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黃鼠狼上門

龔春琳一走,圍觀的人散了大半。有和唐家關系好的,想去唐家看看情況,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院子裏唐紅玉殺豬似的慘叫,也不好進去勸,全部散了。

唐紅玉闖禍早已是家常便飯,龔春琳進人群教訓藍龍,她鑽進去抱住劉蓉的腰,低聲哀求,“娘,是我錯了,不該不打招呼亂跑,回去後你怎麽打我都行,別氣着身子。”

看到唐紅玉,劉蓉緊揪着的心落在地上,拎着唐紅玉的耳朵回家。唐紅玉乖乖地舀了家法過來,棍子還沒打在身上,她便放聲大嚎。

還在外面尋找的唐老太太聽人說,唐紅玉已回家,連忙回來。看到劉蓉邊打邊數落,唐老太太舒了口氣,板起臉道:“把棍子給我!”

“娘,”劉蓉站起來道,“我已經打過她了。”

“棍子落下去的地方一點紅都沒有,你那也叫‘打’?她不聽話,全是你慣出來的!”唐老太太奪過劉蓉手裏的棍子坐下,對着唐紅玉的小腿狠狠抽過去。

“啊~”唐紅玉大叫。

劉蓉的眼淚一下子飙出來,轉身默默地擦了眼淚,低頭進廚房做飯去了。

唐老太太打完,又罰唐紅玉不許吃午飯。劉蓉不敢說什麽,頻頻給唐雨遞眼色,唐雨只好舀起藥膏進屋。

屋子裏,唐紅玉正無聊地趴在床上,看到唐雨,連忙堆起一臉的笑,向她招手,“快來,姑,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唐雨橫她一眼,把藥膏放在床邊木幾上,她坐到床邊将唐紅玉褲腳慢慢向上卷起。唐紅玉的腿上只有一道深紅的印子。老太太心痛孫女,除了第一下做給媳婦看,下手得重些,其它幾下都很輕。

“痛!痛!你輕點,姑。”唐紅玉叫。

“痛個鬼!”唐雨照淺紅的印子上輕戳一下,“你要真知道痛,就別老做讓奶奶生氣的事。”

“姑~”唐紅玉拉長聲音說:“今兒這事不怪我。”

“不怪你?難道真象那個賴皮說的,是春琳舀迷香把你勾出去的?”唐雨邊給她上藥,邊問。

“不是。我昨兒聽春琳姐說她要做點心,想買點別人的點心嘗嘗是什麽滋味。我怕人家看到她那模樣害怕,不賣給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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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唐雨奚落道:“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有這樣樂于助人的心思。”

唐紅玉瞪起眼睛,“你不相信?一品閣的人就說春琳姐是黴女,直接把她從店子裏推出來了。”

“你們還去了一品閣?”唐雨的眼睛放光,剛才唐紅玉說有好東西帶給自己,會不會就是傳說中一品閣的點心?。

唐紅玉便将龔春琳被一品閣的夥計推出來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那你們買到一品閣的點心沒?”唐雨更在意這個。

“沒。”唐紅玉遺憾地癟嘴,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紙包,“這是我特意買給你和娘吃的。”她知道今兒肯定逃不過打,特意從私房錢裏摳出兩文帶在身上。付帳時,龔春琳對她的孝順行為十分贊賞,幫她付了。

唐雨打開一看,裏面是她愛吃的瑚花糕,和原本有可能吃到一品閣的點心一比,她便沒了胃口(這種心情和興高彩烈地等着迎接哈根達斯上場,打開蓋子卻發現裏面是蒙牛一樣)。她興致缺缺地包好,遞給唐紅玉道:“留給你娘吃吧。”

“啊?”唐紅玉一怔,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肯接受自己的賄賂。“姑,你吃吧,這是我特意買給你吃的。”唐紅玉堆起笑,輕推唐雨的胳膊,還有事求她呢

這丫頭絕不可能特意買東西給自己吃,只怕是有什麽事要求自己,唐雨睇着她,道:“有什麽事直說,明兒還想跟她一起出去麽?”

“不是,”唐紅玉嘟着嘴說:“我腿受了傷,明兒哪能出去呢?姑若是有空,明兒你到春琳姐姐家去吧。”

“我去做什麽?”唐雨疑惑。

唐紅玉撐起身子,在唐雨耳邊說:“春琳姐姐不要我告訴文彰哥哥,她被一品閣的人趕出來的事,但她還是想買一品閣的點心,所以你去啦。”

唐雨既想去,又擔憂,遲疑地說:“可是這段時間,大家都說她是黴女,和她來往會沾上晦氣,十分倒黴。”

唐紅玉噘起嘴,“奶奶不是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你呀,只要有吃的,連命都可以不要!”唐雨使勁地戳她的額頭,見她苦着臉,緩了聲音道:“過兩天吧,起碼也得等娘消了氣再說。”

“你最好了,姑~”唐紅玉拉着她的胳膊笑。

龔春琳打開院門進去,想了想,索性将院門大開。關上門并不能擋住他人的鄙視和算計,倒不如敞開了看清。

龔文彰還沒有回來,龔春琳打了水坐在院中清洗自己摔傷的手掌。剛才打藍龍,她自己也被樹枝上帶的塵土弄得一頭灰,處理完手,又打水洗頭,然後坐在樹下慢慢地梳理頭發。

剛才龔春琳洗頭的時候,秦晏裝着路過從門口瞟了一眼,覺得不是過來的時候,又蹩回朱褀的家坐了一會,估摸着時間,走了過來。

龔春琳看着秦晏笑眯眯地走進來,手裏還拎着白晃晃的什麽東西。她心裏疑惑,昨兒半夜是朱四,今天是他,到底朱褀想做什麽?

龔春琳的頭發擋在黑印前面,沒有黑印的半張臉如細粉般白皙,眉鋒飛揚,杏眼又黑又亮。秦晏覺得她怒氣中透着一種別樣的妩媚,更加喜歡。

“你進來做什麽?誰許你進來的?!”龔春琳瞪起眼,一臉寒霜。

秦晏笑得更燦爛,揚起手裏的豬腳,道:“昨兒的事是場誤會,我今兒特意向你賠禮來了。”

“誤會?”龔春琳戒備地看着他,越看越覺得他的笑容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

“我昨兒回去和我娘說起此事,她問我是不是雙帽胡同的龔家。我說是,我娘馬上給了我一巴掌,說我爹當年曾教過龔大哥,對龔大哥的學識贊不絕口,還說等我長大了,好好向龔大哥學習讨教,怎麽就糊浬糊塗鬧到龔大哥家來了。”秦晏一臉的誠懇和悔恨。

龔春琳半信半疑,問:“你爹是誰?”

“我爹是縣學的先生,前年病亡了。”秦晏垂下眉。

雖然只穿來兩天,龔春琳感到這個世界的人對長輩十分敬重,絕不會用‘爹媽’撒謊。瞧他的神情透着淡淡的悲傷,龔春琳不好再板起臉趕他出去。

秦晏便在龔春琳的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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