是因為他的那方面……不太行。
禦膳房在聽到傳言後急忙出擊,做出了各種壯陽大補的菜肴呈了上去。之後,沒見着皇上有所變化,倒是禦前侍候的吳公公日日鼻血長流,令人難以捉摸,不知為何。
我惆悵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他某方面冷淡的傳言靠譜,想必也就不會這般……直言地向我提出想要看我胸口的這種混賬要求……
“朕只想看看傷口愈合得怎樣,不看別處,”傅東樓拍拍我緊張的手背,柔軟低沉的聲音直直穿透我的耳膜,“況且也沒什麽好看。”
我再次捏緊衣襟,搖頭道:“我不。”
傅東樓疑惑道:“莫非朕蓄了須,你就覺得朕像流氓?”
“沒有,”我雙眼瞥向別處,“挺好的……很有味道。”
聞言,傅東樓就笑了,那張好看的臉頓時映上了一些柔軟的情緒,他摸了摸我的頭,“你難得誇人,朕心甚慰啊。”話畢,就對我上手。
傷口就在左胸上,我皺着眉自然是寧死不從,“你再剝我衣裳,我可就叫圓圓進來了……我真敢叫的,不唬你。”
“嗯,叫吧。”
我捏着衣襟,可傅東樓卻直接将我的衣裳從下面掀起,我想捂卻已經來不及,肚兜被他看見了。
我頓時臉頰火燙,慌亂到不行,連忙伸手就要拉被子遮———“啪。”
傅東樓點了我的穴,“聽話,不聽話就不可愛了。”
“你……”我咬着下唇難以啓齒。
男女之事,我并非不懂,看得戲本子多了,好奇心就難免會深入到神奇的禁書領域去。
這就和“未吃過豬肉但看過豬跑”是一個道理,我明白,正常的男人一旦看了女人的身子,那就一定會發生一些不受控制的事。
我眼看着傅東樓解下我的繡花肚兜,雙眼視線落在我的胸脯,帶着心疼,和無限的惋惜。
也不知,別的姑娘對男人敞開衣裳時,是否就代表她對他敞開了心扉?
這可是我第二次對傅東樓敞開,兒時出于陷害,此時出于被動,後果都極其慘烈。
我心跳得很是雜亂,連太陽穴也直突突,“看好了吧。”
“還疼嗎?”傅東樓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高太醫研究出了助傷口愈合的新藥,敷上去就像撒鹽一般疼,可我堪堪敷了三十八天都未留一滴淚,此時,在傅東樓的注視下,眼眶卻有點濕,胸口也莫名地犯了疼。
我垂眸,因為我自卑。
本來胸前就不比別個傲人,現下還出現這麽難看的傷。也許我根本就無需擔心傅東樓會對我産生邪念,他未皺眉,我就應該默念阿彌陀佛了。
察覺胸前一熱,才忽然發現是傅東樓低下了頭,他的唇蹭着我的肌膚,喃喃自語:“竟叫你承受這樣的傷痛,我恨死自己,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的唇好軟。
我的大腦像火山迸發,岩漿流經之處就如我肌膚一樣火燙,“傅東樓,會有人進來!你不要這樣,你———”
他動手解開了我的穴,将我擁在了懷中,我裸露的胸膛貼在他貴氣威嚴的龍袍上,別樣的觸感與精神沖擊襲來,我竟沒有推拒。
難道我不抗拒,是因為我想這樣?
或者,是我覺得這樣和他在一起也沒有關系?
“心兒,”傅東樓的大手不斷地輕拍我的背,“給我點時間,相信我,我們會在一起。”
那一刻,我感受到他揪了心的愛惜,我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淪陷,只能丢了肺的沉溺,別無他法。
雖然我知道———我第一次學會了愛人,就愛錯了人。
☆、71 【情話大拿是叔無疑】
我和傅東樓相愛了,悄無聲息地相愛。
我覺得這是命中注定,因為他的後宮女人何其多,可他放在心裏的也只有一個不可能被冊封嫔妃頭銜的我;而對我表白說過喜歡我的男人,也不止傅東樓一個,我卻獨獨被他的情深感動。
正是因為他的人不能完全屬于我,而我是郡主的話,也永遠不會嫁給他。這沒有前路的愛,像毒藥裹着誘惑的蜜糖一樣,讓人想抛卻現實,只沉浸在屬于我們兩人的精神小世界。
那種感覺,真的比蜜糖還甜。
有旁人在時,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勤政禁欲又凜冽威嚴的一國之君。
傅東樓在這種情況裏,連一個眼神都不敢給我,因為只需要他一個小小的眼神,我就能立馬焚身,然後就化作癡傻少女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估計若是再繼續這樣的話,只怕連反應最遲鈍的老嬷嬷,都要猜到我和傅東樓之間有貓膩了。資深戲骨一下子堕落成了演技白癡,這絕對不是我的錯,這是愛情的錯!
