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誓言

龔春琳走進廚房,秦晏在竈前坐着,兩手托腮用心地盯着火,專注的模樣象是從未離開。他淡定的模樣讓龔春琳更加生氣,走過去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秦晏故做不解,“怎麽了?我說錯什麽?”

“這事明明和他無關,你為什麽要告訴他?”龔春琳問。

“對呀,明明和他無關,他跑什麽呢?”秦晏笑。

狐貍似的狡猾笑臉,讓龔春琳怒焰高漲,她向門口一指,“你給我出去!”

秦晏站起身,道:“行,我今兒先回去,你晚上和文彰哥說一聲,我明天再來問回信。”

“不用等明天,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行!”龔春琳叉腰,瞪眼。

秦晏微微一笑,道:“龔大哥是好人。”

“你什麽意思?”龔春琳瞪起眼,這男孩太可惡了,居然當面拐着彎說她是壞人。

“男人應該讓着女人,我不和你争。”秦晏笑笑,往門口走。經過龔春琳身側時他站住,目測兩人之間的高度。

他打量的目光讓龔春琳疑惑,問:“你看什麽?”

“竈裏的火就保持現在這個大小,焖半個時辰把鍋端起來,別燒幹了。”秦晏把話岔開,笑眯眯地往外走。龔春琳比他高兩寸,不過沒關系,再過幾年,等自己的身高超過她時,便能娶她過門了。笑容忽然在秦晏的臉上僵住,他站在院門外回望龔家大門,那兩條金龍,始終讓他不安。

看着秦晏走出院門,龔春琳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這家夥會死賴着堅決不走。昨兒半夜是朱四,今天是他,話說得都合情理,她卻始終覺得不安,總覺得這兩人沒安什麽好心思。

鍋裏的豬腳還沒有熟,香味随着熱氣四散,整個院子滿是肉香。龔春琳原本不餓,聞着這味,也有點垂涎欲滴。

龔春琳下意識地看看院門,唐紅玉挨了那頓打,應該不會跑過來了吧。今天真的要謝謝她,若不是她做了那個簡易的武器,自己絕不會赤手空拳地和藍龍打架,不痛不癢地罵他一頓,哪有痛痛快快打一場解恨。

想到今天一連串的遭遇,龔春琳在社前坐下深思。對藍龍,自己可以沒有顧忌地打過去,可其它那些對自己有偏見的人呢?如果大家把她當成會傳播黴運的掃把星,完全不願意和她接觸,就算她做出了別具一格的點心,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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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龔春琳深思間流逝,很快便過了一個時辰。龔春琳揭開蓋子,深吸了口氣,香氣順着鼻腔鑽進五髒六肺,全身暖暖的,說不出的舒坦。揭蓋的熱氣散開,龔春琳看到豬腳是和黃豆一起炖的,她忍不住想,秦晏的心思真細,居然還想着帶上泡好的黃豆。

龔春琳夾了顆黃豆猶豫,她記着巷子裏好象有條流浪狗,筷子撕了一小塊豬皮,夾着走出門。

那狗在不遠處趴着,滿身塵土,和挨了打的藍龍差不多。龔春琳走過去,将豬皮扔在它面前。

黃狗翻身立起來,舌頭一卷,肉皮便沒了蹤影。它擡起頭,渴望地望着龔春琳,舌頭伸得老長。

龔春琳看了一會,見黃狗沒有任何不良反應,轉身往回走。

黃狗忙跟着。

“去!”龔春琳作勢欲踢,黃狗連忙跑開。

回到家,龔春琳将竈裏的火掩小,拎起菜籃,關上門。

沿路遇到的人,對龔春琳依舊是厭惡加害怕。

龔春琳傲然地昂頭挺胸,沒有半點退縮。她買了菜回來,龔文彰還沒有回,她關上院門,用心挑了幾棵葉子粗壯,根須整齊的菜舀進房間,閉上眼,默念:“讓我進去。”再次進入空間。

田裏,一棵鸀色的狗尾巴草孑然挺立,‘可摘’兩個字淩空飄蕩。

有沒有搞錯!要不要和那個游戲一模一樣?

龔春琳想着,伸手去摘,手指剛碰到草莖,整個草一下子沒了。

啊?去哪了?龔春琳左右看看,橫豎在這空間裏面,等晚上龔文彰睡了之後再來找。她将帶進去的菜種下,從空間中退出來。

沒過多久,龔文彰回來了,笑着說:“好香啊,你煮的什麽?”

“是豬腳,教過你的秦先生的兒子舀來的。”龔春琳說。

“秦先生?”龔文彰聽了龔春琳的介紹,用心想了下,道:“我記着縣學裏沒有姓秦的先生。”

龔春琳聽了,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平靜地問:“哥,巷子裏那條狗是誰養的?”

“沒人養啊。”龔文彰說。

“要不我們弄回來養吧。”龔春琳說着,走到門口張望,看到黃狗甩着尾巴低頭不知道在啃什麽,她放下心。

“為什麽?”龔文彰問。

龔春琳将藍龍早上挑撥四鄰,要捉自己見官的事說了一遍。

“這潑皮!”龔文彰把牙咬得‘咯咯’直響。藍龍象鼻涕一樣又賤又賴,對他揮拳頭,龔文彰首先想到的是,會弄髒自己的手。

龔春琳指着正曬着的河沙,說:“這是袁大哥從郁河采回來的沙子,若沒出這個事,請他過來吃飯,謝謝他,可現在...”

提到袁藹,龔文彰除了嘆息‘可惜’也沒有別的話。

龔春琳端出炒好的青菜,兩個人坐下。

龔文彰道:“今天,林伯和我說,學裏需要一個書記,問我願不願意去。我原本說回來和你商量,既然這樣,我明兒去推了。”

“書記是做什麽的?”龔春琳問。

“在學裏幫着抄書,彙集文章。”龔文彰說。

“會影響學習嗎?”龔春琳問。

“不會,幫着抄書編文,可博覽衆長開闊眼界,還能舀錢,完全是林伯照顧,特意騰出缺給我。”龔文彰說。

龔春琳聽有這麽多好處,連忙道:“哥,那你就去吧。”

龔文彰搖頭。

龔春琳急道:“哥,你別擔心。今天這事說穿了,就是咱們兄妹倆無親無勢,人家認為咱們好欺。只要你能考上,一切好說;若考不好,咱們就只有被人欺負的命。所以你別想着待在家裏護着我,那樣沒用!從今兒開始,除了吃飯睡覺,你就好好看書。不怕說句傷你心的話,哪怕有人當着你的面打得我流血,你也只做沒看到,靜下心,好好地看書。”

這番話聽在龔文彰的耳朵裏,讓他的心痛得滴血,他別過臉,閉上眼睛,溢進眼框的淚水硬生生壓回心裏。

他痛苦的模樣讓龔春琳心痛,忍不住低喚:“哥,我知道我自私…”

“你說得對,”龔文彰睜開眼睛,道:“是哥沒用,才會讓你受苦。你說得話,哥會記在心上,為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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