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

井良沒想到,謝引川不僅繼續來酒吧打工,還每次都能和他湊到一起。

“噢那小子,特勤快,白班夜班他都搶着上。”井良随手抓了人問,對方的回答出乎他的預料。

他又琢磨起之前謝引川說欠錢的事。

井良的視線落過去,謝引川就像覺察到似的,立馬起身去另一個地方,像是在故意躲開井良的注視。

對于這種若隐若離的躲閃,井良并未放在心上,他坐着,手指無意識叩擊着吧臺,要等的人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情況特殊,最近正是寧戈和老大鬧得最兇的時候。

現在的酒吧裏,幾乎沒人敢鬧事。

寧戈冷着臉過來的,看到井良才緩和了不少。他自然地拉住井良的手腕,帶着人一起進了包廂。

不遠處的影子也加快了腳步。

“一時新鮮……沒必要。”

“他們拿了錢,老頭又不想把這筆虧自己咽下。啧……要我去,我可不想去那種地方,髒兮兮的,要我說咽下就咽下算了,大不了……”

“那我去。”

“……別,我也舍不得你。嗯,周河源走了?”

寧戈神情玩味地看向井良,“這麽快把他送走,擔心他還是擔心我啊?”他明顯知道對面男人的回答,卻不緊不慢等着對方開口。

“您的酒水。”謝引川突然出聲,他站在包廂門口,眼神低垂。制服妥帖地勾勒出上半身的形狀,配上那張臉……

寧戈換了個姿勢,他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有些輕佻地問:“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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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男人微微皺眉,卻什麽也沒說。

謝引川沒作聲,只是低垂着頭站着。

寧戈往後一仰,伸手便攬住井良的肩膀,整個人黏了上去。他貼近男人的脖頸,像是嗅着什麽似的,見井良露出一絲不耐煩,手上反而更用了力氣。

“雛兒,不如我的井哥,是吧。”

寧戈半躺半卧似的,枕在井良懷中,他伸手摹着男人的眉毛,眼裏露出點心疼的意思,“井良,這還疼嗎?”

“哐哐當當!”

半托盤裏的酒水傾撒下來,連帶着玻璃渣子,灑在寧戈的褲子和身上。

謝引川站在旁邊,神色冷淡地張了張口。

“我不是故意的。”

帶着冰的酒水一下子便浸透了寧戈的衣服,他坐起來剛要發火,手掌便摁在那堆小玻璃上,頓時黑了臉。

手掌沒紮破,寧戈擡腳就踹。

謝引川蹲在地上,垂着頭撿玻璃渣,他渾然不知。

這一腳踹在了井良的小腿肚上,結結實實踹出個鞋印。井良眉頭也沒皺,他回頭看着餘怒未消的寧戈,無奈地問 :“你打算在這鬧出人命?”

寧戈橫着眉毛,面龐的扭曲減輕了不少,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的服務生,才轉回視線到井良的身上。

“如果不是你在這……”

話沒有說完,井良便先伸出了手,“換個地方,我們繼續?”他溫聲勸慰,神色說不出的無奈。

酒瓶的玻璃碎片很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劃到手。

謝引川聽着井良的語調,手掌一點點對準尖銳的部分摁了下去。刺痛感讓他渾身繃緊,瞳孔驟然放大,年輕男人把悶哼吞入肚子裏,眼睜睜看着大塊的碎玻璃渣生生嵌入手心,紅色的血幾乎要燒掉他的視線。

井良離開前,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謝引川。

他只看見沉默的背影。

下班已經到了淩晨,長期的休息不足外加神經焦慮,謝引川站在等車的門口,恍惚地以為看見了井良的影子。

他知道井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這會對方應該還在包廂裏和那個叫寧戈的男人談生意。

謝引川幾乎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了血。

誰知道他們還會幹什麽別的。

“沒看見我?”

謝引川驀地一怔,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打招呼的井良,搖了搖頭。

即使過了幾年,井良依然能從謝引川的臉上看到熟悉的表情。

他在委屈。

井良沉吟片刻,話停在嘴邊,視線卻死死盯住一處。

紗布裹着還透出鮮血的手掌。

“我不小心割到了,跟你的寧戈沒有關系。”謝引川搶在前面,冷着聲音,慢慢地把手藏在身後。

他就是要故意說,井良越錯愕,他越有機會。

可惜。

井良頓了頓,當做沒有聽見謝引川話裏的譏諷。他沒必要解釋,尤其是對謝引川。

“你欠了多少錢?”

年輕男人聽到這句話後,眼睛咻地紅了一圈。

哪怕傷口是跟寧戈有關,也不能讓井良有點什麽反應嗎。

謝引川不吭聲。

他眨巴着眼睛。

井良又伸手去摸煙,他着實怕,謝引川這樣眨下去,眼淚會掉出來。

“我要離開這塊了。”

煙被撚在指縫裏,井良卻用着無可奈何的口吻,他沒繼續說,猜想謝引川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謝引川擡起頭,黑色的眸子是深不見底的冷靜。

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要再抛棄我一次嗎?”

井良遲疑着,拿煙的手突然被一把攥住,對方看起來很輕,實際卻發狠了用力。謝引川比他高了半個頭,井良這時候才注意到,少年的成長遠比他想的要迅速。

心不在焉很快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

謝引川垂着眸子,神情算得上溫柔,他看着井良。

感覺到隐隐壓迫感的井良愣神片刻,謝引川便覆了上來。他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弓着身體,嘴唇輕觸耳垂片刻,又立刻分開。

轟然的灼熱感撩動了整個耳朵,井良剛要動作,突然聽見謝引川很輕的,又用他熟悉到快要忘記的語調,說了一句。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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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有點慢,s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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