在私下相處時,他就成了我的傅東樓,帶着一點點專注,一絲絲狡猾,以及一些醉人的成熟。那份偷偷相愛的小心思只在我和傅東樓之間環繞來環繞去,那種感覺可真是奇妙,豈止是欲罷不能,那就像看見了火光的飛蛾,除了興奮,除了奮不顧身,再也不想做別的事。
我日日都在開動大腦,想要套出傅東樓的話。我十分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何時愛上的我?
可傅東樓負隅頑抗,根本就不打算對我說,他甚至敷衍我,讓我等着看他的遺言,說到那時我就會知道。
我耗費了所有的智商,不斷地試着猜測,然後終于想到一點,便音調沉穩地對傅東樓問出那些并不太沉穩的問題,“莫非是小時候……我脫得光溜溜鑽進浴桶,然後陷害你的那次?你當時就被我的迷人身段以及雪白的肌膚給震住了,從此對我愛意泛濫,接着一發不可收拾,對嗎?”
傅東樓不發一言,接着翻着書,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忽略他的鄙視,硬是湊到了他的耳邊,對他進行着慘無人道的言語侮辱,“我早該猜到,傅東樓你是個戀童癖,我能在虎口逍遙這麽久,還真是委實不易呀……诶,等等,那時你應該還不知道我是假的郡主,又怎麽能愛上比自己小七歲的侄女呢?噢,我想我知道了,傅東樓其實你是個**癖,對吧?”
傅東樓:“……”
“所以說,你還是坦白交代吧,”我施以大愛般,拍了拍他的肩,“不然,我就能猜測出更多的可能性來,而且每一種,我都會在你耳邊絮叨的,你要相信,我絕對說到做到。”
傅東樓蔑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翻了一頁書,“雖然我喜歡你,但這并不妨礙我有些擔心‘你的腦子是不是也被箭射過’這件事的可能性,你會理解我吧?”
好毒的嘴,我當然是不會理解的,“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啊?說一下又不會駕崩。就算你承認是因為貪戀我的美貌,也不會妨礙你的氣場,真的。你要是不說,等哪天我不高興了不想跟你玩了,就腳一蹬逃出皇宮去闖江湖,你到時候可不要哭得太傷心哦。”
傅東樓目不轉睛地盯着書,口中平淡地吐出一句:“腳一蹬,是形容人過世的。多讀讀書吧,心兒。”
我:“……”
見我半天沒了聲響,傅東樓終于放下那本破書,轉而專注地盯着我的眼,緩緩說道:“登基的時候,會突然想到你,畢竟同一屋檐下相處那麽多年,我以為是換了環境不習慣,所以想到你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大婚的時候,我卻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象,穿着喜服的那人是你。”
我:“……”
傅東樓繼續對我解答道:“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愛上的你,只是在那時才終于發現,我已經愛了好久好久,甚至在後宮盡義務時,我也必須将那人想象成你,才做得下去。你還想知道什麽?你問。”
我的臉有些燒,一定紅得很像猴子的那啥,“……皇上,您忙着。您的小心肝這就先告退了。
上次,一場風寒的連鎖反應,高太醫治了兩個多月我才好完全;這回,一場刺殺的無辜中箭,高太醫的那把老骨頭硬是被我折騰了小半年之久,之後他就顫顫巍巍地告老還鄉了。
可一到陰天下雨,我的傷口就開始隐隐作痛,和那些有老寒腿的人群越來越有共同話題聊了。
養傷的時候,前線的軍情快馬加鞭而來,傅東樓這回沒拆我的信,報軍情的小兵親自過來,交予我一封連铮的書信。
我看着信封上“惜緣郡主親啓”這六個字,卻并未拆開來看,我的思緒像是飛去了爪哇國,“連将軍善用什麽兵器?”
那小兵突然聽見我的問題,表情頗為迷茫,“回郡主的話,是斬雲劍,皇上禦賜的。”
“喔,本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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